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家。
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师中泰便与猫四回到了家中,一进院子,师中泰便嘱咐二人不要打搅自己,说罢一个人便走进了房间。
这一待就是将近一个时辰。
“啪啪啪!”
“都去死吧!”
“嘭,嘭,嘭...”
“麻麻地,这奏折怎么比我高中的议论文还难写啊!”
“嘶...,你撞到我了!”
“嘘...”
房门外猫四和大牛佝偻着腰,偷偷摸摸的将耳朵贴在门窗上。听到里面乱砸东西的声音,大牛心下一惊,脚下着急一退身子撞到了后面的猫四,他那庞大的体重,弱小的猫四怎么会撑得住,若不是他机灵,这一下就得被大牛给顶出去,不磕个头破血流也得擦破手掌。
“你不是不过来吗?”
大牛的回话也刻意压得很低声,“俺也是担心公子嘛。”
“好了好了,别说话,万一若是被公子爷听到了,咱们俩个都得被骂。”一心想知道公子爷在里面做什么,猫四也不再计较自己差点被撞伤的事情,又怕大牛粗手粗脚弄出什么动静,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心点,里面正生气呢。”
大牛点了点头,也学着猫四的样子,拿着食指沾了沾吐沫,在窗户纸上戳开了一个小洞,闭上一只眼睛紧贴了上去。
房间内师中泰气呼呼的抱拳躺在椅子上,之所以说是躺,是因为师中泰此时的双腿直挺挺的敲在书桌上,左腿压着右腿,双手互相抱着臂膀,后脑勺枕在椅背上,双手互相抱着臂膀,只有那急促的呼吸声能听出他激愤的心情。
“法克!”
“老子还就不信了!”
骂骂咧咧说了一句,师中泰将一双大长腿拿下,坐正身子,又从笔架上取下一只毛笔,沾了沾砚台上的黑墨,执着毛笔就要在崭新的白麻纸上写字,可就在毛笔与纸面距离不足三毫米处,他的右手突然挺直,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开头写皇上二字吗?”
噗...
外间的猫四和大牛一口气差点喷出,搞了半天,自家主子这是准备给皇上写奏折啊,不过就是一封奏折,怎么他房间的地上全都是被揉搓成一团的白麻纸呢。
“好像是吧,我记得以前人写信的时候都是先一个称呼的,然后才是内容,最后落笔我的名字就行了。这,这奏折应该也差不多吧,毕竟都跟写信似得,也没啥区别。”
“嗯,应该就是,就是这样。”
搞定了开头,师中泰的眉头却仍未舒展,纠结的神色来来回回好几遍,“妹的!”喏喏骂了一句,再次丢下了手中的毛笔。
“猫四”
“猫四”
“公子在里面叫你呢。”
“还用你说,我当然听到了。”
猫着步子蹑手蹑脚走到院中,沉了一口气攥着拳头朝着师中泰房间跑去,“在,公子爷我在呢。”
“吱呀”
“公子爷你找我?”
“对,你知不知道京城哪里有,有那个,那个,就是书生齐聚的地方?”
“书生齐聚?”
方才是在门外,只通过一个小洞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这么一进来猫四嘴巴都惊呆了,这地上就跟马蜂窝似得,一个纸团挨着一个纸团。
“别看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哪有?”
“哦,哦,小的知道,小的当然知道。”
猫四收回不安分的眼神,连忙点头应是,他可是京城的万事通呐,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可就丢了他的“威名”。
书意馆。
站在书意馆前,师中泰先是看了看楼前的街道,街上除了一些小吃杂货之外,最多的就是书店,其次便是成衣铺和脂粉店。这跟是中泰兄想象中的略有不同,不过却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你说的就是这?”
猫四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副对联小的可是识得的,绝不会认错。”
“你说的那便是没错,走吧,随我进去看看。”
“哎,公子爷,我,我是不能进去的。”
师中泰停下脚步,疑惑道,“为什么?”
哪有不让客人进的店铺,那这老板的生意还如何做?
“公子爷有所不知,这家书馆只让读书人进去,而且是三十岁以下的读书人。”
“三十岁以下的读书人,呵,这噱头搞得不错。”既然人家有要求限制,师中泰自然也不会当面打人家脸,毕竟他是一个不爱惹是生非的人,“那行,你在外面等我吧,我办完事就会出来。”
“嗯,小人就在这条街上转转,公子爷你不用着急。”
“别惹事啊。”
“公子爷放心,小人知道的。”
嘱咐好猫四,师中泰便走进了书意馆。
书意馆外面普普通通,踏门进来却另是一片天地。入门进来便是两盆一人高的植被花盆,七步之外是一面石墙,墙上刻着四个大字“笔墨纸砚”,笔迹苍松有力,笔势委婉流水,阴柔之美兼具,阳刚之力浸合,相克至极竟是相生。
“这家书馆的老板还真是不一般,写出来的字儿都如此奇葩!”
“奇葩?”
“有女独处,婉然在床。奇葩逸丽,淑质艳光。这位公子夸赞的方式还真是非同寻常。”
听到身后传来他人的声音,师中泰回身去看,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位白衣少年,白绸簪束发,露出来的脸眉目清秀,唇上一撇小胡子不伦不类,看的师中泰津津有味。
“不知公子笑什么?难道是我说错了吗?”
师中泰摇了摇头,“没有,阁下说的很对。若不是阁下提醒‘奇葩’的渊源之处,我都差点忘记了这词本来的含义。”
微微鞠了鞠手,师中泰转身走过那道石墙屏风,屏风之后便是书馆的大堂,四方书桌比比皆是,不过此时大堂里坐的全都是人,纯一色的长袍读书人,有的在挥笔书写着什么,有的执书嘴里念念叨叨,也有相谈甚欢,堪比知音。
再看大堂四侧,东面柜台,西南后堂出口,南北两面却是挂着署名不同的书本,三三两两的人站在那里,时不时挑出一本翻阅。
“文财神比干,四方财神坐西南,这个老板有那么点意思。”
“这位公子怕是第一次来书意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