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王金龙负义儿男。想当初在院中何等眷恋,到如今恩爱情又在那边。我这里将壮志暗藏里面,到按院见大人也好伸冤。”
看着一楼戏台上哭的雨花带泪的白萝语,明知道她是因为唱曲的需要才会如此,可师中泰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怎么样?”
“这白姑娘唱的还不错吧?”
李连福毫无征兆的突然一问,师中泰才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听都未听到他在问什么,便点头附和,“嗯。”
“今儿是她最后一次唱曲,所以我才请你来的。要不然,以后可就没地方听了。”
师中泰倒是没想到李连福竟然还是白萝语的老粉丝,当即好奇问道,“怎么,老李你经常过来听她唱曲?”
“也没有,只是心烦或者高兴的时候过来听听。”
李连福给自己续满茶水,看着一楼戏台上的白萝语,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感叹道,“我第一次来梁洛戏院的时候,应该是一年前,那个时候京城里的院子我都转的差不多了,一直都未曾找到一个舒服的声音。”
“这梁洛戏院在京城也没什么名气,来这里的大多都是粗脚汉子,说起来也不过冲着这白姑娘长得好,说话声音甜甜腻腻,让人舒心罢了。”
师中泰心道,你老头还不是也是听得舒服才常来的嘛,还说别人没品味,呵呵哒吧你。
“第一次,白姑娘唱的也是这《苏三起解》,我一个没了子孙根的种听了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自那以后我便时不时过来听上一听。”
“如今白姑娘要嫁人了,这最后一曲再怎么说我也得过来捧捧场,也好给我俩之间的这段缘分有个了结。”
“嫁人?”
“她要嫁给谁,这事老李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师中泰可没料到白萝语竟然是因为这个才会离开梁洛戏院的,这消息算是有点劲爆。
“女子年纪到了,自然是嫁人的,这又什么好惊讶的。”
李连福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大了,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听到白姑娘要嫁人这么激动,难不成你...”
“哎哎哎哎...”
一看李连福的眼神,师中泰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详怒道,“瞎猜什么呢?”
“你不过那么一说,我听了好奇就随口一问,不说也就算了,你至于这么怀疑我吗?”师中泰说话的表情显得很严肃,“我一个大男人被你说说也就算了,人家可还是个小姑娘,而且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传出去人家还怎么活。”
“老李,你可长点心吧。”
“你...”
听他把刚才自己说他的话又扔给了自己,李连福很是无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开口讲道。
“好歹我也在这呆了一年时间,就算班主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也知道我是个贵客,白姑娘要嫁人的事情就是他跟我说的,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今晚是白姑娘最后一次唱曲。”
师中泰了然点了点头,也不插话,继续听他讲。
“听梁班主说白姑娘好像是要嫁给一位大人,至于是谁他没说我也没问。”
“大人?你方才不是说着戏院没什么名气吗,既然没名气哪里还会有什么大人来这,还正巧看上这刁蛮的小姑娘?”想想师中泰就觉得有些不可能,哪里会有这般巧的事,“不会是那梁班主随便找话搪塞你的吧?”
“搪不搪塞我不知道,反正白姑娘嫁给谁这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知道那么些做什么。”
说罢李连福便继续把关注点放在戏台的苏三身上,听着曲的拍子悠哉悠哉的拿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一副沉浸其中的享受模样。
这老头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粉丝要是放在前世绝对是假粉丝。
对于李连福的态度师中泰有些看不过去,但是却也不会对此说他什么,毕竟每个人对事情的想法和态度都不一样,他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带着济怀于世的思想对待所有人。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言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看着戏台上的白萝语,师中泰突然轻笑出声,“呵呵”
“我这是怎么啦?”
“我又不没有超能力看透人心,为什么非要觉得她是被逼的呢,方才她不是也说了嘛是因为自身的缘故,既然如此那她定然是自愿的,自己又何必在这里怨天尤人,无事生非呢。”
想清楚师中泰便不再为了白萝语即将嫁人的事情而猜想那位“大人”,反倒是以一种欣赏的姿态去真正看她的这场最后演出。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苏三起解》也终于到了最后的尾声,女主角白萝语也到了该跟大家说再见的时候。
“人言洛阳花似锦,偏奴行来不是春。低头离了洪洞县境。”
随着苏三离了洪洞县,白萝语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戏台中央,在场的观众终于控住不住内心压制的情绪,一个个都喊着白萝语的名字。
“白萝语,白萝语,白萝语...”
本来戏罢场人都该走的,可是现在戏院里大多数人都还在,梁班主从后台看着前面的情况,只得无奈回到后台去找白萝语,让她再跟观众好好道个别。
“白萝语,白萝语,白萝语...”
看到白萝语人再次出现,气氛再一次推向了高潮,就当众人以为白萝语不会再离开的时候,却听白萝语带着哭音道。
“谢谢各位,谢谢你们,是萝语对不住你们,就请大家忘了萝语吧。”
一句说罢白萝语便哭着跑进了后台,前台的众人一时傻眼,沉浸在方才的苦痛中久久不能释怀。
“哎,算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接着一位离开,两位离开,剩下也络绎起身离开了戏院。
梁洛戏院后台。
“萝语,萝语你准备好了吗,老爷我亲自来接你了。”
“咔嚓,呲...,啪!”
伏在桌上伤心不已的白萝语听到这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触及到身上的热度惊到了,急忙之下起身臀下凳子直接被撞到在地。
接着便听白萝语愤声道,“吴老爷请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