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来说,不是挺好的,是这样更好。
当时陆饮冰因故出国,她嘱咐对方数一下里面星星的个数,是想让她借此打开里面的字条,给夏以桐自己增加筹码。
事实上说出那句话以后,夏以桐后悔过,也寄希望于陆饮冰没有发现里面的东西,不想对方因为内疚而选择不再适合她的道路。
过不了多久,她会亲自打开给陆饮冰看,不急于现在。
收好一切要带走的东西,装进行李箱和背包,两人一步一步地下楼,走到院门口,陆饮冰再回头看看这座住了几个月的房子,叹了口气,说:“天天在这呆着没什么感觉,这还没走呢,就怪想的。”
夏以桐道:“以后还会回来的。”
陆饮冰笑了笑。
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没去,那么多事情要忙,以后再回来,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
夏以桐又道:“你是更想念国内的家,还是想念这里?”
陆饮冰收回了视线,快步跑向海滩上不远处停着的车,和早已准备好的方茴小西二人,朗声道:“走了!”
海平面一望无际,翱翔在天际的海鸥送走了此地的熟人。
一路抵达机场,进了候机室,还有一个小时才登机。
夏以桐在陆饮冰的指使下给薛瑶打电话:“喂,薛妈。”
薛瑶在参加业内的一个私人宴会,衣香鬓影中翩然游开,接起来:“忙,有事快说。”
以前就说过,经纪人和艺人的地位常常是根据彼此红的程度来说的,经纪人比艺人红,艺人要唯命是听叫你往东不得往西,艺人比经纪人红,经纪人就得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但这个规则是不为夏以桐和薛瑶所适的,夏以桐如日中天,红得一塌糊涂,薛瑶在经纪人里论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稍微有那么一辆个,也只敢和她并排第二。真要较真的话,薛瑶比夏以桐还要厉害一点,离了薛瑶,夏以桐顶天也就是个演技还能看的流量小花了。这也是苏寒和薛瑶的差距,苏寒能把人捧红,红得人尽皆知,但是她捧不出来现在的夏以桐。薛瑶可以。
再加上夏以桐“劣迹斑斑”,现在网上的舆论还没平息呢,今天赴宴的时候还有同行看她笑话,她一世英名都要毁在夏以桐手上了,所以薛瑶对她的态度也就没以前温和。
薛瑶:“还有,别叫我妈,我没你这样叛逆的女儿。”
夏以桐和陆饮冰一人一只耳机,陆饮冰笑得差点拍桌子。
夏以桐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从善如流地改口道:“薛姐,我假期不是结束了么?我要回国了,你能不能到机场接我一下?”
薛瑶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没空,不去,你当我是你呢,天天约会。”
夏以桐:“啊……”声音里透着惋惜和失落。
薛瑶一听这语气敲响了警钟,在心里竖起了无形的防线,这次绝对不能再被她蛊惑,糊里糊涂地就信了!决不能!
夏以桐:“我想你了。”
薛瑶:“……”
烦不烦烦不烦烦不烦!她肯定坚持得住,不能心软!
夏以桐:“我把你要我转告的话告诉陆老师了,她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亲自转交给你。”
薛瑶:“航班几点到?”
夏以桐:“明天下午三点半。”
薛瑶把电话撂了。
夏以桐听着里面的嘟嘟声,对陆饮冰苦笑道:“气还没消呢,估计消不了了。”
陆饮冰却没理她的苦笑,阴腔怪调道:“我想你了。”
“啊?”夏以桐道,“什么?”
陆饮冰脸一沉,哼道:“你见到我这么久,都没有说过一次我想你了。”
夏以桐仔细调取记忆,发现自己的确是没说,要糟,居然又被抓住了把柄,陆饮冰的记性真的是比正常人还要差一点的水平吗?怎么感觉跟以前差不多了,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记得特别清楚,然后就开始记仇模式。
没说过怎么办,夏以桐心生一计,忽然笑了一下。
陆饮冰挑了挑眉毛,休想蒙混过关。
夏以桐凑近她,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这里,才压低了声音道:“我说过啊。”
陆饮冰“嘿”了一声,奇道:“你什么时候说过?是不是欺负我记性不好就说谎话骗我。”
夏以桐:“……我冤枉啊。”
陆饮冰记性好得令人害怕。
陆饮冰道:“说出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以及情境。”
夏以桐一本正经道:“时间,每一天。地点,床上、椅子上、地毯上、浴室,情境在这里说可能不太合适,我只能说,不是用这里说的。”
夏以桐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不是用嘴,那是用什么?
夏以桐冲陆饮冰眨了一下眼睛,比了个口型,陆饮冰咽了咽口水,倒不是因为夏以桐提到这件事饥渴,毕竟昨天晚上睡得也挺晚的,是震惊于夏以桐的大胆和直白。
这还不够,夏以桐贴到她耳边,轻轻吹气,咬字清晰而充满勾引地道:“我想你。”
陆饮冰心跳得有点儿快。
夏以桐继续声音低沉道:“这回听清楚了吗?它也一样,我们都想你。”
陆饮冰臊红了脸,拿手推她额头,不敢声张:“大庭广众,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夏以桐轻轻吹了一声只有陆饮冰听得到的口哨,耸肩笑道:“反正离得远,听不见的。
她吹这口哨的绝活儿还是在《梅七》剧组的时候问来影学的,技多不压身,现如今果真派上用场了。”
陆饮冰脖颈都红了,难得结巴起来:“那、那也不行。”
“真不说了?”夏以桐故意言辞暧昧道。
陆饮冰沉默下来。
就……还挺刺激的吧,不说可惜了。
夏以桐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陆饮冰依旧反驳,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她脸都红成猴屁股了,也不在乎被取笑这么一下两下的,自家媳妇儿自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饮冰冷静了一会,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了,道:“薛瑶这人对外人记仇,对自己人不记仇,不用太担心,见到她最多被甩几个脸色,忍忍就好。你要是逆来顺受认错及时,她自个儿还过意不去呢。”
陆饮冰都是经验之谈,以前她是祸害薛瑶的主力军也是唯一能够让薛瑶气急败坏的人,对此可谓是轻车熟路了,现在再传授给夏以桐。
夏以桐还是很担忧的样子,陆饮冰回来是好事,但是她没忘了另一件事,薛瑶和陆饮冰达成的协议:“如果你回来了,薛瑶不就要辞职了吗?”
陆饮冰不以为意,五指纤纤,捏起桌上的小点心优雅地吃了一口:“是啊。”
夏以桐面带愁容,食不下咽:“那就要换别的经纪人带了吗?”
陆饮冰仍旧雷打不动的一句:“是啊。”又喝了杯咖啡,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夏以桐趴在桌子上,不吭声了。
她算是个念旧重感情的人,先前和苏寒各奔东西的时候就难受了挺久,有陆饮冰在缓解了不少,现在薛瑶要是走了,不知道多久才能缓过神。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叹了口气。
陆饮冰抽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指,道:“别急着嚎了,我自有办法让她多留两年。”
夏以桐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陆饮冰微微一笑。
夏以桐:“给她加股份?”夏以桐以前听陆饮冰说,薛瑶最爱的就是陆饮冰给她加股份。
陆饮冰摇头:“她去意已决,除非我把整个公司送给她,她才会留下来,但那是不可能的,送给她了我不就成打工的了吗?还怎么养你?”
夏以桐:“那——”
陆饮冰嘘了一声,摇了摇食指,露出神棍似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
夏以桐:“……”
什么天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薛瑶的假发可能也保不住了。
通知完薛瑶,接下来是来影。
夏以桐甜丝丝地冲电话那边喊道:“来影姐。”
甜得陆饮冰在这边直发颤,来影也同样发颤,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夏以桐没错啊,这个画风换得有点猝不及防了。
陆饮冰和来影都不知道的是,夏以桐因为这些日子甩了不计其数的锅到来影身上,一和她联系就说不出来的心虚,连带着声音都甜腻起来。
同样的说辞对来影说了一遍,来影不愧是真姐妹,相当爽快,说:“我在拍戏,不过离京城不远,我跟导演请半天假回来,是下午三点半吧,我在机场等你,晚上请你吃饭。”
“好嘞,谢谢来影姐。”
来影:“对了,飞机要是晚点告诉我啊,你那儿没下雪吧?”
夏以桐默了片刻:“……这才五月份,下什么雪。”
来影:“哦哦哦,我拍戏拍糊涂了,那就好,那估计正常飞,明天下午见。”
夏以桐道:“回见。”
“我还有个事儿,”来影口吻正常道,“老陆啊……”
陆饮冰吓得一个哆嗦,把戴着的耳机都丢开了,她是不小心做了什么暴露了自己吗?还是说来影忽然和她心有灵犀了?知道她陪着夏以桐回来了?
这不可能啊!
那她的惊喜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