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在陈府小院中,周飞羽汗流浃背的站着桩功......
忽得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手抬高,莫垮下去!”
他闻言全身激灵了一下,赶忙将不知何时歪斜了的姿势摆正。
“挺胸啊!弯腰驼背做给谁看?”
又是一激灵......
“脚下要生根、要稳......瞅瞅你,都快抖成筛子了!”
这出言指点的,正是陈奕。
不远处响起的数落之语让周飞羽自觉怎么站都是不对,他眼下全身皆是难挡的酸麻之感,衣衫已经湿透。
勉强维持着架势,他叫苦道:“少爷,已站了快二刻钟了,到底还要练多久啊......”
“才二刻钟而已,休要话多,老老实实的练!”
“若根基不稳,一切皆是空中阁楼......”
只见一旁的老榕树下。
陈奕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斜椅上,侧目斜视周飞羽练功,开口提醒之余,还不忘咬一口手上只剩半截的梨子。
他一边抖着腿,一边看着小书童狼狈的模样,心里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快感......
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他指点别人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小书童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只见陈奕无情的开口道:“再坚持半刻钟,便让你休息。”
周飞羽闻言,欲哭无泪的喊道:
“又是半刻?!......少爷啊,这话你都说了三次了!”
“少废话,练不练?”
“我练,我练......”
......
自从前段日子发觉周飞羽开始接触武道,陈奕便常常在一旁监督提点......
毕竟是身边亲近之人,将来兴许也是个助力。
若换个人,他才懒得费这功夫。
不过做这件事,对一心精深武道的陈奕来说,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他只管躺在椅子上吃着果子,晒着秋日里难得的阳光,不时开口对小书童指点两句......那真是悠闲又惬意。
......
暂且不去管一旁叫苦不迭的周飞羽。
陈奕咬掉了最后的果肉,将果核扔到地上,掐指算了算日子。
自上回铁翎出发到现在,足有七日了。
按他的脚程,想必早已到了州城,眼下估计正护送着嫂子何玉珏,在回宁河的路上。
思索间,他忽得想到了什么。
沉吟片刻,随后便暗自做了个决定。
“唔.....为避免意外,还是提早派些人去城外接应吧。”
明明日子过得惬意无比,为何忽然心生警惕?
原来,近日在宁河这一带,发生了一些骚乱。
据手下的文殊楼耳目传回消息,在城内城外,皆出现了不少手持兵刃的陌生江湖客,有成群结队的,也有独行的,看着不像是同一伙人。
这帮人的来历、目的暂且不明,探子只发现他们不断在宁河一带明查暗访,就好似在搜寻什么人的踪迹,极有可能与上次沥血门围杀翻云手一事的后续有关。
这情况来的突然,教人措手不及。
陈奕年纪尚小,眼下正是一心发育的时候,本无意在这个时节涉及江湖,只是......既然这些人明目张胆的闯入了他的地盘,总不能就这样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须知他陈氏一族才是宁河这一亩三分地的真正主人,是地头蛇、土霸王。
若是不巧他们真与陈奕对上,或者是这帮人意外波及了陈家的某些人......
“哼!”
想到这儿,躺在椅子上的他微微眯起眼睛,隐隐露出一丝杀机。
“说不得,这两日便有勿留活口的机会了!”
....................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未等陈奕主动发难,陈府便迎来了几位陌生客人。
正堂中,陈奕接待了这几位不速之客。
一见面,来人便自报家门,乃是来自沥血门的弟子。
“原来是沥血门的高徒,失敬失敬!”
陈奕客气的问道:“贵派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不知几位此来......有何见教?”
这是他头一次亲自和江湖人打交道,倒是令他感觉颇为新鲜。
这几人中,为首者名为李霄汉,身背一柄黑刀,乃是沥血门一位内门长老,裂魂刀龙国安的嫡传,其余几人皆是他的师弟师妹,与李霄汉一般看着都颇为年轻,应是被长辈派出来历练的小辈弟子。
“不敢不敢,当不得陈公子之礼,我等是专为感谢贵府而来......”
李霄汉笑着对陈奕解释道:
“我师弟学艺不精,前日里遭了恶人暗算,幸得贵府搭救才保住了一条小命,也正是得了陈府义士相助,才教曹顺荣这私通胡人的恶贼伏诛。”
陈奕恍然,打了个哈哈回应道:“原来如此......李少侠真是言重了,此乃份内之事,怎当得一句谢?”
李霄汉抱拳行了一礼,肃然说道:“恩便是恩,沥血弟子素来恩怨分明,此情此义我等来日必偿!”
此人言语间毫无大派弟子的傲气,态度极为诚恳,令陈奕不由得心生好感。
没过多久,他便与几人熟络了起来,双方相谈甚欢,还不时互相拍几句马屁,各自都颇为受用。
最后他来了一句道:“沥血门不愧为渝州大派,几位年纪轻轻便本领过人,更兼见识不凡,真教陈某自惭形秽。”
这话说得老气横秋,和陈奕少年的模样格格不入,李霄汉几人闻言俱是面面相觑。
他的师妹李芸卿是个较为活泼的年轻姑娘,一张秀气的脸蛋极有少女感,给人一种邻家小妹的错觉。
“噗~”
方才一直闷不做声的她忍不住笑场,对陈奕说道:“你这小孩儿,怎生说话和小老头似的......真是怪有趣的!”
“师妹怎可如此无礼!”
李霄汉急忙阻拦,转头又对陈奕致歉道:“陈公子勿怪,李师妹一时失言,绝非有意冒犯。”
“哈,不怪不怪!”
陈奕自觉失言,忙摆手道:“近日来经历颇多,一时失态,竟忘了自身年岁......是奕冒犯了各位才是。”
李芸卿暗自嘟了嘟嘴,亦不再多言。
最后陈奕留了几人一道用膳,半日下来,宾主尽欢。
直到即将离去时,李霄汉才道出了此来的另一番目的:“不瞒陈公子,此来不仅为谢贵府之恩,亦是前来示警......”
陈奕眉头一皱,询问道:“这......何处此言?”
“那曹顺荣尚有党羽潜伏于宁河一带!”
李霄汉语出惊人,令陈奕心内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陈府到底还是没能避开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