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女上司看来,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
马周只是潜力股,而阎立本可是绩优股。当朝正四品上的官员要拜李忘忧为师,这种好事哪里找去。
李忘忧却有些踌躇了,并非他不愿教授素描技巧,而是心忽然想到了历史上的阎立本,曾经对自己子孙说过的一句话。
《旧唐书·阎立本传》记载:“吾少好读书,幸免面墙,缘情染翰,颇及侪流。唯以丹青见知,躬厮役之务,辱莫大焉!汝宜深诫,勿习此末伎。”
这是阎立本亲口所言,意思是我从小饱读诗书,无论著还是论策绝对不输于同僚,现在也官居要职,可是却因擅长绘画居然被人称为“画师”,呼来唤去好比卑贱的杂役奴仆。对此我深感屈辱,而你们也要引以为鉴,不要让这种“末伎小道”给你们带来羞辱!
曾经李忘忧看到历史书上,阎立本说过的这话,对于大唐画师地位之底下,深表感慨。
连阎立本这样曾经官居宰相的大佬,画师出生都是一种耻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所以听到阎立本想向自己学习素描技法,李忘忧很是犹豫,觉得应该劝说一下阎立本,不要迷恋于这种“末伎小道”,免得未来后悔。
“阎少监,作画只是末伎小道,何必痴迷?闲来娱乐也就罢了。阎少监要真有兴趣,我们交流交流便是,不用提什么拜师,言重了。”
对于李忘忧真心实意的劝说,阎立本沉默了片刻,才沉声开口:“小郎君的好意,立本心领了。虽则作画只是小道,但是我却深爱此道,从未想过放弃。所以还请小郎君收我为弟子,传授画技。”
“阎少监,我只是一介白身,又年方十,你要拜我为师,传出去可不好听啊。”李忘忧又劝说道。
“无妨,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小郎君身负绝技,立本拜师于是与年龄、官职无关,还请小郎君成全。”
得,又是这句子曰,怎么和马周一个强调?
面对如此执拗的“艺术家”,李忘忧也无话可说了。
一咬牙,干脆点头答应了下来,麻蛋,不就是收弟子嘛,反正已经收了马周,不在乎再多收一个阎立本。
见李忘忧真的点头答应下来,阎立本不由大喜过望,也不顾自己的年岁和正四品上的官职,立刻恭敬跪下给李忘忧磕了头,又斟上拜师茶,算是完成了拜师礼。
一日之内,自家郎君连收了两位弟子,倒是让老管家等人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对于他们来说,马周倒也罢了,阎立本可是当朝四品官员!如此人物,都拜在了自家郎君门下,李衡与牛家兄弟,都忍不住将腰杆又挺直了几分。
尤其是牛武,对于自家兄长更是钦佩的无以复加。难怪兄长当初非要拜入李家做部曲,这眼光,啧啧,没得说啊!
之前那长安县县令,不过品官员,就敢吆五喝的,现在四品的官员都拜入自家郎君门下,看以后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来定周村李家捣乱。
李忘忧将马周找来,将他与阎立本互相介绍认识了一番。
听闻对方都是今日拜了李忘忧这小郎君为师,马周与阎立本两人都顿感亲切。
“同学马周,表字宾王,见过立本兄。”
“哈哈,同学阎立本,见过宾王兄。”
这两人年岁相同,又都同一日拜在了李忘忧门下,到让他们二人觉得甚是投缘。
而两人之间的称呼,却让美女上司忍不住张大了诱人小嘴,不敢置信看向李忘忧。
同学?怎么不干脆说同学你好?你们也穿越的?
“他们两人说什么?同学?”苏长卿咬着李忘忧耳朵轻声问道。
李忘忧楞了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半天才小声解释道:“同学可不是后世才有的,《汉书》就有,同师受业的人,都可称为同学。”
苏长卿知道自己又搞错了,脸色微红了一下,手指却又偷偷夹住了李忘忧的腰间软肋……
李忘忧恨不得抽自己一下,美女能是随便取笑的吗?报应啊!
阎立本拜师后,李忘忧也不藏私,给他先介绍了一番关于素描的基础知识,马周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
他虽不善作画,但琴棋书画,都是人必会的,对于作画他自然也不陌生。
在看到阎立本带来的那副素描裸女图后,马周再次将李忘忧惊为天人,甚至一度厚着脸皮向阎立本讨要那副画像,被阎立本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所以,李忘忧向阎立本传授素描绘画技法,马周也跟着旁听学习起来。
他现在愈发觉得自己,今日拜师之举正确无比,果然这小师长的肚子里,还有很多值得自己学习的东西。
阎立本与马周听完关于立体透视、光影明暗投影等等,素描的技法后,双眼都发光了,这些是他们在之前学习绘画从未学习和接触过的内容。
“师长,嘿嘿,你看多久开始教授我这些?”阎立本兴奋的搓着手道。
李忘忧无语,果然是画痴,听到新颖的画技就这般迫不及待。
见日头还早,他干脆让李衡取来炭笔与纸张,开始了大唐史上第一堂绘画课……
直到太阳西斜,阎立本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去。
因为大唐公务员十日一沐,所以阎立本十天才能来一趟定周村,向李忘忧学习素描技法,这让他甚是懊恼自己时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