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楚言和赵修杰端坐在椅子上,一侧分别坐着大夫人、四夫人、十夫人,另外一边站着赵修杰的嫡子赵明文,六子赵明川,最疼爱的孙女赵晴兰。
十夫人惊魂未定地抱紧赵明州,黛眉微蹙,不安地看了赵修杰几眼。
大夫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端庄大方,虽上了年纪,保养的不错,风韵犹存。
四夫人三十多岁,打扮素雅,是一个清丽妇人。
曲管家跟着十几位家丁丫鬟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气氛有些凝重,饶是平时活泼好动的赵晴兰都低头不语,一动不动的站着。
所有人都在嘀咕,找他们来干什么。
楚言也不催促,他只是个看戏的,人家的家事自己管不着,也不想管太多。
四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赵修杰一肚子气,他掏出一张纸,拿给曲管家让他念。
听到以后要把赵家交给自己的儿子,四夫人顾不上奇怪赵修杰的表情,一脸欣喜的看着自己儿子。
楚言注视着众人,每一个人都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赵明川激动不已,他紧张地望向父亲,期待父亲再说点什么。
赵修杰的确是开口了,他说出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吓得众人纷纷表示自己的关心。
四夫人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赵修杰是什么意思了,她眼眶通红,拉着儿子赵明川一同跪倒在地。
“老爷,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真的不关我们母子俩的事,我可以发誓的,求老爷明查啊。”
“是啊,爹,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情,我娘怎么可能会害您呢。”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是你,他为什么要帮你?”赵修杰冷哼一声。
问的四夫人和赵明州一时哑口无言。
十夫人惊呼:“真的是你,姐姐,你好狠的心,不仅让那人打伤我,还差点害了老爷,要不是老爷福泽深厚,你的奸计不就得逞了!”
大夫人不赞同的说道:“四妹,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
百口莫辩的四夫人不停地磕头,嘴中不停的念叨:“不关我川儿的事,请老爷明察!”
砰砰砰的磕头声响起,四夫人磕的头破血流,血沿着额头留下,她仍然不知疼痛地磕头。
赵明川想要扶起母亲,却被她一把推开,一直喊着要赵修杰明察,赵修杰冷眼看着。
十夫人一脸不忍,柔声说道:“姐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四夫人的拳拳爱子之心,让楚言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喝止道:“够了!”
楚言一发话,曲管家立即让三位丫鬟去拉住四夫人,赵明川看着满脸鲜血的母亲心疼不已。
白纸黑字,他一时也难辩解,尤其是母亲受伤的情况下,他无法冷静。
他跪求楚言:“十五爷爷,我求您,不管怎么处罚我都行,我母亲都是无辜的,求求您了。”
几位丫鬟给四夫人处理伤口,她不敢违抗楚言的意思,目光盯着楚言,希望他能帮一下自己的儿子。
“十五叔,这······”楚言发话,赵修杰小声的询问着楚言的意思。
楚言拿过那张纸,吩咐曲管家端出自己让他特制的药水,当着众人的面,把纸泡进药水盆里。
曲管家把药水盆端到赵修杰面前,轻微地晃动药水盆,众人的眼睛盯着药水盆。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张纸变成了两张纸,赵修杰拿出底下的那一张。
除了纸张湿漉漉的,笔墨都没有被晕开。
除了两处空白的,其他地方都跟上面一张纸的字迹一模一样,连印记和赵修杰的签名所在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而空白的地方,正是关键,是要给第几子继承家业。
赵修杰也楞了一下,他习惯性看向楚言:“十五叔,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你看到了,我们是冤枉的,我的川儿没有做过这个大逆不道的事情。”四夫人又哭又笑的说道。
“你说呢?”楚言似笑非笑的盯着十夫人。
众人跟随他的目光,看向十夫人。
她慌张的说道:“您说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赵修杰对楚言的话深信不疑。
她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一直喊冤枉,她的儿子赵明州吓得哇哇大哭,拉着母亲不肯放手。
到底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孩子,赵修杰让丫鬟小心点,别伤着小少爷。
其他的人脸色各异,赵明川低下头,挡住眼中的怨气。
“十五叔,您有什么证据说是妾身,你不能因为同情四姐姐,就给我扣罪名啊。”十夫人哭的梨花带雨,质疑道。
赵明川满眼怒气的看着十夫人,恨不得撕了她。
楚言心里冷笑,好啊,泼脏水到我身上了,他现在幻化的容貌看着有三十多岁,跟三十多岁的四夫人,难免会让人遐想。
不待赵修杰发火,楚言让她求锤得锤:“你刚才说的那一句,不仅让那人打伤我,还记得吗?”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强压镇静,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都盯着楚言,他平静的反问道:“谁告诉你是同一个人?你是见到了?”
一下子,众人思路都打开了,赵家家大业大,一个人谁敢单枪匹马的来威胁赵修杰?
赵修杰并没有说闯进了几个人,只说有一个人威胁他,也没有说过此人的外貌,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是一群人一同合作。
楚言跟那人打斗的事情,赵修杰让人全部都闭嘴,没有提过此事,而且短短时间内,他们众人都没有离开过,更别提传递什么小道消息了。
“妾身见识浅薄,听到老爷说了有人威胁他,自然会以为是同一个人,您难道就凭这句话断定是妾身做的?”
她这话说的倒没有漏洞,赵修杰脸色缓了一缓,楚言都有点佩服她了,现在还能如此镇定。
“丫鬟检查到你的脖子后面只有轻微的瘀伤,其他人的瘀伤比你明显多了,难道他们比你还娇弱?别人的头发沾满泥土,而你的头发,干干净净的。”
“那些摔倒在地,脸朝天的丫鬟背部的淤泥都是这一块,那一块的,而你背部的淤泥痕迹,是完整的一块,至于为什么会如此,要不要我找人试给你看?”
他们倒下的地方,是一处泥泞的土地,有几位面朝天倒地的仆人,背部都沾染了不少泥。
她当时还披着披风,如果是被人直接打晕的,披风不可能就这么刚好垫在她身下,披风可是帮她挡住了所有的泥土,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沾染到泥土。
整个赵府谁都知道,十夫人有洁癖。
十夫人从地上醒来,就直接来到大厅,期间许多仆人都能作证,她没有进入房间梳洗打扮过。
如果不是楚言让众人先别叫醒他们,没有给她们时间整理仪容,这些小小的问题,就不会有人发现。
全部的问题加起来,只有一个解释,这件事是十夫人跟人合谋的。
最后,楚言淡然说道:“还要我提出新的问题吗?”
十夫人看了楚言一眼,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她瘫坐在地上,苦笑道:“不用了,你说的没错,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