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血阵前方有些疯癫的白宇,徐虹杰攥了攥拳头。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失踪了多年的白宇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这些年中,徐虹杰和白玉灵从未有一天停止过寻找白宇,因为他们知道,白宇既然消失在昆仑山脉,就有着存活的概率。只要有着一丝希望,徐虹杰都不愿意去放弃,不光是为了妻子,更是为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师父。
可白宇已经和他踏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面前的结局已经无法更改。从听说白宇出现并且布下血阵的时候,徐虹杰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多年未见,双方视为仇人,徐虹杰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大道之争,徐虹杰也知道这几个字的沉重性。
“那就让我看看你在这一道上究竟走了有多远吧。”徐虹杰张开双臂,他的身体之上牵动着无数根银色的丝线。在这条傀儡大道上,徐虹杰的理解早已超脱常人,甚至有和当年白雨生比肩之势。
这雪山上空的每一片雪花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闪亮亮的冰晶凝结在空中,银色的丝线穿过雪花,月光落下,就好像无数的星尘洒落人间。
黑夜流水,星尘为客。
一枚枚冰晶上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从天而落。
呼啸的寒风被冰雪切割成碎片,眼前的一幕完全跨越了所有人对傀儡师的想象力,黑夜之中,徐虹杰身穿银色铠甲隐匿在狂风暴雪中,如同一个沉默无声的冰雪骑士,屹然挺立。
白宇颤抖的伸出双手,他的身体开始破裂,皮肉分开,整个人开始膨胀,很快,五官因为痛苦而变形,他的身体虽然看起来残旧不堪,如同风中残烛般脆弱,但那股气势就像是迫不及待要钻出他的身体,贪婪的呼吸外面的空气。
最终,白宇身体向前跌倒,直挺挺的倒在面前的血阵之上。
冰雪被染红,背后皮肉绽开,一个血色人影从他的身体中爬出,褪去陈旧的皮肉,白宇以另一种方式获得了新生。
这一方面天地之力为他塑造了一个全新的身躯,可,这副身躯却并不那么像人了。
从血阵中爬起的白宇更像是一个从地底爬出的恶魔,獠牙,翅膀,重瞳.....
面对徐虹杰造出那片扑面而来的冰雪利刃,白宇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浑身上下就暴起一股疯狂炽热的力量,在身前撑起一面猩红护盾,挡住了绝大多数的攻击。
白宇对待这一场战斗绝对是十分的认真,即使他现在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狂吼了一声,那道恶魔身影就已经拔地而起,朝着徐虹杰奔去。
如果这就是你改造的全部,那还不够。
徐虹杰面无表情,他的内心也十分的慎重,同样作为a级,白宇的实力绝对不在他之下,甚至有可能超过他。一个吸收了一方山脉绝大部分自然之力的修士,就算是寻常d级修士得到了如此能量也能在短时间内和a级掰一掰手腕了。
如果是寻常的傀儡师,就算再怎么深入改造,也不能达到大道之争的地步。既然白宇的实力足以挑起一场大道之争,那就说明,他一个人就可代表他所走的“道”。
白宇眨眼间已经来到了徐虹杰的眼前。
双翼挥动,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这一刻,他不再是白宇也不是傀儡师,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翱翔在天空的雄鹰,向猎物伸出了利爪。
浓稠的夜色有一瞬间被这一抹血红染上了死亡的气息,整座空间似乎因为这恐怖的能量而颤抖。
“这就是我做出的改变,改造之道。”白宇猛地一拳击出,翻滚着的气势冲天而起,脚下的雪地上数名红色人形怪物融进了他的体内,气息涌动,化作锐点奔向面前的徐虹杰。
“撕拉”一声,徐虹杰所造出的铠甲在白宇的面前就如同一块薄纸板被撕裂。那可是徐虹杰所造出只有他能驾驭的a级铠甲,寻常a级想要打破这道防御也需要十分麻烦。至少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够破开这一层铠甲。
可眼前的白宇仅仅一击,这层防御便脆弱不堪的被击碎。
在铠甲被撕碎的那一刻,徐虹杰才清楚,白宇口中的“改造”到底是什么。白宇改造的不仅是自身的肉体,还有他的一切。
当然,也包括白宇的“气”。
修士的气最主要的来源还是精神力,精神力的变化从本质上让人的气和能量发生了变化。想必这也是白宇将自己的精神状态弄成这副疯癫状态的原因。
原来如此......徐虹杰后撤一步,没有让损失继续扩大。
“确实是十分恐怖的力量。不过......想必就连你也控制不住这股力量吧。”徐虹杰看着转身继续朝自己奔来的白宇叹了口气道。
现在的白宇精神状态确实十分的危险,面临虚拟与现实的崩溃之间徘徊。在a级境界中多年不得志,寻找了无数的出路,结果却终是无果。
两个人的大道就像是永不分开,纠缠在一起的轨道。只不过白宇这条轨道,终究是无法到达终点。
白宇的振翼而行,眼中猩红更盛。在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什么往日的徐虹杰,只剩下了一块石头,一块挡在他修行道路和人生中的巨石。他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死徐虹杰,不惜一切的杀死徐虹杰。
大道之争,二者存一。
徐虹杰眼中泛起淡淡的银色光芒。银色的傀儡丝线早在这雪山之上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笼。丝线开始收缩,飞快的收缩.....
雪山之上的红色管道开始破裂,那如同血液一般的液体从中涌出,连闪烁的节奏都变快了几分,就好像一个人被突然猛击了一下,开始剧烈的喘息一般。
银色的丝线还在扩散,锋利轻薄如同一条条利刃,横贯而过,被丝线划过的地方全部分割成两半,就连那些血红色的人形怪物在银色丝线面前也挺不过一刻,眨眼间就被分割成无数的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