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1 / 1)

出于好奇,小伙伴们踏入了“时光信使”店门。

店里,暖黄的灯光微醺,墙上的橱柜里有各式各样的明信片和信封信笺纸。

正对面的一块小黑板上写着“时光信使”的简介——

“让你与未来更好的自己相遇。”

苏洱走进了整面墙都是不同年代信笺盒的小房间,惊叹道:“这里有好多信,都是写信给未来的自己哎。”

陆呦四处张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环境。

墙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小木屉,抽屉外用胶水粘贴着长方形的便笺条,上面写着不同的时间,有的是寄给三年后的自己,也有十年后,陆呦看到最长的...是二十年。

二十年,这店面还存在么?

她很是怀疑。

贺鸣非觉得超好玩,赶紧问营业员要了纸和笔,准备要给未来的自己写信了:“就写给高考之后的我自己吧,让我一定要填报警察的志愿!”

苏洱凑过去,给他泼冷水:“现在谁还写信呀,就算你到去邮局寄信,都有可能被收发的人给弄丢,你真的觉得几年后的自己,能收到这封信吗?”

“也是哦。”

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已经没有人写信了,有什么事,发一条短信就可以快速传达。

更何况,在这里寄送一封信可不便宜,寄给六年后的自己,要花50块呢!

陆呦也说道:“这也太不靠谱了,且不论能不能顺利送达,我甚至都怀疑这间小店能不能开到六年之后。”

话音刚落,营业台边,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放下了手机游戏,不满地说道:“几个小屁孩懂什么。”

陆呦望向了他,他很年轻,双眼皮的大眼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她猜测这个男人就是店老板。

当着人家店老板的面,说人家的店要倒闭,真是太不礼貌了,于是陆呦礼貌地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哦!”

络腮胡男人打量了陆呦一眼,“哈”了一声,又看看今天的日历,说道:“来了!”

陆呦不解地问道:“什么来了?”

“信啊,有你的信。”

“什么?!”陆呦大惑不解:“谁写给我的?”

“当然是你自己咯。”络腮胡男人转身去翻箱倒柜地找信了,一边找,一边说道:“我们时光信使小店,只寄出写给自己的信。”

陆呦皱起了眉头:“可我从来没有给自己写过信呀。”

男人笑了笑:“那我不管,反正有你的信,你必须得接收。”

“只有我的吗?”

“呃,只有你的,你的男朋友没什么遗憾,所以没有写。”

说完,他指了指陆呦身边的蒋铎。

蒋铎本来正在翻看各类明信片,闻言,抬起了头。

陆呦急红了脸,解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这不重要,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络腮胡男人走到一面信笺柜前,踮起脚,从正上方的小柜子里取出了信笺:“这里有一封信笺,收信人是陆呦小朋友,是你吧。”

“名字是我没错,可…可…”

苏洱也戳了戳陆呦的手臂:“没想到以前的你,这么可爱啊,还给未来的自己写信。”

“我以前从没来过这家店!”陆呦拼命解释:“真的!”

“不是以前的你,是未来的你。”

此言一出,小伙伴们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贺鸣非连忙问道:“什么,你说未来的她,给现在的她写信?这怎么可能!”

“爱信不信咯。”络腮胡男人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收费100块,要不要?”

陆呦觉得他简直就是再骗钱,怎么可能有这样天方夜谭的事情。

“算了,我们走吧,还有很多项目没有玩呢。”贺鸣非也觉得不靠谱,本来想写信的,这会儿也放下了笔,觉得这老板根本就是在骗人。

然而,蒋铎却没有离开,他在自己包里翻找了半晌,却只摸出了47块钱:“我只有这么多了。”

陆呦见他竟然真的想要买这封莫名其妙的来自未来的信,连忙攥住了他的手:“这是骗人的!信怎么可能穿越时空!”

苏洱也说道:“蒋铎,你可是我们学校老师公认的最聪明的小孩,难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时光机吗?”

蒋铎摇了摇头,却又看了眼男人手上的淡绿色信封:“信封是你最喜欢的颜色,我有点好奇。”

“这是...巧合吧。”陆呦说道:“他们店里,来来去去就是这些信封,可能是碰巧撞了呗。”

苏洱也说道:“更有可能是他刚刚看到陆呦挑选信封,故意拿了一模一样的,做戏要做全套嘛!”

络腮胡男人似乎很无所谓,将那封信扔在桌上:“爱要不要呗。”

蒋铎和陆呦面面相觑,一方面好奇心驱使着他们,另一方面又担心真的被骗钱。

“老板,你这收费也太贵了吧,现在去邮局寄信,都只要几块钱而已啊。”

“拜托,小朋友,我这可是穿越时空的来信,你好好想想,未来的你给现在的你写信,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提醒你啊!说不定就是明天彩票的开奖号码呢!你还在这儿跟我为了这点钱,讨价还价?”

“可是...可是...你这明明就是骗小孩的嘛。”

“既然觉得我在骗小孩,那你也可以选择不上当嘛。”

陆呦拿不定主意,蒋铎却说道:“我只有47块,可以就成交,不行就算了。”

络腮胡男人看着他掏出来的这皱巴巴的零钱,知道这小子肯定没什么钱,他耸耸肩,说道:“行吧行吧,好在未来的你俩还算大方,不然我真的要亏死了。”

陆呦大喊道:“未来的我已经付了钱,你还问我们要,两头赚啊!”

男人将信笺分别递给他们,“哼”了声,说道:“我告诉你们,这两封信,收再贵都不嫌贵!因为它很可能...改变你们的命运。”

陆呦接过了信封,撇撇嘴,并不相信这男人的话。

就在陆呦要拆信封的时候,络腮胡男人阻止了她,说道:“信的内容只能你自己知道,不可以给其他人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原则。”

陆呦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信封里的内容了,所以草率地答应了店老板的要求:“行吧,不给别人看就是了。”

说完,她独自走到了书架边,拆开了信封。

信纸是她最喜欢的薄荷绿纸页,透着淡淡的清香,上面只用细钢笔写着一排娟秀的字迹——

“请一定要保护好他,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开他!!!”

陆呦看了看背面,背面也没有任何字迹了,通篇就只有这几个字,三个刺目的感叹号,表示着写信人落笔时的急切和焦灼。

可......这是什么意思呢?

不要放开他。

放开谁?

为什么会放开...

陆呦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了蒋铎,而蒋铎也恰恰望向了她,两人的视线接触了几秒钟,陆呦重新落回到信纸上。

她大概也猜到,信上提到的“他”,指的是谁。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陆呦实在无法相信,这真的是未来的自己给现在的她写的信。

实在过于诡谲离奇了。

陆呦其实更加倾向于相信,这封没头没脑的信,只是店老板开的一个无聊的玩笑,目的就是骗钱。

直到两周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陆呦此刻的想法。

......

两周后,小区里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绑架案,有三个孩子被绑架了,其中一个便是蒋铎。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燥热下午,陆宁惊魂失色地跑回家,说自己遇到了坏人。

家里只有保姆在。

一开始,保姆还以为陆宁在和自己玩游戏,一边做家务,一边敷衍他。

直到陆呦下楼接水,看到陆宁的膝盖被磨破皮,显然是被磕伤了,她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陆宁吓得魂不附体,扑过来一把抱住姐姐,边哭边说,好半晌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清楚。

他本来和几个小朋友在小区的湖边玩耍,结果有坏人出现,用棒棒糖把王炜他们引到了面包车上,绑走了他们。

陆宁本来也难以幸免于难,没想到蒋铎哥忽然出现,替他拖住了坏人,两个人打了起来,陆宁这才有机会脱身,跑回来报信。

陆呦了解自己的弟弟,这样的故事他是编不出来的,这会儿小家伙已经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不可能在随便编瞎话。

她控制着颤抖的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报警。

傍晚时分,警察赶到了小区,确定小区一共有三个孩子失踪,蒋铎便在其中。

而另外两个孩子,一个名叫王炜,今年初一,另一个名叫高梓然,念小学五年级,他们的父母都是集团老总,声名显赫。

警方通过小区里的监控视频,确定了作案的犯罪嫌疑人是附近工地的包工头,开着搬家公司的面包车顺利进入了小区。

因为被老板拖欠了工资,自己的老婆也因为他没有收到工程款,而选择离开了他,他变得心理扭曲,一时热血上头,便绑架了这个小区里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则报复,二则也是为了要回自己被拖欠的工程款。

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警方便去交管部门调出这一路上的交通监控视频,追缉犯罪嫌疑人的行踪,但这需要时间。

被绑架的小孩家长先跑去物业闹了一通,迫使物业公司把当时值班的保安全部辞退了,然后要求警方必须火速破案,保证他们孩子的安全。

陆呦看着小区开始封锁,原本热闹的中庭小花园,现在也人迹稀疏,所有住户门窗禁闭,不让自己的孩子出门玩耍了。

直至此刻,她空荡荡的大脑才开始有了些意识,恍然间明白,那个一直陪伴着她的童年、青春的少年...

忽然,不见了。

后知后觉的陆呦,心里的某处开始疼了起来。

就像小时候长牙齿,那种痛不是一瞬间的剧痛难忍,而是一点一点的生发、绵长而久远。

天知道,他会经历什么。

陆云海和秦美珍得知了这个消息,简直吓得魂不附体、冷汗直流,因为差一点便是他们家的小孩遭遇厄运,他们怎么可能不害怕、不恐惧。

幸好,陆宁平平安安,没有出事。

陆云海连公司也不去了,全天候看着陆宁和陆呦,接送他们上学放学,不允许他们独自出去玩耍了。

蒋家一如往常,出了蒋恒身边多了几个保镖之外,没有什么变化。

偶尔有两三个警官去拜访他们家,徐晴显得非常不耐烦,态度也非常直白:“说找不回来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蒋铎,生死未卜。

而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陆呦之外,恐怕没有人为他彻夜难眠。

陆呦的父母从一开始后怕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从陆宁一遍又一遍向警方复述的情况中反应过来。

如果没有蒋铎,也许被绑架的小孩…就是陆宁!

他们像被绑架的孩子父母一样关心案情,同时也为当初对蒋铎的偏见懊悔不已。

现在只希望警方能够快些找到线索,把几个孩子给救出来。

三天过去了,毫无线索。

而他留下的信息也非常明确,他不是为了钱,就是要报复社会、报复有钱人。

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几个孩子的生死,开始变得渺茫了起来。

那天早上,陆呦来到教室里,赫然看到蒋铎那空荡荡的课桌上,竟然放了几个白花扎成的巴掌大的小花圈。

花圈,是用来悼念死人的。

陆呦头皮一炸,抓起花圈狠狠扔在地上,然后用脚拼命踩踏,直到花圈已经不成形状。

她抓起蒋铎同桌一个男孩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是谁放的!”

男孩从来没有见过陆呦这么凶狠的模样,吓得不轻,结结巴巴说道:“是...是隔壁班的蒋恒,他…他拿过来的,还在笑呢。”

陆呦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教室门。

苏洱担心她被欺负,赶紧推搡了一下贺鸣非,让他跟着过去。

隔壁班正在上早读课,语文老师还在教室里领读课文。

陆呦不由分说地推开了教室门,冲到了蒋恒的面前,将踩碎的花圈一股脑砸在了他身上,怒吼道——

“你妈死了,拿去祭奠你妈去吧!王八蛋!”

这话说出来,整个教室瞬间静谧无声。

同学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呦,嘴巴张成了o字。

无法想像,隔壁班最温柔漂亮的“班花”,竟然会爆出这般泼辣无忌的粗口。

陆呦脸颊通红,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地瞪着蒋恒。

蒋恒猛地拍桌而起:“你再说一遍!”

陆呦一字一顿,发泄着心里的暴怒:“你-妈-死-了…”

“啊啊啊!”

蒋恒扬手就要揍她,正在这时,贺鸣非也冲了进来,挡在了陆呦身前。

贺鸣非初中阶段的身高,便达到了一米七八,是学校里最高的男孩,又格外健壮,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像其他同学那样畏惧蒋恒的家世。

所以即便是蒋恒,也不敢轻易和他动手。

几人僵持了下来,打不赢,只能相互爆粗骂架。

语文老师不能容忍教室里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把几人叫到了办公室,狠狠训斥了一顿。

这是一贯听话的优等生陆呦,第一次和老师顶嘴:“我没错,让我对他道歉,永远不可能!”

语文老师也气得不轻,怒声道:“你刚刚骂了什么脏话!”

“我没有骂错,他妈妈本来就不是人,什么正常的人会欺负小孩子,而且这么多年!”

语文老师不知内情,气呼呼地摸出了手机:“看来我只能把你的家长叫过来。”

“你就是把玉皇大帝请过来,我也没错!”

陆呦固执地不肯道歉,甚至不等语文老师拨出电话,她便咬着牙、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回来,陆呦!我看你是想被记过了!”

陆呦头也没回。

……

放学之后,陆呦一个人坐在操场的阶梯上,抱着膝盖,看着绿地上奔跑的少年的身影,想象着那抹熟悉的影子还在。

想象着,他对她微笑,朝她飞奔而来。

终于绷不住,号啕大哭。

“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活下来。”

“蒋铎,你能听到吗。”

......

阴暗潮湿的小屋里,蒋铎猛地睁开了血肉模糊的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梦很零散,他梦到狭窄的出租屋里、母亲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梦到沿街乞讨时路过的人冷漠的白眼、梦到第一次来蒋家便吃了女主人一记重重的耳光......

这个世界于他而言,便是地狱,还能坏到哪里去?

所以在遭受虐待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另外两个小孩那样尖叫和哭嚎。

而那变态狂似乎很喜欢听小孩子发出痛苦的呼喊声,这能给他带来快感。

因此,宛如哑巴一样、对所有苦难逆来顺受的蒋铎,前期所遭受的痛苦要远远大于另外两个孩子,因为这个变态狂在面对他坚韧不屈的目光时,仿佛权威受到了挑战,用尽了各种办法让他出声。

然而之后几天,他便放弃了。

蒋铎倔得不似小孩,恐怕弄死他都不可能让他眼神里露出半分恐惧的光芒。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折磨起来有什么意思。

所以变态狂放弃了蒋铎,只捆着他、不给饭吃,只给水喝,让他感受饥饿带来的痛苦。

每天,房间外面都会传来王炜和高梓然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后来几天,连这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黑暗中,饥饿宛如无孔不入的蚂蝗,一个劲儿朝蒋铎的骨头里钻。

他的听觉忽然变得格外敏锐,甚至能够从屋外的脚步声里,判断男人的行动,他出去了、喝酒了、在看什么电视节目、是否已经入眠。

那天下午蒋铎醒了过来,捆束着双手的麻线,已经被他用床脚的细长钢角磨得很粗糙了。

终于,麻线绷断了一根,而双手的紧缚感也明显松了不少。

蒋铎昏沉沉的意识猛然一震,他不动声色地睁开了被血痂模糊的眼睛。

房间里两个小孩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他们身上已经不需要任何束缚了,已经快没有了生命体征。

蒋铎知道,过不了今天,他们就会死,而他们死了之后,便轮到自己了。

屋外,男人的脚步声有些杂乱踉跄,似乎喝了酒。

蒋铎闭上了眼睛,大脑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活泛苏醒了过来,密切地关注着门外的一举一动,通过声音,在脑海中复刻着男人的每一个行为。

终于,他听到了男人细微的鼾声。

蒋铎摆脱了捆束的麻绳,扶着床艰难地站起身,房间里有屎尿的恶臭,但与之相比,更恐怖的是死亡气息的逼近......

他走到王炜和高梓然身边,推了推他们:“醒醒。”

这两人已经不是睡眠的样子,而是彻底休克昏死的状态了,蒋铎推了半晌也没能唤醒他们。

他伸手过去,探了探俩人的鼻息。

高梓然气若游丝,而王炜...没有了呼吸。

蒋铎站起身,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孩,只需几秒钟,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这个世界从来未曾对他施加善意,就连躺在地上的两个小孩都是如此,王炜对他拉过弹弓,而高梓然骂过他妈妈。

这种时候,他只能保全自己,活着回到那个女孩身边。

他答应过她,永远陪在她身边…

不能言而无信。

蒋铎将椅子放在了窗户下面,踩了上去,试图打开紧闭的天窗。

天窗从外面锁上了,他单凭手臂的力气根本无法打开。

蒋铎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迅速从凌乱的桌子下面找到了一根铁棍。

这铁棍上还沾染着血迹,是那个变态狂作案的工具。

他用铁棍当撬杆,将天窗的窗阀给撬开了。

这是贫民区的一间平层小楼,周围不见人烟。

他自然不敢大声呼救,唯恐惊动了熟睡的凶手,只能费劲地攀上了窗户,试图跳下去,逃出生天。

窗户和地面的距离,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蒋铎无法用视线来目测这段距离会不会让他摔伤,也许会残废,但应该不至于丧命。

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生与死,便在这一念之间。

蒋铎回头,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个人。

他们已经是将死的鱼肉,毫无生命力。

他和命运抗争了这么多年,努力变好,努力活出个人样来,他不能和这些人一样,沉沦黑暗。

他心里...还装着唯一的希光。

蒋铎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左腿着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剧烈的疼痛让他近乎晕厥了过去。

他必须站起来,即便是爬,也要爬出这可怕的地狱。

蒋铎咬着牙,扶着墙让自己站起来,被血痂模糊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前路了,右腿每走一步,都是穿心刺骨的疼。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样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一瞬间便吸引了路人的注意,立刻朝他围了过来。

“他受伤了!”

“快拨120!”

“这得要报警吧!”

蒋铎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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