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贤王想出应对之法,便有一队禁卫军到了王府。
“小的们见过王爷。”
贤王脸色一变,“谁让你们来的!”
“有人告了御状,皇上让小的们来请王爷入宫解释一番。”禁卫军首领开口。
贤王咬牙,“好,本王就随你走一趟。”
他就看看小皇帝的翅膀到底有多硬。
金銮殿下,光头十一与一众姿色各异的美人们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贤王刚踏进殿中就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攻心。
“皇上找本王来有什么事?”
沐翎咳了一声,问:“朕就是想问问皇叔,皇叔何故要对此人施以这种削发之刑?”
十一眼眶充血地看着贤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的对王爷自认是鞠躬尽瘁,为何换来如此下场!”
“还有民女们。”那些美人个个愤恨不已地看向贤王,其中一个哭诉道:“民女好端端的在家里侍奉双亲,哪知前些日子贤王派人到处搜罗美人,民女也无辜被选上,当着家人的面被抢走,可怜民女双亲,当场就急晕过去,至今也不知情形如何!”
有了第一个作为开头,剩下的女子们也俱都指控起贤王来,再有十一作为证人,几乎就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皇叔可还有什么解释的?”沐翎象征性地问了一下。
“他们串通一气,自然是说什么应什么。”贤王冷笑一声,“除了这个叛徒的话,皇帝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王吩咐下属抓人了。”
“皇上!”
门口走进来一名内侍,“王爷的几名下属在外面求见,说是要为王爷作证。”
贤王的表情得意起来,沐翎皱了一下眉,正想要说话,那名内侍却悄然走上前,靠近沐翎,低声与沐翎说了一句。
“哦?”沐翎有些诧异,看着面色得意的贤王,缓缓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进来,好好为“皇叔”作证!”
“宣,十位证人入殿。”
贤王的十位下属走进金銮殿中,贤王冲他们使了个眼色,然而他的下属们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径直走到殿中心跪下。
“叩见皇上。”
沐翎看了一眼贤王,“就是你们要为贤王作证?”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低下头毅然开口,“是,我等证实,王爷确实下令让我们四处搜寻美人,我们一共找了二十多个美人,全都安置在王爷名下的一个宅子里。”
原本一脸胜券在握的贤王,脸色骤然变得漆黑,一字一顿道:“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人不理会贤王的眼刀子,只冲着沐翎磕头,“皇上,我等愿以人头担保,方才句句为真。”
“好,好。”贤王冷笑一声,“都联合起来对付本王是吧。”
他甩袖转身欲走,沐翎拍了一下桌子,“皇叔,此刻已经不是你想走就走的时候了。”
随着这一声,偏殿左右走出数十名大臣们,包括丞相。
“外公!”
跪在地上的一名女子冲着丞相喊了一声,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是贤王没有想到过的,他下令让属下搜来的美人里,竟然还有当朝丞相那老狐狸的外孙女。
沐翎也觉得奇怪,如果他没记错,丞相明明只有一个儿子。
面对着众人猜测的目光,丞相眼中的热泪含不下去了,尴尬着老脸解释道:“年少风流,数十年前被调去边州任职的时候,曾经纳过一名良妾,后来回京,那良妾身体羸弱,便让她留在边州。”
事实上,是因为他家那老太婆太凶残了,给他下了通牒,一旦他敢把人带回惊,她就敢豁出脸,他那时正值上升期,哪里敢出别的岔子。
众人顿时露出一抹秒懂的神色,没想到在外名声一向惧内的丞相大人曾经也采过外面的花花草草。
素来高傲自大的贤王在这一刻体验到何为墙倒众人推了。
“贤王为何派你们搜罗美人?”沐翎看向那些贤王下属。
“是为了用美人计。”十一抢先回答道。
群臣们表情有些莫名,觉得贤王怕是昏了头,小皇帝这么小,美人计对他有什么用?
指不定还没有一个竹蜻蜓更讨小皇帝欢心。
“对谁用?”沐翎继续追问。
“国、国师。”十一垂下头,“也是因为这件事,那天贤王府才会被雷劈了,后来王爷说暂时不用美人计的时候,那雷才停。”
其余下属接连点头以证其事。
十一那么尽心尽力为王爷做事,王爷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十一施加如此极刑,他日王爷对他们会不会也如此。
“给国师献美人?”沐翎看好戏的神情冷了下去,“贤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试图亵渎神明。”
众位大臣们的面色更加微妙了,先不说国师的真身可能是仙人,就国师他长的那副脸,他还能看得上哪个凡人啊?
幸亏当初没有支持贤王上位,跟了这么个智商堪忧的主子,怕是那日他们的下场就跟如今这个跪着的十一差不多。
沐翎气的快炸了,“亵渎神明罪无可恕,来人将贤王押下去,待调查清楚之后,数罪并罚。”
禁卫军飞快进入殿中试图将贤王带下去,贤王冷笑一声,“不用动手,本王自己会走。”
说罢,又看向底下那些反水的大臣们,“你们支持这小皇帝,他日你们必定会后悔。”
众人只道:“皇上乃是万民之主,我等自然追随皇上。”
当着小皇帝面前挑拨离间,哪怕他们心里有别的想法,也不能表达出来啊。
贤王果然脑子有问题。
脑子有问题的贤王做完最后的挣扎,甩袖被禁卫军带了下去。
“……贤王伏法,至于这后续之事,就交由丞相处理了。”
沐翎心道,关系着丞相的外孙女,他不觉得丞相会袖手旁观。
况且,现在丞相夫人病重许久,早已经起不来,丞相更不可能会去忌惮她了。
果然,沐翎才这么一说,丞相立马应了下来。
“皇上仁慈。”
贤王行事无所顾忌,根本没考虑过收尾的问题,不过两日,种种证据全部呈在了沐翎的面前。
沐翎早已经在心里给贤王判了刑,所以根本任何考虑给判了秋后处斩。
不论是现在试图用美人计亵渎国师,还是从前贤王对他的百般磋磨。
沐翎从来没打
算放过。
解决了贤王之后,沐翎便专心督促起科举一事以及修筑堤坝一事。
入秋后,虽然没有暴雨,但依然不能松懈。
沐翎想的没错,虽然躲过了秋冬暴雨,但是第二年春天,春雨连下了数十天。
呼啸的洪水拍在高高的堤坝上,然后被先前扔下的沙包组成的壁垒强行分流,背着行礼走出家门的村民们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原来,神明让我们扔的那些沙包是这个作用。”
“洪水不会来,那我们还要继续逃吗?”队伍里有年轻人犹豫开口问。
“老人、女人和小孩回家。”村长咬牙,“留十个青壮年都留下来,时刻轮流守着各处堤坝。”
“剩下的,去装沙袋,以防万一。”
青年们将自己身边的包袱交给身旁的亲人,随后跟着村长朝着堤坝走去。
防洪一事成功之后,察觉了好处的苍国的百姓们开始慢慢接受朝廷的安排,新开的皇家学院也开始有人尝试性地将小孩送了进去。
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习惯了被安排的苍国百姓们渐渐安居乐业,也知道他们的新君王并不喜欢求神。
不是说不敬神明,而是太过敬重,不肯让神明为人间事烦心。
苍国信神者和不信的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而后数十年过去,苍国的百姓们还是会见神庙就拜,但大多数仅仅是拜个安心,求个身体平安罢了。
科举之法大盛,朝中的旧臣们足有三分之二被寒门学子取代,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大部分权利已经被沐翎收拢在手中。
祁恒在沐翎掌控住朝堂的时候,便已经抽身离开。
祁恒离开苍国皇宫之后,偶然听说沐翎下旨为大修神殿。
但祁恒没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沐翎不会一点分寸都没有。
祁恒等了一个月,修建神殿一事果然被沐翎叫停。
放下心的祁恒开始了自己探索之旅,他是仙体根本无所谓黑夜白天。
最后,甚至特意跑去了传说中的神殿旧址。
说是旧址,建筑却依旧奢华如初,仙气飘渺,只是没了仙人的踪影。
只是离开太久,难免被惦记。
一缕青烟从云层升到神殿上空,在空中旋转了片刻,落在了祁恒的眼前。
祁恒抬手,青烟缓缓落在他的手心。
是一个帝王的心愿。
祁恒读取了心愿,青烟不甘地绕着他飞了一圈,随后溃散开来。
“……我想再见您一面。”
沐翎捧着一根香,将它插到香炉之中,随后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皇上。”一旁的内侍拿着一块狐裘试图替沐翎披上。
“不必。”沐翎抬手,看着冰冰冷冷的神像,思绪万千。
“你说,他会听到我的祷告吗?”即使已是君王,他依然习惯在那个人面前自称我,哪怕他面前的那个人只是一个雕像。
内侍没有应声,因为他知道君王并不是想要听他的回答。
“他是仙人,一定可以听见的吧。”沐翎抬起自己手。
苍白无力的手,皮肤也皱了。
“他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估计会认不出来了。”
“而且,我还做了错事,修了神庙——”
国师肯定会生气。
沐翎自嘲地笑了笑打算离开,余光却瞥见那根香闪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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