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德嫔娘娘继续说道:“不过妾身认为,茱萸姑娘既然是皇上也看重的人儿,皇后娘娘素日也看重她的,对她甚至还有过许诺,想来平日见到的首饰也不少,定然不至于见到首饰就发疯到了这般地步。”她将“皇上看重”四个字,咬得略略重了一些儿。
微微躬身,将华胜交还给皇后,说道:“这只是妾身拙见,娘娘只听听罢了。”
茱萸听着,对方德嫔倒是忍不住有几分感激。且不管方德嫔是本着怎样的心理说这番话的,至少现在,她是在帮自己说话的。
皇后接过华胜,拨弄了一下珠子,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就心里有数了。原先也能看出一点儿来,芳容说是因为穗子松了去找针线,现在穗子却如此紧密……可见茱萸拿着华胜,确实是为了修补。”
芳容额头上冒汗,眼泪潸潸而下:“娘娘,此事或者是巧合,那茱萸拿走了华胜,眼见松动了,手头又有针线,于是顺手修补了,亦未可知。”
皇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打算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是你拿走了华胜,做贼心虚之下,你会慢条斯理先修补华胜,再将华胜藏起来?”
芳容一时口拙,当下只是磕头:“娘娘明鉴,奴婢对娘娘,真的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娘娘明鉴啊!”
芳容哀哀哭泣,皇后的神态倒是略略放松了一些,长叹道:“芳容,你跟我也有几年了,我对你,真的是当做亲妹妹一般。却不想,你看着我对茱萸看重,竟然嫉妒发疯,闹腾出这般事故来!本宫若是不惩处你,又如何服众?我真不知道如何处置你才好!”
芳容听皇后这般说话,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只是磕头:“娘娘,奴婢是晕了头了。奴婢将华胜拿去给茱萸妹妹修补,但是等着不耐烦,于是回来了。等收拾华胜的时候,却发觉华胜丢了,一时头昏脑涨,于是就告诉别人华胜丢了。不想芳莲妹妹提起了茱萸妹妹的名字,奴婢这才想起华胜的缘故。但是又不好改口,于是说去向茱萸要华胜。却不想一群姐妹想要帮助奴婢,要为奴婢前去助威,奴婢素来要面子,只能错将错就,冤枉了茱萸……此事全都是奴婢的过错!娘娘惩处奴婢罢,奴婢绝无怨言。”
芳容额头之上,已经鲜血淋漓,汗水和泪水和鲜血混在一处,整张俊俏的脸蛋一下子就变得狰狞可怖。
皇后再度叹息,看着面前的德嫔,说道:“本宫这宫闱……倒是叫妹妹见笑了。德嫔妹妹,这事儿如果犯在你手中,又当如何处置?”
方德嫔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敛容说道:“娘娘,此事有两个难处。芳容犯了这等大错,千万不能纵容,因为一旦纵容,后患就是无穷。但是如何严格按照宫规处置,又恐凉了跟随娘娘多年的老人的心。所以若是妾身处置,妾身将先对芳容处以杖责二十的刑罚,以正宫规;而后再给予医药,命人照顾,使其痊愈,以全多年的主仆之情……娘娘您看如何?”
皇后笑道:“你年纪虽小,但是做事竟然如此稳妥,比那些同年入宫的嫔妃,不知强了多少倍!难怪皇上用‘德’字做你的封号……既然如此,本宫今日且放权与你,今天的事儿就由你来处置罢!”
方德嫔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娘娘在前,妾身如何敢越俎代庖。”
皇后笑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