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北正为自己表忠心的举动得意,儿子张子航却有些尴尬。
他赶紧跑到张桂北身边,小声说:“爸,还在外头车上那个,是公安部禁毒总局的,你把这家伙折腾成这样,让人家看到,不合适吧。”
当知道张家父子是黔省的地下大枭后,赵猛就留在了外面车上没下来,一来是为了避嫌,而来他也打心眼儿里讨厌这类人,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但外面发生的事,他却亲眼看到了。
当然此刻他还不知道那个家伙是龙武装的成员,看到张家父子这典型的黑社会风格的举动,就皱起了眉,不过看在风格的面上,还是克制了内心的冲动,在车上静观其变。
张桂北眼皮跳了跳,这才仔细往车里面看去,但贴了反光膜的车窗,根本看不到里面一身警服的赵猛。
“你小子怎么不早说!”他回过头瞪了张子航一眼,后者委屈的撇了撇嘴:“我们刚一下车你就演了这一出戏,谁特码来得及告诉你啊。”
张桂北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走向李锋,尴尬的说道:“李总,听说你车上有禁毒总局来的警官,你看这,我手段是糙了点,但龙武装那些人扰乱边境,我也是看到人民群众的安全受到那些亡命徒威胁,一时气愤,才把他折腾成这样。”
李锋无奈的摆摆手:“算了老张,赵猛是我哥们儿,他不会说什么。”
张桂北这才松了口气,这要是没李锋背书,他这就是当着人家公门中人的面违法犯罪啊,人家抓他他都没处说理去,别看他是个地下大枭,官方真要是动了清算他的主意,一个小警察就能收拾了他!
“这家伙不会死掉吧。”李锋看向躺在地上那个龙武装成员,好好的一个汉子,现在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了,张桂北这老东西的手段可真够黑的。
张桂北笑道:“不会死不会死,他骨头硬着呢,要是不上这些手段,可撬不开他的手段。我也是知道锋哥你要来,所以才想着撬开他的嘴,问出他们组织的情况。这些脏活儿交给我老张就行了,不能脏了李总你的手。”
“算了,带他进去吧,也不用医了,吊着命别让人死了就行,不然老张你这就背上一条人命了。”李锋知道张桂北这么巴结的心思,也不点破,让人把那个龙武装成员带走,和张桂北走进了别墅。
“李总,要不让你那个朋友进来喝口茶?在车上坐着也不像回事儿啊。”张桂北看了看身后的车。
“算了,人家是警,你老张是匪,人家不喜欢你们这种人。”李锋直言不讳,他相信张桂北不会介意,都混到这个层次了,要是连这个坎儿都过不去,那也别混了。
果然,张桂北只是点了点头,苦笑道:“所以还要感谢当初李总和宋书记网开一面啊,像我们这种人,手上沾了墨水儿,那就一辈子洗不掉,到哪都得被人丢白眼儿。现在我把手里的地下生意全部清理干净了,做起了正经生意,也搞起了慈善,可还是心里不踏实,还好来桂省主持政法委工作的是宋书记,要是换了别人,恐怕第一个就要拿我开刀了。我张桂北的项上人头,可代表着一桩大功劳呢。”
“你倒是看得清楚,所以当初你的选择是对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李锋摇了摇头,不再跟他谈这个话题,走到别墅客厅,张子航亲自泡了茶,李锋坐下来,张桂北陪坐在一旁,说道:“李总,桂省地下世界形势不太好啊,其实龙武装找我根本没什么用,我自从把那些地下产业清理了后,在地下世界的话语权就一天比一天弱了。所以他们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找我跟他们合作,而是要挑拨我和李总你的关系。”
张桂北不愧是老江湖,竟然也察觉到了龙武装的险恶用心,真真目的不是拉拢他,而是挑拨他和李锋的关系!
张桂北又说道:“在桂省道上,还有些人可比老张我说话声音大多了,比如防城那边的大蛇头老雕,这家伙既做偷渡也搞走私,甚至人口买卖他也做,安南新娘李总你听说过吧,有些安南那边嫁过来的女人,就是马占鳌手下那帮人在干这买卖,干这行的,手底下哪没有点亡命徒,那家伙手上至少十条人命是有的吧。”
“还有南山那群搞传销的,妈的,这才是来钱快,拉个人头就有钱,然后蛋生蛋蛋生蛋,人头源源不断的被他们骗来,有些甚至一家子都给骗来,血本无归。大钱都到了哪,还不是流进了上面金字塔顶端那几个大老板的腰包。这帮人以前是走的南派传销的路子,从不搞人身侵害,但这几年也渐渐有了北派传销的风格,不听话的,被他们弄死弄残的都有,手下也养着一些不怕死的混账玩意儿……”
张桂北大致把桂省地下世界里一些比较冒尖儿的势力介绍了一遍,搞传销的,也被算进了地下世界,总归都是捞偏门儿的行当,只要是捞偏门儿,那么暴力和犯罪就是少不了的。
所谓南派传销(不使用暴力)和北派传销(暴力)的区别,其实并没有那么明显。
李锋对张桂北说的那个蛇头有了些兴趣,因为龙武装的人入境,肯定都不是走的正规入境渠道,那么就只能偷渡,现在龙武装的人已经把战线从滇省拉到了桂省,他们要入境,肯定会和那些蛇头有合作。
“刚才那个家伙交代了什么?”李锋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他也想知道,那个家伙吐了些什么东西出来。
龙武装接触的人不少,但陈光复这些人都没能留下一个来,因为陈光复是生意人,他不会这么做。但张桂北不一样,这是个老流氓,这些事儿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得知李锋要来,为了表忠心,直接把对方强行扣了下来,让手下一番严刑拷打,差点没把人给折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