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1 / 1)

结界外的众人听不见里面在说些什么。

但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重霄君都浮现明显的讶然之色,更使得众人纷纷提起了几分好奇,各个表面云淡风轻,心中却都抓耳挠腮地想知道里面究竟在聊些什么。

宿危愕然许久,才眯起眼道:

“……沈师妹,你这个玩笑,可不怎么好笑。”

就连方应许和兰越也没想到沈黛会这么说。

虽然猜到沈黛是想帮谢无歧拒绝宿家人的纠缠,但她突然来句“谢无歧已婚”,还是让所有人都大受震撼。

谢无歧也怔愣了瞬。

女的背影纤细单薄,即面对的是长洲宿家的家主,她也未曾有退却之意。

他听见她平静地答:

“不是玩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宿危盯着沈黛看了会儿,缓缓问:

“你的意思是他已有道侣,为何我未听说过?若沈师妹不介意,可否告诉我姓甚名谁,是哪个宗的女修?沈师妹莫要嫌我啰嗦,我妹妹情窦初开,总要知道清楚,才能彻底死心,对不对?”

这话说得委婉,但话里暗含的质疑却不言而喻。

宿危并不信沈黛所说的话。

以谢无歧如今在十洲修真界的名头,他若是真有道侣,早就众人皆知。

他目光停驻在沈黛的脸上,像是想找到她动摇的痕迹,然而沈黛仍旧脸寻常地开口:

“不是别的宗,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宿危:…………?

所有人:……!!!

沈黛想得很简单。

谢无歧上次已经跟她直言过他不喜欢宿檀,她不知道宿檀如今有没有死心,但见宿危不依不饶的态度,这事还是要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才好。

否则她都担心宿危哪天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人把谢无歧绑了带回宿家关起来,什么时候愿意娶宿檀了什么时候再放来。

沈黛思维有发散,已经脑补谢无歧被五花大绑关小黑屋的模样了。

所以唯能让宿危彻底死心,也就有这么个办法。

方应许听完第反应就是看向谢无歧:

“什么时候的事!?你和我说你喜欢师妹,什么时候成的婚结的道侣??为什么我不知道??”

谢无歧很快明白过来沈黛指的是什么。

她倒是也没说谎,真算起来,第次是她在月夜被顶花轿送到郊外坟冢,他合葬而卧。

第二次是在太琅城,她替委托人扮做新娘吸引魇妖现,两人握着红绸拜了堂,同心结发,共饮合卺酒,差最后步剪烛。

他们这不仅是成婚过的夫妻,还结了不次。

笑意攀上他的眼角眉梢,谢无歧的眼眸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漾起潋滟浮光。

偏偏在刻,两人身旁幽幽传来兰越的声音。

轻声细语地,仿佛暴风前最后的宁静。

“哎呀,原来喜欢黛黛的不是阿应你,是阿歧啊。”

“你们师兄弟倒是很讲义气,个在前面打掩护,另个在后面暗度陈仓,不错不错,你们说说,我该如何奖励你们才好呢?”

谢无歧&方应许:……

好恐怖。

师尊的笑容看起来好恐怖。

方应许非常果断地谢无歧划清界限:

“不是,师尊你听我解释啊,我也是才知道重霄君向您提了亲,让您误会我喜欢师妹,我真不是故意要替师弟打掩护,您要怪就怪谢无歧这人太狡猾了,就他什么都知道,结果也不解释,反而在里面浑水摸鱼,不知怎么真把师妹拐到手了,您定要明察秋毫,要打要杀就冲师弟去吧……”

谢无歧:?

谢无歧:“师兄,这就是我们的师兄弟情分吗?”

方应许头:

“你先暗算我在前,就不要怪师兄我心狠手辣了,更何况你看师尊现在的表情,上次他笑成这样,还是隔壁山头的凌云宗故意将杏姨推下山的时候,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凌云宗也不算是真正寂寂无名的小宗,结果晚兰越就杀入凌云宗,直接封了凌云宗掌的灵力,将他山崖上扔了下去。

堂堂个掌,最后狼狈地在谷底爬了三天才爬了回来,且因为觉得丢面子,整个凌云宗上下都没透露兰越的名字,事还在下三千宗中成了桩悬案。

师尊生气,恐怖如斯,方应许毫不犹豫地把口大锅甩给了谢无歧。

兰越看着接过这口锅的谢无歧,回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才对他说的话。

什么“你的师兄已经靠不住了,后黛黛就交给你保护”“阿歧了师兄以后倒是长进了不”。

……确实长进了。

都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骗走他的小徒弟了。

想到这里,兰越扯动唇角,弯了个杀意腾腾的笑容:

“阿——歧——”

谢无歧听了兰越这句,顿时后背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不过他反应极快,立刻上前摁住兰越蠢蠢欲动的胳膊,以防自己下秒就被这巴掌拍进长生岛的海里。

“师尊,冷静,冷静,现在还是先平外患比较重要。”

兰越笑意不,温声道:

“说得也对,那就回阆风巅,再奖励你如何?”

谢无歧:……

这种听上去就不太妙的奖励,他可以拒绝吗?

那边的宿危听了沈黛的话先是愣,旋即又笑了声:

“沈师妹,我明白了,你这是不想将你二师兄让去对不对?我虽理解你,但撒谎却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在我面前撒这样的谎,你可知宿家掌十洲修真界九成法器,是不是道侣,有没有姻缘,我试知。”

沈黛这才稍稍有了几分动摇。

这个世界修士要结成道侣要合籍结契,修士双方立下同心誓,婚契方成。

正常情况下,同心誓有道侣双方才有感应,旁人不能探查,但宿危说得没错,长洲宿家天材地宝无数,有这种能够验证同心誓的法宝也不奇怪。

沈黛有些苦恼,她没想到宿危这么较真,谢无歧的拒绝之意已昭然若揭,宿危却还偏偏不依不饶,非要证明她们不是道侣。

“试知?”

谢无歧忽然开口,缓步走上前来。

他语带笑意,眼神却冷冽。

“不知道宿危仙君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来说这话的,难不成你就是是人间月老,所有人的姻缘都要经你的手验证番才算得了数?”

沈黛再次觉得,自己最开始就拉起了隔音结界是个多么明智的决定。

谢无歧话音落下,对面的宿危就变了脸色,雌雄莫辩的面容如冰霜封冻,连最后的丝笑意也冷得彻骨。

“谢师弟。”

话音里已有几分隐隐的警告。

然而谢无歧就不是个会看旁人脸色的人,他负手而立,利落的下颌线微微抬高,就连唇边扬起的弧度也没有丝毫畏惧。

“哦不对,我这样说倒是侮辱月老了,人家拉红线配的是姻缘天成,宿危仙君这样强行替你妹妹左拉右扯的,不能叫月老——我看叫拉皮条才更准确,你们说呢?”

在场无人应和,跟在宿危身后的那八个随侍的女侍更是将头快低到了鞋面上。

“谢——无——歧——”

宿危脸上连最后丝体面容的笑意也绷不住了,他看着谢无歧的眼中带着怒火,几欲将他撕成碎片。

“若不是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你今休想全须全尾的离开长生岛!”

谢无歧扯开唇角,目下无尘,睥睨道:

“你算什么东西?你妹妹又算什么东西?”

话,哪怕是再顾忌场合,宿危也难忍怒意,祭了法器佩剑,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然而沈黛比他拔剑更快,他刀锋鞘寸,沈黛拔两寸。

女虽不言语,但那股“谁砍谢无歧我砍谁”的气势却不容小觑。

宿危见状讥讽:

“遇事会躲在女人身后,你师妹替你头,谢无歧,就这样你还算是她师兄?还说是她道侣?”

沈黛闻言蹙起眉头。

宿危这是料定谢无歧不会手,才故意言语讥讽他几句气。

谢无歧在十洲修真界的身份尴尬众所周知,他之所以能安无事地站在这里,无非是重霄君手中的护心铃,以及兰越仙尊的担保。

如若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挑事,显然会让在场的仙大能对他的信任度大打折扣。

谢无歧果然如他所料,头到尾都没有露丝他动手的打算。

不过听到他的这番话,他神色如常,慢条斯理道:

“躲我师妹后面怎么了?我师妹修为高深,你以为你是宿家家主,就定能打得过我师妹了?”

宿危看着眼前眸光清冽锐利的女,虽知她天生仙骨,但到底是两年前才开始重新修炼,因并不将她放在眼中。

“是吗?”

“你这么说,我倒是颇想沈师妹切磋番了。”

宿危如今二十八岁,是众所周知的元婴期以下第人,金丹巅峰的强者。

沈黛就算成长得再迅速,宿危交手也不定稳操胜券。

更何况宿危还曾有越级挑战元婴期的战绩,实力深不可测,又身负众多天阶法器,综合实力说是元婴期也不为过。

重霄君恐沈黛真的时意气迎战,于是言制止:

“宿危,今沈仙君前来是为了入武库隐界,不是来和你切磋的。”

方应许见宿危咄咄逼人,已经忍了多时,刻冷笑道:

“你既然这样技痒,其和我师妹切磋,倒不如和我切磋二,多年未见,不知你这位宿家家主如今修为又精进了几分?”

就连兰越也温声开口:

“宿危仙君着我的面威胁我的两个徒弟,是觉得我这个做师尊的断气了吗?”

重霄君和方应许纷纷僵硬地转头看向笑盈盈的兰越,生怕他下秒就把整个法华台的场子掀了。

宿危重霄君方应许和兰越人你来我往地拉扯时,谢无歧却先步拉着沈黛偷偷法华台上溜走。

“二师兄……”

沈黛刚想说师尊那边还吵得激烈,他们不能就这样走了之。

谢无歧却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先去武库隐界入口着,他们见我们不在,吵不了多久的。”

沈黛想,他说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没有再拉着他回去。

其实沈黛来原本主要是为了向宿家打听《博古灵器录》的事情,现在宿危闹得不愉快,看来也有让重霄君自己去打听了。

她看着谢无歧的背影,跟着走了两步,忽然又道:

“还好方才师兄你开口替我说话,不然要是宿危真的要拿法器来验证同心誓,我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谢无歧瞥了她眼,笑道:

“你不知道怎么办?我看你刚才反应还挺快,开口就说我已婚,连我也吓了跳。”

沈黛以为是谢无歧对她这样自作主张有些不满,连忙解释:

“我也是忽然想到的,宿危那样咄咄逼人,如果是说你不喜欢宿檀,宿檀或许会放弃,但是宿危这样护着他妹妹,他看上去又挺在乎面子的,必然不会轻易罢休,所以还不如直接说你已婚,把宿危糊弄过去再澄清——”

“我并没有说你做得不对。”

谢无歧语带笑意,垂眸望着沈黛,面上无丝介意的神色,反而看上去还挺愉悦。

“是下次,也提前知会我句,我好配合你演得更逼真些。”

她还是不会撒谎,若两人真是道侣,哪有她个人这样硬邦邦挡在前面的道理?

沈黛现在都不考虑逼不逼真的事情了,想到宿危刚才要用法器验证,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做人还是要堂堂正正,撒谎这种事情还是要心理素质强大的人才办得到。

“没有下次,我再也不说谎了,还不如直接拔剑更干脆呢,要是被拆穿那多可怕——”

谢无歧想起方才沈黛挡在他身前,气势汹汹地说自己就是他道侣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

“谁说会被拆穿?”

谢无歧轻飘飘地说了这么句,沈黛不解地朝他看了过去。

年笑意潋滟,迎着光,眼眸明亮又坦然。

他容不迫道:

“他若是真要验,我们就场给他发个同心誓,众目睽睽之下,合籍结契,想必宿危的表情定会十分精彩。”

这样想,谢无歧倒还有几分遗憾。

虽然有些卑劣,但若是能因为这个能沈黛结契,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沈黛脚步蓦然顿住。

“二师兄。”

谢无歧回过头:“怎么?”

“……同心誓很严肃的,开玩笑就算了,不能真的随和人结契的。”

生世同生死。

花叶永随。

修真界的同心誓,就是方死了,另方即不死也会重伤,真真正正的永结同心。

所以修真界的修士若真要人结契,定会寻个实力匹配的道侣,或者为了安全起见,双方虽有道侣之名,却无同心之誓,否则方死了,另方也要殉半条命进去,未免太过冒险。

然,同心誓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道侣结下同心誓更能心意通,双修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其中妙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沈黛没跟人结契过,自然不知道什么妙处,她是想起了自己前世死于活祭阵的事情。

原本以为,她身死之后,已经兵败如山倒的修真界也将被魔族和魇妖踏破,但在常山江临渊的心魔幻境中,倒映她死后的前世光景里却表明,她死,归墟君也跟着身故。

魇族的活祭阵,根本就是为了诛杀这位魔君。

那也可以说,冥冥之中,两人或许是存在着什么联系。

沈黛至今不明白这其中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但她明白,若是这世依然延续前世的轨迹,她或许还会是魇妖口中那个“世间唯能杀归墟君之人”。

那目睹江临渊心魔幻境的人不明白这句的分量,他们连归墟君是谁都不知道,所以听过罢了。

但沈黛却知道这是谁。

陆夫人将这个幻境转告给她之后,沈黛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世修真界又走到那个最坏的发展,她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北宗魔域未平,她是绝无可能人结契的。

谢无歧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面上骤然凝重,思索半响,以为是他方才话说得轻佻,惹得她不悦。

于是他敛了几分笑意,正色道:

“不是随。”

还沉浸在自己为什么会和北宗魔域的大魔头扯上关系的沈黛回过神,略带茫然地看向谢无歧。

“什么?”

谢无歧定定望着她,贯舌灿莲花的他难得卡壳,顿了半天才开口:

“我方才的话不是随说说的,换成是旁人,我不会说这种‘场发个同心誓’的浑话。”

沈黛没太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还在想二师兄这是什么意思,这话不会对别人说,会对她说,难道是觉得她好欺负不会生气所以无所谓吗?

……虽然她确实也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我也不行。”沈黛循循善诱地跟他强调,“同心誓能和你真心喜欢的人发,这可是生死共的大事,不能草率。”

谢无歧见她满脸严肃,又半真半假地说:

“生死共又如何?前你为我殉过葬,大不了我以后也为你殉葬次。”

他说的是五岁时沈黛被家里人卖去配冥婚的事。

沈黛听了忍不住皱起眉头:

“二师兄,你就不能想好事吗?”

动不动就是殉葬,听起来多不吉利啊。

两人说着,路已法华台走到了武库隐界的附近。

离隐界开放的时间将近了,来参加灵器大会的数千名修士们在外散,边互闲聊,边待着武库隐界的开启。

“谢师弟——沈师妹——”

远远的,传来了太玄都大师兄萧寻的声音。

萧寻并未入学仙盟,太玄都还有太多的事需要他来操持,因沈黛萧寻也几乎是两年未见。

见面寒暄了几句,萧寻问起了重霄君方应许的行踪。

沈黛大致和他说了经过,萧寻听到他们是为了沈黛谢无歧的事而和宿危起的冲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就好……”

沈黛好奇追问:“好什么?”

萧寻没有解释太多,淡笑道:

“以前的些小误会而已,那边有兰越仙尊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寻没有细说这个“小误会”的意思,沈黛也就没有追问。

周熙熙攘攘,都是跃跃欲试想要在武库隐界中大展拳脚的修士们,沈黛余光瞥,却在不远处瞥见了个本不该现在地的人。

群穿着水墨色服的纯陵十三宗弟子之中,所有人眼望去,就能看到其中个最显眼的身影。

仙姿俊逸的青年漠然望着武库隐界的入口,长睫覆着双冰雪般的淡漠眼眸。

周围有无数好奇打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但他恍若未闻,平静得如潭沉静死水。

这些修士自然会议论他。

心魔缠身,元婴修为,容颜改变,本在审命台上就被处决,偏偏命大又活了下来,今还现在了灵器大会的现场——

他想做什么?

莫不是也准备入武库隐界,寻天材地宝吧?

可这位纯陵紫府宫的大师兄不是已经入魔了吗?未听说过入魔者还能被灵器认可的啊。

众人暗中议论纷纷,唯有纯陵弟子们知道,江临渊心魔已除,早已正本清源。

除了外貌有所改变,其他的还是他们原来的那个大师兄。

这些在背地里看热闹的修士,现在他们还能议论,待入了隐界,见识到他们大师兄元婴期的实力,看他们还敢不敢说闲话!

沈黛的视线不过落在江临渊身上打量了几秒,江临渊仿佛有所感应地看了过来。

……晦气。

沈黛眸色沉,心中生了几分不太妙的预感,下意识就握紧了手中的龙吟剑。

果然,江临渊下刻就抬脚朝她走来。

每靠近步,沈黛就将他看得更清楚分。

以前那个十九岁的江临渊都不会让沈黛如厌恶,但站在她眼前的二十九岁的江临渊,却能时时刻刻提醒她曾经做过些什么傻事。

谢无歧脸上的笑意也寸寸褪去,待江临渊停在两人面前时,他面上已没有丝笑容。

“黛黛,好久不见。”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这平静之下,又掩藏这许多复杂情绪。

虽然他们二人未谈过前世,但都对彼重生事有了几分猜测,算是心照不宣。

这句好久不见,指的不是审命台之后的见,算起来,这才是他们前世今生的场心平气和的正式重逢。

江临渊面上不显,开口却不免有些唏嘘:

“你……如今过得还好吗?”

沈黛如墨色般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视着江临渊。

她启唇,声音很轻,让江临渊恍惚有种她真的心平气和他对话的错觉。

然而仔细听,她说的却是:

“——我过得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是宋月桃都受到了那么严苛的处罚,江临渊,你怎么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谁放你来的啊?”

她的眼里满了真心实意的疑惑:

你怎么,还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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