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仔细搜刮，统一用火焚烧。”
雷加脸色平淡，挥剑甩掉沾染的血渍。
雇佣兵们手脚麻利，三两下将几具缚影士的尸体扒干净，面具、黑袍一样不剩。
罗伯特扒拉着龙粪堆，激动道：“大人，这有好多龙蛋！”
雷加捡起一颗灰扑扑的龙蛋查看，可惜道：“这是死蛋，已经堆放成化石了。”
伸手敲了敲，没有正常龙蛋鳞片上清脆悦耳的响声。
反倒是嘭嘭的闷响，仿佛在敲击一块石头。
罗伯特脸色一垮，手上动作没停。
龙粪碎块丢的到处都是，一连挖掘出五颗颜色各异，却失去活性的龙蛋化石。
雷加挨个查看一遍，与龙石岛上的龙蛋进行对比。
看着这些龙蛋化石，他已经肯定这座遗迹便是贝勒里斯家族的某一座龙穴。
就是不知道，贝勒里斯与坦格利安家族的龙蛋有没有什么不同。
正想着，罗伯特突然惊叫出声：“大人，这有一块空缺，龙粪里少了一颗龙蛋！”
雷加心头一紧，追问道：“怎么回事？”
一坨被撞击的破破烂烂的龙粪堆。
陈年龙粪坚固无比，每一颗藏在其中的龙蛋都留下一个坑洞。
罗伯特丝毫不嫌弃的摸索龙粪堆，嘴里嘀咕：“一个、两个……”
他一共摸到六个大小相仿的坑洞，脚边却只挖掘出了五颗龙蛋。
罗伯特细心道：“大人，这应该还有一颗龙蛋。”
雷加不缺乏谨慎之心，脑中想到被杀死的缚影士，质疑道：“缚影士还有同伙。”
“大人，我们发现了一朵花！”
处理尸体的雇佣兵犹豫着开口汇报。
“再仔细搜查，有没有潜藏的龙蛋。”
雷加吩咐了一句，将五颗龙蛋化石收进空间手镯，转身走向雇佣兵。
龙是坦格利安的支柱。
即使只是几颗龙蛋化石，他也不允许外流。
走到缚影士的尸体堆前，雇佣兵围成一圈，踌躇着用火把焚尸。
一名小队长手捧着一朵幽蓝色的枯萎花株。
这朵花有七片花瓣，花蕊呈紫色，花茎柔软有深色叶片包裹。
“兰花？”
雷加一眼认出这是一朵没见过品种的兰花。
小队长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要是没看错，应该是还魂兰，在瓦兰提斯能卖一些钱。”
雷加闻言眼神微亮，终于收到一个好消息。
小心翼翼的接过还魂兰，笑道：“干得不错，这多花会给你们带来财富。”
说着，低头嗅了嗅近乎枯萎的还魂兰。
淡香、清雅，有一种精神一振的感觉。
与丹妮菈研制的香粉一个味道。
听闻有钱拿，小队长忙不迭从缚影士的黑袍里掏出一张羊皮纸，兴奋道：“大人，你看看这张纸上的东西，有没有用途？”
“你倒是机灵。”
雷加呵呵一笑，拿过泛黄的羊皮纸看了几眼。
“大人，怎么样？”小队长期待道。
雷加反复看了两遍羊皮纸上寥寥几行的蝇头小字，皱眉道：“这不是通用语和瓦雷利亚语，我认不出来。”
他认识几种广为流传的文字。
但不限于羊皮纸上古怪的复杂字体。
罗伯特上前看了一眼，挠了挠头：“大人，这好像是亚夏的古文。”
“你认识？”雷加错愕回头，没看出来这个老水手还蛮博识多学。
“不不不，我连母语瓦雷利亚语都不认识。”
罗伯特连连摇头，不好意思道：“我曾经的一个船长就是亚夏人，我在他船上见过一些类似的符号。”
“算了，等出去后找专人翻译。”
雷加没有过多纠结，收起还魂兰与羊皮纸。
还魂兰是一件好东西，能滋养损耗的精神力，对他与家族都是不可多得的奇珍。
亲手将几名缚影士的尸体焚烧代价，又派人搜刮了一遍洞穴无获，雷加才带人往外走。
出了洞穴，走在昏暗的暗河边，罗伯特心中忐忑：“大人，咱们还往哪去？”
刚刚解决了几名操控阴影的缚影士，还找到了传闻中的龙蛋。
给这位老水手的认知带来极大冲击力。
雷加听着暗河哗哗流淌，理性道：“下游的尽头是洞穴，咱们顺着暗河往上游走。”
遗迹入口有兰尼斯特士兵的遗骸、石民的新鲜尸体……
探索的龙穴里少了一颗刚出土的龙蛋化石。
他不得不怀疑，遗迹里除了死掉的几名缚影士，还有其他同伙。
况且，他探索遗迹是为了贝勒里斯家族的一些遗失传承。
几颗龙蛋化石还不足以抹平探索烟海带来的风险。
一路往上游走，很快路过出入遗迹的隧道，继续探索昏暗的地洞。
哗啦啦……
暗河哗哗流淌，海拔逐渐升高，水流也越发湍急。
约莫一个多钟头过去，脚下的灰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碎裂的石板。
火光将昏暗的地洞照亮，入眼可及的是挤压变形的开阔空间，四面墙壁都有遍布裂纹的石板。
突如其来的变化引人瞩目，同时升起浓浓警惕。
雷加脑海思绪转动，喃喃道：“下游是龙穴的龙坑，上游就应该是龙穴的主体。”
考虑龙穴与龙巢的结构，他推测这座龙穴在摧毁前也是类似的建筑。
据雷加观察，这座龙穴大概率是贝勒里斯家族众多龙穴中的一座。
尽管大多数区域都坍塌沦为废墟，但整体面积从外面的乱石堆便可以进行模拟。
估计与君临的龙穴差不多大。
分析出这一点，雷加眸光有些内敛。
不重要的龙穴，很难出现重要的东西。
噗通——
一道落水声突兀响起，暗流激起一阵水花。
雷加投去视线，低声道：“警戒！”
“嘶啊……”
癫狂的吼叫响起，一道人影从暗河中跳出，扑腾着向岸边走来。
“是石民，准备迎敌！”
雷加看清了人影的狰狞外貌，连忙大喊。
噗通噗通……
正在这时，暗河中传来一连串落水声，不知是哪个角落有洞穴供石民潜入遗迹。
石民没有明显弱点，在湍急的暗河中手脚并用，野兽般爬向上岸。
凶残的双眼盯着活人，张牙舞爪的扑上来。
“一小队上前阻拦，轮换后撤！”
面对数量不断增加的石民，雇佣兵显得有些慌乱，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布阵应对。
十人阻拦在河岸前，弯刀狠狠劈砍，阻拦石民上岸，护卫大部队撤退。
“抓紧走，别恋战！”
雷加在雇佣兵的拥簇下大步朝着上游跑。
没人会想和没有智慧，浑身传染病的石民交战。
石板铺就的地洞越来越狭窄，能够清晰看出空间挤压后碎裂的惨状。
片刻后，暗河的前方出现两条黑漆漆的洞口。
“大人，往哪条路走？”指挥官神情慌乱，赶忙询问。
雷加瞪大眼睛，呼吸开始加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个洞口。
在他们的身后，数十个石民不停追赶，嘶吼着扑向阻拦的雇佣兵，毫无理智的抓咬撕扯。
“选哪边洞口！”雷加眼神变换不定，迫切需要做出决断。
根据大略的龙穴构造推测，上游的两条路很可能是通往龙穴上方。
也就是遗迹外的乱石堆。
即使如此，两条路也该分别代表一个龙穴区域。
或许是龙活动的空间，或许是早就掩埋的出口。
冷不丁的，雷加眸子落在靠近暗河的右侧洞口上方。
这个洞口上有一块显眼的大块缺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碎。
雷加还注意到，缺口边缘有一些焦黑，似乎被火灼烧过。
“走这条路！”
脑中灵光一闪，雷加指着右侧洞口，举着火把一头冲了进去。
他猜到缺口边缘的焦黑是如何造成的。
不是巨龙喷吐龙焰、也不是岩浆烘烤。
而是巨龙慌乱逃窜中，鳞片蹭到岩石，摩擦出的火花灼烧。
成年巨龙的鳞片坚硬如铁，剧烈撞击下会产生高温。
他先前看到了一条成年巨龙留下的爪痕，这块缺口应该也是对方留下。
末日浩劫时，那条巨龙被困在龙穴，求生本能让它奋力逃窜。
它逃跑的路线，一定是平常能飞出龙穴的洞口。
雷加也不管出口存不存在，他只想追寻那条巨龙的足迹。
说不准会有机遇。
“快！后进来的把洞口堵住。”
一行人匆匆跑进右侧洞口，指挥官不顾外面阻拦的几名雇佣兵，命人用碎石将洞口堵住。
“该死的，让我进去……”
“吼……”
随着巨大的碎石一块块堆积洞口，外面传来雇佣兵的惨叫与石民暴虐的嘶吼。
雷加瞥了一眼，没有阻止。
阻拦石民的雇佣兵多多少少都被抓伤，感染灰鳞病板上钉钉。
现在干脆的死去，总比病发时一点点在恐惧中死亡痛快。
“快走，洞穴并不深！”
雷加摸了摸洞穴内潮湿的石板，催促前行。
没多远，视野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块碎石满地的巨大溶洞。
哗哗……
溶洞顶部被乱石堆压，缝隙中挤出大量流水，汇入暗河形成一汪深邃的泉眼。
雷加无视溶洞内的奇异景观，怔怔的望着堆积成小山的乱石堆。
在无数碎石与泥土下，一具庞然大物的皑皑白骨被掩埋。
灰白弯曲的龙角、锋利巨大的爪牙、折断破碎的双翼……
雷加微微喘息，失神道：“贝勒里斯家族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