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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柳愫准备归家之时,她问黎付要冻疮的膏药。
黎付微微蹙眉,担忧道:“可是哪里生了冻疮?”
柳愫摇摇头,没说别的。
黎付便没再问什么,给她拿了膏药,不太放心的叮嘱:“这几日太寒,不必常来医馆帮忙,在家里避寒便是。”
柳愫接过膏药收好:“那我明日上午便不来了,中午再来。”
拗不过小姑娘,黎付只得想中午温度到底是稍高一些,只好同意。
黎付起身送柳愫到门口,扶她上了马车,马车上有炭盆烤着,铺着厚毛软坐垫,还备了手炉。
黎付怕她往来的路上冷着,特意备着的,驾车的人还是黄实正,未曾想他架惯了驴车,架马车也稳当。
黎付每月也给他发工钱,他的妻子近来身子不好,架马车接送人活又轻松,工钱又高,足以黄实正养活一家老小和照顾妻子。
黄实正对黎付十分感激,于是路上驾车格外小心,想要保证柳愫安全的同时,也让她坐得舒服。
柳愫觉得自己又不是家境优渥的大小姐,不必这些派头,拒绝几次无果,但看到黎付不放心的眼神,她便妥协了。
送走柳愫,黎付回到弄堂。
郭捷义在药柜后边坐着,翘着二郎腿,闲闲地打趣道:“黎大夫对小姑娘,就是和对我们这种五大三粗的男子不同,根本没把人当医馆打杂的对待。”
徐瑞修坐在自己位置上,一手支着下巴,附和地调侃道:“明摆着当祖宗供呢。”
黎付懒得搭理他们,回到位置上坐下,抄起一本书开始看。
黎雯在一边悠悠地喝茶,她挑眉看了眼窗外的大雪纷飞,轻飘飘来一句:“常言道,冬日怀夏日生,多益少弊。”
黎付:“......”
郭捷义立马拍桌大笑,笑得身子都往后仰去:“还是姑姑厉害,有个词怎么说来着,见血封喉还是一针见血。”
徐瑞修一面笑,一面打量黎付的表情。
他们三个总会自动扎成一堆来调笑黎付,黎付倒是不怎么搭腔回应,随他们说。
果然,黎付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几个一眼,便垂眸看书。
当其他人觉得他专注看书,并转移话茬之时,黎付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出神地想到柳愫懵懵懂懂又无比信赖他的样子。
他近乎呢喃的自语:“冬日复冬日。”
何必急于这个冬日,小姑娘,到底是还太小了。
——
柳愫回到家已是晚上,道别并提醒黄实正路上小心,她便进了院子。
柳愫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见屋内暖黄的烛光透过窗纸变得朦胧,这烛光仿若透过躯干渗透心底,让人无比熨帖,一扫在外的寒意和疲倦。
柳愫推开门,便闻到带有温度饭菜的食香味,一瞬间心神安属,这便是家的归属之感。
冬日天色暗得快,黎付挂念柳愫路上安危又担心晚间温度更低,便很少留膳,于是柳愫便日日早些回家同何云蓉用膳。
何云蓉掐准时间,备好了温热的饭菜,见柳愫进门,便招呼她用膳。
柳愫坐定,拿起筷子便随口道来今日之事,何云蓉温笑听着,不时会应上几句。
一个习惯说着每日的所见所闻,一个喜欢听着女儿说些芝麻大小的琐事。
桌子很小,仅有二人,氛围却温馨暖意。
用完晚膳,柳愫照常接过洗碗的活,而后来到何云蓉的房里,将药膏递给她,叮嘱道:“此药一日涂抹两次,娘要少碰水,万不可再碰冷水。”
这药膏是柳愫问黎付拿的冻疮药膏,何云蓉的手受了冻疮,柳愫看见了记在心里,挂念着拿回了药膏。
她也知道何云蓉是因何而冻疮,于是道:“娘别去河边替人洗衣了可好?我挣得的钱都给你。”
何云蓉接过药膏轻轻摇头:“你挣得钱留给自己,娘不要。”
准备过年了,需要挺多钱,加上过完年不久又是柳愫十六岁的生辰,去年柳愫及笄,她这个做娘的都没能给女儿过得好点,今年她想多攒点钱,给柳愫做一大桌好吃的,再添两件衣裳。
冬日里有很多人不愿洗衣,加上村里的几位孕妇不便用冷水洗衣,何云蓉便揽过这活来,冬天洗衣得来的钱也比其他时候的多些。
只是没想到洗多了几次,她便得了冻疮,她和柳愫朝夕相处的,自然是瞒不住柳愫的。
柳愫微微皱眉,重复道:“那娘别去河边替人洗衣了。”
何云蓉柔声道:“可娘已收了钱,还有一大盆衣裳没洗呢。”
柳愫想了想,钱也收了,不可能抱着没洗的衣裳塞回给人家,然后说退钱,何云蓉也不好意思这样做,“那洗完了这一盆,娘别洗了可好?”
何云蓉没说话。
柳愫便也没说话,固执地站在她的面前,倔着性子看着她。
最后何云蓉叹息一声,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