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思睡到自然醒,头还有点沉,他翻身侧躺一会儿,发现这是孟夏迩的床。两个人的床是一起买的双人床,床垫也都很厚,睡起来没区别。孟夏迩没和他一起睡,床上没有印子,大概在客厅沙发,杨浩思愣了一会儿,把脑袋缩进被窝,无声尖叫了三秒。
疯了,复盘就复盘,说分手的事就好了,怎么把那件事都告诉他了!
小杨急得在床上乱打滚,他想和朋友说,可这事他连朋友都没告诉,根本没法讲。直到把自己连被子一起扭成一条大虫子,他终于冷静下来,开始用陶飞雨的潜意识法则催眠自己:杨浩思,你生病时主宰身体的是潜意识,是你潜意识想把这个秘密倾诉给他……
为什么倾诉给他?因为你信任他……干,我为什么要信任前男友,一个死人!
好在很快杨浩思又给自己找到了借口:啊,因为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他爬起来,慢慢把门打开个缝,想趁孟夏迩不在再跑回楼上,谁知道麻酱敏锐捕捉到这条缝,狂奔过来叼着绳子直接把门拉开了。
救命!杨浩思拼命给麻酱使眼色,指一下躺在沙发上还在睡的孟夏迩,摆手示意小狗不要出声。麻酱点点头表情懂了,叫醒爸爸是吧?一个起跳直冲孟夏迩肚子,把人踩醒了。
孟夏迩揉着眼睛爬起来:“醒了?好点没?”
杨浩思讪讪道:“好多了……”
“过来。”孟夏迩把他叫到沙发那里,一手摸他的脑门一手摸自己的,似乎在很认真地比对温度。摸额头这个举动对杨浩思来说过于亲密,他感受着对方手掌的温度,心跳都快了,在不松手他恐怕脸上的温度就又上来了。
好像这个动作没持续多久,孟夏迩确认他没发烧起来了:“不烧了就自己冲药,我给你做个早饭。”
“哦哦,我去洗个澡……”
“感冒洗什么澡?你多穿点躺着吧。”孟夏迩强硬的把他摁在沙发上,转身进厨房了。
大概是人在脆弱时很容易被吸引,杨浩思的眼睛此刻戴上了滤镜,看着孟夏迩一瘸一拐的背影都冒爱心,觉得这个男人好霸道,他好爱。
他用力甩甩头,把这些粉红泡泡甩掉。
那些都是非分之想,他不能对着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发春……但昨晚没有趁他意志薄弱时发生点什么实在太亏了,假如孟夏迩要咳咳,生病的他无力反抗只能半推半就,呜呜,他还没有在发烧时做过,那一定很刺激吧……
“汪!”麻酱咬着食盆找他,意思是要吃饭了。
“好好好,妈妈这就给你拿……”狗食在厨房,杨浩思不可避免和孟夏迩又处在同一空间。
孟夏迩在煮方便面,加了火腿肠和鸡蛋。两个人都没说话,厨房里只有翻找狗粮和小锅咕嘟咕嘟的声音。
“你……”
“昨晚……”
两人同时开口,杨浩思说:“你先说吧。”
孟夏迩背对着他,看不见脸:“你没和我说过那些事。”
“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没必要让你知道吧。”
“没必要?”孟夏迩转过来,“你不该告诉我吗?我们是……我还是你男朋友的时候,你该和我说这件事才对的!”
“我和你说了有什么用吗?你是能打他一顿还是怎么着?你会给我买个包是吗?”杨浩思抱着胳膊,“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你嫌我脏和我分手对不对?”他声音拔高,像只刺猬做出防御姿态那样,全身都是刺。
“那是你自己想的,谁他妈嫌你脏啊?我心疼你不行吗?”
“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点隔阂吗?”
麻酱等半天没吃上饭,叼着盆进来,发现两个人又在吵架,就把盆摔在了两人中间。
“杨浩思,你不信我。”孟夏迩握紧了拳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我清楚,我就是不信啊!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刘彦渝和其他人,会不会和他一起笑我说我破鞋,会不会觉得我很烂……”杨浩思干脆自暴自弃地哭出来,他没办法在孟面前保持冷静,“我就是烂人嘛,会随便和别人睡觉,一点都不信任你!”
小狗抬头看两边的人,表情都不太好,于是站起来用两只前腿拜拜,想逗爸爸妈妈开心。很遗憾,并没有缓解气氛。
孟夏迩弯腰摸摸狗头,边说:“没有,我都说你是好人,你一点都不烂,我才是烂人。”
小杨用袖子擦脸太用力,杀得疼,气势下来了:“你不烂,我才烂……”
“不不不,我烂,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应该多和你聊天而不是买东西……”
“不不不,我烂,我太自我了觉得你做什么都错,其实你……”
“我烂。”
“不,我烂!”
……
最后两个人统一:不吵了,大家都是烂人,都烂!
面条也扑了,杨浩思一边擦灶台上的汤一边说:“所以当初我们两个烂人干嘛在一起!”
“大概是负负得正吧。”孟夏迩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我真的不会因为这个对你看法变化什么的,本来错的就不是你,你唯一错的是当时和我提分手。”
小杨吸吸鼻子:“我认为这是我唯一一次犯错,后面分手都是因为你。”
“什么?你胡扯呢吧,什么就都是因为我?”孟夏迩感到不可思议,“你是不是脑子里有橡皮擦把自己做过的错事都擦掉了啊!”
“我犯的都是小错,主要的都是因为你啊!”杨浩思理直气壮,“第二次分手是不是怪你?”
“现在就要复盘第二次吗?我怎么记得是你的错呢?”
“是你的错!”
“你的错!”
“汪!”麻酱大叫,两个人停下来。
杨浩思看看狗,翻译:“麻酱说让咱们吃完饭再吵。”
孟夏迩说:“好的。”
“汪汪汪!”麻酱又叫。
杨浩思:“麻酱说那碗肉多的给妈妈吃。”
孟夏迩:“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