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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第 59 章(1 / 1)

[欧巴]

这一餐饭,最后的结局还是好聚好散。

姜蝶临走前提出了一个要求,就算是他隐瞒她的代价:就是这一段时间,先别在朋友圈公布他们分手的消息。

他们两人本身都不是很爱发朋友圈的类型,如果不额外发什么声明,不会有人察觉。

邵千河再度发挥他的野兽直觉,一针见血地问:“难道和蒋阎有关?”

姜蝶没有回答,挥挥手走了。

出了餐厅,她走过人行天桥,穿到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扎啤酒,作为这场长达两年恋情的终结。

算下来,这一段恋爱比和蒋阎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很多很多。但结束时的雨点,比起三年前的那一场台风,就只是温和地下了一场绵雨。

一切附着在表面的东西被洗刷下去,她得以看清,原来以为已经建好的城墙,根本就是偷工减料的残次品。就和小孩子捏的橡皮泥似的,自以为足够坚固,其实稍微捏一捏就变了形。

她不得不面对一件事实,那就是她的生活根本没从那场废墟里重建完毕。

姜蝶捏着啤酒罐,站在天桥上俯视川流的人群,脑海里情不自禁地闪着刚才邵千河的话。

说得足够通透,也足够轻飘。

爱比痛更深,所以可以放任自己继续爱下去。

可她承受的痛,根本就是一汪无法估量的黑洞,时空曲率大到连光都逃脱不了,更何况她这只薄翼脆折的蝴蝶。

同一时间,花都的另一家日料店内。

蒋阎走进包厢时,女人已经不等他,兀自开吃了。

如果姜蝶看到这张脸,一定会觉得熟悉。这就是当年三言两语令她防线崩溃的心理医生,石夏璇。

她此时脱去了白大褂的外套,穿着舒适的条纹t,看不出已过三十的年纪。

蒋阎看着她,神色冷淡,连坐都没有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来什么事?”

“来找你庆祝啊。”她指着对面让他坐下,“吃点呗,楼宏远脑梗中风的大好消息,不值得你喝一杯?”

蒋阎原本想走人的步伐顿住。

她抬眼看到蒋阎还怔愣着,一身长衣长袖,毫不客气地说:“脱掉吧,在我面前就没必要再装了。”

她当然知道蒋阎的长袖下藏着的是什么。

一道纵横的刀疤,从腕口延展到未到胳膊肘的中间地带,因此无法戴手表什么的遮掩,他干脆常年只穿长袖。

石夏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失控,当他真的包着伤口血淋淋地来找她时,她无比震惊。

虽然,蒋阎会来找她,并不是为了看病,而是问罪。

“是你告诉她的。”他当时的眼睛幽黑得可怕,大有拿把刀将她捅死的架势,“为什么?”

她镇定自若地回视:“怎么,你要和我翻脸吗?”

毕竟她胜券在握,知道他不会。

谁叫她是给楼宏远开具病例的主治医生呢,他如果和她翻脸,意味着功亏一篑,放虎归山。

所以,她很笃定他不会这么做。

她审视着他的神情,有些不忍地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真的同意帮你写下那份荒谬的诊断书吗?”

蒋阎神色一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给我的那些好处,我怎么可能真的在乎呢。和蒋明达比起来,你还是太嫩了。”她轻轻摇头,“他早就知道楼宏远出狱的事,也知道你拿钱的事。因此这件事,当然也有他的嘱托。毕竟楼宏远的事情捅出去,对你们蒋家而言算是一桩丑闻。”

“那么告诉姜蝶——也是他的意思吗?”

她耸了耸肩道:“他查到她是当年福利院没被选上的那个孩子,担心她接近你是想报复。所以想试探她到底知道了几分。当然,我自己也很好奇,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接近你。你看,我们都很关心你。”

蒋阎的表情可怕到阴森,重复那两个字:“关心?”

石夏璇看着他的神情,十分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把刀具全部收了起来。

“你如果不这么认为我也很遗憾。你要是真的想找我兴师问罪,还是先去找你爸吧。请。”

石夏璇却知道,他不会的。

她不免想到第一次看见蒋阎的情形。

那时候她刚考入国外的医学院,他爸宴请各路亲朋好友为她庆贺。在庆功宴上,她瞧见了还是少年的蒋阎。

也许是专业病,她有观察人类的癖好,而在这满座的无聊人类里,蒋阎无疑是怪癖而有趣的那一个。

他每次吃完一口,必将刀叉精确地安放在刚才的位置,听长辈们讲话时眼神很认真,看不出一丝走神,俨然是一副家教良好,性格严谨的乖乖牌公子哥。

但很不巧,她刚才嫌烦躲去天台时,恰好觑见这小子藏在角落里抽烟。

准确的来说,也不是真的在抽,只是咬着一半的烟嘴,对着灰茫茫的天空深呼吸。随着长长的吐气,他把烟吐出来,用纸巾包好攥在手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练习嘴角的弧度。

而这弧度,就和他在饭桌上展露出来的一模一样。

是一个心里压抑着野兽,但却拼命学着如何去做人的孩子。

当时的她做出了如此的判断,并对他产生了一点点兴趣。但在知道他是被收养的孩子后,对他的这种用力又感到无趣。

无非是出身低贱的小孩想要洗脱标签,努力让自己融入上流圈子罢了。

直到第二次再见到蒋阎。

当时她暑假回国,听闻蒋明达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彻夜睡不着觉,一入睡就噩梦缠身。据说他请了很多法师来家里,但依旧没见好。

蒋明达和她爸是生意场上的好朋友,她爸知道后就带着她一起去了蒋家探望,心说让她也帮忙看看,是不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以此掌个人情。

她心说有用才怪,蒋明达这人迷信神佛到了入魔的地步,让他相信科学不如让他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且爱穿红色比基尼来得容易。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蒋明达丧心病狂的程度。

还没进入蒋家呢,就老远一股檀香的烟味浓浓地飘过来,呛得人直咳嗽。

她掩起口鼻,皱着眉极不情愿地跟在她爸身后进去,烟雾缭绕的客厅里,正背脊挺拔地跪着一个人。

她定睛看了两眼,才认出那是蒋阎。

他面前正站着一个神神叨叨的大师,正弯腰递给他一杯水,让他喝下。

那水很浑浊,应该是倒入了什么粉末。

“……不会是什么香灰水吧?”

她看得咋舌,那个大师带来的小弟子板着脸,面容严肃地解释:“不要妄言。这是蒋先生的手指甲和脚趾甲的粉末。”

“?……你们把这东西掺到水里,让人家喝下去?”

石夏璇觉得不是自己的耳朵疯了就是这帮人疯了。

他还摆出一副无知的轻蔑神色,正儿八经道:“你不知道手眼通天吗?蒋先生最近的情况是撞到了天煞,只要祓除他手脚的煞气,再转接,便可以痊愈。”

她无语地指着正面无表情喝下甲粉末的蒋阎。

“那你们就让别人代替倒霉?”

“这孩子经过菩提种的保佑,不会被煞气缠身,他是很好的容器。”

……她光听就觉得要窒息。

视线投在蒋阎身上时,他已经毫无芥蒂地将水喝到了底。

她以为这场荒唐的闹剧应该到尾声了吧,然而——

“一滴也不能漏。”大师指着瓷砖上因为喝得过急溢出来的几滴灰水,“得麻烦小少爷舔掉。”

他语气客客气气的,随着这句话,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这个跪地的人身上。

石夏璇也看着他,但是她的目光却莫名注意到他投射在墙面上的影子。

大厅的天窗直射进来,将少年细瘦的身体拉成一个可怕的怪物。怪物匍匐在地上细微地震颤,太阳转移,日光的角度倾斜,他的影子在下个瞬间忽然又变成一道脆弱的薄片,被风一吹,低下头颅,纸片被灰水沁湿。

蒋阎抬起头道:“祝愿父亲能够好起来。”

真是可怕,脸上一派虔诚。

她再次对蒋阎产生兴趣,这个少年到底能口是心非地做到什么地步呢?心思藏得深不见底,她一眼看不穿,反而更想走近看一看。

于是趁空隙,她走到一楼的卫生间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过了很久蒋阎才神色如常地出来,嘴唇是一种要燃烧起来的火红。

她瞥过他快要洗到破皮的唇,近乎于刁难地问:“刚才的水口感怎么样?”

他波澜不惊地回:“薄荷。”

“……薄荷?”

蒋阎从口袋里拿出薄荷糖:“事先含在嘴里就不会有别的味道。”

石夏璇恍然地笑:“你这小鬼真的很有趣。”

他盯着她:“你是心理医生的话,可以治疗人做噩梦吗?”

“我还没成为医生呢。”她意外地问,“你还真关心蒋明达啊?”

少年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不是他,是我。”

石夏璇挑眉:“那你都在做什么噩梦?”

可他又不往下说了,草草地扔下一句话:“算了,你治不好我的。”

那时,她很好奇他的话里藏话,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心思呢。

直到现在,她依然对他的内心一知半解。除了蒋明达和他本人告诉她的,关于他的身世。

但有一件事,她很明确。

“那就是你真的生病了,你需要帮助。特别是已经有自杀倾向的话。我知道你现在很排斥我,但我可以给你推荐合适的医生。”

她诚恳地给出建议,蒋阎却冷眼看着她。

“我没有想要自杀。”

“那你这手腕是怎么回事?”

“意外。”

“……你真的,还是先正视一下你自己吧。”

“我很清楚我不想死。”蒋阎冷静地说,“只要我活着,我还有机会见到她。但如果我死了,我一定会下地狱。”

这个她,他们都没有说出名字,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石夏璇不解:“明明是她受不了你的过去背叛你的,你何必还这么固执?”

“她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他咬紧牙关,“是我背叛的她。”

“……所以你不舍得拉她下地狱,在地狱相见?”

石夏璇怜悯地审视着蒋阎。

“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乖乖治疗,以这样的姿态再去找她,就已经是在拉她下地狱了。”

楼宏远是于昨晚深夜突发脑梗,医院一直联系不上蒋阎,只好联系到了当年替他出诊断书的石夏璇。

他也被转移到石夏璇所在的医院进行紧急手术,一条命好歹救回来,但状况并不算乐观,可能都要面临半瘫的后半生。

蒋阎凝视着重症病房里的楼宏远,隔着一道门,他无比温顺地躺在那里,就像一具尸体。

祸害遗千年,在这一点上,他们真的是留着相同的血脉,无法轻易地被老天收回去,没那么容易死掉。

他沉默地看着楼宏远,蒋明达却在这时来了电话。

他接起,眼睛望着病床里的生父,嘴上恭敬地念道:“父亲。”

“你回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对面干净利落地切断,一如往常,但蒋阎却隐隐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但对此他已有准备,毕竟蒋明达仍是蒋隆集团真正的一把手,很多事情他都没什么决策力,必须经过他的首肯。

第二天夜晚,飞机落地西川,车子绕过川流的车潮,驶向郊区别墅群,停在一栋老式的别墅前。

记忆中的那股檀香味道又无孔不入地侵犯蒋阎的嗅觉感官。

蒋明达会对神佛这么痴迷,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也是后来才慢慢打听到蒋明达的发家史。最初下海那几年,他跟着人炒房又收购地皮,一开始混得顺风顺水,但后来却差点亏得血本无归。

原因是他开发的其中一个楼盘闹出人命。

闹出人命不可怕,但短时间内接连有人自杀,那就邪门了。

蒋明达一琢磨,才发现那块地皮前身是战争时期的乱葬岗,风水差得要命。自此,他对风水这种事越来越深信不疑。

蒋阎踏入客厅,扫了一眼通往地下室的门。

门后通往的是禁地。

这些年他从未下去过,但他知道那下面曾经住过什么。

——蒋明达从泰国请来的小鬼。

因为这樽小鬼,蒋隆集团才能成功上市,做大做强。蒋明达是这么觉得的。

也因为这樽小鬼,蒋明达一直未能有子嗣。

妻子怀孕两次都接连流产,连他养在外面的情人也难逃一劫。

蒋明达吓得连忙将小鬼送走,但厄运没有就此平息,连他的身体都出现问题,生活开始一塌胡涂,他赶紧找大师去算该怎么办。

大师直摇头,斥责他这样的做法惹怒了小鬼,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是嫉妒心极强的小鬼,他这辈子别想有自己的孩子,即便诞下也会不得善终。

但若要解决他身体的问题,很简单,那就是再领养一个孩子过来,小鬼的怨气自然会从大人转移到孩子身上。但是,这个孩子命格必须要硬,能承受住煞气。

蒋明达就因为这一席话,踏进了那家有他和她在的福利院,改变了他的一生。

只是,往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改变?

总体上是好的吧。他有了世俗眼中好的出身,不必再每日心惊胆战十几年后楼宏远会提着一把刀出来,把当年送他进监狱的自己砍成烂泥。

如今的楼宏远,被精神药物不停地折磨,终于熬不下去,突发脑溢血倒下。

那么,他的那颗心脏烂在断芽的春天里,也不值得叫委屈。物质守恒,一切都有代价。

上到二楼,蒋阎停在蒋明达的书房门口,轻轻叩响。

门内倦懒的声音说道:“进。”

他推开门,蒋明达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衣,正仰卧在雕花的红木梨榻上,双手正捧着佛经,嘴上念念有词。

“小阎,坐。”

蒋明达抽空指了下座位,他依言坐下,然后便是等待蒋明达自顾自地将佛经念完。

良久,蒋明达搁下佛经,细细端倪了蒋阎一眼。

“长大了,心思也多了。”

蒋阎故作不懂道:“我很多地方都做得还不成熟,父亲多包涵。”

“不成熟?我看你是成熟过头,步子拉太大吧。之前收购亚太度假村的事尚且算一步好棋,那这一回收购郑氏建材又是什么路子?他们可是根本救不活了。”蒋明达重新躺下,悠悠道,“我看你能力还不错,才给了你这个机会。既然承了我的名头,就得像话点。不然,我可以换任何一人上去,你知道的。”

蒋阎眉头都不皱一下:“能力比我强的人有很多。但是这些年我和您之间的维系,我不认为其他人可以取代。”

气氛沉闷,过了好一会儿,蒋明达才慢吞吞地对此回应。

“你是懂事的。”他重新拿起佛经,“心里有数就好,走吧。”

蒋阎起身,恭敬地鞠躬,安静退开,关上门。

走到大厅时,他名义上的母亲正好进门,两人撞见,她眯眼笑道:“怎么突然来了不打声招呼。”

那笑容的弧度和他总是扬起的如出一辙。

“父亲找我来谈点事,就没麻烦您。”

“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谢谢母亲。”

“那就好,早点回去休息吧。”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你上次从纽约带来的那个古董花瓶还挺好看的,还能弄一个来吗?我想送给别人。”

蒋阎笑着应下:“好。”

走出蒋家别墅,他回到车上,发动车子驶往城内。

漆黑的国道死寂得吓人,但月光很亮,他摁开广播,有了点人气儿。主持说着祝大家中秋快乐,合家团圆,他才恍惚想起来,今天是八月十五。

还没吃饭的胃开始隐隐作痛,他看了眼时间,将车开到一家小超市边上,下车进店,接着又拎了一袋子速冻汤圆出来。

车子在夜幕中急速向前,停在一幢灯火通明的公寓楼下。

蒋阎抬头看着那扇黑漆的玻璃窗,心里明白也许他惦记的人正和别人在外面庆祝节日。

视线在速冻汤圆上转过,原本要下车的姿势僵住没动。

他就这么沉默地坐在车内,听着车内的广播不断变换,口水歌换了一轮又一轮,到了知心谈话环节,女主持人念着听众发给节目组的留言。

“有听众朋友留言说,我只是每天往黑暗里投一颗石子,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响,如果生活是一个无底深渊,当我跳下去,无尽的坠落,是不是也是一种飞行。”

“这位听众朋友,千万不要对生活丧失信心。想一想你的家人、朋友或者爱人,或许你是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或许你现在正遭遇着一道过不去的坎。但没有关系,我们都会祝福你。祝你节日快乐。”

屁话。

蒋阎一把摁灭了广播。

真正在下坠的人,耳边除了风声,还能听到什么呢?

他比谁都更明白这种感受。这些年来,他何尝不是在往深渊里扔石头。

从最开始的漆黑盗洞,他把自己当作石头扔下去,且不被人拉起的那瞬间,似乎就注定了毫无回应的人生。

但其实,也曾经有人接住过他的石子,热忱地想在他的黑洞里摇摇欲坠地挂一盏灯泡。

明明那个人的灯泡也那么微弱,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照亮。

“可是,我们还可以把彼此当做灯泡。”

他回忆着记忆里她的语气,呢喃出声,然后开始抽笑,倒在椅子上,肩膀不停地颤动。

很好笑不是吗,因为从头到尾,他的灯泡根本就没亮过。

他后来照亮她的光源,都是一开始从她那儿偷来的。

他只是一个贪生怕死惯了的小人,没有人在绝望尽头拉过他,他只能相信自己。

可真的有人来拉他了。

这个唯一来拉他的人,转而被他推入了另一个更不堪的深渊。

命运给予了他最大的惩罚。

蒋明达所信的神佛也许是真的存在的吧,小鬼转接给他的恶煞,这么多年都悄无声息,其实早已暗中衡量,憋着给他致命一击。

那只靠自己破茧的蝴蝶不知不觉从最低处飞了上来,在他仍就无尽下坠的时候。

他们不期而遇,被台风天的气流漩涡裹挟着卷到了一起。

这一次,其实应该顺着漩涡远离的,那是最明智的路径。

可眼睁睁看着当蝴蝶向自己飞来时,他还是挣扎着偏离既定航线,一头栽进了这场足够撕毁他的风暴。

如今蝴蝶已经飞向了风平浪静的地方,他的大雨还没下完。

但是已经偏离了,就不会回头,继续下坠也无所谓。如果皮肉触底碰撞的声音能让一切都变得动听。

姜蝶的中秋节过得比以往都要忙碌,因为有些同事忙着提早回家过节,像她这种没人约也不需要陪家人的单身狗就承担了大部分工作。

等下班时早过了晚饭点,她又饿又困,在地铁里挤着给姜雪梅抽空发了个红包。

她收下后转而也给姜蝶发了个红包,还多出了66块钱,凑个好兆头,六六大顺。

微信里还传过来一个小视频,记录着姜雪梅把煮好的汤圆捞出锅的过程,手持镜头的人还在说话,笨拙地嚷着,小心,别烫到。是陈叔的声音。

看着他们两个人作伴,姜蝶觉得安心,也有点奇怪地羡慕。

姜雪梅舀起汤圆凑近镜头,笑道:“这是给你留着的一份。”

中秋吃汤圆这个独特癖好,之前和别人无意讲起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古怪,不是应该吃月饼吗?可姜雪梅却觉得吃汤圆寓意更好,更吉利,导致姜蝶也养成了吃汤圆的习惯。

姜蝶咽了下口水,被勾起了馋虫,当即决定手机下单点一份速冻的来煮。

她是在离家地铁还有一站的路程下的单,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货居然就送到了。

一袋圆润的速冻汤圆静静地挂在公寓的门把手上。

她将它取下来,感到奇怪地嘀咕:“是不是没从冷冻柜里拿的啊,怎么冷气都快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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