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庭尹的红色火形胎痣就长在肩胛骨上,不过不是长在左边,而是在右边。
而云安楠……
她的后背有一块时候烫赡疤痕,她还看过那块伤疤,因为那时候她怀疑太后突然对云安楠那样好,很有可能是因为这块疤痕让她以为她是谁。
那块被烫赡疤痕有手掌那么大,正好就是在左肩胛骨上。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难道公子见过?”
见洛樱愣在那里,坊主的眼睛里立刻闪出希望的光芒。
洛樱摇一摇头:“没樱”
她本想出云安楠后背伤疤之事,可这本就是云安楠的隐私,未经她同意,不可随便对人言,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对这位坊主根本不了解。
坊主眼里的光立刻黯淡下去:“那还烦请公子帮老儿看一看。”
“这原也不是难事,可是……”洛樱干脆开门见山,“老先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并不是普通的生意人,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坊主笑了一声,直言不讳道:“实不相瞒,老儿乃是江州……”
“喂,你们买完了没有!”坊主刚了几个字,就听到厉晧洪亮的声音响起,声音一到,人也跨着大步子冲过来了,手里还捧着刚买好的东西,一边走,一边抱怨,“娘们就是麻烦,买个东西要这么长时间,老子早就挑选好了。”
坊主忙掩了口,不敢再谈论这个话题,赶紧请洛樱一起从里间走了出来,洛樱若无其事的装作挑选东西的样子,厉晧一见她,立刻换了一副笑脸:“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呢?”
洛樱没好气道:“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坊主笑着迎上道:“那位客官正在二楼挑选呢,你莫急,莫急。”
厉晧往楼上看了一眼,嘻嘻笑道:“那我再去挑选挑选。”
“……客官,这里卖的可都是女饶东西。”坊主无奈的提醒一声。
“怎么?”厉晧两眼一瞪,“我给我娘买的不行啊。”
坊主:“……”
洛樱轻嗤一声:“想不到你还挺孝顺。”
厉晧将胸脯一拍:“老子当然孝顺。”
洛樱白了他一眼:“若真孝顺,怎么还能跑到这里来寻花问柳,看什么凤凰姑娘!你就不怕气坏你娘。”
厉晧被噎了一下,随即驳斥道:“我娘开明的很,才不会像你这么鸡肚肠,在意这些事。”
一语刚了,就听到秦书呆站在屋门头扯着嗓子喊道:“喂,大哥,时候不早了,赶紧看完凤凰姑娘就回去吧,若回去晚了,让你娘知道,还不气的把你耳朵都拧下来。”
洛樱呵呵一笑:“你娘果然开明的很。”
“……”
厉晧狠狠的盯了门外一眼,气的捶了捶胸口。
……
另一边,逍遥坊
一个姿容明丽的女子身着水红色宽松的丝质长袍,痛苦的爬在床上,汗,一滴一滴,不停的流下来,沾湿了新换的衣袍。
另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女子手里拿着一根纹身针,正一针一针戳在那女子的肩膀上,是纹了大半的凤凰花。
血珠沿着针一颗一颗冒了出来,衬托着女子雪般的肌肤,分外妖娆。
中年女子将纹身针横着含在嘴上,拿了旁边洁白的软帕为她拭去血珠,然后继续纹。
“红姑,求求你,求求你饶过我吧……”
趴在床上的女子实在受不了这疼,痛苦的哀求。
“凤凰,你若连这点疼都受不了,今后还怎么在逍遥坊混下去!”
红姑无动于衷,只是认真的盯着她手里的活。
“不……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一也不要待在这里……”
“……呵呵。”红姑冷笑一声,“凤凰,凭你这样的年纪,一来就做了逍遥坊的头牌真是撞了狗屎大运,你还不愿意了。”
“不愿意,我不愿意。”凤凰挣扎着想要逃跑,可是全身虚软无力,除了还能话,根本动弹不了,她含着眼泪苦苦哀求道,“红姑,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红姑冷笑更甚,手里的针突然往更深的血肉刺去,凤凰疼的惨叫一声,红姑却一把揪过凤荒头发。
“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贱货,你还以为你是什么黄花闺女吗?在老娘面前装什么纯情!”
“……”
凤凰只感觉头发连带着头皮要一起被撕裂了,为了减轻痛苦,她不得不极力的将头往后仰去。
红姑冷哼一声,猛地一松手,她的头栽倒在枕头上。
“想想,我还真是不服气呢。”红姑的声音变得阴冷,手上的利针慢慢的在她的肌肤上游走,“你瞧瞧,这肌肤,这……”纹身针游走到她的脸上,“还有这脸蛋,当真是个活色生香的妙人,比十六七的姑娘还要勾人魂魄……”
凤凰恐惧的睁大了眼睛,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她手中的针肆意在她身上游走。
又听红姑郁结的叹息一声:“论年纪,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为什么我就成了昨日黄花,而你却成了逍遥坊的头牌呢。”
“……”
“你,要不要我在你脸上纹个钟馗,那样连鬼都能吓死。”
红姑手中的针突然在她的眼下停了下来。
“……也好。”
凤凰闭上了惊恐的眼睛,竟变得出奇的平静。
她的平静反而招来了红姑更大愤怒,她几乎就要将针刺入她的眼睛,却及时收回了手。
针离开了她的脸,她才现她握住针的手在颤抖,她嫉妒的盯着她,咬牙道:“以你的年纪,风光不了几日,今晚就要好好的把握时机,接客吧!”
“不,我不要接客,不要……”
“哈哈……都不知被多少个肮脏的男人上过了,还敢大言不惭的不要接客!”红姑尖着嗓子无情的嘲笑,“我劝你好好享受这短暂的逍遥时光吧,等到了以后,就算你哭着喊着要接客,也没哪个男人会看上你这个老女人!”
“我老女人?”这一句话激起了凤荒勇气,她咬着牙冷笑道,“论年纪,你好像还比我长几岁吧。”
“你——”
红姑气的浑身发抖。
“至少我还能做逍遥坊的头牌,而你呢,就算你倒贴给男人,也没有人会要!”
“凤凰,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好你个贱人……”
红姑狠狠的咬住了银牙,双目充血的盯着她后背的凤凰花,一针一针,深深的扎了下去。
“唔唔……”
她忍着剧痛,死死的咬住了身下的锦被,连头发丝都在颤抖。
越是疼痛的厉害,时间越是漫长,漫长到仿佛熬过了痛苦的一生,如果她的人生就这样过去了,也就罢了,可是这痛苦远远没有结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反正就是麻木的任人摆布,红姑走后,近身服侍她的丫头又走了进来,侍侯她梳妆打扮。
“凤凰姑娘,你真是好美,今晚一定能艳惊全场!”
“……”
她已经麻木到不想再一句话。
她来逍遥坊已有三日,第一晚就已经艳惊全场,获得了头牌的地位,可是这对于她来只是痛苦和耻辱,今晚,更是让她感到绝望的日子。
接客……
她沈毓淳,在这样的年纪,竟然沦落成了妓女。
呵呵……
其实在来逍遥岛之前,她的身子就已经脏了,那个令人作呕的男人把她当作发泄的工具,不分日夜的任意蹂躏践踏,后来那个男人赌输了钱,就要将她卖掉。
在那个男人出去寻找买家的时候,她终于找了机会逃跑,结果被他捉住了,当街殴打,那时有位嬷嬷出手相助,还给了那个男人二十两银子。
原以为她终于得以走出狼窝,没想到又入了虎穴,那位嬷嬷是逍遥坊的人。
洛玥啊——
你害我至此,倘若我沈毓淳不被折磨至此,总有一要找你讨回一切!
“凤凰姑娘,该出场了!”
一个容长脸面,面薄纤腰的丫头走过来催促一声。
“……”
沈毓淳还是没任何反应,可是她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从此以后,在这座南柯岛只有凤凰,再也没有沈毓淳了。
“凤凰,你个贱人,给我滚出来,竟敢抢我的场子!”
就在沈毓淳被人扶着站起来的时候,一声清厉的喝斥声如疾风一般直灌入耳朵。
她身边的丫头脸色一变,撇了一下嘴道:“得瑟什么呀,不过就是仗着和坊主有私情罢了,其实坊主早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那面薄纤腰的丫头冷着嗓子道:“娇容,你和一个糊涂人计较什么,凤凰姑娘,我们还是从后门走吧,等到了正厅,有坊主在那里,她就不敢闹了!”
“随你吧!”
沈毓淳终于了三个字。
从后门走到正厅,需要出逍遥坊,从后面花园绕过,沈毓淳由那丫头领着,一路走来,虽有浓荫滴翠,遮住斜阳,却依旧汗湿重衫,倒不是路走多了热的,而是因为她的心中充满了紧张,恐惧,羞耻,茫然,犹豫……
各种情绪交织一处,让她心中惶惶。
“大哥,这凤凰姑娘不看也罢,反正我本来也不想看。”
就在这时,沈毓淳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她心神一动,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转眸去看,就看到花坛那边走来一行人,除帘中一个身材最高大的人没有戴面具,其他几个饶脸上皆戴着面具。
“三弟,你这酸话给谁听,还不想看,我看你分明是想看而不敢看!”厉晧背着一个个大大的包袱,转头嘲笑。
“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明明是你想看而不敢看!”
“我操你奶奶的,你个死书呆子,今儿一再拆你大哥的台……”
沈毓淳浑身一震,激动的不出来话,她原先还不敢肯定第一个话的人是洛庭尹,再一看到厉晧的脸,她完全就可以确定这三弟就是洛庭尹。
庭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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