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稍做思索,又道:“关于人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判断失误、做出错误决定,这类事其实很普遍。看新闻能看到很多,像是:非法传销的受害者,他们中的某些人坚信这是条光明大道,把这当成事业来做,最终害己害人。”
“老年人被骗的新闻也很多,比如买各种神奇的保健品,参与非法集资,且通常不是上一次当就算,而是会一直上当下去。他们虽然老,但并没得阿尔茨海默病,本该社会经验很丰富,不容易被骗才对吧?”
“年轻人也一样会被骗,裸贷,网络博.彩,盲目信任庸医,电话诈骗……各种各样的都有,我甚至觉得游戏充值也算……”
小安忍不住问:“老大,你还打游戏?”
“……”
这是重点吗?
程锦无奈道:“你们杨老师打。”
“游戏充值不是被骗。”步欢提出不同意见,“你是觉得打游戏浪费时间浪费钱,所以你认为这是一种欺诈?不啊!我们玩游戏玩得可开心了,花钱买到了精神享受,这绝对是物有所值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程锦道,“我承认不同的人有不同需求。”
大家都是根据自己的需求做出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佳选择,结局视能力强弱与运气好坏而定。
唉。
话一被打断,再插科打诨几句,谈话气氛就变了,先前那种一气呵成的说话情绪也消失了。
程锦有点哭笑不得,干脆直接简单地总结:“总之,我是想说,人都有弱点,弱不是罪,”他停了一会儿,突然的安静让大家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他继续说,“利用他人弱点肆意践踏别人的人才有罪。”
杨思觅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程锦,“要充值。”
室内的沉寂被打破了。
程锦默念一句自己刚刚说的话:人都有弱点。他肯定地点头:“充。”
大家都想笑。
叶莱笑道:“老大,我们知道的。不管怎样,我们总是站在正义这边的。”
——这是老刘之前说过的话,她当时听得有点尴尬,因为感觉像是在喊口号,但这话给她的印象却挻深。
程锦微点了下头,不再多说,“好,休息时间结束,该干活了。”
步欢摸摸鼻子,“能先吃饭么?”
不早了,可以吃晚饭了。
“……”程锦挥手,“去。”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老大你呢?”
唉。程锦道:“我等会儿。”
“哦,那我们在食堂等你。”大家陆续散了。
谢青山也跟着走了。
出了办公室门,稍走远了些后,步欢开始向谢青山编排程锦,“体会到我们的辛苦了吧?他天天挥着鞭子催我们干活,难得休息一会儿呢,他还要给上思想教育课,而且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唉,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但也没办法,谁让他是老大呢,不忍耐不行啊!”
叶莱无语,“你乱说什么啊……”她看向谢青山,“别信他,他胡说八道的。”
步欢耸耸肩,一脸无奈,“好吧,不说就不说。”他冲谢青山使了个眼色,“你知道的,家丑不能那啥……嘛。”
家丑不能外扬呗。
他这招以退为进还挺高明。
“……”叶莱手有点痒,不过她忍住了,看韩彬在旁边,她便把他拉来做证人,“韩彬,步欢是乱说的,对吧?”
“嗯?”韩彬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既然叶莱问他,他就顺水推舟地道,“对。”
很敷衍,完全感受不到诚意。
叶莱,“……”
小安凑了过来,“怎么啦,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她身后跟着游铎。
“没,步欢又在说老大坏话。”
步欢挑眉,“诶!别乱说哦,我怎么说‘坏话’了?”
小安疑惑,“不都自己人吗,说什么坏话?”没必要,且不好玩。
原来是在说这个。韩彬终于搞清楚他们在聊什么,他表示同意,“是不能在熟人面前说,容易露馅。”
游铎道:“嗯,不严谨,一不小心就全暴露了。”他提醒同事们暴露的后果,“老大会认为我们智商又下降了。”
反之,在不算熟的人面前倒是可以随便说,反正也传不到程锦耳朵里去,就算传过去了,程锦也不会无聊到去找人对质。
“我最不能原谅他的一点就是他说我们智商低!”步欢抓狂般地捶墙。
“……”大家继续往前走,假装和他不熟。
叶莱对谢青山道:“让你见笑了。”
谢青山微笑,“这没什么。”
小安道:“青山哥哥,别跟我们老大说啊。”
步欢耳朵挺尖,追了上来,“肯定不会啊,他是我们这边的。”
韩彬道:“没远见。”
小安也恨铁不成钢,“就是啊,得考虑以后!如果青山哥哥能留下,那他肯定是跟老大一伙啊。”一时口快,用词有点不够完美,她赶紧补救,“青山哥哥肯定能留下的!反正我是支持青山哥哥的。”
步欢又在哈哈哈地笑,“我也支持,我举双手支持。”
谢青山很想说:那真是要谢谢你们了哦……
虽然无语,但谢青山觉得这热闹看得还挺欢乐的。关于特案组的传言他听过不少,但从没听他们很搞笑啊——这也算是第一手资料了。
他的另外一个感受是:程锦要带这一帮人,还真挺不容易的,所以严厉一点、唠叨一点、甚至是变态一点都是情有可原的。
程锦完全不知道他在传言中的形象将变得越来越扭曲。
他正在和杨思觅默默地对视着。发呆有助于调节心情。
好一会儿后,程锦伸手拨了拨杨思觅的睫毛。
杨思觅被他摸得痒了,垂下了眼睛。
再摸,杨思觅便不耐烦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过来,啃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正亲着呢,叶莱打电话来催了,“老大,你们过来了吗?”
“……就来。”
饭后,有人给程锦送来了谋杀案发生地点即那个废弃工厂的资料。
那工厂没倒闭前曾光鲜过一段时间,当时是属于一个叫王前进的人,此人有一子一女,后来把工厂交给了儿子王赞继承。
公安局这边联系过王赞,他人不在剑屏,工厂倒闭后,他就去了别的地方发展,后来全家都在那边定居了,很少回来。
工厂以前的员工,绝大多数都已经无法确定了,只收集到了小部分名单。
程锦本来是想,凶手会选择那个地方作案,或许是因为他对工厂及那附近的环境比较熟悉。
但查下来便发现,这个方向很难查。那地方已经废弃了十五年,当年的工人们已经不知去向,主人也早就远走高飞了。完全不知是谁这么留念这个地方——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对谁有特殊意义的话。
而且王凤霞说凶手在七年前是个年轻人——且在心理危机干预中心一类的地方工作,以此推断,那十五年前才他就只是个少年人,不太可能会是工厂员工。
也许,凶手对工厂也并不熟,他只是先花了一些时间去踩点,摸清楚了那地方一般没人去,所以就把它充做了他的刑房。
想到这,程锦出声道:“韩彬,失踪人口的调查进展怎样?”
“查到了一些可能符合条件的,还在核实中。”韩彬道,“目前只查了剑屏市管辖范围内的。”
“嗯。”
韩彬又道:“如果有更多被害人,那尸体在哪?有没有可能是埋在了工厂里。”
步欢道:“我觉得很有可能。要去挖挖看吗?就是那范围太大了,有得挖了。”
游铎看向他,同时想起了之前说过的“智商”问题。他提醒道:“可以雇挖机去挖,效率应该还可以。”
“好办法,就是很容易一铲下去把尸体挖成两截。”
“……”
韩彬道:“不管断成几截,也要先挖出来再说。挖吗?”他问程锦。
程锦想了想,“等把失踪人口大概确定了之后再说吧。”
第二天,步欢和叶莱去见方苏的闺蜜们。
程锦和杨思觅去了电视台见方苏曾经想参加的那档感情调解节目的主持人。
主持人有两位,一男一女,男的叫徐贺,女的叫朱晓林。
当时,和方苏见面的是朱晓林,因为同性之间比较方便讨论家庭和感情问题。
程锦他们今天主要要见的也是朱晓林——虽然凶手应该是男的,但先聊聊看吧,或许会有发现呢。
当然,他们也想和徐贺聊聊。
他们到电视台时,两位主持人正在录制节目,程锦和杨思觅旁观了一下,发现是在说婆媳矛盾,还挺逼真的。
程锦问杨思觅:“你说这是演的还是真的?”
杨思觅道:“三分真的七分演的。”
“哦,看起来还挺真情留露的。”
旁边的人听到了,皱眉,问他们:“你们哪个部门的,有什么事?”
程锦转头看过去,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们和朱女士有约。”
那人作思索状,“你们是哪个节目的?”怎么没印象?
旁边一人道:“难道你们是公安局的?”
“对的。”
“哦,你们好你们好。”中年男人立刻热情起来,并叫了人过来,“小吴,小陶,你们招待一下公安同志。”
程锦和杨思觅被带去了休息室。正好程锦对婆媳剧的兴趣也不大。
小吴、小陶都是节目策划。
“节目策划是负责编剧情的吗?”程锦问。
“也不算编吧。”小陶笑道,“但节目确实需要制造一些冲突,太平淡了没人看。”
小吴道:“嘉宾的故事都很狗血,不缺剧情,我们要负责的是稍微调控一下。”
聊了下节目制作的事后,程锦问起了方苏,“你们见过她吗?”
“见过。我们的流程是,先听一下那些有意向来参加我们节目的人的故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请他们来上我们的节目。方苏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好讲的,不过,她老公是蔡益飞——他在网上很红的,所以他们家的事很有爆点。不过,方苏后来反悔了,那期节目就没做成,否则收视率肯定很高。”小陶一脸遗憾。
“你们见过蔡益飞吗?”
“见是见过,就一面之缘,没和他说过话。”
“哦?他也来过电视台?”
“不是,方苏不是被他打得住院嘛,我们就想再争取一下她,去医院时看到了蔡益飞。”小陶叹道,“这男人看起来挺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私下却是个打老婆的男人。”
小吴无声地笑了下,“衣冠禽兽很多的。”
“是的啊。”
程锦道:“你们这儿涉及家暴的节目多吗?”
小吴道:“不多。”
小陶补充,“来找我们的多,但能上节目的少。这种事得报警,得离婚,跑来上节目有什么用?我们这儿虽然能调解感情矛盾,但治不好精神病啊!我真觉得家暴男都是些偏执狂精神病。”
小吴反问:“警察同志,你们那儿涉及家暴的多吗?”
“多。”程锦很随和地道,“一样的,找警察也没法从根本解决问题,得离婚。”
“就是啊。”小陶拍了下沙发扶手,“这些被家暴了还不知道跑的女人真是傻透了……”
“或许吧,但有时候是身在其中不自知。”一个柔婉中带着英气的声音传入了大家耳中。两位主持人过来了,说话的是朱晓林。
小陶拍了下小吴,然后两人都站了起来,“徐哥,晓林姐,那你们聊,我们先出去了。”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后,朱晓林很直接地道:“我前夫也对我家暴过,他第一次对我动手时,我整个人是懵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婚前他对我非常好,完全没有暴力倾向的痕迹——或许也是有的,他有点霸道总裁范儿,当时我还挺吃这一套。”
“第一次动手后,我们谈了一次话,互相反省一下,他说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就原谅了他。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他会一错再错。”
“他控制欲很强,疑心病也重,嫉妒心更重,不喜欢我见外人——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甚至我的家人,有时会因为我和别人说笑对我动手,他说是因为他嫉妒,因为他太爱我了,我相信了他,因为当时我觉得我能理解他的这种想法。”
“那个时候,我是真觉得他非常爱我,离不开我,会打我也是因为他太不安了太焦虑了,就像个控制能力不足的孩子——有时候他们使用暴力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我根本没意识他这是在虐待我。我没觉得我是受害人。实际上,我觉得相对于他,我才是强大的那个,他是脆弱、自卑、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弱者。我觉得我陪着他是在帮他,我是在拯救这个饱受困扰的男人,而且这件事只有我才做得到。”
她的搭档徐贺道:“女人总以为自己能让男人‘浪子回头’。”
朱晓林自嘲道:“或许吧。”
她是个漂亮干练的女性,给人感觉很强势,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这事,没人会相信有人能家暴她。
杨思觅道:“怎么想通的?”
“慢慢就起疑了,他特么天天打你,这怎么能是深爱?这是变态啊。”朱晓林从手包里翻出一盒烟,问在场的几位男士,“能抽么?”
几人都道:“抽吧。”
回忆这种不愉快的往事,难免有压力,抽根烟可以稍微缓解一下。
杨思觅道:“然后你就离开他了?”
朱晓林点头,把烟凑着嘴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我本来就不是那种能被一直养在家里的金丝雀,发现不对,我当然得撤。不过,我那婚离得可非常不容易,他花样百出,求我、威胁我、找我朋友闹、去我家里闹,什么都干出来了,让人简直无法相信他是个高学历高智商的成功人士。”
朱晓林耸了下肩,“但不管他怎样折腾,反正我不会回头。”
徐贺笑道:“我最佩服你的一点就是:有迫力,说干就干,绝不含糊。就算命运让你走入歧路,你也照样走得出来。”
朱晓林摆手,“行啦,老徐,别夸我了,咱们这又不是在开记者招待会。”她对程锦和杨思觅笑了笑,“让你们看笑话了。”
程锦笑道:“你是很厉害,很多人运气好则一生平顺,一旦误入歧途,那就完了,因为他没能力走出来。”
朱晓林淡然道:“做事要有成本,会有代价。我是折腾得起。”
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她更能理解处于家暴境遇中的人。
“那些没有离婚的女人或男人——也有男人被家暴,都各有各有原因,除了受虐狂,没人会喜欢挨打。”
程锦顺势道:“但难免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想看看这两位主持人是会选择哀还是怒。
徐贺叹道:“命运最悲哀的地方,就在于有时你没得选,你目光所见之处都是汪洋都是沼泽,就是没船。”
“所以岸上的人得帮他们造船。”朱晓林说。
“‘怒其不争’,风凉话说起来很容易啊,但俗话说,针不扎你身上,你是想象不出那个疼的。”
“你要真‘哀其不幸’,要么你选择帮他,要么你口头同情一下然后转身走人——毕竟帮人需要成本,我们都很吝啬,这也是我们的自由。但恶语伤人就算了,除了让自己戾气十足外,难道还能因此得到什么好处?”
程锦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有时候你帮不了他,他也不肯接受帮助。——最让人‘怒’的大概就是这点了。”例如方苏。
这次朱晓林给出的反应是:看向了徐贺,“我觉得这可以类比‘借钱给朋友’的例子。”
徐贺笑道:“如果你打算借钱给朋友,那么就做好他不会还你钱的心理准备。”
朱晓林点头,“帮别人也一样,别指望你一定得到什么——不管是物质上的回报,还是精神上的感恩。”
程锦笑了笑,这个说法挺有意思。
朱晓林倒没笑,“关于帮助,我认为关键是:你得给人提供‘有效帮助’。因为经济问题不敢离婚的家暴者,要提供给他们经济援助——这方面,我们政府做不到;因为被威胁而不敢离婚的,其实不管离不离婚,都应该给每个人提供安全保障——我们也做不到;因为被洗脑不离婚的,那就应该把他洗回正常状态——当然,我们还是做不到。”
“……”程锦有点尴尬,毕竟他也是公务员,是政府的一份子。
看到他的神色,朱晓林倒是笑了,“不过家暴也不是我们国家独有的,发达国家一样有,当然,他们在反家暴方面做得比我们好。”
程锦叹道:“我们还是发展中啊,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只是一时感慨,很快他便转回了案子上,他问:“从根源解决问题,算不算是‘有效帮助’?”
例如,有人帮方苏解决掉了蔡益飞这个根源。
“嗯?”朱晓林没听懂暗示。
程锦明示:“就像蔡益飞,他就是造成他人不幸的根源。”
朱晓林点头,直言不讳:“他这种人死了,除了他的亲朋好友,大概没人会觉得可惜。”
“但就像这位警察同志说的那样‘有些人是靠运气过活的’,这个蔡益飞是死了,方苏以后要是再嫁给另一个‘蔡益飞’,你们觉得她能幸福吗?”徐贺问道。
这谁知道呢?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聊啊聊,聊了小半天后,徐贺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他主动询问:“警察同志,你们找我们是为了蔡益飞的案子?我们能帮上你们什么吗?”
程锦道:“你们这儿有谁和方苏关系很好吗?”
徐贺道:“我没见过她。”
朱晓林也道:“没谁和她关系好,见她也是因为工作。”
“谁和她接触最多?”
“编辑策划组吧,他们在方苏反悔不参加节目后,去找过她,想看看她会不会改主意,不过没成功。”
“嗯。”这事之前的那两策划说过。
然后程锦开始考虑下一个问题要怎么问,不能太直白,以免引起别人的反感。
看他沉默,杨思觅直接道:“你们这有谁比较激进吗?”
“……”
徐贺和朱晓林互相看了看,这是怀疑是他们节目的人杀了蔡益飞?怎么查到他们这来了,要查也该去查蔡益飞周围的人吧?
徐贺很快道:“我们是感情类节目,就算偶有激进,也是为了节目效果。实际上我们都是平和并且讲道理的人。”
真是冤枉死了,他们不就是在蔡益飞死前和方苏接触过几次吗。他们是想搞蔡益飞,但也只是为了收视率啊,实际上他们和蔡益飞没仇也没怨。
朱晓林道:“蔡益飞的前妻那边,还有方苏的娘家,你们都查过了?”
对,都查过了。不过程锦只道:“在查。”
朱晓林狐疑地看着他。
程锦想了想,道:“蔡益飞这案子有点特殊。”
到底哪儿特殊?朱晓林和徐贺面面相觑。
“你们存下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发现,就联系我。”
“好的。”
和两个主持人聊完,程锦和杨思觅又去这个节目组的编辑策划部“观察”了一下,和那些编辑策划们聊了会儿。
这些人说话很有趣,但关于蔡益飞和方苏,他们知道得很限。
这之后,程锦和杨思觅离开节目组办公室,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程锦笑道:“这些做电视节目的人说话都挺有意思。”
“你和几个节目组的人说过话?”
程锦失笑,“好吧,样本是不够。”
电视台这楼的电梯速度很快,没几秒就到了。
出电梯后,杨思觅突然道:“和他们说话,确实有启发。”
“嗯?”
杨思觅道:“那主持人提醒了我,该克制时要克制。”
要是太过分了,万一某天程锦也觉悟了呢?
“……”程锦愕然。难道你还想试试家暴?
程锦其实也有感悟,那就是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有点“拯救”情结。
唉,这毛病也得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