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很喜欢读书,可惜家里条件实在太差。十四岁的时候,有一回进城,被张天森碰到。张天森当天就派人把我家里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第二天就着人送了五百块钱聘礼。还说如果我答应嫁给他,就把我安排到县文工团当演员。我父母早就在给我张罗婚事了,张天森送了这么一笔巨款,我父母自然千愿万愿。就这样,我嫁到给了当时还只是县委人大主任的张天森。
张天森虽然长得丑点,但刚结婚那会儿,对我确实不错。我也以为他‘虽然长得丑,但他很温柔’!可惜结婚才不到半年,他就本性毕露了。在外头搞女人,吃喝玩乐,后来还养起了情妇。而且还不只一个……唉,我算是看透他了。本来想跟他离了,可是后来又有了女儿——美美,想想为了美美,这辈子还是算了吧。”
“今天晚上,他喝得醉熏熏的回来,对我又打又骂,还想跟我那个……”说这话的时候,倪小美略有羞涩,低下头不敢看我。调整了一番心情后,她这才继续说:“他想跟我那个……可我在整理他抽屉的时候,早就发现了市医院开具的性……性病病历卡。他在外头乱搞女人,什么野女人都……嗯,那个……我当然不肯他乱来。于是,他就打我,骂我,还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这许多苦闷在倪小美心里已经好多年了,可一面对这个男人,她就忍不住把所有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完全没有顾怠。
美少妇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张天森这个禽兽,得了性病还想跟老婆上床。摆明了是不拿老婆当回事儿。倪小美哭泣的样子更显楚楚可怜,单薄的睡衣抵不住春天夜晚的寒冷。娇嫩的肌肤已经被冻得发白了。我摘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倪小美心中一暖,对我甜甜笑了一声,“谢谢你。”
我心情大畅,可脑海里却突然浮出一个念头:张天森禽兽不如,倪小美张得这么精致漂亮,想必她女儿长得也不赖。现在倪小美跑了出来,他们家就只剩下父女两个,万一张天森兽性大发,把她女儿给……
打了个冷颤,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那是怎样的人间惨剧啊。一个花季般的少女,就这样被禽兽父亲毁了一生,那可太悲惨了。
“倪夫人,现在你家里就只有你女儿和喝得醉熏熏的张天森,万一张天森这个禽兽兽性大发……”
美少妇倪小美尖叫一声,一蹦而起。“啊——,我要马上回去……”她突然迈开小脚,飞也似的往家跑去。我顾不得惊讶她为何能跑得这么快,紧跟在她身后。
政府大院的站岗士兵见奔来一男一女,女的在前头跑,男的在后头追。再一看,那女的还是县长夫人,穿得衣衫不整,满面惊慌之色。士兵擦起手枪大喝一声:“那个男的,你给我站住!”又对跑过来的县长夫说高声说,“夫人您别怕,有我李三在,天塌下来也不怕。”
倪小美跑过士兵李三身边时说了句:“后面的男人是我的朋友。”没多搭理他就跑了进去。
李三吃了鳖,心有不甘,想找回面子,对跑过来的徐子兴说:“站住!先登记了,才能进去。”我一把把他拨拉到一边,吼了句:“老子是张天森的老同学,你管得着么?”
李三郁闷得要死,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男一女跑进了县府家属楼。他骂骂咧咧自言自语:“狗男女!奸夫淫妇!d,张天森了不起啊?他这种贪官迟早有一天要下台,到时候看我怎么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哼!”
跟着倪小美跑过几幢单元楼,才看见她钻进了一幢二层小洋楼里。果然不愧是一县之长的豪宅,光是洋楼前的小花园都有我家那老屋大了。
小洋楼铁门没关,我刚一冲进去,一只看门狼狗狂吠起来。我打小就跟狼狗一块长大的,哪里还不知狗性?运气于眼,猛地一瞪,寒光暴射,那看门狼狗呜呜低叫着后退几步,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倪小美猛地推开大门,突然“啊——”一声尖叫,愣愣地呆在大门边上。我冲过去一看,只见一个长得极像张天林的丑陋老男人正慌慌张张的从一个少女身上爬起来。
少女与倪小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无论是头发,还是面庞,几乎与倪小美毫无二致。少女仅穿睡衣,胸罩已经被扯掉丢在地上。睡衣敞开,露出两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娇小乳鸽。此时少女两眼无神,空洞毫无生气。下身那粉白小内裤已经脱了一半,再往下拉点便是那少女的禁区了。
我怒了,猛地冲过去,一手抓住张天森的衣领怒骂:“你这个禽兽,你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张天森看到老婆突然闯进来,当即吓得酒醒了七分。做贼心虚下慌张从女儿张美美身上爬起来,一想到差点把女儿的身子给破了,也吓出一身冷汗。可这一会儿突然又被一个强壮的男人如小鸡般拎在手里,当即大感失了颜面,怒道:“你是什么人?胆敢私闯县长家?你快放了我,不然我把警卫叫来!”
张天森色厉内荏,我哪会吃他这一套,正待动手揍他几拳,倪小美已经扑了上来,一顿爪抓牙咬。“畜生,畜生,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呜,你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我跟你拼了……”
倪小美挥舞着女人特有的武器,对着张天森又抓又咬。我一手捏住他衣领,一手死死扣住他的双手,任倪小美发泄心中的怒火。张天森高声叫骂了两句,突然又低声道:“小美,小美,你小声点,小声点。我求你啦,家丑不可外扬,你小声点……我任你打就是了,你小声点呀……”
倪小美不依,大声骂道:“张天森你这个禽兽,有胆子做就没胆子听人说啦?我就是要把这事传出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张天森这幅丑恶的嘴脸!”美少妇猛地一回头,想冲出门外乱喊。
我把张天森往地上一掼,赶紧跨出两步把倪小美拉了回来,顺手把大门关紧了。
“你干嘛拉着我?你也不是好人,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倪小美在我手上狠抓了两把,但我依然不放手,把她拉到沙发边指着她女儿张美美说:“你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吗?那好,你去叫吧,好让大家都知道,你女儿被亲生父亲强奸了。我看你女儿这一辈子不怎么做人!”
张天森萎顿于地,呛声道:“咳咳……小美,他说的没错。你就算不管我,也要会咱们女儿着想吧,这事要传了出去,美美她这一生就毁啦……”
倪小美一呆,猛地扑到张美美身上哭道:“美美,妈对不起你啊,妈对不起你啊……”
张美美是春水县一中高中一年级二班的学生,学习成绩优异,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在老师的眼中,她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加上老师们都知道她是县长的女儿,越发对她关爱有加。
在同学们的眼中,张美美是个高傲而不合群的家伙。她漂亮、有钱,成绩又好,是不少女生的眼中钉肉中刺。却是男同学们口口相传的一中最美的冰美人。
八岁以前的张美美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是个活泼好动,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八岁的张美美什么都不懂,整天就知道玩。可是有一回,学校提前放了假,张美美蹦蹦跳跳地回到家。
“妈妈,妈妈,我回来啦。美美饿啦,美美要吃饭饭……”小美美重得的推开门,期待中迎接她归来的妈妈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妈妈,妈妈……你在哪呀?”美美找了好几个房间都没有找到妈妈。这时候,小小的张美美听到一阵嘤嘤的哭泣。张美美寻声而去,终于在杂物间找到了她美丽的妈妈。
此前,张美美认为这世界上最最美丽的人就是她的妈妈了,因为每一个见过她妈妈的人都会夸妈妈漂亮,连带着,人们也会赞扬美美几句。在张美美的印象里,她和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虽然爸爸经常不在家,可张美美必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她有这个世界上最最爱她的妈妈。
“妈妈,妈妈,你怎么哭啦?”张美美从来没见过妈妈流泪,妈妈嘤嘤的哭泣,把她吓块了。“妈妈,我好怕,你别哭好吗?我好怕……”
小张美美摇着妈妈的胳膊,小眼也含着泪。
妈妈见被女儿发现了,慌慌张张拿起手帕来擦干眼泪,然后安慰女儿说:“美美,妈妈不哭,妈妈不哭了。美美别怕,美美别怕……”
不劝还好,一劝,张美美就忍不住了,哭了个稀里花啦,最后哭睡了过去。
醒来后,张美美问妈妈为什么要哭,妈妈说,眼睛里进了沙子。虽然张美美整天就知道玩,但她很聪明,她没有发现妈妈“吹沙子”,她知道妈妈说谎了。妈妈说谎了,美美很不高兴,足足有三天没跟妈妈说话。
三天后,张美美放学回家,发现爸爸带回来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阿姨。虽然阿姨很漂亮,但美美觉得还是没有妈妈漂亮。但出于礼貌,美美还是甜甜地对漂亮阿姨说了一声:“阿姨好!”
漂亮阿姨摸了摸美美可爱的小脑袋说:“美美真乖,阿姨给你个小礼物。”漂亮阿姨拿出一个芭比娃娃,要送给美美。
美美高兴坏了,很想要,可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于是美美问妈妈可不可以拿阿姨的礼物。
和善的妈妈突然变成故事里的巫婆,妈妈黑着脸喝叱美美,说美美不乖,不许美美拿阿姨的礼物。然后,爸爸跟妈妈吵了起来,那个漂亮阿姨则在一边笑兮兮的看着。张美美突然觉得这个漂亮的阿姨不是好人。因为好人碰到有人吵架是会去劝架的。可漂亮阿姨没有,她不但没有劝架,还扇风点火,帮着爸爸骂妈妈。
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美美的人。美美生气了,美美发火了,小朋友打美美的时候美美都没有发过火的。可是这回,为了她亲爱的妈妈,美美发火了。
美美抓起可爱的芭比娃娃狠狠地砸在漂亮阿姨的身上,骂:“坏阿姨,臭阿姨,不许你骂妈妈,不许你骂妈妈……”
漂亮阿姨像个泼妇似的尖叫起来:“哎哟,小杂种,你敢打老娘,老娘揍死你这个小杂种。”冲过来要打张美美。
张美美尖叫着躲到妈妈身后叫道:“妈妈,妈妈,臭阿姨要打我,臭阿姨要打我……”
爸爸妈妈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妈妈护住美美说,谁要打我美美,我跟他拼命。妈妈脸上的神情很坚定,美美突然觉得个子矮矮的妈妈突然间变得非常非常伟大。而那个个子高高的爸爸则变得非常非常矮小。
爸爸狠狠地骂了一句:“老子带什么女人回家还要经过你同意么?不就是回来吃顿饭吗,至于这样子吗?妇人之见,真是少兴。珊珊,咱们去市里,我请你去五星级酒店南苑饭店吃饭。”
胡珊狐媚的扭着腰,挎上爸爸的手,娇笑着,扬长而去。临走时还对妈妈说:“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女儿,这么小就会打人,长在了那还得了?”
妈妈愤怒的重重把门关上,美美扑进妈妈怀里哭道:“妈妈,他们坏死了,他们坏死了。爸爸不是爸爸了,妈妈,爸爸不是爸爸了……”幼小的张美美用幼稚的话语来表达自己伤心的心情。
妈妈和女儿互相拥抱着,哭声响彻整个小洋楼。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妈妈把爸爸的事一点一滴的灌输给张美美,随着张美美年龄越来越大,书越读越多。美美终于知道,父亲张天森是个负心汉,在外面包养了好几个女人。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疯言疯语说,班主任吴兰,也是父亲的其中一个情妇。
娇傲的小公主,一朝从天堂落入地狱,同学们在她背后的指指点点令她如芒刺在背。张美美觉得自己在学校里无脸见人,以前初中时候要发的几个同学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她。张美美伤心、委屈,她跑回家把在学校里的委屈通通告诉了妈妈。
妈妈只能安慰安慰她,却提不出什么好办法。除了哭以外,妈妈什么都不会。她劝妈妈跟张天森离婚,把她从张天森这个负心汉身边带走。可妈妈在努力了一个月后,毫无效果。从这以后,张美美认为妈妈是个懦弱的人,很看不起妈妈。
张美美变了,她变得内向,变得不再与同学打交道。原本那甜甜的笑脸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她知道同学们在背地里给她取了个“冰美人”的外号。她心想,这些人真是贱,不理他们,他们反而对你更感兴趣。
张美美看不见负心的爸爸,看不起懦弱的妈妈,看不起表里不一班主任吴兰,看不起那些围在自己身边打转的男同学。她看不起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每天一放了学,她就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不与任何人接触。她不再与妈妈谈心,也不再开放自己的内心,没有人知道她在小屋里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张美美今晚一放学回到家,就看到负心汉父亲张天森醉熏熏的在客厅里喝酒。皱了皱可爱的眉头,张美美一句话没说,对着在厨房里正忙活的倪小美说:“妈,我要吃饭了,把饭送到我房间里来。”
说完重重的把房间一关,砰,发出一声巨响。
张天森扫了一眼女儿发育得渐渐翘起的臀部,无名火起,抓起酒杯砸在地上。他脸红脖子粗地指着厨房方向,吼道:“倪小美,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放学回家看到老子也不叫一声爸爸。连饭都不跟老子一起吃。好,你不跟老子一起吃饭是不是?老子偏要你跟我吃。”说着跌跌撞撞跑到女儿卧室门前,老拳猛砸房门,把装修精良的大门砸得砰砰直响。
“开门,开门,你这个不孝女。老子养你这么大,你连顿饭都不肯跟老子吃,贱女人就是贱女人。跟你妈一个德行,敬酒不吃吃罚酒。开门……”
砰砰砰……
一阵巨响,砸得房里的母女两个都心惊胆颤。
倪小美虽然为人懦弱,又很怕喝醉酒的丈夫。但母爱胜过一切。虽然屋里没有女儿的声音,但她知道女儿一定害怕得躲在背窝里。她冲上去,拉扯着张天森的手,尖叫道:“求求你了,求求你,美美她会害怕的,我求求你了,别砸了,别砸了……”
“不行,今天老子不高兴,老子要女儿来陪我喝酒!”张天森把手一甩,倪小美一个踉跄,摔翻在地。
张天森又砸门,嘴里骂骂咧咧,什么样恶毒的话都骂出来了。你说,有人会骂自己女儿是妓女,婊子的么?张天森会,而且他还骂得很起劲,连说带唱。
“我陪你喝,我陪你喝,求求你,别再骂了……呜……”倪小美抱住张天森的脚死拖活扯。张天森砸了半天门,手上隐隐也有些痛了。睁着醉眼,看着地上的妻子道:“你……呃,你……陪我喝?”
“嗯,我陪你喝,来,咱们到桌上坐!”倪小美一见张天森回心转意,大喜,随便用衣袖擦了两把眼泪,拖着张天森坐回到桌边。
“好,好,喝,喝……”张天森端起茅台酒,颤颤的给倪小美敬了酒。一杯酒洒出去大半,小半才留在杯中。
倪小美哪里喝得了酒?第一杯才喝下一小口,就呛得流眼泪了。可张天森强逼着给她敬酒,倪小美也不笨,偷偷在喝的时候往脖子里倒。冰冷的白酒把她内衣全浸湿了,但这样总好过醉后头痛。
张天森酒到杯干,不到半个小时,就醉倒在桌上不醒人事。倪小美连忙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给女儿送饭。“美美,吃饭了。你爸他已经醉倒了,把门开开吧。”
啪答,门内响起解保险声,倪小美把门打开,推门而入。女儿张美美正在看电视。倪小美对女儿说:“吃饭了,吃饭的时候看电视不好。”
“不用你管,你出去!”女儿冷冰冰的对她说。
倪小美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终究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女儿。像今天这样的事,张天森每个月都要发作好几次。
从报上看到,女儿这年纪正好处于叛逆期,倪小美很担心女儿的心理状况,可是又不知如何解决。“快点吃吧,饭凉了,对胃不好。”
“我叫你出去!”女儿指着门,瞪着倪小美。
倪小美无奈地出了门。
张美美呆呆地指着门,一动不动,良久,一行热泪流到了嘴边,又咸又涩。她转身扑到被子上,在被窝里闷声闷气的喊道:“妈妈,我恨你,我恨你。可我又爱你!我不想对你这样,可你为什么就不去反抗呢?呜……”
张美美用心良苦,试图用各种方式来激起母亲的反抗意识。可倪小美却是爱女如命,根本舍不得喝叱女儿一声。
张美美哭累了,脖子也饿了好久了。爬起来,端起热气腾腾的饭菜,吃着母亲亲手烹饪的饭菜,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她知道,就算这个父亲不爱她,她还有妈妈。
把碗里的饭粒吃得一颗不剩,擦了擦嘴,关了电视。张美美拿出一把钥匙,郑重其事的打开一个抽屉。抽屉里只摆了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她又拿出一把小钥匙,打开小锁。打开日记本,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一件事。
“1984年3月21日星期三晴”
她写道。
“妈妈,我爱你。”
“但是,妈妈,我又恨你。我恨你的懦弱,我恨你对悲惨命运的低头。我恨你不去反抗。可是,妈妈,我又爱您。妈妈,你知道么?我是那么的爱您。每天,我都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打开日记本,把这一天我和您的交流记录在日记本里。即使是小小的一句对话,我也会仔仔细细记下……”
张美美对妈妈倪小美的爱已经达到了疯狂的程度。她这个年纪,正是朝思暮想白马王子的时候。可是,她从小就知道母亲的苦,母亲的累。更懂母亲的心。她爱母亲,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一个人是真真正正、毫无保留地爱她的。
白马王子?是男性吧。男人都是贱货,男人都是负心汉。受父母关系的影响,张美美是这么给男人下定义的。
学校里,女同学嫉妒她有个县长爸爸,人又长得好。所以,无论她的成绩多么的优异,女同学都会在背地里说:“还不是靠她老爸?人家老师当然要巴结她,给她高分啦。”
男同学见她长得美,一个个苍蝇似的飞过来,赶都赶不走。学校里不是没有漂亮女孩子,可为什么她身边特别多“苍蝇”呢?还是她有个县长的老爸?
张美美很聪明,很聪明。男同学们的甜言蜜语在她耳里不过是“苍蝇叫”。她认为,这个世上只有妈妈才是真爱她。于是,她整天想像着,怎么样激起母亲的反抗生活的念头。可母亲一次又一次令她失望。失望之下,她会忍不住对妈妈冷嘲热讽。可说了之后,则是无尽的悔意,因为,她竟然对她最最敬爱的妈妈说狠话了。
轻轻的合上了日记本,然后是做那永远也做不完的作业。当她正准备洗脸睡觉的时候,楼上“登登登”一阵响。从洗手间出来,张美美仅仅只看到妈妈穿着睡衣掩面奔出。
“妈妈,妈妈,你去哪里啊?”张美美担心地追出去,才出不洋楼,就不见了妈妈的身影。张美美不愿意问站岗的士兵,因为有一次这个哨兵用色眯眯的眼睛看她时被她发现了。找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妈妈。张美美失望的回到家。
像这样的事,也没少发生。人家哨兵早就见怪不怪了。县长夫妻不和,这在县府大院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大家碍着张天森的淫威,不敢说三道四。
张美美回到家,却不知家里正有一双血红的双眼盯着她。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欲火与罪恶,无知的张美美不知道自己正步入的深渊……
张美美轻轻的推开门,蹑手蹑脚往自己卧室走去。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张美美轻声惊呼出口。
“这么晚死哪去了?”张天森幽灵般的坐在沙发上,也不开灯。
张美美不停地拍着胸口,张天森把女儿可吓块了。张美美一向对父亲没有好感,加上妈妈又被他赶跑,心里有气,顶了一句:“你管我上哪?哼,多管闲事多吃屁……”甩甩头,就要回卧室。
张天森大怒,冲过来拦在张美美面前,扭曲着脸咬牙切齿道:“小贱人,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你老子的么?”目光凶光毕露。
张美美骇得倒退几步,双手抱胸,她被张天森吓坏了。
眼看着面前的小美人儿,越长越漂亮。完全就是倪小美的缩小版。看着她如同小绵羊一般害怕自己,张天森心中邪恶的念头忍不住冒出来。“哼,你妈那老婊子不肯陪老子睡觉,老子就要你来陪我!”
张天森伸手就要抓张美美,张美美吓得小脸煞白。“不,不,我不要跟你睡,我不要跟你睡……”
“睡个觉又有什么关系?老子小时候还天天抱着你呢!你是老子的女儿,老子要睡你就睡你!”张天森打了个酒嗝,眼里红光更盛。赤红的双目,就像那欺骗小红帽的大灰狼的邪恶色狼眼神。
张美美尖叫着躲过父亲的扑击,“不要——,不行的,不行的,那是我小时候,可现在我长大了。不能跟你睡的……”
张天森毕竟还是个男人,虽然因为喝了不少酒而致动作速度变慢,但力量却不是美美一个小女生可比的。“嘿嘿,看你往哪躲。今晚老子就是要跟自己女儿睡觉。”张天森趁美美不小心,扯住了她的睡觉边角,猛地一拉,张美美扑倒在沙发上。
张美美尖叫着倒在沙发上,张天森一个猛扑,两百来斤又肥又臭的身子压在了美美清纯的玉体上。美美手推脚踢,却哪里踢得到一头两百来斤的肥猪?
“爸,爸,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以后一定听话,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张天森压着女儿,女儿却拼命挣扎。酒后本来极易乱性,这一阵禁忌的接触令张天森忽生异样刺激的感觉。一机灵,竟然对女儿生出一股强烈至极的欲望。“嘿嘿,小样儿,你踢啊,你抓啊。老子今天非把你办了不可。嘿嘿,正好把你养到十六岁。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要——”张美美尖叫,又踢又咬,“你不是人,你是禽兽,你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你这个混蛋、恶棍、流氓……”
张美美疯狂地叫骂着,尖叫着。她叫得越是凶狠,张天森就越兴奋。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老子的女儿。比你妈可强多了。你妈在床上就像个死人,每次搞她,她都一动不动的。cao,老子娶了个死人回来,没休了她已经是便宜她了。哼,还敢管老子的事?不过这女人也不错,至少给我生了你这么个好女儿……”张天森边说边在亲生女儿身体上上下其手。
“嘶啦——”睡衣被扯破了,张美美顿学天山崩地裂,整个世界突然暗了下来。张天森久久不见女儿挣扎,发现女儿瞪大了眼睛,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他吓了一跳,探手伸手女儿鼻子下,“kao,吓老子一跳,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
摇了摇女儿,女儿还是一动不动。张天森怒气更盛。“你以为这样子就能让老子放了你?休想!老子今天就给你开苞!”
“你这个畜生!”
我怒吼着冲过去对这个禽兽不如的“物体”拳打脚踢,张天森被我打得东翻西滚,口中哀嚎不止。“求求你,别打了,再打我就没命了。”
我虽然极其气愤,但理智未失,下手也极有分寸。打的都是这个死胖子肉多的地方。今天这事摆明了是不会张扬出去的,不打白不打,我正好帮张美美教训这个禽兽父亲。
虽然我只看了张美美几眼,但她那绝望而空洞的眼神给我的印象非常之深。不难想像,这个单纯如白纸的花季少女遭到了怎样的伤害。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身为一县之长的肥猪。
拳头雨点般的落在肥猪张的身上,一拳击出,张天森头猛往后仰,鼻血混着两颗大门牙飞溅而出。不等他惨叫出口,我又一巴掌扇在他左脸上,左脸顿时肿成猪肝色。砰砰两拳,再给他添上一对熊猫眼,直到他口吐鲜血,口不能言,我这才放过他。
倪小美仆倒在女儿身上,只知道悲呼惨哭。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张美美所遭受的打击太大,受刺激之下极有可能会发疯。我轻轻的在美美的颈动脉上按了一下,张美美头一落千丈歪,昏了过去。
“你干什么?你把美美怎么了?”倪小美死死抓着我的手臂。那劲道连我这个号称“铁手”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唉,你放心。你女儿她没事,我只是让她睡一会儿。她这样子下去很危险,只有休息好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美美会没事的对不对?”倪小美拼命的摇着我的身体问。女儿的悲惨遭遇令她心神大乱。“都怪我,都怪我,干嘛要跑出去呢?如果我不跑出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美美,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妈妈也不活了。”
我伸手搂住精致美少妇的肩膀,安慰她说:“没事的,没事的,你女儿她不会有事的。”
少妇突然间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肩膀来靠一靠,徐子兴的刻意接近,令她心生暖意。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扑进了男人宽广的怀抱。
软玉温香在怀,可惜现在却不是享受的时候。抱着倪小美,这位县长夫人,更是张天森的老婆。而且还是当着堂堂县长大人的面,抱她老婆,我微微有些得意忘形!
“啊——”怀中的美少妇突然尖叫一声。
耳边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奸夫淫妇,老子杀了你!”
张天森面目狞狰地举着一个青瓷花瓶朝徐子兴脑后砸去。嘴里恶毒地诅咒着,眼里尽是兴奋的光芒,仿佛眼前这个抢了自己老婆的男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倪小美惊叫出口那一刹那,习武人特有的第六感就发觉了来自身后的危险。武术中有一招后蹬腿,又名:懒驴蹬腿,出奇不意,专门对付背后偷袭的家伙。
我头也不回,右脚猛向后蹬,踹中他腹部,张天森惨叫一声,倒飞出两米远,撞在墙头晕了过去。名贵的青瓷花瓶彻底地向这个世界道了声再见,摔得四分五裂。
这一脚,我自有分寸,力道大而不透,重而不伤人。张天森其实没受什么内伤,只是头撞了墙,这才导致暂时昏迷。
“便宜你了。”我愤怒了踢了他几脚。倪小美吓得花容失色,她指着我的手已经在发颤。“你,你,你不会把他杀了吧?”
“死不了,只是昏了,真够便宜他的了。呸……”一口唾沫吐在张天森脸上。
“你不去揍他几拳出出气?”
“我……我不敢……”倪小美咬着下唇道,看得我直摇头,这个少妇胆子真够小的,难怪被张天森这样的禽兽欺负了也不敢反抗。
“我很担心美美……美美不会有事吧?”倪小美不停地问。
“要不,咱们带她到医院里去检察检察吧?”
“啊……对,对,快,咱们这就去医院!”倪小美慌慌张张地回卧室给张美美找外衣。
我想了想,觉得还有是必要给张天森这个混蛋留在字条!当然,这怎么能说是威胁他呢?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倪小美下楼时,我正好写完,拿了个茶杯压着。“你在写什么?”倪小美不耐烦地催促道。
“没什么,只是让张天森知道些事情,好不再找我的麻烦!”我随口应道,半扶起张美美,好让她妈妈给她穿衣服。倪小美背过身去,想背起女儿。
“算了吧,你人小力微,又是个女人家,还是我来吧!”
倪小美回头怔怔地看着我,把我看得心里发毛。“干嘛这样看着我?”我问。
“你要是敢对我女儿动手动脚,我就杀了你!”倪小美咬牙切齿道。
“呃,我是那种人么?”我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
“哼!那你刚才抱着我的时候,你那双手在干嘛?”倪小美冷冷地说。
我无语了。之前这女人还叫我xxoo她呢,可才一会儿,就翻脸了。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母爱真是伟大!倪小美自己受委屈的时候,她可以任人欺凌。对女儿张美美,她则极尽一个母亲的关怀。我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倪小美认真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道:“那还不快点?”
我麻利地背上张美美。张美美长得跟母亲一样的精致,个子娇小玲珑,背着她就像背一片树叶。这个跟我同龄的可怜小女孩,体重只有我的三分之一,才五六十斤重。
倪小美披了件大外套,遮住了满屋的春光。她从张天森身上,搜走了他的钱包。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短短的一个半小时间,竟发现了这么多事。遇上流氓,打了两架,又碰到一个正想红杏出墙以报复丈夫的良家少妇。更为荒唐的是,还亲眼目睹亲生父亲企图强奸亲生女儿这种人间惨事!
幸好我们来的及时,才没令张天森这个人面兽心的县长得惩。背着倪小美赶路的时候,我心想,出了这档子事,张天森对我已经是恨之入骨,非制我于死地不可。为今之计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只是这办法却不好想,我一个平头小老百姓,能斗得过他这个权势滔天的土皇帝么?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警花大美女朱倩劈头就埋怨我一句。
我背着张美美没理会,说:“医生呢?医生出来了吗?”
朱倩说:“没呢,我和李大姐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还没出来。”她看到我背上的人,又问:“这是谁?她怎么了?”
我把早点递给李喜婆,“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没空,我先送她去看医生。”说完转身拉着倪小美往内科室走。
朱倩打小就是千金小姐,虽然为人和善可亲,但走到哪里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徐子兴如此不重视她,气得她直跳脚。看着徐子兴的背影,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嘴里嘟嚷着说:“气死我了,敢这么对我说话,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李喜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摇头叹口气,嘀咕道:“这个冤家,又招惹女孩子了。”
“李大姐你说什么呢?”朱倩没听清,问。
“啊?哦!没……没什么,我说这包子真好吃!”李喜婆慌忙掩饰!
朱倩只顾埋怨,囫囵吞枣吃了个包子,食不知味。“哦?是么?”她又拿了个包子吃起来,“唔,是不错,味道还可以……”
医生检查了一番,拿下听诊器,对我们说:“你们的女儿没什么事儿,只是受惊过度,身了有点虚弱。吊两瓶生理盐水、葡萄糖就没事了!”医生开了个方子,让护士去办。
“太好了,美美没事太好了……”倪小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浑没注意到医生话中的语病。又忙活一翻,张美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倪小美抓着女儿的一只手捧在脸上,痴痴地看着女儿。
我不忍破坏这温馨的一面,悄悄地把病房门带上,退了出去。
“小兴,你来得正好,来来来,跟你说说病人的情况吧!”
刚出来,华老他们恰好从急诊室里出来。我看了看病床上的采儿娘,发现她的脸色已经红润许多。“她没事了?”
华老却对李喜婆说:“你先好好照顾她,我跟小兴说两句话。”李喜婆应着,跟护士一起把采儿娘推进另一间病房!
华老把我带进一间办公室,让我随便坐。
“华老,这里好像不是咱们镇卫生所啊,你怎么能随便进人家的办公室?”
“呵呵,老夫是县医院的客座专家,人家给老头我配了这么个办公室,你看怎么样?”华老微笑说。
办公室里窗净明几,左首处摆了个大书柜,里头放着几排医学书籍。右首处摆了一张床,休息用。一张派气十足的办公桌,摆在屋中央,椅子是新潮的转椅。我坐在转椅上转了几圈,“嗯,不错不错!能配得上华老您的身份!”
“小调皮鬼,这里是你坐的么?”华老把我赶到桌对面的硬木椅上,乍从天堂跌到地狱,这感觉真不好受。
“言归正传吧!”华老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鼻烟壶来又嗅又闻。我神色一凛,知道他要说采儿娘的病情了。
“小兴啊,我想问问你,病人跟你有亲戚关系么?”
“没有,不过都是一个村的人。五百年前,咱们都是一家人。”
“哦,这样啊。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凭我们的医术,我们还不敢下定论。病人已经病入晚期。刚才我跟县医院的几个zzz电脑站.zzz.心脏病专家谈了下,感觉这个事儿有难度。不是钱问题,而是咱们国家缺这技术啊。在心脏病治疗上,咱们国家缺少此类的顶尖专家。所以,她这个病要治的话,只能去国外!”
“国外能治得好么?”我问。
“能,据我所知,美国有个心脏病的顶级专家,叫史密丝的女医生,对这类病最有研究。而且她手术治疗的成功率很高,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华老说。
我沉默了。不说治病吧,光这出一躺国,就能让我倾家荡产。再说,采儿娘跟我非亲非故,做到现在这地步,我自认为已经够对得起她的了。可随后华老的一句话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病人不是受了刺激,她的病情也不会恶化的如此之快。唉,这也是她的命术啊!”
无心犯错,还是我错了!华老见我沉默,忙问为什么?我把采儿娘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说与他听。
“小兴啊,做人但凭无愧于天地良心。你自己看着办吧!”华老如是说。
我点点头,“华老,采儿娘的手术能不能延些时日?我最近手头上不宽裕……”
“拖个把月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据我估算,这去美国治病,少说也得花个十几万!你刚刚刚建成蔬菜大棚,手里是没什么钱!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千把块钱。我一个老头子,平时也用不了这些,留着只能当当棺材本,还不如做回善事……”
我赶忙推脱,“不行不行,华老,这事与你无关,都因我而起,怎么能让你出钱呢?”
“小兴,你这样做什么?见外了不是?老头子自从一见你就与你投缘!你想帮人,就不允许我帮人了?”
“不是不是,华老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嫌老头子的钱少是不是?”
“华老,我哪敢啊,你肯帮我,我就已经非常感谢您了……可……”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老头子我这钱是给定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回家拿钱去!小兴啊,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不由分说,华老就把我赶出了办公室,我哭笑不得,要叫人看见了,非骂我傻不可。有人送钱,你还不要,你不是傻是什么?
李喜婆照顾采儿娘去了,走廊的长椅上只剩下朱倩一个人了。
我出来时,正好看到朱倩一只兰花玉手捂着小口直打哈欠,姿势极为不雅。可谁让她是美女呢?纵然做出这等不雅的姿势,在我们男人眼里却是那么的可爱诱人。
草绿色的警服上衣解开两个扭扣,白色的内衣在黑夜里昏黄的灯光照耀下是那么的夺人眼球。本来就紧绷的一双玉兔,因为打哈欠而自然后仰的缘故,怒耸入云。这一晚,我虽然历经美女洗目,但其中这警花朱倩,无疑是这些美人中最美丽的花朵。
天生丽质难自弃,性格美女朱倩一见到我,微微有些脸红。虽然她神经大条,有时候很粗心,但不雅的姿势被这个男人看到了,她还是有点羞涩的。理了理额间乱发,神情稍定,美人儿开口了。
“……嗯,……采儿娘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不准备把实情告诉她。“没什么,看来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了。”
男人面对女人的时候,是不会把困难说出来的。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心,在美女面前,尤为重要。
辛苦一晚上,也有些累了。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累死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朱倩大气,暗道有自己这么个大美女在,你小子竟然看也不看一眼!“哼,累死活该,都是你自找的。三更半夜跑出去买东西,竟然带了一对母女回来,你徐子兴可真够本事的!喂,你跟我说实话,我看你跟刚才的那位夫人关系亲密,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朱倩暖昧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惊,不愧是人民警察啊,这观察力果然非同凡响。但我哪里会承认!万一这警花她回去向俺们家里的大小老婆告一状,岂非叫我吃不了兜着走?
“喂喂喂,我说警花大人,这种话你可别乱说。人家可是堂堂县长夫人,就算我愿意,凭人家那身份,能看得我么?”
朱倩眨着眼睛不知想起什么。“县长夫人?那不就是张天森的对象了?哈哈……”朱倩一拍手,“好小子啊,有你的。鬼主意都打到人家老婆身上了。好小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朱倩小手重重地在我肩上一拍。
我哭笑不得,心里那点小小的邪恶心思全被她猜中了。报复张氏兄弟,给他们弄顶绿帽子戴戴,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只可惜,这张氏两兄弟的对象,一个个都是可怜女人。魏婉如此,倪小美亦如此。关键时候,我总是心软,不忍伤害她们。
“喂喂,朱大警官,你可是人民警察啊,这种没根没据,见风就是雨的事你也说?”
我很不满。
“切!”朱倩不屑地一指头点在我的脑门上,“我妈说了,你们男人都是有色心,没色胆,敢想不敢做。别蒙我了,招了吧您呐。咯咯咯……”朱倩笑开了花。
我苦着脸说:“大姐啊,你叫我招什么啊?不就是在路上恰好碰见人家么,我学雷锋做好事,你不但不表扬表扬我,还落井下石奚落人。唉,真是遇人不淑啊……”
“臭美吧你……”朱倩可乐了,男人的痛苦就是她快乐的源泉……
谈笑间,我突然觉得,刚才从张天森家里出来实在是太过草率了。一张恐吓信,就能将张天森吓退么?张天森是什么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又有高人撑腰,岂是这么好相与的?
一想到这,我背后就冒冷汗!看来是我太大意了,不行,得马上回去一躺。
我豁地站起,起身就朝医院大门跑去。“朱倩,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要办,去去就来……”
朱倩正跟男人聊得开心,突巫之间,男人像阵风似的不见了,留下句莫明其妙的话,气得朱倩直跳脚。“总有一天我非拿手铐栓住你不可!”朱倩撅着小嘴可爱地说。
再次闯进县政府大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门卫一见是我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也不来多事盘问,暗地里却骂:“d,不就是个县长么?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诅咒你张天森趁早完蛋!”
“谢天谢地!”我大松一口气!
赶回张宅,张天森依然昏迷不醒。竟然没人发现这里的异状,不能不说是我的运气好。
张天森这样的人,为了打通各级关系网,必然使用了大量的金钱及不法手段。而他为了保命,当然会把证据紧紧地握在手中。所以我赶回来就是为了找到这个把柄。只有把这把柄握在手里,张天森才会忌惮我。
八十年代初,保险柜这东西还是个稀罕物什。张天森虽是一县之长,我却未曾在他家里找到这种反特务电视剧中才见过的东西。楼上楼下找了半天,书柜文件柜被我翻了一遍都没找到!
我抬头细细打量这幢小洋楼,看得出来,建造已经有些年月了。政府把它接手过来,翻新装修了一遍。我忽然想起,前几天陪李玉姿在大棚里看电视剧时。剧中的反革命特务把密信藏在密室暗格里。当时剧里的特务住的正是一幢小洋楼。
莫非——此处也有密室暗格?
我精神一振,学着电视上的机智警察,在墙壁上,地板上东敲敲,西碰碰。
“咚咚咚,扣扣扣……”
咦,这里声音有些不同。我使力推开书桌,露出地板,再次敲了敲,轻轻的空空回音声与众不同。我大喜,仔细观察一番,找到经缝,手指甲一挑,打开一个暗格!
“哈哈哈……,张天森,这回我看你怎么死!”我高兴地抓起格内一叠纸,原以为这是张天森的犯罪记录,没想到拿起一看时,却傻眼里。上面写着的全是歪歪斜斜的“蝌蚪文”——英文!
我那个汗啊……
我才小学三年级毕业,虽然前段时间跟宋雅苦学英文,但毕竟学习时间短,认出来单词不多。我把手里的这叠纸翻了个遍,只认得其中一个单词“bank”是“银行”的意思。水平有限,其他的英文都认识我,不过很可惜——我不认识它!
草草翻了个遍,我懊恼地把这叠纸往内口袋里一塞!管他的,先带走再说。咱不认识它,可咱家媳妇认得它啊。赶明个儿,带回去让咱家当老师的媳妇一瞅,还不大白于天下?
暗格里除了这叠纸外,我还找到几千块钱现金,以及一张存折。好家伙,存折里有五六万块钱。不过我没拿,这东西要密码。我趁着张天森回来洗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人。就算他醒来发现宝贵东西不见,猜到是我做的,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我一不做,二不休,拿了这笔横财,也不走大门。翻身就从二楼窗户上跳了下去。几个腾挪之间,已经不见了人影……
而县政府大院的人们,依然沉睡在梦中,却不知,这春水县即将迎来一声暴风雨……
朱倩斜靠在长椅上睡得正香,她双手紧抱,显然清晨的寒气令她有些冷。我摇摇头,这丫头,有病床不去睡,靠在这走廊上也不怕有人对她不轨。我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话又说回来,她穿一身警服,哪个男人有胆子碰她啊。
可她这么睡也不是办法,我轻轻地摇了摇她,“朱倩,醒醒,去床上睡觉吧……”
朱倩嘴里嘟嚷两声,像头小猪似的。还吹起了气泡泡。我再一推,她直接倒在我身上,却还是没醒过来。我一慌,忙张目四顾,还好,没人看见!朱倩的睡相极为不雅,小嘴撅起,嚷嚷自语,也不知在说什么梦话。不过,她这样子很可爱,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我轻轻地抚了抚她一头黑色短发。
这一刻,她少了一分英姿飒爽,多了一分女性温柔。现在是六点,再过一会儿医院值班人员要交班了。趁现在没人,我偷偷地抱起朱倩,往采儿娘的病房走去。
哇,朱倩真是头猪。好重啊!
右手搂着的部位恰在她大腿处,丰腴的大腿,修长的小腿,黄金比例的玉腿,令我爱不释手。不过我可不敢多占这辣妹子的便宜,要是被她发觉了,她非拿手枪崩了我不可。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李喜婆揉了揉睡眼,看见男人抱了个人进来。
“嘘——,小声点,可千万别把这位姑奶奶吵醒了。”我示意李喜婆别出声,轻手轻脚地把朱倩放在旁边一张空病床上,轻柔地为她盖上棉被!
李喜婆从来没见过男人如此温柔的动作,乍见之下难免吃醋。再看人家比自己年轻,漂亮,又是个警察,吃醋的话也没说出来。只是轻哼了一声,躺回采儿娘身边去了。
这个病房小,只摆放了两张床。见李喜婆又睡过去,我也觉得困极了。斜斜地倒在朱倩身边,也不盖被子,和衣而睡……
朦胧间,仿佛听到女人的尖叫声。我被吵醒了!我大为懊恼,都怪咱这听力,谁让它的功能这么强呢?房间里三个女人都睡得香甜,就我一个人听到这声音。这尖叫声有些耳熟,所以我穿上外衣,推门循声而去。
走过一条走廊,转到另一片病房区,却这条走廊上早已经围了一大批人了。有男有女,医生护士,连警察都有。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传来……
倪小美!
是倪小美的声音!我肯定!
出事了!
我猛地挤进人群,边挤边说:“让开让开……”
“哎哟,你挤什么啊?”
人群被我挤得东倒西歪,硬生生被我杀出一条血路,来到病房门前——这不正是张美美的病房么?
“站住!你干什么的?不能进去!”一个警察伸手拦在我胸前!
“我朋友在里面!”我说。
“里面没有你的朋友!请你走开!”警察不耐烦的推着我。我忍住火气道:“我的朋友叫倪小美,是县长夫人。”
警察突然停手,瞬间变了另一幅脸色,他笑脸如花道:“哦,原来是县长的朋友啊。那你可以进去了,不过老兄,这事儿是县长俩口子的事儿,我劝你少管为妙!”
“多谢提醒,我自有分寸!”我回给他一个笑脸,推门而入。
“我不是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来么,你……”张天森怒吼着回过头来,当看到徐子兴时,那张又肥又丑的老脸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儿。
倪小美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哭泣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张美美躺在床上吊盐水,许是昨晚的打击太大,她至今未醒。张天森一只咸猪毛手紧紧地抓着倪小美的手腕,看来是想把她抓回去。
“你还敢来?!”张天森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句,一巴掌将倪小美打倒在地。“贱货,你不回去是不是想等他?好,我让你等,来人啊,把这小兔崽子给我抓起来。”
我一进来就看到张天森被我打得那幅猪头样,两只熊猫眼,门牙掉了一颗,嘴角都破了。才想笑他两句,却被他雷霆之势唬住了。张天森这一吼,门外的三个警察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按住我!
我没动!凭这三个小警察哪里是我对手,不过我不准备反抗。
“干什么抓我?我是进来看朋友的!”我怒吼。张天森一愣,随即阴笑道:“就是他,就是这小贼晚上偷偷闯进我家,偷走八千块钱,把我女儿打晕,带揍了我一顿。把他拷起来,押回公安局审审!”
张天森大手一挥,就要让三个警察狗腿子把我带走。
“不是,不是,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小偷……”倪小美突然开口。大家伙都愣了,这县长夫妻俩搞什么鬼,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到底谁对?三个警察呆着不动,看着张天森。
张天森当着大家伙的面可不敢随便打人,他被妻子气疯了。“快把他带走,我夫人受了惊吓,精神有点问题!医生,医生,快来给我妻子看看脑子!”
张天森这禽兽不择手段,竟编出如此弥天大谎!显然是欲下狠心,置我于死地!
“姓张的,我今晚到过你家是不错,可我那是正常拜访!你对象说了真话,你却诬蔑我偷东西,有证据么?没证据就想把我关进公安局?在场的都是明眼人,你就不怕民怨么?”
我义正严辞。
八十年代初,社会风气还是很不错的。老百姓见不得小偷,但更见不得诬陷好人。张天森虽是一手遮天,却遮不住广大人民群众的口。不少人都知道张天森是个恶棍县长,对他没有好感。此次当面看到县长诬陷人,不少围观的病人都是老头子老太婆,他们已经嚷开了。
“县长又怎么了?没证据怎么能随便抓人?”
“就是,我早就听说现在这个县长官威大,正事不干,老做些面子工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小伙子,别怕,有咱们群众给你撑腰呢。你们警察同志怎么能随便听个当官的一句话,就乱抓人的?当心我去市里上访!”
……
众人七嘴八舌,把三个狗腿警察说得面红耳赤,羞愧得不敢见人。张天森恼羞成怒!“我说他是小偷他就是小偷!你们三个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带走?”
三个警察连拉带拽,想把我带出去。群众一见这县长强来,顿时不高兴了。许多人就嚷嚷说县长乱抓人。没凭没据的当官的一句话就能抓人。群众愤怒了,堵住门口,不让出去。
我心潮起伏,微微感动。小地方的人就是朴实啊,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大城市里,谁还敢惹当官的啊?我很庆幸自己是春水县人,因为我们的乡亲们都是好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
人群后一个高亢的女声响起,一个美丽高贵的女警花越众而出,美丽的大眼睛冷冷地盯着三个男警察,把三人看得心中发虚……
这女人三个人都认识,的确,市公安局局长家的千金大小姐,他们当公安的能不认识么?再说了,当时这大小姐下派到春水镇派出所工作的时候,还是这三个马屁精给接待的呢!
人们见突然冒出了个女警察,长得又漂亮,一见似乎是来与县长做对的,大感亲切。于是众人就嚷开了,“这位女同志,他们三个乱抓好人,你可得管管呐!”
“是啊,警官同志,你可得给咱们妇女同志们长长脸。他们怎么能这样!”
……
朱倩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朱倩一来,我就乐开了花。我早料到这里吵吵闹闹的声音这么大,迟早会将朱倩惊醒。其实朱倩睡觉是雷打不动的,要不是李喜婆听到外头闹,跑出来却看到徐子兴被三个警察抓着,吓得她跑来找朱倩帮忙。
朱倩就算是头猪,也要被李喜婆地震似的摇晃摇醒啊!
“朱倩,你来得正好。这几个人诬陷我是小偷,说我进县长家偷了钱!你快来帮帮我!”我大喊出口。张天森从房间里走出来把三人一推,吼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说完时才发现现场已经多了一个警察。
“啊哈,原来是朱大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张天森假惺惺地笑道。他做官八面玲珑,对上级的家人底细自然清清楚楚。朱倩在本县基层工作的事情,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朱倩没理他,“张县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干嘛要抓我的朋友?”
张天森一怔,暗说想不到这小兔崽子竟然攀上了这等高枝。不过他是什么人?一县之长,怎么能叫一个小小的警察给难住呢?
“朱大小姐,这个人昨天晚上跑到我家又打人又偷东西,所以……”
“放屁,他没有,他没有……你这个禽兽……朱同志,小徐没有偷东西,没有犯法,他到我家去是我邀请他去的……”倪小美披头散发,扑到朱倩面前。虽然她年过三十,可毕竟身材娇小,站在朱倩面前,倪小美反而更像一个晚辈。
张天森火了,一把将倪小美推到身后,笑眯眯对朱倩说:“不好意思啊,我夫人她因为女儿突然昏迷,所以大受打击,精神有点失常……她的话,你别当真……”
“咦……你不是四点多的时候陪徐子兴一块来医院的那个女人么?”朱倩没理张天森,反而对倪小美说。
倪小美有如见到救星一般,“没错,没错,朱同志,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就是小徐帮我把女儿送到医院来的。”
这样一说,很多人都清楚了。因为当时值班的医生护士都是亲眼所见。人们这样一传说,纷纷嚷,县长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诬蔑好人。声讨之声越来越大!
张天森满脸猪肝色,突然又道:“搜身,搜身,脏物一定给他藏在身上……”
我脸色巨变,那八千块钱和一叠票据不就在我上衣口袋里么?刚才一阵拉扯,我上衣给当成手拷卷住了我的双手。张天森眼力何其之毒,看出徐子兴变色,催促三个警察快点搜!
完了!这回完了……
“没有,张县长,他全身都给我们搜遍了,一分钱没有……”一个警察无奈地说!
张天森一懔,怎么会没有?难到这小兔崽子刚才一幅死像是装出来的?
张天森亲自把我全身上下搜了个遍,还是没有!我即喜又忧,那些东西确实放在我上衣口袋里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好了,张县长,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能乱抓人的。毕竟这样影响不好,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徐子兴是我朋友,我相信他不是那种鸡鸣狗盗之辈!”朱倩走过来,边说边解开我手上的绑缚,暗地里却突施暗手。
嘶……这丫头好狠,在我腰间软弱处狠狠的来了次俄罗斯三百六十度大转盘……
张天森眼神闪烁不定,看看朱倩又看看群众,终究不敢再硬来!他不怕得罪群众,但怕得罪上司。这朱倩家里的背景可不浅,军中有要员,可不是自家人比得上的。虽然自己有个好舅舅,可毕竟不是爸爸。谁让人家有个好爸爸,自己却没有呢?
张天森为官十几年,深知忍中之道。转眼就说了漂亮话。“哎哟,看来是误会了。我这就着人去调查这件事,一定要把小偷揪出来。抱歉抱歉,刚才我心疼女儿,方寸大乱,还请诸位海涵……”
张天森向四方抱拳,伸手不可笑脸人,群众也都原谅了他!
我暗暗点头,张天森能屈能伸,果然不是一般人。难怪能在春水县一手遮天,光这一手,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
风波悄无声息而去。张天森借口公务繁忙,带着三个手下走了。临走时还假惺惺安慰了倪小美一番。倪小美见徐子兴没事,当然也不敢把张天森强奸亲生女儿的事情说出去,闭口不言不语,任张天森离去。
没戏看了,人群也散得快。中国人就是喜欢凑热闹,唉……
安慰好倪小美,朱倩冷冷对我说:“你给我过来!”
我当时就有气,我一个大老爷们竟给个女人呼来喝去的,这成什么样?我不动?
朱倩也不作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来朝我晃晃。“你不过来是吗?后果自负哦?”头一甩,走了。
晕,那不是我从张天森家密格里拿出来的票据纸么?怎么会在她手里?莫非是睡觉的时候落在她床上了?
“来了,来了,朱警花相请,我能不来么?”我诌媚笑说,小跑着追上她。
朱倩把我带到一个没人的角度,突然抽出一叠钱,一叠纸,冷声说:“这些,你怎么解释?”
东西果然都在她手上,我松了口气。
“朱倩,你相信我么?”我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朱倩的眼睛大而圆,水汪汪,有神。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点点头,说:“相信!”
“好,那我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不过在说之前,你得给我一个保证,保证不将今天听到的话说给任何人。包括你最亲近的人,你能做到么?”
朱倩在学校里也学过保密条例的,见我如此郑重其事,认真严肃地说:“我保证!你就说吧!”
“好!事情是这样子的……”
……
“我说你怎么突然跑了呢,原来是去揪张天森的老底啊!”朱倩摆弄着手上的钱和票据,“这东西能证明张天森贪污受贿,赎职犯法?我怎么看这些都是英文啊?”
“我想应该能吧。不然张天森也不会把这东西藏得那么严实吧!”
“诶,不对啊。你只说张天森跟你有仇,你就想偷偷跑去掀他老底以要胁他。可是,之前呢?之前你为什么会抱着他女儿跟他老婆来医院?还有,他女儿为什么会昏迷!这些事情你有意避过,根本就没说清楚!哼!徐子兴,你以为我好蒙啊?”
朱倩双手叉腰,凶神恶煞似的吼。
“诶,注意点影响好不好?我的姑奶奶,有你这么乱吼的么?你就不怕人家看见?”我伸长手脚,用身子挡住过路人的视线。说实在的,朱倩现在的这幅形象,有够难看的……
朱倩是什么人?她向来胆大包天,哪会管别人自知看自己?“哼,走自己的路,让人家说去吧,我才不管呢!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马上就把这些东西拿到派出所去……”
朱倩笑起来的时候,像极了奸商。我机警的一低头,凑到她耳边道:“好了,我的姑奶奶,你就饶了小的吧。我告诉你还不行么?”
朱倩乍被一股浓郁的男子汉气息冲击到脆弱的耳根处,痒痒的感觉令她心如小鹿儿乱撞!她不是没与男人接触过,以前在警校训练格斗课时,她常常把那些浑身臭汗的对手打得抱头鼠窜。当然,朱倩知道,他们是故意让她的。
可现在这个人也是男人啊,除了身子壮实一点外,似乎没什么魅力。你看他长得又不俊,也不帅,可自己怎么越看他越对眼了呢?徐子兴好像在对自己说什么话,可是朱倩心慌意乱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顾想自己的心事。
嗯,最近老妈老打电话催我找个对象,自己不会是思春了吧?
朱倩觉得脸上发烧,赶紧捂着脸,叫道:“不可以,不可以……”
“什么?还不可以?我都把事实经过一句不漏的说了,这还不可以么?”我慌了神,没注意到朱倩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潮红……
“喂,大姑奶奶,张天森这么禽兽,你不会帮他不帮我吧?”
“啊……什么?”朱倩终于回过神来。
“什么什么的?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啊,你还想要怎么样啊?”
“呃,哦,啊……不是,刚才我没听到,你能再说一遍么?”朱倩瞪大眼睛,无辜似地看着我!
呃……汗……
我说了半天,她竟然没听到!我狐疑地看着她,“朱大姐,你不是蒙我的吧?刚才我的嘴巴离你耳朵的距离仅仅只有五厘米,你会没听到?”
“呃,啊,刚才……刚才我在想事情,所以……所以没听到……”朱倩羞愧的低下了头,潮红满愠。
我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确信她真没骗我。没奈何,只好再次将经过低声重复了一遍!
“什么?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无耻……唔……”
朱倩惊叫起来,吓得我赶紧捂住她的小嘴,把她半拖半拉的拉进一间空病房里。“喂,姑奶奶,你刚才可是答应我的,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你这么一嚷嚷,这不是害人家小姑娘一辈子么?”
“……唔……我不是故意的啦,把手放开好么?”朱倩被我捂住了嘴,说话怪里怪气的,不过还是听清楚她要表达的意思了。
放开手,朱倩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口气,“徐子兴!你想谋杀美女啊?”
我那个汗啊……这年头,竟然有女孩胆敢自称“美女”!不佩服不行啊,朱倩,你强,我佩服死你了!
“少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本小姐。”朱倩扭住小拳头在空中挥了一拳,“哼,张天森真是禽兽不如!连自己女儿……哼,这种人应该千刀万剐!”
“是是是,他是该死。现在你相信我了吧?那么,那些钱和那些纸是不是可以给我了?”
朱倩从口袋里抽出那叠英文纸,递给我,“这些全是英文,你看得懂么?”
我接过来摇摇头。“只认得一个单词,好像是银行的意思。其他的都看不懂!”
“要不我拿到市公安局,我爸那有高人。英文过八级的高人哟!”
“不好不好,要是拿给你爸了,那不就等于把张天森给告了么?这样太过草率,打草惊了蛇可不好。还是我拿回去给宋雅看看,她英文过了六级,相信应该能看懂这些!”
朱倩听徐子兴提及宋雅,没来由一阵心烦!“好了好了,不帮就不帮,我还不稀罕帮你呢!”她背过身去,独自生闷气。宋雅在文化方面比她强,这点让她很不好受。
“嘿嘿,大姐啊,还有那些钱……是不是该还给我啊……”
“钱?什么钱?我可没看到!”朱倩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
“大姐,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虽然那些钱有部分是不义之财,可我要用它救人的啊!”
“哼,你小子就吹吧?你还当你是古时候的侠客,劫富济贫啊?”朱倩大是不信。
“是真的!采儿娘病重,咱们国内治不了这病,要去美国找一个什么史密丝专家,才能治得好。这可是华老亲口告诉我的,不信你问他去!”
“去美国治病?采儿娘的病这么重么?”
“是啊,我也没办法啊。事因我起,采儿娘也是因为我才会导致病情恶化的。我不能不管这事儿,过个把月,把这家里的事料理了,我就带她上美国看病去。”
朱倩说:“上美国可是要花很多钱的。不说治疗费吧,光是签证,路费,这都不是小数目!没十几万,下不来。人家外国那物价可比咱这贵几倍,就你那破棚子,能赚十几万?”
我这三百个蔬菜大棚,在朱倩这种大户人家眼里自然连根毛都不是。所以她这么说,我也没生气。朱倩说的是事实,咱不能不面对事实!
“唉,这有什么办法呢?等这批菜上了市,就能先收回来三万多块钱。到时候再找人借借吧。”
“哼,借钱?你能找谁借?你干爸还是你范叔?别看他们一个是税务所所长,一个是派出所所长,可他们都是小地方的小官。家里本就没几个钱,哪里有什么油水?这钱你还能找谁借?”
我一下狠心,昧着良心向朱倩开了口。“我的大姑奶奶,我身边这么些个朋友,就数你家富点儿,要不你……”
朱倩一甩头,“凭什么借给你?”
呃!我愣了!万万想不到朱倩是这个态度!心里那个憋屈啊!刚才还朋友长朋友短的,一谈到钱就翻脸不认人了!我算看透了,顿时万念俱灰。对她的态度也不再热情,冷冷向她伸出手!
“你千把那八千多块钱还给我,以后咱们两不相欠!”
“噗嗤——”朱倩突然鬼精灵似的一笑,伸手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笨蛋,跟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啦!”
我真的恼了,敢情这小丫头片子玩我呢!
“把钱给我!”我面无表情重复一句。
朱倩一愣,意识到自己开玩笑过火了,忙把一叠钱递到我手上,赔小心说:“徐子兴,我真的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啊,咱们还是朋友啊……”
我没理她,接过钱就走!朱倩又拖又拉,不让我走。嘴里一个劲的道歉,赔不是!我铁石心肠,就是要走。朱倩眼睛一红,隐隐有了哭意。“子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好么?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呜……”
我一下子慌了手脚,这大姑奶奶,怎么说哭就哭啊?
“唉,你怎么哭啦?我这不也是跟你开个玩笑么?”
朱倩哭声立止!随即河东狮吼:“徐子兴,你敢耍我!”小拳头高高举起,追着我打!我绕着病床躲闪,嘴里嚷道:“唉,你别动手动脚啊。君子动口不动脚。淑女可不是靠打出来的啊……”
“你还敢嘴痞,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朱倩气呼呼的追上来……
我故意放水,朱倩终于捡了个便宜追上我,一把将我按倒在床上。挥拳就打。
“坏小子,坏小子,看你还敢欺负我!凑死你,凑死你……”粉拳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虽然她是个警官,拳脚比一般人重。可我是谁?密宗欢喜禅神功的练习者,这点力道对我来说,只能是挠痒痒!
我在意的不是她的拳头,而是……她的屁屁……
朱倩现在叉开双腿,跨坐在我腹部之上,犹如一个美丽的女骑士,挥舞着手中的拳头,正教训她不听话的“马匹”!
我以前看过一些日本的小说,隐约记得有种人物——s女王。
我假惺惺的哎哟哎哟的叫唤,惹得朱倩直翻白眼,越看越生气。拳头一直就没停下!这个单纯的警花姑奶奶,浑然未曾发觉现在的姿势有多暖昧。
可是……
“啊——”
朱倩尖叫一声,肥美的大屁股一扭,惊兔似的跳下床。纵然她没什么性知识,但也知道刚才顶在自己臀缝里的硬东西是男人的那物事……
朱倩扭过身去,小手捂着脸。唔,羞死人了,这个小坏蛋,竟敢顶……我……。朱倩浑身燥热,蒙住头脸不敢看徐子兴。
我“嘿嘿”地傻笑,尴尬地说:“呃……那个……这个……”
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倩想骂,可又怕一出口嗓音会变音,怕被男人察觉。一颗芳心跳得比小兔子还快,哪里说得出话来!
“呃,……我……我,我去看看采儿娘醒了没有!”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好说,尴尬欲死,跳下床,我飞快地冲出了房间。
朱倩气得直跺脚,抓住一个白枕头狠狠地砸在房门上。“混蛋,气死我了。本姑娘竟然被他……混蛋,徐子兴,我不会放过你的……”
朱倩低骂了一阵,心里烦得要命,见什么都不顺眼,气得她把房里的所有床上用品都砸到了地上。等她没了力气,气喘吁吁之时,才想起,万一有医生进来,那不完蛋大吉啊?
朱倩瞅瞅四周没人,飞快的夺门而出……留下一地的东西给医院的人收拾_……
采儿娘悠悠的做了个美梦。梦中她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结婚前那晚,徐大兴终于勇敢的向自己表白了爱意。采儿娘幸福极了,她扑进爱郎的怀里,紧紧的抱住爱郎。口里欢呼道:“兴哥,我爱你,我爱你……”
“喂喂,采儿娘,采儿娘,你怎么啦?”
“啊——”
采儿娘突然被一声高亢的尖叫惊醒,睁开眼睛,她隐约看见李喜婆正吃惊地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什么。紧了紧怀抱,采儿娘感觉到男人的气息,男人那宽广的胸膛……唔……好舒服,有十几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安全……
她迷迷糊糊的,以为这是在做梦,她怕梦会醒来。于是,她动了动脑袋,深深的钻进男人温暖的怀抱。闭上眼睛,她不愿醒来。
嘶……这女人力气好大!哎哟,把我的腰都快勒断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刚刚想过来看看采儿娘,没想到却被她突兀的抱住。不可否认,她那成熟妇人的气息非常的吸引我,但这么紧紧的楼着,气都喘不过来了,何尝又有销魂可言?
我轻轻的拍拍她那苍白的脸,轻轻呼唤:“采儿娘,是我啊。你醒醒,你醒醒……”
李喜婆也过来,想拉开采儿娘!采儿娘屡被惊醒,心中恶恼,张开眼睛,正欲破口大骂坏自己好梦的人。却不想睁眼所见竟然是一张极有男人魅力的年轻面庞。
“啊——流氓啊……”
采儿娘猛地一推,把我和李喜婆都推倒在床下。我一个不小心,狠狠地压在李喜婆身上,李喜婆吃痛,哪经得住我这近两百斤重的身子压啊?别看我只有一米七二,实际体重已经快两百斤了。但我的身材一点不显胖,更显结实强壮。只有我的女人才知道,我有多么强壮。
这么一闹腾,场面大乱。难免有些身体上的接触。李喜婆十多年未曾有过性生活了,身子特敏感。刚才被男人压住那会儿,令她想起死去的丈夫。丈夫当然没有徐子兴强壮,但李喜婆这一生中只跟一个男人有过关系,所以此时欲念一起,才会想起以前的事来。
“喜婆,没事吧?”我扶她起来,偷偷的在她肥美的臀肉上掐了几把。李喜婆浑身一颤,有股前所未有的兴奋猛地冲击着她的腹下……热流涌出……她竟然在这一瞬间高潮了……
李喜婆没回话,死死盯着我,眼神茫然,飘飘欲仙,全身一抽一搐似的一抖一抖。这些表像我最清楚不过了,知道她正处于高潮的兴奋中……
房间里飘出丝丝怪味,采儿娘心情慌乱,哪里注意到这小小细节。此时她正恶狠狠地瞪着徐子兴。想不到自己抱着的人竟是个后生小子,还是徐大兴那个负心汉的亲生儿子。一想到这个,采儿娘就恨得牙痒痒……
“不要脸,竟然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哼,我要报警,让公安把你抓去坐牢!”
采儿娘恶人先告状,把我从淫秽的思绪里惊回神。
“呃……采儿娘,你好好想想,是你突然抱住我的,怎么能恶人先告状呢?”
李喜婆这时已经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也帮腔道:“是啊,妹妹,确实是你突然抱住小兴的。可把我吓了一跳呢!”
李喜婆脸上还有些潮红,下面湿湿得,粘着极不舒服。男人的手还在她的臀部上轻重不一的动作,吓得她连忙闪到另一边。
我悻悻收回手,偷偷瞪了李喜婆一眼。李喜婆装成没看见,安慰采儿娘。采儿娘惊魂初定,回想起梦中情景也相信了李喜婆的话。可是……
“徐子兴,我女儿采儿呢?”
“采儿没事,你放心吧。她现在应该跟宋老师在一块。”李喜婆替我说。我发现采儿娘对我有股莫明其妙的恨意,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如果仅仅只是因为采儿的事,我不相信能让这位母亲如此痛恨于我。
等采儿娘心情平复再次睡下的时候,我偷偷把李喜婆拉到病房外。“喜婆,我发现采儿娘好像很恨我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没得罪过她呀。就算是因为采儿的事,也不至于如此吧?”
李喜婆是个知情者,她抛了个媚眼给我。“想知道么?”
“嗯!”
“那好,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李喜婆满脸春意,脸上挂着欲求不满的春情。这么明显,傻子也能猜得出她这个条件是什么……
我自然乐得其成,很爽快的答应了。“好,这回你该说了吧……”
“咯咯咯……告诉你吧,其实这样的……”李喜婆侃侃而谈……
“什么!?”我惊呼道,“我爹竟然是个负心汉?!”
“怎么不是?别看你爹成天一幅老实人样儿,要不是他胆小,采儿娘这一辈子也不会就这么毁了……”李喜婆愤愤的为采儿娘报不平。
我这才知道,原来老爹年轻的时候竟然是这么风流。娶了老妈,还勾引上人家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用现在的词来说,那叫“婚外情”!
老爹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他是那种典型的老实人。你要他抛弃结发妻子,跟人家一个漂亮小姑娘私奔,这么出格的事儿,打死他,他也做不出来的!我叹口气,采儿娘这么有个性的女人,遇上我爹真是她的不幸。同时,我也为她悲惨的命运感叹不已。
“好了,现在你清楚了吧。往后你就多让让她。采儿娘这些年来,性子大变,变得有些尖酸刻薄。唉,想想当年,她是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啊。都是这该死的生活,让人不得安宁。”李喜婆眼一红,“老天不公啊,英儿这么年轻,就……呜……”
我搂过李喜婆,安慰她说:“好了,李婶,你现在不还有我吗?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李喜婆发泄似的擂了我两拳,哭声更大了。我怕人家听见,慌忙把她紧紧按在我怀里。李喜婆有些肥,是肥腴的那种胖。大屁股大奶,腰身中等粗细,全身都是肉。抱在怀里,就像个肉球……
“啊——,你们……”
背后一声尖叫,我猛一回头,却见朱倩捂着小嘴,吃惊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