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平一阵纳闷,心说我惊个什么鬼啊,但还是虚心问道:“族长你说就是,我们来到贵宝地,如果有哪里做的不对,你尽可指教。”
“唉——此事与你们无干,只是这事恐怕也瞒不下了。”周族长面露愧意。
刘青平不解:“那是何故?”
周族长低声道:“我们镇上闹了两年的鬼了。”
刘青平惊恐万状:“这——”
周族长歉意连连:“其实说真的,这些年我们过得是如履薄冰,人心惶惶,唉——我这个做族长的真是有愧啊。”
“周族长,我知道,这院中人,死于非命!”杨飞不知何时走了上来。
周族长皱着眉看着杨飞,然后小声问刘青平:“这位是?”
刘青平只好介绍道:“这是我们戏班里负责杂物与神像的人。”
周族长连忙问:“可是他让你去借鸡骨头的?”
刘青平点点头:“正是!”
周族长不免又对杨飞重新审视了一下,杨飞直接开门见山道:“周族长,这次你也看到了,我们有人撞鬼了。”
周族长一脸苦笑:“真是对不住了。”
“那敢问族长将我们戏班安排到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来,究竟是何用意?”杨飞咄咄逼人的话语让刘青平有些尴尬,更让周族长心中大惊。
周族长解释道:“唉——不是我安排你们在这里,是我那二叔,他…他老糊涂了…”
杨飞继续质问:“但是你知道这内里的情况,却不加以阻拦,你与他又有什么区别?”周族长被问的向着后面退了一步,脸色有些惊慌。
刘青平见此,连忙打圆场:“杨飞,你怎能这样子讲话?”杨飞脸色一沉:“班主,咱们被人捅了一刀,你怎么还醒不过来?”
“这…”刘青平哑口无言。
周族长一脸歉意道:“实在对不住啊,是我鬼迷了心窍,你们可千万莫怪。”
“哼!”杨飞冷哼一声:“幸亏我们发现的及时,我们虽然是戏子,命贱,但也是有生存的权利的,试问一下,你一个堂堂的族长,将我等置于何地?”
周族长被问的说不出一句话,这时郑阳春也走了上来,手中还握着被盘好的麻绳:“果然是这家伙搞得鬼不成?”
刘青平连忙推着郑阳春喝骂:“你回屋去,这里没你的事。”
郑阳春一把将麻绳摔在地上:“怎么就没我的事了?姓刘的,你也看到了,黄豆子被折腾成啥样了?我们虽然不是一家人,但胜似一家人,他成了这样,你于心何忍?”
刘青平又一次被问的哑口无言,黄豆子被折腾的差点丢了半条命,他心里何尝不担心,他要是不担心,何必又小跑着借鸡骨头,但他知道眼前的周族长怎么说也是他的顾客,惹不得不说,还得说好话,对于班主的任务就是,接戏找顾客,然后督促大伙演好戏,这戏班子上的吃喝用度还得靠他一人张罗,郑阳春这种莽撞人又怎么能知道他的难处。
郑阳春正欲待嚷下去,刘青平连忙将他用力拉到一边,然后小声说道:“老郑啊,你先别大呼小叫的,咱们……咱们钱不多了。”
郑阳春显然是个惜命的主,但他更是一个嗜钱如命的主,这种年月,没钱吃饭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但他还是很生气,压低声音道:“就算为了钱,那也不能拿大伙的性命开玩笑啊。”
刘班主狠了狠心说道:“你知道人家出多少价钱吗?”
“多少?出得再多,也不能不顾及性命。”郑阳春红着脸小声嚷着。
刘班主咬牙道:“五百大洋!”
“啥?”郑阳春听到这个数字不说话了,沉默了,他瞪着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耳朵听到的。
刘班主再次强调:“五百大洋。”
郑阳春脸上的惊喜之色大过了惊恐之色,他一把抓住刘青平的肩膀:“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刘青平咬着牙,拔开郑阳春的手:“真的,跟你哪有心思开玩笑?你松开,你松开啊,疼。”
郑阳春连忙喜笑颜开:“五百大洋,够咱们吃喝两三年的了,真有你的……”
刘青平骂道:“见钱眼开的东西,这趟生意要是被你搅黄了,你以后就去喝西北风去。”
郑阳春立马就乖乖的不说话了,只是杨飞还在与周族长在一边据理力争。
杨飞说:“这戏我们唱不下去了。”
周族长面色难堪道:“不行啊,我们已经找了很多家,都不愿意过来,说价钱出的再高,都不行。”杨飞感觉好笑:“没人接,就对了,你们这趟活,不唱到吐血,是没完的。”
周族长连忙求助刘青平:“刘班主啊,咱们有言在先的,黑字白纸立了字据的,你们要是不唱,那你们可要准备好钱赔了。”
刘青平连忙上前,赔笑道:“哎呀——周族长莫这样讲嘛,我没说不唱啊。”他连忙拉开杨飞,来到周族长跟前解释。
杨飞怒声道:“刘班主,你这是在玩火。”
刘青平皱眉道:“杨飞,你理解一下我的苦楚好吧?”
杨飞冷声道:“那你玩吧,我退出了。”说完转身就要回屋收拾东西。
刘青平心惊,这杨飞走了还得了,立马示意郑阳春跟上去先稳住杨飞。
郑阳春也不是傻子,本着有钱不赚岂非有病,连忙跟着杨飞进了屋,咣当一声将屋门给关上了。
刘青平这时又对周族长开始赔笑了:“周族长,您大人大量,可别与我们一般见识,明晚我们肯定开锣。”
周族长嘴角泛起冷笑,刚才的愧疚之色一扫而光:“行,希望你刘班主可以信守承诺。”
刘青平就像一个奴才一样阿谀奉承了起来,他越是这样,周族长越是将姿态摆的高了起来,好似刘青平求他一样……
“哼!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周族长带着福顺转过一个街角,冷笑着。
福顺也不再是刚看到时的老实巴交了,他也狗仗人势般的开始笑了:“谁说不是,戏子本身就是命贱,只要出得起钱,他们就会丢了命的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