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敛愣了愣,品味着夏知形说的这句话,萧萧在一边笑了:“那我更得谢谢夏老师。”
夏知形又摇了下头:“我能有点用就好。”
云敛撩了下自己的头发,就看见夏知形盯着放在茶几上的魔方,眼睫抬了抬,问她:“很久没拼了吗?”
她还没回答,萧萧很热情地抢答了:“夏老师,云姐可厉害了,她能完整地拼出来。”
云敛:“……”
哦豁,工具人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翻车了。
夏知形唇角一牵,弯腰将魔方拿在手里,视线和明显有些心虚的某人相对:“是吗?”
这可能就是报应,云敛心想,千算万算没算到萧萧在一旁给她来了一棒。
“我现在不会了。”云敛扶了下自己的额头,似是有些苦恼,“明明之前还记得。”
她也不再给萧萧说话的机会:“萧萧你先回房间吧,我跟夏老师有事要说。”
“好。”萧萧也没那么不会看眼色,她又冲夏知形道了声谢,人就关上门走了。
夏知形在沙发上坐了下,魔方被她在手里把玩着,只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没多久魔方就拼好了。
云敛端了杯水到手里,她没有要喝的意思,但是她紧张了。
夏知形肯定知道她昨晚说的话是在撒谎。
撒谎被逮这样的事情,云敛很少干,难得这么一回就翻车了,她也是没想到。
可是这也不怪萧萧,看得出来萧萧对夏知形非常满意,因此也就无意识地当了叛徒。
“还要我教吗?”夏知形轻笑一声,拉回了云敛的思绪。
云敛面露尴尬:“呃。”
她讪讪地笑了笑,而后扯了别的:“现在已经康复了吗?”
“嗯。”夏知形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云敛还是没问夏知形到底是做了什么手术,现在夏知形能健康平安地跟自己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对她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好就是那么巧,夏知形因为工作要来亓城。
虽然只是待一周而已,而自己还有三个月才能拍完这部戏。
房间没人讲话,有些安静过头。
云敛还是喝了好几口水,夏知形已经又将魔方打乱,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期间云敛小心翼翼地看着夏知形,但也不敢一直盯着,就偶尔那么一瞥,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
夏知形正拿着手机,云敛隔着些距离,但依稀可以看得清楚那是微信聊天的界面,只是不知道夏知形在跟谁聊天,她也没问。
夏知形自己撒了一个谎,自然要圆上。
她联系了自己在亓城的一位朋友,正好对方正愁没人帮忙,夏知形说明了来意,对方立马就乐了。
她对云敛说的也就不算谎言了,她现在真的要在亓城待一周,并且也是真的要去培训班指导小朋友画画。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夏知形舒了口气,她收起手机转过脑袋,就看见云敛倒在了沙发上,眼睛已经合上。
云敛睡着了,面容安详,没有皱眉。
夏知形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解决问题,把云敛晾在了一边。
有些自责之余,她又担心房间空调太冷。
秋千上有一条空调被,有些薄,但盖上应该刚合适。
夏知形蹑手蹑脚起来,走到阳台把空调被拿到手里,她的脚步依旧轻缓,担心自己稍微不注意就将云敛吵醒。
纵然跟云敛只有每天晚上聊几句,但夏知形知道她拍这部戏有多辛苦。
因为是武侠剧,那么武打戏份不会少,夏知形站在沙发旁,从这个角度能看清云敛的整张脸,连带着还有越发明显的清瘦的下颌,以及穿着短裤露在外面的受伤的腿。
云敛的腿白皙修长,只是上面现在添了好几道乌青。
小腿有,大腿有,膝盖也有。
不吓人,只是会有些冲击。
夏知形紧抿着唇,而后微微俯身把手中的被子盖在云敛身上。
但是被子刚碰到云敛,云敛就睁开了眼,像是没想到最先看见的是夏知形,她神情一凝,而后想了起来今天发生了什么,才松了一口气般地笑了笑:“我睡着了吗?”
空调被已经盖在了她身上,夏知形直起了身体,“嗯”了一声:“你继续睡。”
云敛眨了眨眼:“夏老师。”
“怎么了?”
云敛的睫毛低垂,她不敢再跟夏知形对视,可是有的话必须要说:“这一个月里,我有想……”
“有想念你做的饭。”
夏知形眉头一挑:“知道了。”
“我不是这样。”
云敛扯着空调被,听见她这么说,疑惑了:“什么不是?”
夏知形目光落在云敛的脸上,掠过对方的鼻尖嘴唇到了云敛的腿上,她心中的那点想法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什么。”她指着看起来最严重的一处伤口,“疼吗?”
“不碰就不疼。”云敛笑容灿烂,“不用担心,这些伤之后都会没有的,我不是疤痕体质。”
“要涂药吗?”夏知形又问。
云敛点头:“要涂的,每天洗了澡之后就会先涂药,等药干差不多了,再上床睡觉。”
“昨晚是不是没涂?”夏知形拧着眉,想起昨晚云敛的状态。
云敛:“……”
云敛老实回答:“没……”
“药呢?”
云敛缩了缩腿:“现在要涂吗?”
“是。”夏知形一看就很严肃。
云敛指了沙发底下的抽屉:“这里。”
夏知形绕了圈走过去,把医疗箱拿了出来,找到了云敛要涂的药。
医疗箱里还有棉签,看起来用了不少,夏知形也拿了出来。
云敛已经把腿放在了沙发上,她一副乖宝宝模样,看着夏知形将药膏的盖子拧开。
“夏老师。”云敛开口喊了夏知形一声。
夏知形坐在一旁,表情很认真,听见她出声就“嗯?”了一声。
云敛说:“跟你做朋友真好。”
夏知形失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她知道自己这一个月以来对云敛都做的是什么,哪儿有朋友表现那么冷淡的啊?
而“朋友”两个字,现在更像是两支箭,射在了夏知形的心口。
越了解云敛就越知道云敛是个心性纯真的人。
那么云敛又在感慨她们现在是朋友这件事……
夏知形微微低着头,扯了扯嘴角,再抬眸的时候,那些失落都被她赶跑了。
“嗯,知道了。”夏知形挤出了药膏,“要给你涂药了,疼的话跟我说。”
云敛咽了下口水:“好。”
她有些紧张,但是她知道这感觉不是来自于伤处,而是因为现在给她上药的人不是别人。
是夏知形啊。
夏知形把药膏先挤在了一块伤处,再拿棉签慢慢地晕开,她一边晕着一边轻轻吹气。
气息不沉不重,像微风,可是却在云敛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夏知形没有抬头,只是盯着伤处,从云敛的角度看去,能看见夏知形的长睫还有挺翘的鼻尖。
腿上的感觉越发清晰,云敛的心跳也越发清晰。
她好怕啊,总觉得心脏会自己跳出来了,于是悄悄放轻了自己的呼吸,怕夏知形有所察觉。
夏知形没有注意周遭的一切,等又换掉了一根棉签开始涂最后一个地方,才又说话:“还要拍三个月吗?”
“是。”
“不过现在拍得很顺利,可能会提前杀青。”
“好。”夏知形把棉签丢进垃圾桶,拿过放在一边的盖子,“涂好了。”
云敛眉眼弯弯:“谢谢夏老师。”
夏知形站了起来:“我去洗个手。”
虽然没有碰到药。
云敛忙不迭地点头:“好,辛苦了。”
夏知形进了浴室,云敛才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她摸过在一边的手机,镜头对着自己刚被涂了药的腿,拍了张照片。
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记录一下。
门铃在这时候响了,云敛却有些不方便开门,等夏知形一出来,她就让夏知形帮忙开下门。
“敛敛”骆安君眼带笑意,看见的却不是云敛,而是一个她没见过的陌生女性,她的笑容一停,看了看门牌号,但是她没走错啊。
夏知形神情淡淡的:“她在里面,刚涂了药。”
骆安君冲夏知形点了下头,随即抬脚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了双腿还搭在沙发上的云敛。
夏知形在后面把门关上,她记得这个人,她第一次去云敛在京城的公寓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抱着云敛。
“安君,有什么事吗?”云敛问。
“有。”骆安君有些难过的样子,“我请了三天假,要回京城一趟,来跟你说一声。”
“微信说也是一样的。”
骆安君眼眶泛红:“不一样。”
云敛只觉得头疼,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见到她,这个道理她现在明白。
可是……
夏知形现在也在房间里啊!
云敛只觉得有些头大。
骆安君没有想要多说什么的意思,她担心自己太过分引起云敛的反感,说完就走了。
云敛攥了攥空调被,听见了夏知形的一声调侃:“太招人喜欢了,是这个意思吗?”
云敛:“……”
云敛苦恼了起来:“如你所见,她对我很热情,可我只把她当朋友。”
她还补充了一句:“但即使是朋友,也没有很交心,就是关系还不错这样。”
“懂了。”
“她喜欢你,你不喜欢她,所以她上次才抱着你哭,因为你的不喜欢伤了她,可是你也没有错。”
“不喜欢一个人,是欺骗不了自己说喜欢,同理,喜欢一个人,也欺骗不了自己说不喜欢。”
云敛虚了下眼:“那夏老师呢?”
她问:“夏老师这么多年,有喜欢过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