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吊在我手臂上的杏眼女子娇柔一笑,傲然道,“皇城的名门贵胄,上至王爷,下至巡城御史,哪个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姑娘环肥燕瘦什么都有呀!想听小曲和,想对弈,想找个红颜知己,都可以来我们这儿的!”
“公子,问这些做什么?看你非富即贵,总不能是想在这里拉拢官员吧?”另外一边勾着我脖颈的女子献宝似的开口:“那些当官儿的,最不好拿捏了,你若是想拉拢他们,千万别在这里,否则他们会以为自己的把柄落在你手上,当然更不可能为你做事了!”
“姑娘所言极是。”我环顾一下楼上走廊两侧,房间一共有二十套,不由暗暗咋舌,这里还真大!
“不知公子喜欢什么呢?”
“品茗,下棋,听曲。”我随口答道,“还得劳烦姑娘帮我找个精通茶道、棋艺高深并会唱曲儿的姐妹过来,多谢了!”
我将手里的银子塞到杏眼女子手里,她掂了掂银子的分量,杏眼一弯,笑道:“没问题!公子请先在这里稍等。”
剩下的那名女子带我进了临近的房间坐下,然后上下打量着我:“公子,看你这样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没错,怎么?有问题?”
“当然没有。”她妖娆地笑着,“一般的公子哥第一次来都会如你这般附庸风雅,以后就慢慢变得如狼似虎,不知公子会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姑娘以为呢?”我反问道。
她斟酌片刻,摇摇头:“我看不出来。”
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这时候,一名黄衫女子在方才那杏眼女子的带领下来到这里:“公子,这位是我们这儿最有名的银心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绝对让公子满意!”
“嗯,多谢姑娘。”
那两名女子退下,银心便将抱着的琴放下:“公子是想先听曲儿还是先下棋?”
“姑娘何不先备茶?”我建议道。
她优雅一笑,也不多言,径自起身朝旁边的储物柜走去,打开抽屉,拿出茶具,摆在旁边的矮桌上,然后便熟练地备茶。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娴熟优美的动作,没多久便闻到清茶的幽香,她端起一杯茶奉上,浅浅笑道:“公子请用茶。”
“多谢!”我接过,先是细细地闻了闻,沁人心脾的茶香从鼻孔钻进,一路到了肺腑,不由暗叹一声,“好茶!这是碧螺春吧?”
“嗯。”他似乎不怎么爱说话,自行抱了琴在旁边弹奏起来。
品茗,听琴。这就是达官贵胄的爱好吗?
当然,也有好多是直接出来找乐子的。
一曲终了,我抚掌大笑:“妙!妙!妙!姑娘好琴艺!”
“公子过奖。”她见我一杯茶喝完,重新拿了茶壶倒了一杯换掉我方才的茶杯,“公子来此似乎并不是为了散心。”
“哦?何以见得?”我轻抿一口茶,淡淡问道。
“从我进来公子就没正眼看过我,而且方才听琴的时候目光凝重,眉心微蹙,如果我没猜错,公子应该是有烦心事。可以说来听听吗?”
这女子果然睿智!
我望着她:“如果我想买下这里,让你们为我做事,你觉得这里的姐妹们会同意吗?”
“公子要买下这里?!”她吃了一惊,“无边可是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买下这里需要很大一笔钱呢!”
“这个不用姑娘担心,我只问姑娘愿不愿意为我做事?”我盯着她,率先将她的疑虑去掉,“当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事。”
“不知公子要我们做的事是什么?”她目光灼灼。
“帮我探听来自四面八方各个地方的消息情报,为我所用!”
“这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一样得接客?”她不解。
“有能力的可以不用接客,反而还能选择客人。不想见的客人就不见,我会帮你们所有的人提升身价,让那些达官贵胄不再轻视你们,反而会追捧你们。”我保证道,“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出卖肉体。”
“如果真是这样当然最好不过了!要不是万不得已,谁家姑娘愿意沦落到这种地步?姐妹们现在虽然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领,但其实内心都很渴望能够脱离苦海。如果公子能够解救我们,姐妹们自然愿意为公子效犬马之劳!”她双眼放光地盯着我。
我将自己的初步设想告诉她:“我买下这里之后,会将姐妹们分成五组,分别司琴、棋、书、画、舞,平日里接触各色的人可以帮我收集各类情报;还要单设一个暗组,专门学习武功,也可以暗中帮明处的人收集整理情报。另外我会在这里设置各色的舞台,并提高姐妹们的身份,吸引更多的人来。这样你们赚的银子也不会少,还不会被讨厌的宾客骚扰,怎么样?”
“这些我们姐妹都不会反对。要看公子怎么说服妈妈买下这里了。”
“这个好办,你马上叫妈妈过来,我跟她谈价钱。”
“好。”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看到斜对面的房间有人探头探脑地朝我这边查看,顿时生疑,假装把玩着茶杯,下一刻,把茶杯盖儿当做暗器扔了过去。
“哎哟——”一声惊呼传来,我冷声道,“什么人,出来吧!否则下次飞过去的就不是茶杯盖儿了。”
“殿……殿下……”安阳捂着头一步步蹭过来,“见过殿下。”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安阳?!怎么是你?!”
安在这里的话,那么慕容泽……我下意识地朝周围看去。
“主子不在这里,应该已经回到燕国了。主子他不放心殿下,特意留属下在这里暗中保护殿下,并吩咐属下要听候殿下的差遣!”安阳解释道,“属下不是故意偷听的。不过……殿下,您真的要开妓院?!”
“什么叫开妓院!这是本殿用来收集情报的地方!”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毕竟安阳待我还不错,再说对我造成伤害的人是他的主子,又不是他,我没必要把气撒在他身上。
“是是是,收集情报、收集情报……”发阳连声附和道。
“安阳,你手下有多少人?”我转转眼珠,将主意打到了安阳身上。
安阳老实答道:“此次主子来大胤带了五十人,护送主子回去的只有十人,现在留在这里的加我一共四十人。”
“哦。”我笑了,绰绰有余嘛!
“殿下?”他见我乐得眉开眼笑,诧异地叫道,有些不明所以。
“安阳,既然你是奉命保护我的,总在暗处也不好,不如乔装一番留在我身边吧!”我笑嘻嘻地看着他道。
安阳点头:“一切但凭殿下做主!”
“好!你挑十个英俊一些的手下过来,帮我看护这里,如果有闹事的人,就把他们踢出去!”我拍拍他的肩膀,“对你们禁卫军来说,这些事是小意思吧?”
“殿下……这……”安阳为难了。
我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决定道:“好了,就这么定了!反正以后我会经常来这里,你们不想来就算了,我无所谓,反正又不是非要你们保护!”
“殿下……唉……属下遵命就是了。属下这就去挑人!”
“嗯,快些回来!待会我谈价钱的时候还要你们帮我撑场面呢!”我笑得更加开心。
呵,现在的人不用白不用!
卷二相思苦第一百零九章风月无边之难得知音
无边的负责人没多久便在银心的带领下出现。
只不过看到无边老板的庐山真面目的时候,我忍不住一怔——竟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明眸皓齿,一点不似风月场上游刃有余的女子。见我怔愣,她轻轻一笑,上前一步道:“公子可是要跟小女子谈生意的人?”
“正是在下。姑娘请坐。”我起身迎了一步,笑着寒暄。
她也不客气,径自在就近的位置坐了,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公子想跟我谈什么生意?”
“我想买下你这里。”我也不含糊,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她饶有兴致地摆弄着茶杯,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打转:“我这里日进斗金、财源滚滚,生意做得好好的,并没有打算卖出去。公子你来错了。”
“姑娘开个价吧!”我直接堵住她的话,开口问道。
“我没打算卖……”她依旧重复。
“一百万两怎么样?”不下血本是不能买下这里的,这里地段好,生意旺,来往的客商很多,江湖中人和达官贵胄也络绎不绝,即便现在花得多,没多久也是可以挣回来的。
只不过,我现在身上就只有十万两,还是从那几个人身上搜刮来的,看来,必须想办法回宫一趟,我的太子宫多少还是有点值钱的东西的。
忽然有些想念在燕国那七年慕容泽送我的东西,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如果此刻那些东西都在身边就好了。
想到这里,不由想起焦尾。焦尾是我最喜欢的,可惜一年前去西冥国的时候带到了西冥国,后来逃亡也没顾得上拿。手指摩挲着手腕的银环暗器,我又否定这个想法,这虽然是慕容泽送的,但我自己也很喜欢,既可以防身又携带方便,卖了的话很难再打造这样一副跟我手腕契合的银环了。
“公子,你好像没听懂我的意思……”她继续蹙眉。
我明白,一百万两若是折合下来,其实并不多。
“两百万两。姑娘请放心,我只是想用这里做一些其他的事,你仍然可以是这里的老板,只要每月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务即可。而且,每月这里的收入你也可以得到五成。”
“……”这次她沉默了,我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莫大的诱惑。
“公子说话算话?”她直勾勾盯着我,似乎在审视我的诚意。
我不动声色任由她审视,却是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她托着下巴沉吟片刻,忽而低声问道,“我可以知道公子的真实身份吗?”
说这话时,她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似乎不想放过我脸上任何的表情。
这下轮到我为难了。脑中下意识地想起当日被皇城之外的事,耳边更是响起附近镇上的百姓那些流言蜚语,还有我此时已然尴尬的真实身份。
对视片刻,我从她眼底只看到了探究,并未看到什么疑虑。
我抬头望了一眼旁边的杏眼女子,那女子识趣地退下,房中只剩了我跟无边的老板。
我深吸一口气,如实相告:“我叫木洛熙。”
“木洛熙……木洛熙……”她喃喃念着我的名字,疑惑地拧紧秀眉,“木姓乃是国姓……可我没听过公子的名字……木洛熙……木……啊!原来是太子殿下!”
也难怪她此刻才回味过来,我离开大胤已经整整八年了,更何况,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如今已经十八岁,长大成人了呢。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她虽然震惊,但并不慌乱,跪地行礼,声音刻意压低。
我忙扶她起身:“姑娘不必行此大礼!”
“殿下,你……”她不解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会如此亲切没有架子吧?
“姑娘……哦,跟姑娘聊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民女水兰溪。”她恭敬回道。倒不似旁人那般鄙夷我。
“兰溪姑娘。”我示意她坐,她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又坐下,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殿下不是在燕国吗?现在殿下秘密回大胤……是不是又要和燕国打仗了?”
这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我想了想,反问她:“你知道我的身份会不会鄙夷我?毕竟我在燕国做了这么多年质子……”
她连连摇头,见解反而比男子更加独到透彻:“当年若不是太子殿下挺身而出,皇城的百姓便活不到今天。当年若不是太子殿下代替长公主,患有心疾的长公主不会活到现在,虽说前阵子已经故去,但若是一个女子作为政治的牺牲品,反而会更加痛苦。殿下以己微薄之力,保住大胤的子民,保住自己的家人,于公于私都无愧于天地,民女不才,但也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什么是微言大义。”
这一番话说完,我的眼眶微微发红,辛苦了那么久,痛苦了那么久,以前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