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互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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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池内水波跌宕,背部紧贴的浅蓝细方格的瓷砖是无生命的冷,而他的手掌是温热的,这炙热到几乎要灼伤肌肤的温度传递过来,似被烈日照耀的冰雪,杜明茶手指压在他胸膛上,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她被亲懵了。

在杜明茶认知中,沈淮与虽然喜欢在口头上逗她,但大致来谈,他仍旧是个极为合格的绅士,从来都没有对她有过什么逾越、过界限的举动。

但这次过线了。

腰上还有着未洗干净的彩绘涂料,防止出汗脱落,老师用了一种极难清洗掉的颜料描绘舞蹈时的玫瑰,如今还有着淡淡的花枝模样,印在上面,而沈淮与的手,就捏着这支玫瑰。

以想要将玫瑰整枝摘下、夺取的力道。

方才的吻令她完全招架不住,哪怕理论知识极度丰富,哪怕杜明茶阅遍各类言情……但现实和纸张上的初吻的差距犹如天壤。

他的吻有淡淡的薄荷味道,很干净,清新。但入侵的力度并没有如此干净温和,更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贪得无厌地侵占着每一处呼吸和温度。

沈淮与的唇贴在她耳垂侧,杜明茶方才下水游了一阵,耳垂和发梢如今仍旧都是湿漉漉的,因为身后的冷、面前的热,耳垂红若桃花。

沈淮与含住桃花。

他垂眼看她,眼底一片冷静。

水珠儿从他脸颊滑落,顺着脖颈往下,连带着喉结上也有颤颤水痕。

杜明茶推不动他,在被他咬住耳朵时,终于出声:“淮老师。”

热气吹拂,轻柔扰乱她的呼吸。

杜明茶睫毛上分不清是泳池的水,还是眼泪,她看不清眼前的沈淮与,只能看到他的脖颈,被水打湿的发。

沈淮与靠近她。

如鹰捕猎,将翱翔的山雀逼到悬崖壁上,不容逃脱。

“不懂老师指点的内容?”沈淮与说,“我教你。”

耳侧唯有泳池水换水排气的声音,眼前茫茫分辨不清,杜明茶被他毫无阻碍地拥抱住。

沈淮与低头,仔细亲吻她的脸颊。

许是瞧见她的茫然,手指压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按住她后脑勺,迫她贴近自己,沈淮与教导:“张嘴,保持呼吸。”

杜明茶闭上眼睛,她不会换气,脑袋中一片混沌,只模糊地听从他的话,任由他细细亲吻她的唇瓣。

在接吻时,她没办法保持冷静的呼吸。

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初次接吻,还是热吻,是一种很奇特且新奇的体验。

男人的手指深深插入她的发间,拇指按着她的脸颊,杜明茶被吻到腿软,哆哆嗦嗦地打颤,尾椎骨处是犹如触电的酥麻。

像被鲜花雨用力击中心脏,她试图从这股暧昧的水网中挣脱,但脸稍稍一偏,又被他强硬掰正。

“听话,”沈淮与说,“别乱动。”

杜明茶身体险些要贴着瓷砖内壁滑落,随浮力而起,如美人鱼分尾,她在浮沉不停的水波上,被沈淮与细细亲吻着唇、下巴和脖颈。

杜明茶仰起脸,右脚不知何时被他捏在掌心。

沈淮与捏着她的脚趾,正垂眼观察她的神色。

在她忍不住被蛊惑时,他却有着这样清醒冷静的眼神。

杜明茶吸了两口空气,闭上眼睛,原本推拒他的手颤抖着,改为去捉他的手臂——

在她即将成功触碰到沈淮与的瞬间,对方却中止这个令她意乱情迷的吻。

放开她的腰,松开她的脚。

沈淮与后退一步,看着因为过度呼吸而脸颊嫣红、目光茫然的杜明茶。

“感受到了?”沈淮与如一位合格的良师,说,“这就是欲本身。”

他发梢上仍有水,顺着脸颊往下落,看向她时的目光沉静,如没有掺杂过多杂质的沉石。

杜明茶呼吸已经彻底乱了,心跳亦然。

因为他的骤然松开,她有些茫然,以及悄然生长的野望。

她忽然懂得对沈淮与的渴望究竟从何而来。

不是简单的触碰,也不是其他不可言说的虚荣心。

只是纯粹地想要得到他。

看着此时纵使在接吻中仍旧保持冷静的沈淮与,杜明茶清醒地明白自己的野望。

想要得到他的人,也想要他为自己臣服。

想要看到他为自己流露出意乱神迷的表情,更想要他能如她一般沉沦。

倘若沈淮与是天上月,那她势必要摘月。

杜明茶不甘心再做一汪仅仅承载他光影的水潭,她要永远独占月亮。

“我好像懂了,谢谢您,”杜明茶顺着他的话说,笑起来,“辛苦淮老师了。”

当沈岁知成功地抛弃游泳圈、老老实实跟在哥哥身边游过来时,看到杜明茶坐在岸上躺椅上,正小口小口地喝水。

近了,才看清楚,杜明茶腰部未褪的玫瑰彩绘上,还有着一片晕红,像是被按出来的。

沈岁知惊讶极了:“明茶,你腰上——”

“啊,是过敏,”杜明茶伸手摸几下,耳朵红红,解释,“老师用的彩绘颜料有点小问题……一不留神就这样了。”

沈岁知关心:“那要早点看医生呀,过敏这种事不能拖。”

杜明茶说:“你也是,怎么背上拔了这么多小罐?疼吧?还不如直接拔个大的。”

沈岁知懵了一下,脸颊爆红:“下次一定。”

心虚的两人聊了一会。

沈岁知无意间发现,和刚才比起来,现在的明茶嘴唇好像有些肿,尤其是下嘴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似的,齿痕犹在。

努力游向哥哥的沈岁知心不在焉地想。

或许是看错了吧。

紫玉山庄中,夜色极浓,万籁俱寂。

而这寂静被一声尖叫彻底打破。

负责值夜的人晚上睡了一觉,半夜口渴醒来,去客厅倒水,却看到家中的女主人正在用碎镜子自残,白皙的胳膊上满是深刻的划痕。

急救车的红灯闪烁,打破沉寂暗夜,有人忍不住打开窗子张望,还有人不耐烦地叹气:“怎么又是这一家?有完没完啊?”

沈淮与赶到医院的时候,白静吟的伤口已经得到妥善的处理、包扎。

空气中满布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纯白近乎于寂静的房间中,白静吟半坐在床上。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无袖连衣裙,裸露在外的胳膊纤细脆弱,手背上扎着输液器,正在安静地接受治疗。

当初令他父亲沈从鹤一见倾心、甚至不惜强夺堂弟未婚妻的容颜,纵使如今枯瘦仍旧楚楚可怜,风姿动人。

只是看上去像是个脆弱易碎的珍贵人偶,眼睛眨的迟缓,长久地盯着某一件东西看,如同丢了魂魄。

听到动静,白静吟终于抬头,看到沈淮与后,她转过脸:“你来做什么?”

她声音如羸弱的身体,没什么力气,如同秋日即将凋零的植物。

沈淮与坐在她的病床前,看着虚弱的母亲。

他不知道母亲容颜如何,只是从长辈的私语中得知,母亲极美,也是父亲唯一能看清楚脸的人。

母亲能看清楚脸庞的人并不止父亲一个。

沈淮与终于说:“我来看看您。”

“即使离了婚也没自由的人,有什么好看的?”白静吟疲倦地闭上眼睛,脸上只有苍白,“我不想见你,沈淮与,你越长越像你父亲了。”

自言自语着,她睁开眼,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沈淮与,看着他手上的黑色手套,规整的衬衫,惨淡一笑:“我怎么会生下魔鬼的孩子……果然,子肖父……和家族小辈的未婚妻走的这么近,难道你也要走你父亲的老路了吗?”

沈淮与波澜不惊:“您又开始说胡话了。”

“胡话?”白静吟苦笑,她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腕,喃喃低语,“什么算胡话?我一直敬重沈从鹤,将他当作最亲近的老师,他却在我婚礼当天把我关进他家里,整整一个月……逼我嫁给他,又逼我怀孕……你觉着这些听起来像胡话对不对?偏偏这些都是真的。淮与,你父亲是个眼瞎的疯子,你也一样。”

说到最后几个字,白静吟摊开双手,完全不顾手背上的输液线开始回血:“你还小的时候,我问过你,你为什么总是记不清家里的叔叔伯伯呢?你当时怎么回答我——”

沈淮与站起来:“您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不用,”白静吟挣脱了输液器,针头划破她手背上的肌肤,血液滴到床单上,而她好似未曾察觉,“你和我说,你看不清他们的脸。”

“和你父亲一样,看不清楚,只有线条,灰白,”白静吟一字一顿,后面说的却有些激动,“你为了一张照片找那么久,是因为终于有能看清楚的人了,对吧?你明明知道她是沈少寒的未婚妻,却还是接近她,难道你想让她变得和我一样吗?!”

沈淮与冷淡:“别说了。”

“你是沈从鹤的孩子,我知道你们父子俩都在想什么,”白静吟呼吸急促,痛苦闭眼,“长久看不清楚人脸是不是让你特别痛苦、枯燥?见到她后是不是就想占有她?是不是想把她关在房间中不让出去?是不是想从白天到晚上不停地抱她?沈淮与,你压根就不是爱,你只是基因缺陷导致的心理扭曲。摸着你的心问问自己,如果一开始也看不清她的脸,你还会想睡她吗?”

沈淮与没有与她继续交谈,他按下传呼铃,叫来护士。

护士发现白静吟挣脱输液线,大吃一惊,急忙查看她手背的注射情况。

重新拿来新的输液线,当针头刺破白静吟皮肤时,她抖了下,像是回忆起极度痛苦的事情,神思恍惚,喃喃叫:“沈老师……”

沈淮与离开病房。

身后传来白静吟低低的哭声,和护士的脚步声、细密交谈声混在一起,成了这暗沉夜中的迷咒。

而他不曾回头。

白修在病房外守着,等沈淮与出来后,他快走几步跟上,只看到先生脸色沉若寒冰,没有丝毫笑容。

每次看望完白女士后,他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冷漠情绪。

白修对当初事情只听闻一二,知道沈从鹤与白静吟的关系曾经很好,甚至以师生相称;但后面却转变为强取豪夺,以至于白静吟对其感情彻底破裂……

白修斟酌着语言:“先生,负责教授乐乐的淮义淮老师预计明日回帝都,是不是还要他为乐乐——”

“多给他一笔钱,告诉他乐乐不需要再上他的课,”沈淮与说,“也别再来静水湾。”

白修点头,他知道先生心里不舒服,也不多言,只悄悄在心中祈祷。

上帝保佑,帝都这么大,可千万别让明茶老师与淮义老师见面啊。

至少,在明茶老师全心全意爱上沈淮与前,可千万不要让沈淮与掉马啊。

沈淮与晚上住在紫玉山庄。

在此之前,一直到父亲过世,他都住在这里。

小时候的沈淮与常常听到卧室里传来母亲的哭声,以及父亲压抑的声音;等他长大一些后,母亲开始频繁地往家中带男人,流言四起,父亲却始终没有干涉,只是在长久出差后,母亲总会有很多天无法离开卧室,连吃饭也要人送过去。

沈淮与在自己的房间中做了个梦。

和以往所有与杜明茶相关的梦一模一样,他梦到自己控制不住,在泳池中将她彻底拥有。泳池之中,水花四溅,她如美人鱼在水中哭泣,却无法垂泪成珠,只能被迫因他而发出短促的声音。脸颊是烟霞般的红色,腿搭在肩膀上,手指把他胳膊抓出深刻指痕,抖着声音叫他淮老师。

梦境的后半截却换成另外一种模样,杜明茶被关在紫玉山庄中,瘦骨伶仃地想要开窗逃跑。

沈淮与隐藏在房间阴暗处,安静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拆开窗户,却在她将身体从窗户探出时,将她腰肢牢牢握住。然后,就在逃跑未遂的现场,在她欣喜地以为自己得到自由的时候,沈淮与按住探出半边身体的杜明茶,微笑疼爱。

这些荒唐的梦境最后都是杜明茶流泪控诉他的疯狂爱欲,极力反抗。

沈淮与在深夜中醒来,他盖着薄被,床上有着石楠花的气息。

捂着额头坐起来,沈淮与侧身,看到偷偷越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的冷淡月光。

光洁如水,无法掌握。

第十五次。

从遇到她之后,这是第十五次。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顾乐乐从他父亲身边回来。

在顾迤逦安排下,杜明茶也参加了这个小家庭的晚饭。

为照顾杜明茶,这个晚饭特意安排在傍晚四点钟。

这个时间安排不会耽误她返校后的生活,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宿舍门禁。

只是顾乐乐今天有些感冒,精神萎靡,完全没有以往的活力,病恹恹的。

晚饭后,顾迤逦难得留下照顾顾乐乐,并嘱托沈淮与送杜明茶回去:“老王请假说想早点回去陪女儿过生日,你送明茶回去吧,正好也顺路。”

沈淮与没有拒绝。

他依旧开车送杜明茶回c大。

校规并不允许校外人员在无备案情况下开车进校园,但门卫却直接对沈淮与放行无阻。

沈淮与将车子停在离她宿舍最近的一个停车场。

此时已将近傍晚,天空与承载了雪色的森柏交界处是淡淡薄黄,混着如橘子皮的色,仿佛贴上去就能够嗅到清新怡然的香味儿。

这里是教职工停车的地方,今日仍旧是元旦假期,停车场空荡荡,并没有其他人,只有雪与松柏。

车子刚刚停稳,就听杜明茶焦急不已地问:“淮老师,您看到我的耳坠了吗?”

沈淮与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从那片薄黄、橘色的色彩中移开,问:“没有,怎么了?”

这四个字刚问出口,杜明茶忽然靠近他——

她解开安全带,毫无征兆地贴近沈淮与。

薄而红的耳垂上,坠着一只精致的、水滴模样小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悠悠晃动,折射出淡淡的落日光辉。

沈淮与被她耳坠上的橘色光芒刺的眼睛微眯,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用力。

杜明茶清晰地看到他喉结上的爱心疤痕动了一下,

沈淮与此刻穿了件黑底有暗条纹的衬衫,黑色衬得他肌肤愈发白若玉。

“有没有可能掉在主驾驶位呀?”杜明茶恍若不知他的下意识反应,探过身体,似是无意地靠近他,“我刚刚上车的时候感觉耳朵晃了一下……”

她的脸紧挨着他的衬衫,垂眼能看到他黑色笔挺的西装裤。他腿长,身材高,这车子内部空间也大。

杜明茶原以为在主驾驶座酱酱酿酿只存在于粉红色的网站之中,毕竟空间太过狭窄,只是如今上了沈淮与的车、并亲眼观察过,原来主驾驶座的空间完全可以支持。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实际上,杜明茶是故、意、的。

她花了两天时间来收集舍友提供的各种撩汉技巧,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故意借着遗落小饰品的名义,将“丢失的小饰品”偷偷放到男人衣服中。

一来,能因为归还东西而轻松制造出下次见面机会;

二来,也能让他们因这不知何时遗落在自己身上的小饰品而想入非非。

晚饭时,杜明茶无意间透露,如今正在备考驾照科一。

在沈淮与开车之前,她也曾主动要求,坐在主驾驶位上好好感受了一下。

沈淮与指节轻敲方向盘:“上车时你还戴着。”

杜明茶平日里极少会佩戴耳饰,因此他对这幅水滴状的耳坠格外注意。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杜明茶第一次在休闲时间佩戴饰品。

“是啊,”杜明茶俯身过来,她一只手撑着沈淮与的座椅,苦恼地皱眉,“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该不会是丢到外面了吧……”

沈淮与低头。

车内吹着暖风,她并没有穿羽绒服,只一件漂亮的衣裙。手撑着座椅,发丝有着柔软的香味,腰部微微下压,美好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展露。

如不停折磨他的那个混沌梦境,杜明茶也是这般俯身想要逃跑,却被沈淮与牢牢拽回来,以这个姿态,开始对她的无尽妄念与疼爱。

随着说话,杜明茶的呼吸如此近,近到仿佛能够透过衬衫去撩拨他的腹部:“虽然耳饰本身的确不值多少钱,毕竟是我拿第一笔奖学金买的。”

语气隐隐失落。

杜明茶假装认定了耳环就掉落在这里,伪造出焦急不安的模样,她甚至趴在沈淮与腿上,低头,仔细去看主驾驶座下的情况。

杜明茶偷偷将身体微微抬高,避免心跳和脉搏出卖她的小心思。

但仍旧不可避免地与西装裤所接触,那日泳池中,他的大长腿曾经强硬地抵住她的腿,分开,阻止她挣扎。

而此刻,她以绝对控制的姿态压在上面,笔挺的西装裤在她身下,她压到属于沈淮与的独特体温。

沈淮与垂眼,

随着动作,杜明茶露出一截雪白干净的脖颈。

曾在泳池中被他疼爱过、品尝过的小耳垂后有一小小的红色痣,小米般大小,印在皎白肌肤上。

沈淮与松开方向盘,手背青筋毕现。

他下颌线绷直,低头看杜明茶,在她小声念叨着“到底掉到哪儿”的时候,手从方向盘滑落——

在指尖即将触到那粒红色小米痣的前一秒,杜明茶忽而“呀”一声:“……这里竟然没有。”

沈淮与收回手,他抬眼,注视着窗外皑皑白雪:“不再找找?”

“不找了,”杜明茶苦恼地叹气,“算了算了,丢就丢了。”

她支撑起身体,穿上羽绒服,遮挡住那粒红色的小米痣,冲着沈淮与露出灿烂的笑容:“对了,淮老师,还得谢谢您上次泳池中的指点。”

沈淮与说:“不用谢。”

杜明茶笑了笑,她穿上羽绒服,下了车,走出两步,忽而折身,用手指轻叩主驾驶座的车窗。

沈淮与落下车窗。

白雪皑皑,她站在温暖暮光中,随着呼吸和说话,呼出大团大团的白色雾气。

“淮老师,您上次的指点让我茅塞顿开,不过我感觉还是有些不够,”杜明茶期期艾艾,只剩下一只的水滴形状耳饰摇摇晃晃着微光,她以无比澄澈的眼睛看着他,“下次您还能继续教我吗?”

“可以,”沈淮与手搭在方向盘上,微眯眼睛看她,如看一只误打误撞闯入的小鹿,“不过,别再找其他老师。”

他淡淡说:“毕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把持住。”

杜明茶笑眯眯:“我就说嘛,淮老师这样正直的人,才不会有那种猪狗不如的龌龊念头呢!”

她朝沈淮与挥挥手,在雪地中转身离开。

闭了闭眼,将车窗合上。沈淮与刚准备驱车,无意间低头,看到衬衫最下面的扣子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他捡到一枚水滴形状的耳坠,拎起来瞧。

在暮光下,近乎纯白的光芒被白色所遮掩。

和杜明茶方才丢失的那件一模一样。

就勾在他衬衫纽扣上。

曾经穿透过她身体的耳针,刚刚还在隔着衬衫,轻轻触碰他的腹部肌肤。

抚摸着这只耳坠,沈淮与忽而笑了一下,他随意地敲了下汽车鸣笛,成功吸引杜明茶注意力。

杜明茶已经走出几步远了,又走回来:“怎么了?”

沈淮与打开车门,没有下车,将耳坠晃了晃:“你的耳坠。”

杜明茶:“……草。”

为什么这个男人眼神这么好,她还没走出几步呢,为什么不能等下次再约!

沈淮与侧脸看她:“什么?”

杜明茶:“没什么。”

沈淮与悠悠地晃了晃那耳坠:“我刚刚好像听到某人说脏话了。”

“……那不是脏话,”杜明茶试图解释,“‘草’实际上是日语中的那个‘草’,即‘’,日本人喜欢用这个来表示内心激动的心情,即‘哈哈哈哈哈哈’的简称,我是以草言志,歌颂您拾金不昧的伟大精神。”

沈淮与侧脸看她:“真的?”

“我拿晋江服务器的节操保证,绝对是真的,”杜明茶说,“但凡我说一句假话,晋江服务器的节操卡掉一秒。”

沈淮与笑了,他将那耳坠漫不经心递给她:“你这珍贵的耳坠失而复得,怎么没表现出开心?”

“我这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杜明茶面无表情地接过,“实际上我内心已经开心到要跳四小天鹅了。”

她想要立刻戴上,可惜手指被冻的有些笨拙,试了好几次都未成功,只能眼巴巴地投来求救的目光:“淮老师……”

沈淮与说:“我来。”

杜明茶立刻俯身贴耳,乖乖地把自己的耳垂让给他。

恰好是上次游泳中被他含过的那一个。

沈淮与动作稍顿,再度望向她时的眼眸幽深。

他伸手,捏住她主动伸来的耳垂。

杜明茶轻微地哼了一声。

银针穿过她耳垂的洞,原本狭窄的孔被挤开,杜明茶皱着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握紧,沈淮与没有手下留情,在她些许推拒中,强硬捏着发红的耳垂,仍旧毫不留情地将银针刺透她。

杜明茶唔了一声,捂着耳朵直起身。

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淮老师的手好热啊。

热的像是要发烧……等等,发烧?

杜明茶心思悄悄一动。

她若无其事地问:“淮老师,你的体温似乎有些高,是发烧了吗?”

沈淮与微怔,解开安全带,淡淡开口:“没有,我感觉正常。”

“我二爷爷说过,发烧的人自己感觉不出来,”杜明茶佯装镇定,严肃地说,“我替您摸摸额头吧。”

沈淮与看了她三秒,看到杜明茶脸颊都要烧起来时,才笑了笑,顺从:“好。”

杜明茶伸出手,鼓起勇气,忐忑不安地摸上他的额头。

沈淮与难得安静,一言不发,任由她触碰。

实际上,杜明茶手被冻冷了,她摸不出温度,只盯着沈淮与,一脸严肃。

沈淮与睁眼看她,眼底笑意不减:“很烫?怎么这个表情?”

“不好说,”杜明茶故作高深,示意他俯身,“我二爷爷说过,如果用手试不出温度的话,可以用额头试一试。”

沈淮与允许了。

额头抵额头。

上次这样测体温,还是童年时候,母亲喜欢通过互抵额头来判断她的温度正常与否。

杜明茶的小额头谨慎地贴在沈淮与的额头上,两人鼻子几乎要贴在一起,她睁大眼睛,目不转瞬地看着沈淮与,发现对方眼中仍旧是克制的冷静。

并没有因为此刻的亲密动作而有所变化。

他就像是无法触碰不到、永远高高在上的月亮。

这样的认知让杜明茶小小泄气,但很快又打起精神。

她可是要上月亮的人啊。

不过,这样近距离的注视,对于杜明茶来说,实在是……诱惑。

美貌暴击贴面,令她头晕目眩。

尤其是沈淮与的唇瓣,几乎没有什么唇纹。他嘴唇薄,但吻起来时口感很好,软软的,热热的,还有薄荷柠檬的香味……

胡思乱想中,只听见沈淮与含笑问:“测出温度了吗?”

杜明茶差点扯不下去,她努力胡遍乱造:“我二爷爷说,如果以上方法都不奏效,可以试试温度计——嗯???”

沈淮与忽而探身,搂着她的腰往车上抱。他的力气极大,将她轻而易举地摆弄成坐在他身上的姿态。

他的手掌隔着衣衫,扶住她挺直的背部。

“那二爷有没有告诉你,”沈淮与掐着她的腰,低声问,“温度计应该插哪里?”

杜明茶坐在他的笔挺的西装裤上,大脑一片空白,不受控地发散。

他说的温度计,是那个以水银为主要质地玻璃身的温度计,还是以血为主要质地肉做身的温度计?

五秒后,她说:“二爷爷没说过这句话。”

“现在说过了,”沈淮与倾身,轻轻抵一下她的额头,不动声色将她扯开,“小不点,你要提防男人,就算是老师也不例外,明白吗?”

杜明茶怔住,迟疑着点头。等他松手后,忙不迭道别离开。

沈淮与隔着车窗望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雪地中,犹如被放生的雪兔。

顾乐乐的感冒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仍旧生龙活虎,立刻打电话要明茶过来授课。

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乐乐也是打着授课的幌子,努力为沈淮与和杜明茶制造相处机会。

只可惜他算盘落空——

沈淮与最近几日有事,并不在国内。

赔了夫人又折兵,顾乐乐不仅没能成功撮合,还得委委屈屈地写作业,上课,还边写边叹气。

课上到一半,杜明茶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在按门铃。

司机载着阿姨去超市采购用品,此时家中并没有其他人,杜明茶快步走出书房,听到客厅外的门铃声更大了。

她走过去,隔着猫眼,看到一个和善面孔的中年男性,微微秃顶,皮肤晒得黝黑,像刻意做了美黑。

杜明茶警惕性强,没有贸然开门,开了可视化视频对讲:“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顾乐乐同学的德语家教,淮义,他一般叫我淮老师。”中年男人推了下黑框眼镜,做着自我介绍,笑容慈爱,“我马上要离开帝都了,临走前想和乐乐告个别。”

杜明茶愣住。

……淮老师?

一直以来,教乐乐上德语课的人,难道不是淮与吗?

这个又是哪里来的淮老师?

杜明茶迟疑:“抱歉,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淮义啊,”中年男人以为她没听清楚,微笑着说,“哦,你是教他法语的杜老师吧?你刚到的那两天,我刚好去非洲出差,咱们俩正好错过,就没见上面……”

杜明茶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低头,看到屏幕上跳动的人名。

是她给沈淮与的备注。

「淮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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