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魅魔身上满是你的气息，怎么，大天使终于堕落了吗？”
“可惜，比起天使，他还是更喜欢像我这样的强大恶魔呢。”
“如果你回来再晚一点，我已经让他度过成熟……”
后面的话克雷尔没有机会说出来。
因为焦急的亚度尼斯根本没把克雷尔的挑衅记在心上，杀死了这个为了成神算计一切的大恶魔。
还有周围攻击他的魔族。
但是，在接收堕天使记忆的过程中，亚度尼斯再度听见了克雷尔这个名字。
那段被忽略的记忆，便无比清明的浮现出来。
亚度尼斯心沉了下去。
不可否认，苏桃很喜欢他。
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能让激发神血血脉的魅魔掩藏气息，没有跟任何人交配，而是只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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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魅魔的天性令魅魔会拥有很多伴侣。
如果苏桃是最喜欢他，而不是只喜欢他，还试图接近别人，亚度尼斯不能接受这种想法。
想都不能想。
更别说，那是在他离开三界学院的时候。
苏桃与克雷尔没有交集，不需要去找克雷尔办事，真有接触了，必然是有什么想法的。
那就是违背了跟他的约定。
让学院里的工作人员送了张大床过去，亚度尼斯却没回寝室，而是先转道去了地牢。
跟着克雷尔搞事的魔族都已经被抓起来，关在地牢里。
之后会送到天界和其他的魔族一起进行审判，还会邀请魔界仅剩的魔神们和人界的信仰神参加。
他们所有魔族都知道，苏桃是克雷尔看中的魅魔。
为什么看中？因为苏桃主动去勾搭克雷尔了。
在这些魔族眼中，他们只会在乎克雷尔的态度，至于苏桃当日的拒绝，没有魔族记得。
传到亚度尼斯耳里，简直就像是这俩已经勾搭成奸了。
如果不是克雷尔尸体早就凉了的话。
苏桃睡意朦胧的翻了个身，撞进熟悉的怀抱里，他有些奇怪，又翻了回去，还是熟悉的怀抱。
等等，怎么左边右边都有？！
小魅魔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看看左边，黑发黑眸的堕天使正用手撑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像在等着看热闹一样。
看看右边，金发蓝眸的大天使侧躺着，眼神并不像往常那样冷淡，有了些温柔的味道，却还诡异的并存着一点杀气。
左右为男的苏桃果断抛弃了爱折腾他的堕天使，扑进了大天使的怀抱。
“亚度尼斯，你终于回来了！战争结束了吗？结果怎么样？”
这一动，扣在脚腕上的链子也跟着响了起来。
亚度尼斯垂眸，长长的睫毛掩住冰冷的海，他抱住自投罗网的小魅魔，“怎么关心这些了？”
是想问克雷尔吗？
“因为你上战场了啊！而且郁苍苍……临死之前给了我一段记忆。”
说到这里，苏桃也不免有些难过和遗憾。
他和郁苍苍交集不多，也算得上投缘，虽然不知道郁苍苍为什么会把那么重要的魔法钥匙交给他。
但使用之后，也代表着郁苍苍必须选择死亡，因为她的肉体承受不住使用那么多的神力。
可这样的人，在她死的时候，自己全无理智，之后尸体也跟人族的收敛在一起，作为朋友来说自己并没有在她的最后一程帮上忙。
亚度尼斯不喜欢看到苏桃露出悲伤的表情，比他更懂人心的堕天使已经温柔的抚摸着苏桃的头发，柔和道：
“她把记忆留给你，是希望能有人记住她对吗？天使的记忆力可是很好的，不介意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们吧？”
字字句句，说到了苏桃心底。
他暂时把自己脚上被扣了条锁链的事抛到脑后。
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躺在大天使的怀里，腿搭在堕天使的身上，堪称史上最成功的魅魔姿态，将郁苍苍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事还得从人界的信仰神说起。
神诞纪元后，天神与魔神被世界规则限制，无法再诞生新的神明。
信仰神则是人类数千年来的执念创造的一个奇迹。
但人界有了信仰神保护后，规则也在逐渐趋向完善，这里迟早也会不需要神明。
更何况，信仰神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在人类对力量和守护的渴望中诞生的，可神的力量，不是人的力量。
一旦神明全部消失，人类又将何去何从。
郁苍苍是这么形容信仰神，也就是她的本体的：
“他是一个奇迹，可漫长的岁月里，人类怎么能一直依靠奇迹呢？普通才是生命的常态啊。”
“而我，是基于奇迹上出现的一个小小的意外。”
神不是人，神是有神性的。
天神和魔神只将神明看在眼里，因为天族和魔族都是作为从属创造出来的。
就像天使都说亚度尼斯是父神最宠爱的大天使，但亚度尼斯并不觉得最先诞生，被父神给予权力就是宠爱了。
这是对一个好用的工具的合理用法。
魔神就更不用说了，克雷尔能经过父神允许，杀掉兄弟姐妹，就很说明魔神的态度了。
信仰神则会更加具有神性一点，他连肉身都没有，也没有喜怒哀乐，但基于人类的愿力诞生了他，他会关心人类的未来何去何从。
郁苍苍就是这一点儿关心和情感的集合体。
她是信仰神的一抹意识，却有了自主想法，觉得自己应运而生，该去给人类找一个出路。
她天天吵，吵得信仰神都觉得有道理了，于是把这抹意识分出来，暂时封住记忆投身为人，看看是否真能应运。
作为保护和保险。
一方面，信仰神给了她护体的信仰神力，保护她健康长大。
另一方面，信仰神在她意识里设了个禁制，当她想要回归信仰神本体时，就打开连接信仰神的通道。
那时候，肉身承受不住神力死去，而不管她做出了什么，已经放纵过她的信仰神会彻底把这抹有违神性的意识抹除。
神明不需要人性。
郁苍苍顺利出生，长大，经历了不少普通人都会经历的生离死别。
直到她成年后，误打误撞触碰到了一门人类能学习使用的新力量——魔法。
就像她所说，她确实是应运而生的。
在三界学院时，郁苍苍已经恢复了记忆，察觉到了三界间的风起云涌。
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达成，人类接下来至少有路可走了。
这时候，她该满足的消失了。
可郁苍苍做不到，她像人类一样，拥有了真正的感情，她眷念着这个世界。
在纠结之中，郁苍苍设置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魔法，把这件事交给他人。
被选中的人就是苏桃。
后来，苏桃果然如她所想，在关键的时候为她做出了选择，哪怕苏桃并不知情。
但结果很好，这就足够了。
“她说她打下的一些魔法基础已经交给了人类，虽然作为人的生命不长，但远比在信仰神体内的千年都来的有意义。”
“所以……”
只需要记住她就好了，不用为她伤心。
毕竟她留给亲朋好友的，是属于人类一面的郁苍苍，作为神的意识，信仰神不会记得她。
只有苏桃，是知道她全部的那一个。
“这种朋友，交了还真是心累，是吧。”
小魅魔笑容勉强，看得人心里发酸。
亚度尼斯觉得苏桃还是太小了。
他是一个刚刚度过成熟期的魅魔，在此之前，作为情感充沛的魔族，也许没怎么经历过生离死别，才会被熟悉之人的死亡刻下印痕。
亚度尼斯想抹掉这些痕迹，但比起这个，他更想亲吻小魅魔黯淡的魔纹，让他开心起来。
堕天使知道死去的人是最难敌过的，记忆会无比美化对方。
但他实在不喜欢苏桃如此深刻的记着某个人，或者说，厌恶到想杀人。
他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把郁苍苍找回来，怎么样？”
小魅魔眼睛蹭地亮了，“可以吗？！”
“可以啊，既然她是为了使命诞生的，把人界里的魔法完全毁灭掉，反正现在才刚开始吧。”
堕天使越说越觉得不错，“然后为了人类，她就会又诞生了。”
苏桃：“……”
淦。
这是什么邪道办法。
先不说能不能再出现，新诞生的意识还是不是郁苍苍，真要这么做了，郁苍苍估计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他。
因为觉得你为了创业死的太可惜了，所以我就把你前景大好的公司整垮了，逼得你活过来再创业……
哇，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苏桃见堕天使挺认真，连忙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个还是算了吧。”
“好吧，”堕天使无奈道，“你就是太心软，想要的也不会不择手段，不过……”
黑发黑眸的天使笑得温和，眼中却是深藏的危险。
如果苏桃心里当真一直怀念着郁苍苍，他可是会想办法抽离掉苏桃的记忆的。
因为，他是疯狂的没有限制的欲望，不择手段只是最基础的手段。
苏桃疑惑道：“不过什么？”
堕天使：“也许我们的大天使会有好主意？”
比起死去却不被苏桃记得的克雷尔，郁苍苍的事更加严重。
她确实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但欲望和感情只给了苏桃的大天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如果嫉妒也算的话。
亚度尼斯淡淡看了一眼堕天使，对苏桃说道：“我带你去人界见信仰神。”
彻底解除这段念想。
与欲望展现在外肆无忌惮的堕天使不同，习惯了无欲无求的大天使，就连嫉妒的恶意，都要来得隐蔽些。
如冰山一角，藏在海水下的，是远超想象的庞大。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苏桃从脚腕上提出一根链子，“你们谁给我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