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1)

“好,谢谢门主,也给林捕司放假吧,她这段时间也真的太累了。”

齐瑜心并没有忘记跟她一起查案子的林清轩,陶明毅也应了下来,等到齐瑜心交代完工作,便想要回旧案房,只是脸上始终没有破案之后的喜悦。

“瑜心,怎么了?”

陶明毅见齐瑜心脸色疲惫,心中不忍,便道:“把工作交代后便回去休息吧,我特许你两天假期。”

齐瑜心听罢,点了点头,她的确需要休息了,这个案子耗费了自己好多的精力,到最后的案子的反转,和白安的身世,都让自己身心疲惫。

陶明毅虽然是男子,但是多年来跟齐瑜心相处,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齐瑜心的心情似乎不怎么愉悦。

“...没事儿,就是有点累。”

陶明毅唤了唤齐瑜心,只是齐瑜心充耳不闻,依然坐在一旁奋笔疾书,把案子都记录下来。

“瑜心。”

陶明毅又唤了唤齐瑜心,齐瑜心这才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陶明毅,道:“是,门主?”

陈凛大大叹了口气,仰起头,不想眼中的泪留下来。

“齐大人,故事说完了。”

“有一次,医师带着那个学徒出门义诊,那是给山区里的孩子义诊,医师记得他们在那里呆了五天,而那个学徒几乎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山区里的孩子,那是医师第一次见这个学徒这般执着热血,医师才知道,学徒可能并非如自己想的一般,心术不正…直到现在,医师才知道为何学徒对那些孩子这般执着…因为他不想那些孩子像自己一样,被唾弃,无依无靠…”

陈凛顿了顿,齐瑜心的美眸慢慢地沁出了泪,凝成一抹水光,凝聚在那双美眸之中,在阴暗的牢房里,这却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

“齐大人可愿意再听我说一个故事?”

齐瑜心咬紧了牙,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陈凛的这个故事,会让自己心里更加难受,可是她最终还是点了头,她想听一听,陈凛想说些什么。

“陈凛,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些孩子说,会等那个学徒再回去陪他们玩…学徒应下了…只是这终究成了无法兑现的承诺。”

“...嗯,谢谢你的故事,你走吧。”

“瑜心…”

齐瑜心说完,陈凛点了点头,最后道了一句‘谢谢’便离开了地牢。

齐瑜心觉得心中有结难解,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地牢,然后来到了皇捕门,跟陶明毅交代完这个案子的所有的后续工作。

“从前有个少年,想要学医,只是医师发现他眼里有恨,性格阴沉,知他心术不正,便没有把医术倾囊相授。”

随着陈凛有些哽咽的声音,齐瑜心仿佛陷入了陈凛回忆的漩涡之中。

齐瑜心不习惯把自己心中的事儿说出口,就算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陶明毅,她也说不出口,其实心中也是不想他担心的。

“好好休息。”

陶明毅嘱咐了一句后,便目送齐瑜心离开了皇捕门,等到齐瑜心回到旧案房之后,已经是黄昏了,她才发现自己今日自早上之后竟是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看着齐瑜心有些苍白的脸色,林清轩不忍,便想要带着齐瑜心去找点吃的。

“不必了…我还是去休息吧!”

齐瑜心没有胃口,心中有郁结难解,看到林清轩,她想开口说,但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看得出齐瑜心的欲言又止,林清轩也没有逼齐瑜心把心中之事说出来,但是大抵她也知道是关于案子的,齐瑜心的心事,似乎都跟案子脱不了干系。

“这可不行…你…”

林清轩还未说完,旧案房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却见梨儿蹦蹦踏踏地来到,站在旧案房门外,敲了敲门。

“奴婢是梨儿,凤禧宫的宫女,奴婢能进来吗?”

梨儿悄悄地探头进去,看着齐瑜心和林清轩,而齐瑜心先是眉头一蹙,随即还是笑道:“可以。”

梨儿这才进了旧案房,只是旧案房的气氛太过安静,太过死气沉沉了,她始终是不喜欢的。

“齐捕司长,娘娘有请。”

齐瑜心听罢,便知道梨儿来,事情肯定不简单,而林清轩本想说什么,只是对方可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自己并不能替齐瑜心抗旨。

“好,我现在就去。”

齐瑜心虽然不知道赵慕言又想做什么,只能去一趟了。

“那个梨儿姑娘,齐捕司长还未用膳…可否…”

林清轩还是担心齐瑜心,毕竟那个人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怕是身体再这样下去,便是受不住了。

“林捕司别担心,娘娘有准备膳食呢!”

梨儿说完,便和齐瑜心离开了,看着齐瑜心那挺直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跟妖后赵慕言扯上关系,瑜心,以后你的生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齐瑜心本来就不多话,自然没有跟梨儿说话,而梨儿这次也难得乖巧安静,一路领着齐瑜心来到凤禧宫也未曾与齐瑜心多攀谈一二。

“进去吧,齐捕司长,娘娘在等着。”

见梨儿站在门外,似乎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齐瑜心便好奇问道:“梨儿姑娘你不进去?”

梨儿是赵慕言的贴身侍女,难道不必随时伺候着?

“不进去,娘娘有事儿自然会唤我的,您请进去吧!”

梨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没有了梨儿在场,与赵慕言独处,齐瑜心觉得那气氛更加微妙起来,她着实不习惯与这些太过高的上位者同桌吃饭。

只是皇命难为,齐瑜心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果然见到赵慕言身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袍坐在了桌边等着。

“来了,坐吧!”

赵慕言的神色平静,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让这房间内那不安的情绪一扫而空。

“参见皇后娘娘。”

虽然是赵慕言先开口,但是礼数还是不能少,齐瑜心弯腰拱手作揖,没有赵慕言的下一句话,齐瑜心不敢有其他的举动。

“啧…不必多礼了,过来坐下。”

赵慕言看着齐瑜心那脱俗而带了几分英气的脸庞,竟是多了几分苍白,不由得眉头一蹙…

当齐瑜心坐下之后,赵慕言便道:“你身子不适?”

齐瑜心一听,心中一个咯噔,不知道为何赵慕言会这般注意自己,随即脸色一红,有些慌忙地开口道:“只是…有些饿。”

又饿又累,但是着实是心里有事…

“那先吃吧!”

赵慕言先动筷,把好多的肉和菜都夹到齐瑜心跟前的盘子里。

而齐瑜心的确是有些饿了,道了句谢谢后,便吃了起来,只是动作也不敢太快,怕自己的吃相会冒犯到眼前这个高贵的女人。

赵慕言看着齐瑜心吃得比上次更放得开,想来是真的饿了,否则这个总是把礼数看得那么重的死板女人怎么会吃得这么欢。

赵慕言也不多说话,自己也便吃了起来,一顿饭下来,齐瑜心倒真是填饱了肚子,这皇后的膳食果然与皇宫南门的小厨房不能比的,真是太好吃了。

看齐瑜心的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赵慕言便问道:“这一顿饭菜便当是犒赏和恭喜齐捕司长劳心劳力破了这多年未破的悬案。”

“嗯…谢谢娘娘…”

听到案子,齐瑜心本来有些光彩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赵慕言觉得奇怪,这破了案子不是该高兴才是么?怎么这个人却是一脸忧愁的模样。

赵慕言虽然心里好奇,却也没有急着问,倒是给齐瑜心倒了杯酒,这皇后给自己倒酒,齐瑜心自问承不起这个情,马上站了起来,道:“皇后娘娘太多礼了。”

“无妨,坐下,喝酒吧!”

赵慕言也不在意,放下酒壶,笑着让齐瑜心坐下,齐瑜心也只好乖乖坐下,看着眼前那琥珀色的酒水,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她对酒本就没有什么研究。

“本宫敬你一杯。”

赵慕言端起酒杯放到唇边,却是用宽大的袖子遮去,而齐瑜心见赵慕言敬自己,自己自然不敢怠慢,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不刺鼻也不辣喉,像是果子的味道,入喉酸甜,带着酒香,齐瑜心非常喜欢这个味道。

赵慕言看得齐瑜心喜欢,便又敬了齐瑜心几杯,实则自己也没有喝,只是碰碰唇,只有那正值当真把酒一饮而尽。

看得出齐瑜心有了三分醉意,赵慕言知道这是很好的开口时刻,便问道:“不知齐捕司心中有什么心事?可否说与本宫听听?”

齐瑜心有了三分醉意,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但见赵慕言那张绝色的脸庞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心中柔软的一处似是被击中一样,顺着她温柔的目光,心中的话脱口而出。

“白安…不完全是个坏人…赵二福也不完全是个好人…甚至在白安的世界里,赵二福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抛妻弃子…言而无信…最后导致了这出悲剧,父弃子,子弑父…”

齐瑜心说完,耳边宛如又听见了陈凛给自己说的那个故事…

那个学徒的心,其实是善的…

白安的心,其实是善的…

“善与恶…在公堂之上,根本是理不清的…真正的善恶…又是该如何去评断…”

齐瑜心说完,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赵慕言是第一次见这般总是平淡冷静的人,露出了自己的烦恼和忧愁,赵慕言还以为这个人是没有感情的。

“善与恶,本来就无法分得清楚,尤其是在公堂之上。”

赵慕言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倒是给齐瑜心有些失控的情绪找回了些许的冷静。

“公堂之上,是说出真相的地方,也是南国律例执行的地方,不是分辨善恶的地方。”

赵慕言探手拉过齐瑜心的手,齐瑜心下意识地想躲,但是当触碰到赵慕言那温暖的手心,却又舍不得抽开了。

赵慕言拉住齐瑜心的手,放到齐瑜心的心房上,缓缓开口。

“分辨善恶的地方在这里,你的任务只管执行律例…”

赵慕言看着齐瑜心渐渐润湿的眸子,不禁有些心疼,再干练的人,其实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女啊…

“白安的悲剧会被人记住,赵二福的恶也会被人记住,但是南国的律例,杀人便是要偿命,而这件事是一个告诫,告诫世人,莫要重蹈这个悲剧的覆辙。”

陈凛听到齐瑜心的话,回头的瞬间,却是笑得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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