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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晕染着天空,晚风徐徐吹响树叶,吹来了几分凉意。
柳愫顺着车,在回家的路上,沿途皆是熟悉的风景。
她转着视线,看向坐在车头沉默又老实的男子,问:“黄师傅可与黎大夫相识?”
黄实正沉默片刻,倏然问:“柳姑娘知晓?”
“嗯,”柳愫点头,“方才瞧见的。”
黄实正:“我与黎大夫不仅相识,他还于我有恩。”
本有报恩的想法,不想收取黎大夫分毫,未想到推脱一番便给柳愫撞见。
但黎大夫早说过,她迟早是要发现,若是问起,不必隐瞒,不可让她担心猜测,直接承认便可。
他觉得,能让黎大夫如此帮助和维护的姑娘,必是善心之人,相处一番下来,他确实也觉得柳愫人好心善又聪明伶俐。
黄实正侧过头,看见柳愫端坐着,眼睛清澈干净,像日下清泉,让人有种心安的信任。
他忽然想道出之前的一些经历——
“去年某日夜里下着大雨,我不满半岁的小儿突然高热,来势汹汹。我带他去看大夫,竟没一位大夫愿意救他。”
“有的不愿开门给我们,有的见小儿气息微弱,有夭折的迹象,不肯摊上这事。唯有黎大夫批件外衣便着手为我儿诊治。他施针到天亮,将我儿救回。”
“我黄某曾在心里发誓要报答黎大夫,奈何一直没有机会,直到那日我去医馆给妻子拿头痛的方子,黎大夫便让我送你一路,之后想必姑娘也明白,我不收他的银子,他便不让我帮忙,他知我家收成不好,给的银子够我家五口人吃喝用度一整年。”
柳愫没想到,这位沉默得不愿多说一句话的人,此刻却愿意如此详尽的道出陈年往事。
她细细地听着,脑海里描绘出平日里漫不经心的黎付,变得正色从容地替孩童施针诊治的模样。
他无须安抚处于恐慌错乱中的黄实正。
因为黎付一个镇定的眼神,认真的动作,足以让人心神安定。
让人相信他,相信他的医术,总能带来最好最期盼祈求的结果。
柳愫弯着唇,抬头仰望暮色下的繁星点点。
整颗心都被晚风拂得又轻又柔。
回到家,柳愫将买回的针线递给何云蓉。
何云蓉点点头,接过后却没有任何表示,不问她为何耽搁好些时辰才回家,也没解释为何不叮嘱买何种线料。
这些日子,柳愫单方面犯倔,少与何云蓉说话,总是闷不吭声地做事和走神。
不知为何,她有种主动开口说话就是低头认错,认为黎付真的不好不合适的感觉。
她心里又闷又堵,负面情绪也不想倾泻到何云蓉身上。
但今日何云蓉唤她去镇上买针线,有松动的迹象。
柳愫瞅着何云蓉,她还在绣着早上的百花图,绣了大半,此时手上动作未停。
柳愫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娘。”
何云蓉将针扎在绣图上,将绣图放入桌面上的竹篮里,她揉了揉泛酸的手腕,又闭眼揉了揉鼻梁,神色间有掩盖不住的疲倦。
柳愫顿时心里又酸又涩,心疼何云蓉的操劳,又内疚自己的倔性,她拧了拧衣玦,鼻子泛酸。
何云蓉抬眼看她:“可想明白了?”
“嗯,”柳愫微不可察地点头,语速缓慢,却咬字清晰,“明月虽远,可自古赏月之人却不会因此减少,阿愫不求高堂红烛交杯酒,哪怕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足以心满意足。”
言罢,她更是不安地拧紧衣玦。
她不怕自己动摇,怕的是何云蓉的反对,她最不想母亲忧心而皱眉。
“那你便随了心罢。”
柳愫微微一怔,猛然抬起头,表情极为意外:“娘,你是说......”
“你也大了,娘也不能事事替你做主,”似是想到过往,何云蓉目光有些飘远,“想当年,娘也同你一般模样。”
她当年心悦柳愫她爹,她爹一穷二白,唯有一颗真心,可全家人都反对这门亲事。
她毅然决然地嫁给他,家里人与她彻底断绝联系。
与家人决裂的难过与心寒自己咽,后来独自拉扯孩子长大的心酸与操劳也是自己尝。
可直至今日,何云蓉从未后悔过,甚至在心里暗下决心,日后女儿若有意中人,她不会多加干涉。
哪怕她知道,若是自己态度强硬点,柳愫也许会断绝和黎付的联系。
但她不想让柳愫走她的老路,心里饱受煎熬和挣扎。
何云蓉收回思绪,温笑道:“怎么才远远地看上一眼,我们阿愫可不差啊。”
柳愫溢出来的笑容收不住,高兴到难以言表,她绕到何云蓉背后,话里的笑意格外明显:“娘,累了一天了吧,阿愫给娘捶捶肩揉揉腿儿”
何云蓉无奈地笑了笑:“你呀。”
——
许是昨日黎付对她的款待,加之何云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