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亚裔青年快步远去的背影,护士不由松了口气,轻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怪人。”,把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
正在这时,一旁加护病房的金属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面容憔悴,年纪介于中年到老年之间的黄种男人探出头来,目光呆滞的左右张望了几眼,神色隐隐露出几分迷茫。
护士虽然不知道那个黄种男人的具体身份,却从其拥有着24小时随时陪护这一特权上猜到,他是个颇有来头的人物,所以看到这一幕,马上热心的问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是要找医生?”
“啊,不,不,没什么,护士小姐,我不找谁,不找谁…”听到这话,黄种男人回过神来,连连摆手道,之后按捺不住心中那种不久前突然出现的莫名悸动,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个,护士小姐,请问一下刚才,走廊上,走廊上有什么人吗?”
“走廊上有什么人,”护士愣了一下,错愕的答道:“来圣安琪医院的病人,还有在这里工作的医生、护士都要经过这条走廊啊。”
“啊,对啊,你说的对,”闻言知道护士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莫名直接的黄种男人苦笑着摇摇头,“你说的对。”,重新关上了加护病房的金属门。
“这人也很奇怪啊,”被他莫名其妙的言行弄的完全摸不着头脑,护士望着紧闭的病房门再次喃喃自语道:“竟然一下子遇见两个怪人,啊,仔细想想这两人的五官还长得很像,今天是万圣节吗…”,这才漫步向远处的护士站走去。
同一时间,匆匆离开圣安琪医院的亚裔青年已经来到了墨尔本市中心繁华的街道之上,随意选了个方向,心乱如麻、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多少理平了一些他烦乱的心绪,青年停住脚步,咬紧牙关默默想道:“张龙初你简直太没出息了,明明在苏女士面前说出那么冷酷的话,却忍不住偷偷来到墨尔本,非要在病榻上亲眼看到那个抛弃你的人,才安心。
而且见就见了,你偏偏又根本没有办法原谅她,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你又不是肥皂剧里多愁善感的男主角,非要自找虐待,清醒一点,让一切告一段落吧,回去非洲或者西亚,那里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用力摇了摇脑袋,目光由恍惚一点点变得清亮起来。
等到完全回过神来,他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察觉墨尔本城已经完全被夜色所笼罩,街道两旁的商铺都已亮起了霓虹灯,各种各样食物的香气开始随着晚风四处飘散。
“已经这么晚了吗,那就吃过饭,再离开好了…”站在人流之中环顾四周,张龙初摸了摸肚子,强迫自己不再多想的轻声嘟囔着改变了主意,随意走进了一家距离他最近的快餐店中。
恰好是晚餐时间,餐厅已经坐的满满当当。
张龙初在前台点了份汉堡烤鸡套餐后,只能端着来到一处位置靠窗,只坐着一位年轻女客人的卡座前,礼貌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能拼一下桌吗?”
那女孩只点了杯可乐,低头摆弄着吸管,对张龙初的话像是没听到一般,毫无回应。
“不好意思,能拼一下桌吗?”张龙初等了一会,见她始终一言不发,皱皱眉头,提高音量,再次问道。
话音落地,见女孩终于如梦初醒的点点头,答道:“当然可以。”,任由张龙初坐在了自己对面。
因为心中隐痛的关系,张龙初并不想在墨尔本多留,所以落座之后马上低头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起来,很快便将一大份鸡排、汉堡填进了肚子,冰镇的可乐也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后,他用纸巾擦擦嘴巴,正想要起身离开,抬头突然发现对面的女孩竟目光诡异的盯着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礼貌笑笑,“嗯,我吃好了,再见小姐。”,站起了身来。
这时,对面的年轻女孩突然毫无征兆的伸手拉住了张龙初的衣角,声音干涩的哀求道:“帮帮我,帮帮我好吗,求您了,帮帮我。”
“你,你说什么,什么帮帮你,”被一个之前从没见过的陌生人这么哀求,张龙初自然是满头雾水,张张嘴巴脱口而出道:“小姐,我们认识吗,还是你认错人了?”
“我不可能认错人,陛下,求您帮帮我。”女孩抓着张龙初衣角的手掌像是溺水者抓住泳圈般越来越紧,嘴唇颤抖的继续哀求道。
听她口中吐出‘陛下’这个词,张龙初瞳孔一缩,重新坐了下来,沉默片刻,声音低沉的再次问道:“小姐,我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我们在今晚之前从来没见过面,”女孩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然冷静了下来,毫不退缩的回望着张龙初的眼眸,摇摇头道:“不过我的大脑发育从小就和普通的小孩不同,能把眼睛看到的一切东西转变成一帧帧图像,储存在意识深处。
并在被动调用的时候作出自动分析,这种情况在旧时代被认为是天才病的一种,在新时代却被医学界认定为良性的脑部辅助进化。
而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您的新闻报道,里面有人物图片,虽然和您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不太一样,但不妨碍我认出您来。”
“就这样?”张龙初闻言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女孩瞬间便理解了他的疑惑,用力点了点头,“是的,就这样,没有阴谋、布局…单纯就是我在最需要帮助却无助的时候,恰好遇见、认出了您,不顾一切的向您求助而已。”
听到这话,张龙初一时间没有继续开口,而是不置可否的皱了皱眉头,女孩见了,急忙再次说道:“陛下,你没听过一句古老的谚语吗,历史是由巧合构成的…”
可她的话还没讲完,便被张龙初撇撇嘴开口打断,“我们今天恰好一起在墨尔本的这家快餐店里吃汉堡,可不算是什么会名扬千古的历史事件。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到底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一定冒险求我这种人出手帮忙才能解决呢,是需要颠覆澳洲某个区域性政府呢,还是从地球大议院手里征求哪一位罪大恶极的极端暴力组织领袖?”
“没这么困难陛下,我,我只是想问您要3至500万新澳币,为母亲治病。”女孩满脸渴望的答道。
“什么…”张龙初万万想不到竟听到这样的答案,错愕的脱口而出道。
“是这样的陛下,”见他如此表现,女孩唯恐张龙初仍不相信自己,详细的解释道:“在华汉斯国医疗费是非常高昂的,一次基因诱导治疗或者外科手术的费用,就要几十万上百万澳币。
当然一般情况下看病,一旦产生这样的天价费用,90%以上都会由病人投保的保险公司或者国家医疗福利机构承担,可我妈妈生的病非常罕见,公立医院目前只能采取保守的治疗手段,只有一些资金充裕的先进私立医疗机构才可以有效进行治疗…”
张龙初静静听完女孩的讲述,愣神许久,面无表情的直接轻声说道:“给我一个银行账号。”
“AT231…账户是我的名字,华语的陈艾琳。”听到这话,女孩马上声音颤抖的报出了自己的银行账号,之后又唯恐张龙初记不清,飞奔着跑到快餐店前台借了便签和铅趣÷阁,把账号写在纸上,塞进了张龙初的手中,感激不尽的不住声说道:“我一定会报答您的陛下,一定会…”
“记住,你从来没有看到过我。”张龙初通过手机登陆网络,将一趣÷阁远远从超过女孩预期的巨款存进了她提供的银行账户中,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站起身来,朝餐厅门外走去。
即将离开时,张龙初突然脚步一停,缓缓扭头,斜着脑袋望了望不远处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感激的女孩,脸上浮现出一丝五味杂陈的笑意,开口说道:“要好好和你妈妈幸福的生活啊,艾琳小姐。”,之后便推开玻璃大门,迈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他最后留下的那一抹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温柔眼神,以及略带沙哑的祝福就像是子弹一样击中了女孩的心房,竟使其陷入狂喜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微微一痛。
紧接着,多日来的强忍在心底的哀伤、恐惧、彷徨…等等复杂情感通通涌上了女孩的心头,令她眼中的泪水一下流淌了出来,竟当众泣不成声的嚎啕大哭起来。
对于一个陷入绝望的年轻女孩来说,和张龙初的这番离奇巧遇,可谓是扭转人生的奇迹,也无怪其情绪失控;
可对于吞星皇帝来讲,付出个一、两千万澳币,救人危急,其实和从口袋里掏点钱买片口香糖甜甜嘴巴,相差无几,做过也就做过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离开快餐厅后,他便找了条暗巷变化成魔豹之形,以瞬移能力跨越大洋,返回了自己统治最久的中婆罗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