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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139 章(1 / 1)

第139章

“好了,大家不要站在外面了,都进使馆内说话吧。”高铭说完,率先朝使馆内走。

耶律大石跟在后面,追问道:“高正使,女真人没有为难你吧?他们怎么肯将你放回来了?”还去看花荣,希望从他眼中看到答案,但是花荣也不看他。

高铭没有回答耶律大石的问题,而是问马政,“史进在哪里?我得去看看他。”对耶律大石抱歉地道:“咱们稍后再谈,好么?我得先看看我的部下。”

耶律大石总不能拦着高铭探望受伤的使团成员,“我也随你去。”

这时,高铭想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时迁道:“将我马背上的东西拿下来,送到史进那里去。”

时迁就将马背上托着的虎皮和貂皮用苫布卷着拿了下来,跟着高铭去见史进。

耶律与众人一起来到史进的房间,在高铭离开辽国这段日子,他也派人来看过史进,毕竟宋国人死在辽国还是比较麻烦的。

史进一见高铭和花荣,就激动地要下床,因为伤痛,嘴唇惨白没有血色,“高大人,花将军,你们回来了?那群该死的女真人!”

高铭关心地问道:“你伤口没大碍了吧?”

史进看一旁的安道全,“多亏安大夫的医术,我才没事。”

安道全谦虚地道:“我医术是一方面,你底子好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要是换个人,就算是我,也怕是救不回来了。”

耶律大石恨道:“女真人野蛮狠毒,可见一斑。”

高铭道:“对你射伤这件事,那个叫完颜宗强的被他爹给骂了。我这里有块从女真人手里换来的貂皮,你拿着。”

他从时迁手中接过貂皮,递到史进手中,“这玩意,做成大氅,冬天穿着保暖,雪落到上面,一点不沾,你摸一下,这毛皮都光滑。”

史进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他受的伤,将貂皮赠予他,就当谢礼。

史进不想要女真的东西,再说也很贵重,跟他平时生活打扮格格不入。

“诶,你为了掩护我受得伤,这只是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可就叫我太难办了。”高铭故意皱眉,“你不拿,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花荣也劝道:“你就拿着吧,我们千里迢迢拿回来的,一份心意。”

史进为了保护高铭受伤,花荣心里也是感谢他的。

史进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那我就拿着了?”

高铭笑道:“不做大氅,做个帽子也很好啊。”

耶律大石盯着这块貂皮的成色,愈发相信他的判断,绝对是完颜家送的。

高铭和史进又说了几句话,不打扰他休息,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从史进的房间出来,高铭发现旁边的耶律大石一直盯着他,似乎一直在寻求目光接触,他就偏不看他。

耶律大石见高铭不愿意搭理他,就看花荣,“你去追高铭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们迟迟不归,我真怕你们在女真那边遇到意外。”

“我追上了完颜宗宗强的队伍,我一个人到底没法对付那么多女真人,好说歹说,完颜宗强答应让我一起跟着到了辽阳府,然后……”花荣对高铭道:“剩下的你来说吧。”

高铭欲言又止地道:“剩下的,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见到了完颜阿骨打,然后他……”

周围的宋国使团成员一听高铭见到了完颜阿骨打,都是一震,竖起耳朵听他讲。

高铭却不说了,缓缓走下楼梯,将卖关子进行到底,弄得所有人都心急火燎地下了楼,随他来到大厅内坐者。

高铭、花荣跟耶律大石坐到一桌,其他人各自找地方坐,还有干脆站着的,听高铭讲在女真的经历。

“他们掳劫我们过去,是想盘问一个叫做马植的人哪里去了,据说那人是辽国人,但是却跟女真人很好,结果女真人叫此人去我国汴梁,谁知道这人元宵节去了东京找我,结果人却不见了。所以金国人很愤怒,以为是我的原因,将我捆去质问,百般威胁,叫我交代马植的下落。可我冤枉啊,我都没见过这个人,后来女真人看我,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就把我放回来了。”

这话一出,连时迁跟段景住的心脏都砰砰跳,原来女真人掳劫衙内是这个原因。

宋国使团的人从没听过马植,“他是谁?”

高铭对耶律大石道:“据说是你们辽国汉人,你派人查查吧,弄了半天,因为一个辽国人在宋国失踪而大动肝火,我也真是倒霉。”

本来是耶律大石质问高铭,现在高铭找了马植的理由将责任又踢回给了辽国。

“马植?”耶律大石也觉得这名字耳熟,“我记住了,我回头查查。”

高铭苦兮兮地道:“那你查查吧,女真人因为此人的失踪很是恼火,对我百般逼问。我真是倒霉啊。我好说歹说,女真人才信我跟马植的失踪没关系,才放我和花荣回来。”

“那么虎皮跟貂皮是女真人给盲目掳劫你的赔礼么?”

高铭一怔,继而干笑道:“耶律兄真是健忘,我刚才说过的,是我用酒跟护手霜和女真人换的。”

耶律大石垂眸,须臾抬头淡笑道:“不管怎样,高正使回来便好,我这就入宫通禀,你们明天就入宫面圣如何?”

高铭立即应承下来,“已经耽误了这么多日,越快越好。”

耶律大石起身往外走,高铭相送,两人到了门外后,耶律大石暗示高铭借一步说话,两人到了避人处。

耶律大石提醒高铭,“明天陛下肯定会提出增加岁币,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高铭腰杆挺得倍儿直,底气十足地道:“当然按照我们大宋皇帝的吩咐,对辽国皇帝陛下提出减免岁币的提议。”

耶律大石可是清晰地记得,高铭当初跟他在篝火堆旁谈到两国岁币的事情的时候,可是忧心忡忡的,绝不是现在这样不卑不亢,底气十足的样子。

他发生这样的转变,只有一个解释:宋国可能有女真人做靠山了,岁币一事跟辽国撕破脸,正好转投阵营。

耶律大石又与高铭寒暄了几句,便出了门,一上马,勒住缰绳掉转马头,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了。

先吩咐手下去查一个叫做马植的汉人,此人与女真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肯定不难查。

然后便打马入宫,面见皇帝耶律延禧,告诉他宋国正使回来的消息,并劝道:“陛下,宋国正使高铭跟副使花荣这段日子,不知跟女真人达成了什么勾当,臣以为增加岁币的事,还是从长计议,不宜眼下提出,以免操之过急,将宋国推向女真人……”

不等他说完,就被皇帝身旁的宠臣萧奉先打断,“南朝宋国与辽国百年修好,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转头女真怀抱,况且成与不成,也得先提出看看,辽国正是用钱之际,怎么能连这点努力都不做?至于跟女真人的勾当,那高铭不是解释是因为询问马植的下落么,仅此而已。”

都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宋国有蔡京、杨戬、朱勔、童贯等。

而辽国则有萧奉先,他的破坏力等于宋国六贼的合体。

他有两个妹妹,一个是皇后,另一个是元妃,且元妃还生了儿子耶律定。

萧奉先是名副其实的国舅爷,十分得耶律延禧的信任。

果不然,耶律延禧道:“辽国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宋国既为兄弟国,理应多资助一些。明天朕亲自开口,叫宋国使臣答应。”

耶律大石一阵绝望,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权臣。

辽国未来该何去何从啊。

高铭自打离开幽州,不是睡地下就是睡火炕,当真吃了许多苦。

而如今总算在辽国上京的宋国使馆内……再次睡上了……炕!

上京寒冷,就算宋国使馆不想冬天被冻死,也都纷纷搭建起了火炕。

高铭叹气,看来想要舒适的生活,只能回东京再说了。

唉,人的潜力真是无限的,谁想到他一个娇生惯养的高衙内也能抗下这么多艰苦的条件呢。

所以,大宋那些原本就身强力壮的禁军们,就更得进行魔鬼训练。

这时,花荣搂过他,担心地道:“明天面见辽主,如果按照耶律大石的说法,他要开口增加岁币,而咱们要减免岁币,如此矛盾,你要怎么解决?”

是啊,现在辽帝一心想增加岁币,而高铭的任务是减免岁币。

说一千道一万,他必须得把赵佶交给他的最基础任务做好的,其他能从辽国带回的利益,只是锦上添花。

高铭倚靠着花荣,似是问他,又似自言自语,“你说,咱们大宋减免的岁币的提议是王黼这个大奸臣劝谏官家的,那么,辽国减免岁币的想法,会不会也是辽国的某个奸臣提出的呢?”

“极有可能。皇帝基本不会自己主动提出什么国策,就算他有个想法,也会暗示下面的大臣,叫大臣代他开口。”

高铭赞同地点头,“如果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高铭对花荣是没保留的,将自己想到的跟他说了。

花荣轻笑道:“倒是值得试一试。”

第二天早晨,高铭和花荣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裳,拿了使节杖跟国书,与其他使团成员,包括王黼,坐在大厅内等待辽国宫廷来人。

“听说契丹皇帝,脾气很不好,大家一会千万谨言慎行。”

“也不要用汉话交流,辽国宫廷多数人都会汉话,水平还很好。”

“嗯嗯,最重要的是平安回东京。”

“可是,不是还得说减免岁币的事儿么?”

“没事没事,有高正使呢……”

这些嘀咕的话,传进了高铭耳朵里,他不禁勾起嘴角在心中哼笑。

他低声清了清嗓子,故作声音沙哑地道:“……昨晚上的火炕也太热了,我嗓子快疼死了。”

高铭这么一说,其他人头发都快吓得竖起来了,就指望高铭呢,他嗓子哑了不能说话,那还了得,赶紧有人喊道:“水,茶水!”

又有人喊道:“张御医,安大夫,快给高大人看看嗓子!”

高铭捂着脖子摇头,嗓音低沉地道:“不用了,来不及了,就这样吧。没关系,我就是嗓子出血,也会完成这次使命。”

众人揪心地看高铭,心里默念,高大人,您千万坚持住啊。

花荣附在高铭耳旁低声问,“真的没事吗?”

“没事,闲着逗逗他们。”高铭对花荣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王黼在一旁看他俩,心想道,你俩要是不住一屋,可能也不用上火了吧。

同时也捏了把汗,一会就要见辽国皇帝了,减免岁币的话可怎么说出口。

他就凑过去问高铭,“怎么跟辽帝传达官家的意思,高大人想必已经心中有数了吧?”

谁知高铭摇头,“还没想好,随即应变罢。”

王黼捂脸,怕是要完啊。

高铭噙着一丝冷笑看王黼,现在捂脸还太早,有你哭的时候。

辽国按照以往的接待规格,派人去宋国使馆门口接他们入宫。

辽国宫殿的建筑风格尽显大国的巍峨庄严,甚是雄伟,但同时,也能看出似是许久没有修缮,有些陈旧,就像他们的国家一样。

高铭等人稍等片刻,就被请了进入正殿。

就见这殿内布置陈设,完全是宋唐风格,除了辽主跟王公大臣们衣着打扮是个契丹模样外,几乎不见任何塞外游牧民族的风格,可见汉化的厉害。

不过也不意外,辽国国力稳定后,过了快二百年了,不说跟清廷后期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差不了多少,只是一群穿着本民族衣衫的外族人,行汉家事。

并且辽国最近十几年竟然开始以继承了唐朝的衣钵的中原正统自居,科举都办起来了,反倒视南朝的宋国为不归向正统的抵抗派。

高铭抬头,见一个体格强壮的中年男人,想来就是辽主耶律延禧,坐在宝座上,下面站着一溜的髡发契丹贵族,耶律大石也在其中。

高铭拿着使节杖,双手呈上国书,带着使团成员对辽主行了拜礼。

耶律延禧仔细地看了国书,发现措辞等都没毛病,才叫高铭等人都平身,语气充满了责怪,“朕在宫内等你们不来,去了捺钵回来,你们竟然还未到。朕都想好了,若是今天你们再不来,干脆就回去吧,叫宋国另外派一队使节来。”

高铭拱手做汉礼,朗声道:“陛下明鉴,之所以延误,是因为女真半路劫掠,将我和副使花荣掳去,将副使王黼惊吓至瘫,直到昨天,我才千辛万苦的回到了上京了,今日便来面见陛下。”

耶律延禧似乎就在等这句话,“既然如此,朕有意请宋国协辽剿灭那群女真人。考虑到宋国不能入辽作战,只做岁币供养即可。”

果然来了,这就是耶律大石说的辽国皇帝有意增加岁币,只是没想到耶律延禧会以女真人掳劫宋国使臣为借口增加岁币。

高铭装出惊愕的样子,“陛下何出此言?我们被女真掳劫不假,但却是发生在辽国国土上的事情,辽国理应保护宋使安全,结果发生这样的掳劫事件,说什么也轮不到宋国出钱增加安保。

再者,宋国为了这三十万的岁币已经掏空了家底,今年的岁币也是很艰难才凑齐的,若是再增加岁币,我们实在无力支付。

最后,一个小小的女真,在大辽百万铁骑下,覆灭指日可待,大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剿灭,何必再耗费兄弟之国的财力?”

高铭说了一串,总结起来就是:你们的错,我们没钱,大辽能行哒。

耶律延禧被噎得不做声,这时候一个契丹贵族男子站出来,对高铭笑道:“既是兄弟国,兄弟家出了强盗,可惜一时刀剑不快,出一笔钱替兄弟买磨刀石,总可以吧?”

这个男子,高铭判断就是辽国的大祸患萧奉先。

此人在破坏辽国上做出的最杰出的贡献就是,当初阿骨打不给耶律延禧跳舞,周围人都说砍了这个不听话的,但是萧奉先出来劝皇帝消气,就这么把阿骨打放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金国崛起。

耶律延禧觉得萧奉先的比喻不错,不停地点头。

而宋国使团的人则紧张地看高铭,就听高铭道:“若是有钱,自然资助,但是忍心叫兄弟砸锅卖铁,倾家荡产的为自己买磨刀石吗?

宋国近年来,内部匪盗不断,王庆、田虎、方腊等占据州府叛乱者此起彼伏,方腊占据二十六州府,是女真如今占据辽国州府数的一半,这还仅是方腊一家。为了平定他的叛乱,不知耗费了多少银子。如此拮据的情况下,今年我们依然凑齐了给予兄弟国的岁币。

陛下,若是再加大索取,我们真的无力应付,难道您真的想赶尽杀绝,将兄弟国逼上绝路吗?”

一句话,兄弟家也没余粮。

卖惨,就是卖惨。

萧奉先不信高铭这套,“据我所知,在边境宋国通过卖给我大辽的货物,最多一年都能赚上八十万两,而岁币不过三十万两,如今才叫你们多送岁币,已经仁至义尽。”

说到两国边贸,宋国的确是获益方,高铭苦着脸道:“可惜啊,那些钱都叫奸商赚了,国富民穷便是这样了。其实,我们皇帝陛下正愁明年的岁币供应,如果不能减免一些,怕是凑不成了。”

耶律延禧正想增加岁币,却听到宋国想减免岁币,正好与他的想法向左,本来就没钱,竟然还没进项了,不禁沉着脸道:“哼,不如我国多派些人去东京敲定减免的数额?”

隐含的意思便是,不行就兵临东京城下。

威胁的意味很浓了,宋国使团中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就知道会变成这样,虎口拔牙,就是病虎也不行啊。

剩下没绝望闭眼的,都瞪着王黼,毕竟这个损主意就是他出的。

气氛剑拔弩张,耶律大石在心中长长叹息,这样的话,岂不是将宋国彻底推向金国了么。

为什么大辽的命运如此多舛,奸臣辈出,昏君不断……

高铭本来就跟金国可能达成了什么勾当,如此一来,他更加义无反顾了。

就在耶律大石绝望的时候,就听高铭啊的大叫了一声,“我明白了!”,声音之大,吓了周围人一跳。

就见他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下脑门,接着大声道:“陛下,如果辽军南下,必备女真人逮住机会进攻,叫辽国两线作战,将辽国推向最危险的边缘。增加岁币,如果是陛下的想法,还请三思。如果某个臣子的建议,此人真是其心可诛,意在挑起宋辽两国的矛盾,叫女真人坐收渔利。”

高铭话音一落,众契丹人都看向萧奉先。

萧奉先一时十分被动,立即道:“陛下,不可听这南朝人胡言。”

高铭一见萧奉先的表现,心中就有底儿了,太好了,果然辽帝的增加岁币的想法也是受人唆使,这样的话,就有他发挥的余地了。

“不是我胡言,因为十分凑巧,我们宋国也有人同时劝皇帝减免岁币,一个增加,一个减免,针尖对麦芒,还能不打起来?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怎么会这么凑巧?这莫不是女真人的布局?”说到此处,高铭突然转身,对王黼道:“你说,你向官家提出减免对辽的岁币,是不是收了女真的好处?意在挑起两国战争,叫女真得利?”

言而言之,都是敌对势力的大阴谋!

王黼大惊失色,“高铭,你别诬陷好人!”

高铭心中早有主意,这个王黼必须得收拾掉,不光因为他是奸臣,还因为他原本会支持联金灭辽的政策,酿成大祸。

必须剥夺他对国策的话语权。

“我诬陷好人?那个在路上收的高丽女细作,在你帐中那么多日,怎么不去别人那里?你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高铭指着王黼道:“她装作汉女毫无破绽,难道就不能进入汴梁见你吗?啊,我知道了,女真去年不光派出了马植,还派出了女细作韩珠儿,只是那马植没见到我,而那韩珠儿却见到了你!”

众人立即脑补了一出阴谋大戏,女真人恶毒的指定了挑起宋辽两国争端的阴谋,用美人计在宋国成功策反了王黼,叫他进献谗言。

至于辽国这边的萧奉先,可能是凑巧,也可能是背地里受了另外人的鼓惑,谁说得准呢。

宫廷内,没事都要发挥脑洞玩阴谋论,何况现在事关两国未来的阴谋就摆在眼前?

辽宋双方的官员都展开了联想。

但作为一个以耶律氏萧氏贵族治国的国家,辽国围绕皇储的争斗越演越烈,皇长子耶律敖卢斡跟萧奉先的外甥耶律定都有各有支持者,各派贵族纷纷站队,有事没事都互相倾轧。

高铭要做的就是,将朝辽国政局的火-药桶上,点燃一个导-火-索,剩下的就靠萧奉先的政敌去完成了。

这招在金国是绝对玩不起来的,因为女真人现在还很单纯,同心同德。

但按照辽国二百年斗争的水平,应该已经发展到了“凡是政敌同意的,我都要反对”的程度了。

萧奉先提出增加岁币,如今他有被女真利用的嫌疑,他的反对派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站出来反对增加岁币。

这就叫做因地制宜,量身打造。

王黼怒道:“你含血喷人!”

“那你怎么解释,为何两国同时有人进言关于岁币增减的问题,意在挑起战争?”高铭停了一下,对萧奉先道:“抱歉,没有说你也跟金国暗通款曲的意思。”

萧奉先气炸了,你这不是就已经说了么?!分明指桑骂槐。

他忙对辽帝道:“陛下,您明鉴!”

辽国朝中对萧奉先提议增加岁币早有不满的人,此时纷纷站出来道:“陛下,此事确有蹊跷,从长计议为妙。”

宋国使臣说得没错,增加岁币,只会叫宋国不满,一旦辽宋开战,便宜了女真人。

有跟萧奉先不对付,支持皇长子耶律敖卢斡一派的人马,已经开始落井下石,帮他坐实罪名,装作好心地道:“萧大人,你仔细回想一下,是谁向你提的这个建议,此人极有可能是女真人的细作,请即刻将此人诛杀,及时止损!”

耶律大石也道:“陛下,请三思。”

耶律延禧倒不相信自己的大舅子会是女真的细作,但是宋国那边他就敲不准了,万一真是女真人的把戏,他还往里钻,岂不是显得很蠢。

“罢了!岁币一事先搁置,你们暂且回到使馆,改日有空,朕再与召见,退朝!”耶律延禧说罢,起身转入了后殿,萧奉先、耶律大石跟几个亲信忙跟了上去。

王黼不依不饶地对高铭怒道:“你在辽帝面前如此冤枉我,待回到东京……”

“待回到东京,你最好跟官家好好解释解释那个高丽细作的事,还有因为你的损主意,险些叫辽国发兵的事。”高铭朝他冷哼,根本不理他,大步迈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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