听洛樱问的这样直接,宋亦欢的脸上闪过一丝讪讪之色,笑着点了点头,等于默认了。
洛樱也不恼,毕竟任谁面对这样的问题也不敢轻易作答,小十就算好了,多少人明明想要得到,还要虚伪的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狠狠的先将你斥责一顿。
洛樱无所谓的笑道:“宋大哥疑我也是人之常情,今日我这样问宋大哥的确很冒失,不过,我想知道宋大哥的立场。”
“我的立场?”宋亦欢深邃的眼睛轻轻眯起,半是疑惑,半是茫然。
洛樱点点头,语气十分认真道:“对,这句话是我代燕王殿下问的。”
“七哥?”宋亦欢更加疑惑。
“不错,就是燕王殿下,宋大哥,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怀疑过我和燕王殿下的关系?”
“是。”
“若我说,我是燕王殿下留下来想要辅佐你的人,你信不信?而且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既然决定选择小十,那她就更加不能暴露自己真正的身份,如果让他知道她就是姬长清,做起事来反而会束手束脚。
“……”
他凝着眉头,在斟酌着她的话,没有立刻回答。
她慢慢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打开一看,竟是宋星辰的亲笔信。
看完之后,他默默的将信放到煮茶的炉火里烧了,再看洛樱时的眸光,退去疑惑和迷茫,多了信任,虽然七哥并没有在信里提及是如何和洛樱相识相知的,但七哥说洛樱是能代表他的人。
他对七哥有多信任,就应该对洛樱有多信任。
他终于点了点头,郑重道:“好,我信你。”说着,话锋一转又道,“可是我有两点疑问。”
“宋大哥尽管说。”
“你说这也是你的选择,为何?”
“因为是宋大哥让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的。”
“可是皇兄后来又下罪已诏,”赐钱“给城外灾民,还大开城门,让灾民们可以自由出入。”
洛樱笑了笑,缓缓道:“那不过是皇上在和太后争权夺利的过程中,为了笼络民心,不得已才采纳了卫元则的建议,并非他心中真有百姓,相反,他残暴不仁,动辄杀戮,实非明君之举,所以他的这些利国利民政策只是一时之举,并不会长久。”
“……”
“而宋大哥你不同,我曾亲眼看见宋大哥你为了那些灾民,冒着生命风险,舍下王爷之尊,奔波劳累,和他们吃住都在一起,这对于皇帝来说,是绝对办不到的,哪怕是装,他也装不了。”
“……”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治国也是一样,身为明君,在于谋,谋得天下人的心,便能谋得天下,而宋大哥在百姓之中素有威望,人心所向,所以我选择你。”
这个选择不仅仅是因为宋星辰,更是她长期犹豫,衡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并非今日心血来潮。
她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成功,但凭本心,尽力而为。
宋亦欢听了,眼睛开始渐渐发亮,以前,他只知道她是个冷静聪颖的女子,想不到她还有这份胸怀,他的心里不由的暗暗钦佩起来。
他又问道:“那你和卫元极呢,难道你就不怕助我成事之后,会对卫家不利?”
洛樱心神一痛,眼中含了一丝矛盾和悲伤之色,若卫家肯放弃皇上,或许她就不会如此矛盾痛苦。
她原来一直在规避这个问题,甚至以为自己所行之事,并不会危及卫家,可是她没有料到卫家对皇帝的忠心几乎已经达到誓死追随的地步。
卫元则为了效忠皇帝,肯放弃和他情感深厚的云姐姐,转而娶了厉醒,甚至在云姐姐当街拦轿,痛斥厉醒的阴谋,他都不肯选择相信云姐姐。
她回来之后,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或许不是卫元则不肯相信云姐姐,而是他不能相信云姐姐,因为他不能破坏厉卫两家的联姻关系,从而威胁到皇上的利益。
哪怕他已经知道厉醒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样会义无反顾的娶她,也会在婚后一段时间以内,善待厉醒,因为他娶的不是厉醒,而是整个厉家,还有他对皇上的忠诚。
算起来,卫元则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否则,他不可能一路辅佐皇帝到能与太后抗衡的地步,这固然有皇帝想要亲政的心,卫元则自然也功不可没。
而且他做事极有原则,若遇明君,能做良臣,可他却死守着一个昏君不放,不仅他,整个卫家都死守着皇上。
她本来并不明白,皇帝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卫家如此效忠,哪怕卫元则和皇帝从小一起长大,是知已朋友,也不应该能让卫元则如此坚定的追随他,毕竟他二人政见不同。
而且皇帝势单力薄,当初只是太后的傀儡,选他,卫家要冒很大的风险。
她一心想着要如何破解皇帝和卫家之间的关系,所以就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宋星辰。
就在刚刚,星辰给了她答案,这是他去清源山以来,他写给自己最长的信,除了当中夹了一份给小十的信,其余整整六页纸全是写给她的。
因为信的内容不能让人知道,所以他写的都是他们曾经玩过的代码,别人就算拿到了信,也看不懂。
说起代码,他们还是跟叶凌风学来的,也不知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人,不仅医术超绝,思维也超出常人。
原来当年,卫元极的母亲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她所住的屋子突遭大火,当时镇国公带着夫人吴晴和卫元琦去了岳父家,是皇帝不顾生命危险闯入火海,救出了卫元极的母亲,否则,一尸两命,哪里还有现在的卫元极。
那一年,他年仅十一岁,连卫元则都没敢闯进去救人,他却去了。
仅仅过了不到半年,无双大长公主突然遭人陷害,说她参与淮山王宋骠,宰相高剑联合发动的兵变,先帝震怒,欲处死无双大长公主,却又念及姑侄情份,一时难以决断,只能先将无双大长公主关押至刑部大牢。
皇帝为了救出无双大长公主,竟然易容成小厮混入了陈豫王府,拿到了陈豫王陷害无双大长公主的证据,这才洗脱了无双大长公主的嫌疑。
为此先帝心怀有愧,亲自去刑部大牢将无双大长公接了回出,并赔礼道歉,亲送她回了卫家。
而皇帝,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从陈豫王府出来之后,性情变得更加阴晴不定,极度懦弱胆小,却又极度暴戾残忍,而且对他易容混入王府收集证据之事绝口不提。
所以这件事,除了卫家人和先帝,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至于星辰是怎么知道的,他只说是偶然得知,并未提及。
世人都以为是先帝圣明,揭露了陈豫王的阴谋,还了无双大长公主一个清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就成了一件隐密之事。
就算身为卫家人的卫元极也未必知道当中隐情,他若知道,就不会如此莽撞的携刀要闯入金华殿。
由此可见,纵使皇帝对天下人无情,对卫家却是有情的。
现在,她深深的意识到,她所做的事,哪怕不助小十登上帝位,仅是把皇帝拉下马,就足以让她成为整个卫家的敌人,成为元极的敌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愁结心头。
她想两全,既能报仇雪恨,让姬家军沉冤昭雪,还不伤害到卫元极,可这世上之事,又有多少能两全。
她必须做出选择,而且要快刀斩乱麻,否则,她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到最后什么事也办不成。
想着,她点了点头:“怕。”
宋亦欢叹道:“我并无意与卫家为敌,当初,皇姑奶不仅待皇兄好,待我和七哥也很好,皇姑奶是个很温暖的人……”
宋亦欢的眼神突然放空,视线像在是看着洛樱,又像是穿过了她看向别处,静静道:“待在她身边,总有种温馨的感觉,尤其皇兄,小时候,他最喜欢去皇姑奶那里,所以皇姑奶待皇兄就像亲孙儿一样,而我和七哥,本就与皇兄和卫元则相处不太来,渐渐的就去的少了。”
说着,他的思想已经游离到了别处,眼中露出一片悲凉之色。
“我记得啊,小时候,我,七哥,姐姐,长安哥,长宁哥,还有陆大哥,还有董姐姐……我们几个在一起,什么淘气的事都做过,若不是有阿离哥替我们挡着,早不知挨了多少板子,关了多少禁闭。”
“后来长安哥和长宁哥长大了,又视阿离哥为榜样,就不跟我们淘气了。”
“那一回,我和七哥,姐姐,陆大哥,董姐姐一起去捉弄嚣张跋扈的胡婕妤,不小心烧了胡婕妤的衣服,父皇盛怒,将我们几个关了禁闭,是阿离哥偷偷送水送饭给我们吃的……”
“……”
洛樱听了,不由的心酸。
这些事,都是他们一起经历过的,董姐姐后来嫁给二哥,成为了自己的二嫂,本以为大家都可以一直快快乐乐的活着。
可惜物事人非,死的死,散的散,病的病,她无法再想。
再想,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往事如烟,也只能回忆了。
“咦?”说着说着,宋亦欢突然抽回了神思,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对不起,洛樱妹子,我好好的跟你唠叨这些做什么。”
洛樱心里酸痛无比,却还要强作镇定,摇头微微一笑道:“无事。”
宋亦欢赶紧又扯回了正题,说到卫家之事,两人谈论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冬儿一声惊呼:“呀,你别拽我头发,好痛。”
然后又传来另一个小姑娘气愤的声音:“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奴才,敢推本姑娘!看我不把你的头发拔光光,哼!”
“求你了,秦姑娘,你放了奴婢,好痛……呜呜……”
“拔光的你头发,让你变成丑八怪,哈哈……”
洛樱和宋亦欢赶紧跑了过去,穿过樱花树丛就看到一个身着绿锦袄的小姑娘正揪住冬儿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
“紫依,住手!”宋亦欢沉声一喝,“谁准你欺负冬儿的!”
小姑娘一听,悻悻的罢了手,然后站起来撅着嘴巴看着宋亦欢道:“姐夫,可不是我欺负她的,是她自己冲撞我在先。”
洛樱赶紧走过去扶起冬儿,看得冬儿头发散乱,满面泪痕,她忙替她理了理头发,听冬儿哭道:“不是,洛樱姐姐,我并不敢冲撞,是秦姑娘……”
“咦,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冬儿顿时吓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洛樱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身着华丽衣装,生的十分妩媚的女子走了过来,正是王妃秦紫桐。
小姑娘一见秦紫桐过来,立刻将小脸一扬,十分傲慢的冲着洛樱和冬儿瞪了一眼,然后唤了一声:“姐姐。”便朝着女子飞奔而去,然后转头又看向宋亦欢,梨花带雨的就哭了起来,“姐姐,刚才姐夫为了这个野丫头凶我。”
女子先是盯了一眼冬儿,注意到她身边多了一个人,就猜到了是洛樱,这是她第一次见她,不由的上下打量了两眼,生的倒也标致。
刚刚回来时,就听下人禀报说洛府的洛樱来拜见宋亦欢,早就听闻过当初太后有意将洛樱指婚给宋亦欢,只是后来宋亦欢强行拦下赐婚懿旨,可见宋亦允对洛樱并无情意,所以她对洛樱倒没什么忌惮。
先是轻斥了一声秦紫依:“你这丫头向来刁钻,一定又是你挑衅在先。”
秦紫依听了,将小嘴撅着更高了,冷哼一声:“我才没有,就是那个贱丫头……”
“够了!”秦紫桐娇喝一声,不再理她,走上前,向宋亦欢行了礼:“臣妾见过王爷。”
宋亦欢冷淡的“嗯”了一声,秦紫桐又道:“不知这位妹妹是谁,王爷怎么不给臣妾介绍介绍。”
宋亦欢淡声道:“她是清平侯府的洛樱姑娘,本王的义妹。”
秦紫桐满面含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王爷的义妹。”
洛樱这才牵着冬儿的手,走上前,施礼道:“洛樱见过陵王妃。”
“好妹妹,快别多礼了。”秦紫桐显得十分热情的样子,伸手扶起了她。
云安楠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太后总有一天会认回这个公主,洛樱和云安楠是姐妹,她对洛樱客气一点,总不会有错。
她又道:“今儿实在不知妹妹来,回了一趟秦府刚回来,失礼了。”
对于她异常的热情,洛樱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淡漠的笑了笑道:“王妃客气了,臣女不请自来,才真是失礼了。”
秦紫桐回府一趟,自然能猜到洛樱是为了卫元极而来,她也没往旁处想,笑道:“既然妹妹和王爷有要事相商,那我就不打扰了,眼看时间不早,妹妹就留下来用晚饭,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洛樱立刻道:“王妃莫忙,臣女找王爷也没什么大事,事情已经谈完……”
一语未了,忽见陈少安连通报都来不及,急色匆匆的就跑了过来:“王爷,不好了,虞姑娘留下一封信走了。”
宋亦欢脸色顿时一变,接过信看了,脸色更加焦虑,道了一声:“洛樱妹子,我还有急事,不能作陪了。”说着,喝了一声,“备马!”
“王爷,她走就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在宋亦欢要离开的时候,秦紫桐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放手!”
“不放!”
宋亦欢大手一挥,秦紫桐手一松,差点跌倒在地,幸亏洛樱扶了一把,宋亦欢也没有再说什么,迈大步就和陈少安一起离开了。
秦紫桐恨恨的盯着这二人的背影,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洛樱见府里出了事,更加不好再留,便要离开,听说她要走,冬儿吓得扯扯了她的衣袖,哀求的看着她。
瞧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再瞧瞧秦紫依凶狠的样子,小十又走了,落下她,还不知道要被秦紫依欺负成什么样子,洛樱倒有些为难,最后咬咬牙请求将冬儿顺道带回别庄陈幼蓉那里。
秦紫桐此刻哪里有心思理一个黄毛丫头,况且她早就想打发冬儿走了,这会子洛樱要带她走,她求之不得。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心里委屈的不行,一心想着要去太后那儿告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她都没有等洛樱离开,气冲冲的叫人备了马车,就赶往了皇宫。
……
寿延宫,檀香袅袅。
秦紫桐哭跪在太后的面前:“姑母,您要为紫桐做主啊,自从紫桐嫁入陵王府,受尽了陵王的冷落,今儿他竟然为了那个贱人差点当众将紫桐推倒在地……呜呜……”
太后坐在上首,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神态专注的翻弄手里的经卷,一边看,一边嘴里默默的念着经文。
“姑母,您怎么不说话,从前你不是最讨厌姬长清吗,难道你真能容忍王爷身边放一个和姬长清一模一样,祸国妖精似的女人?”
秦紫桐的哭诉久久得不到回应,便觉得有些无味,便止住了哭泣,脸上挂着泪,用一副不解且不甘的神色看着太后。
太后手一顿,终于扬起头,目光犀利如霜:“你刚和老十成亲就闹的合府不宁,他没打你就好了。”
“什么?”秦紫桐差点被噎了个翻跟头,她无法相信的看着太后,颤声道,“难道姑母认为都是紫桐的错?”
太后冷哼一声,怒道:“哀家本也不想管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今日你既然找来了,那哀家就不得不提点你,你赶紧亲自去别庄将陈幼蓉接回来。”
“……”秦紫桐眼睛睁得更加大了,脸色青白交错,结结巴巴道,“姑母,你……你让我堂堂一个王妃亲自去接一个奴才回来?”
对于这个愚蠢到家的侄女儿,太后真是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秦家没有适婚的姑娘,断不会轮到她的头上。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反之也是一样,正因为秦紫桐愚蠢,才更加容易掌控。
看到她如此不开窍的样子,太后更怒:“幼蓉可不是普通的奴婢,她打小在哀家身边服侍过,知书达理,又照看了陵王府这么多年,最是个妥贴的孩子,不仅哀家喜欢她,就是老十也待她与众不同。”
秦紫桐有些胆寒太后的怒气,可心里到底不服气,膝行了两步,抓住了太后的衣角,复又哭了起来:“正因为殿下待她与众不同,紫桐才要让她走,这陵王府容不下两个女主人,紫桐才是陵王妃啊!”
太后冷笑了一声:“难道你是陵王妃,就容不下一个丫头了,老十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你就拿她当小姑子看待不就行了,莫非,你嫁到夫家,连小姑子也容不下?”
“可她只是个丫头啊,紫桐的小姑子只有乐阳公主和安楠妹妹,她陈幼蓉怎么配跟乐阳公主和安楠妹妹比?”
提点到这里,秦紫桐竟还是这般的愚蠢,太后怒极反笑:“哀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侄女,简直就是块朽木,哀家只问你,你还想不想好好和老十过了?”
秦紫桐眨巴着眼睛,眨掉出一滴眼泪来:“姑母您最清楚,紫桐从小就爱慕陵王殿下,当然想和他好好过了。”
“那就收起你的嫉妒,哪怕真嫉妒也要放在心里,你不仅要把幼蓉接回来,你还是劝老十将虞凤莲一起接回陵王府,这样才能显得你大度。”
“那……那侄女还做什么陵王妃,这陵王府不成了虞凤莲和陈幼蓉的地盘了?”
“做为陵王妃,如果连这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连这点拿住男人的手段都没有,我看你也不必想什么地盘不地盘的事了,哀家立刻让老十废了你这个王妃,你从哪儿来滚回哪里去。”
秦紫桐一听,吓坏了,哭着扯住太后的衣角道:“姑母不要,这样还不如让紫桐去死……”
“那你可听哀家的话?”
秦紫桐点头如小鸡啄米:“听,姑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太后脸色稍霁,叹息了一声:“那你明儿一早先去把幼蓉接回府里,等老十找到了虞凤莲,哪怕你装,也要装出一副大肚的样子,千万不可再为这件事和老十拌嘴了。”
“是。”秦紫桐耷拉下脸,不敢再有丝毫违拗,顿了一顿,又鼓起勇气看着太后,说道,“只是紫桐实在不明白,太后为何要留着虞凤莲?”
“哀家留着她自有哀家的用处,你就不必管了。”太后有些疲倦的抬手揉了揉额头,“这会子哀家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
秦紫桐失魂落魄的爬了起来,抽泣着退下了,出了寿延宫,回头望了一眼气势恢宏的牌匾,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跟刚才的她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也只瞬间,她便恢复如常,掩面哭哭啼啼的离开了。
待秦紫桐离开之后,殿内又是一片静谧。
太后叹息一声,将手肘搁在桌案上撑住额角,垂眸思索,这个虞凤莲还真是不省心,若不是她还有点利用价值,她早就将她除掉了,只要一想到她生的和姬长清一模一样,她便觉得讨厌。
她的两个儿子都栽在了姬长清手上,如果她还能再活一次,她一定会再腰斩她一次。
这个老十,明明知道虞凤莲是沈遥派在身边的细作,还一力保她,可见老十有多么的重视她,这样也好,至少能让她抓到老十的软肋。
正想着,有内侍手执拂尘,恭着腰身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慌张之色,急声禀报道:“太后,不好了,皇上喝醉了酒,失足掉下太液池了。”
“什么?”太后一惊,心惶惶的跳起,“他不是好好的待在宸华宫吗,怎么跑到太液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