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啊，愁死我了。”陈昭叹气，“明天出成绩，越想越烦。”
“你不是成绩挺好吗，有啥好愁的。”邓子欣吸了一口烟。
“我到底是不是高考状元啊。”陈昭唉声叹气。
邓子欣一听差点把烟吃了。
“要不是看你发愁的表情比较真实，我就脱下鞋来抽你了。”邓子欣道。
陈昭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话确实比较欠抽，大部分学生都在担心有没有学上，他竟然在担心能不能当状元。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远处路灯下树影婆娑。虽然是盛夏，但是夜风还是挺凉爽。让人觉得平心静气，天地悠悠，岁月静好，蚊子太多。
“你经常下来抽闷烟吗?”陈昭问。
“嗯。”邓子欣点点头，没多解释，继续专心致志地抽烟。她抽烟很慢条斯理，像是在拿着刀叉吃甜品，一小口一小口的，安安静静。
陈昭觉得她是在为钢琴师的事儿伤心。但是没好意思提。干嘛在伤口上撒盐呢?邓子欣对钢琴师一见钟情，纯粹是犯糊涂，不过谁感情上没有犯糊涂的时候呢?这事儿就翻篇了吧。不翻篇也不能怎样。估计邓子欣来这树底下抽几夜的烟，就释然了。
“下来透透气我觉得好多了，回去睡觉了。”陈昭道。
邓子欣点点头，突然开玩笑地把一团烟喷在陈昭脸上，陈昭笑了一下转身上楼。
陈昭有种特殊的感觉，好像看看邓子欣，跟她说说话，原本焦虑的心脏就能舒服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但是确实很清晰。有时候码字或者复习太累，跟邓子欣从上聊两句，就能心情好上不少。有时候甚至不用聊，光是看到上邓子欣消息栏未读消息的小红点，都觉得雀跃。
难道说·······自己对邓子欣动心了?
陈昭想了半天，觉得应该也不是。离真正的动心还差点。不过陈昭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对邓子欣的感情，已经远远不是朋友可以解释的了。
困了，睡觉，明天还要看成绩呢。
·······
高考放榜日。
陈昭早上五点就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按照往常的尿性，得九点以后才能醒。不饿也没尿，四下静悄悄，偏偏就醒了。
可能还是脑子太紧张。
起床，陈昭习惯性地玩手机，惊奇地发现那些比自己还能赖床的同学早都醒了，正在水班级群!
班长:“我紧张的一宿没睡啊!我到底能不能考五百分啊!”
体育委员:“我已经在工地干了一星期了，搬砖好苦，期待富婆的出现。高考成绩·······我都懒得看，肯定没学校要我。”
语课代表:“要是我能过一本线，我就包场请大家看电影!”
一群同学顿时冒头，开始刷，“截屏了，不许耍赖，等着看电影!”
数学课代表不甘人后:“要是能过一本线，我就光着屁股夜里出去跑两公里!”
同学们大为惊骇，一半人纷纷表示要报警，制止这种可怕的行为，另一半人则翘首以盼，流露出想陪跑的意思。
英语课代表已经放眼世界:“要是成绩好，我就从国内上学，要是考砸了，就让我爹花钱送我去留学镀金。”
又是一群同学刷“土豪我不想努力了。”
聊着聊着，同学们不可避免地开始聊起了陈昭。
毕竟陈昭是全班第一，全班第一，从来都是焦点人物。
班长:“陈昭这次能考多少啊?真能当省状元吗?”
数学课代表:“祈祷陈昭能当省状元，要是他成功了，我以后就可以出去跟人吹牛逼，我是高考省状元·······的同学!”
同学们纷纷表示这话说得对，虽然这辈子是不可能当省状元了，但是能当省状元的同班同学还是可以拿来吹牛逼的。我不牛逼但我认识的人牛逼啊!
有同学开始戳陈昭。
“@陈昭，全村的希望!”
“@陈昭，全村的希望!”
“@陈昭，全村的希望!”
······
陈昭看着手机屏幕发笑，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要是真能状元，立刻给大家发红包。”陈昭道。
班群里又因为这句话热闹起来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很多同学开始祈祷佛祖耶稣玉皇大帝，赐予陈昭一个高考状元。
早上七点钟，陈昭饿了，出门去早餐店，吃油条喝豆汁。
炸油条的老大娘认识陈昭，知道他是高三的，给递油条时专门问了一句:
“今天查成绩是吧?”
“是，十点查。人太多可能会卡网，估计十点十分前后就知道分了。”陈昭道。
“要是分出来能上大学，明天大娘请你吃早饭。”大娘说。
陈昭笑了笑，在大娘年轻的那个年代，上大学是极少数优秀学生的特权，现在已经是一多半学生都有大学上了。上大学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
陈昭坐下吃油条，又听到邻座的几个大叔在聊。
“今天高考出成绩，还三个钟头。”
“你家那娃娃考的咋样?”
“不知道啊，他考完就天天疯玩，也不说考的咋样。愁死我了。等十点看吧。”
“咱们小区去年出了个复旦呢，不知道今年最高的能出个啥。”
“别人家的孩子啊，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学习那么好呢?”
陈昭有种感觉，到了放榜日，高考生就是焦点。所有人都在关注。无数双眼睛都集在高考生的身上。凡是认识的人都会好奇你考成什么样儿。
与此同时，学校。
老师们已经早早地到会议室集合了，都打开笔记本电脑等着。十点钟一到，所有的老师就会开始从头到尾地查自己班里学生的成绩，然后统计起来。
校长和教导主任坐在主席台，一人拿着一个包子啃，表情严阵以待。他们也是起床就立刻赶过来了，早饭都是带过来的。对于一所高来说，放榜日决定了这所学校的生死!
如果学生们考得好，明年招生时就可以吹牛逼，吸引更多的好学生。
如果学生们考的很烂，校领导们就要发愁了，拐弯抹角地想想该怎么宣传学校的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