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似乎也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想起了赵闰这个儿子是如何大逆不道的在她面前叫嚣，也想起了这个儿子孝顺的时候，浑浊的眼睛慢慢湿润起来。
赵闰伸手扶去了赵老夫人眼角的湿润，轻笑一声后，说道：“母亲，儿子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不会改了，儿子相信母亲不会伤害儿子，但是呢，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王氏今日出现在你这里，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情罢了。”
“不用王若兰来告诉你，儿子能告诉你。”
赵老夫人内心突突了几下，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这次的病重，的确是儿子动的手，就连郑氏守在你身边，也是儿子指使的。”赵闰看着赵老夫人震惊的样子，两只手都握上了赵老夫人的手，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母亲，不要怪儿子的狠心，要怪就怪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朝着儿子计划进行着，儿子现在也是举步艰难，如果走错一步，赵家将会万劫不复，儿子这一生没有结下什么仇人，唯一不会放过儿子的，那就是远在西凉的李殷，母亲应该知道这个人吧，当年晋宁心心念念的男人，这个男人不会放过儿子，当然了，儿子也不会放过他。”
赵老夫人死死的盯着赵闰那狰狞的脸，眼泪从眼角滚落。
“从怀王出事开始，儿子就知道要出事了，李殷的人出现在了东越，照着怀王的势力以及手段，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落入北镇抚司的手中，就算是皇上这些年想要惩治怀王，也是没有找到怀王的错处，怎么就是北镇抚司的人前往一趟凤城，怀王就栽在了北镇抚司的手中？”
“还有啊，母亲，儿子一直都知道怀王与西凉的李殷有联络的，怀王这个人是一直被我防备着的，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怀王死了，你让儿子如何不着急？”
“儿子知道李殷动手了，也知道李殷一旦动手，没有个结果这件事就不会完。”
“虽然晋宁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但是这件事并没有随着晋宁郡主的死结束。”
“儿子对母亲你动手也是迫不得已，这府邸中的人儿子谁都不相信。”
“母亲你放心好了，儿子定会护你周全，在事情没有完全结束之前，就先委屈母亲，待儿子解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儿子定会让母亲好起来，儿子还想母亲颐养天年呢。”
赵老夫人有些动容，但是她不能理解赵闰的想法，就算这世上每个人都会背弃赵闰，但她是他的母亲，怎么就会背弃自己的儿子呢？
这是赵老夫人最伤心的地方，想不明白伸手就打在赵闰的胳膊上。
赵闰也没有闪躲，就任由赵老夫人不轻不重的捶打。
直到赵老夫人手软了后，才收了手。
赵闰说道：“母亲放心便是，琳琅在宫中甚好，不需要你操心，郑氏不该苛刻于你，待事情尘埃落地后，儿子自会让琳琅前来见你，所以这些日子母亲安心调养身子，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
话落，赵闰便起了身，并没有理会赵老夫人的呜咽声直接走出了里间。
走出正屋中，郑姨娘就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老夫人还好吧。”
赵闰睨了一眼郑姨娘，警告道：“若是在自作聪明的做一些自认为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就等着死吧。”
郑姨娘听着赵闰把‘死’字咬的极重，心都跟着抖了抖。
在郑姨娘反应过来的时候，赵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月门处，她又回眸朝着正屋处看了一眼，眼神中多了一层寒意。
——
倾云斋。
赵莹莹听着柳姨娘所说王氏前来这里如何找赵闰的事情后，双手撑着脑袋，眼睛中好似有很多困惑不已的事情。
她说：“娘，你说父亲为什么要把掌家的事情交给郑姨娘？而且夫人除了身子虚弱点外，并没有什么大病啊。”
“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郑姨娘掌家也不敢苛刻这府中任何一个人吗？”柳姨娘拿着剪子在修建着一盆海棠花，她满脸的笑意。
这也是赵莹莹从懂事以来，第一次见到柳姨娘发自内心的笑意，她跟着笑问道：“为什么？”
“其实这府上看似郑姨娘掌家，但实际都是你父亲说了算，别看你父亲很少前来后宅，日理万机，但是你父亲把这后宅整理得很归整，因为你父亲一直警记着，所有的氏族都是从内开始败坏，所以这也是你二叔手中权势不如你父亲的原因。”
“你是不是也好奇，为什么除了你的大哥，赵家别的男儿都不会有什么别的本事？甚至不能步入朝堂？所做之事，不过是很小的差事？”
赵莹莹收回手，也直起了身子，脸上也肃然了不少：“为什么？”
“因为这赵家只能由你父亲的嫡子继承，你父亲从开始就杜绝了别的氏族争夺爵位的风险。”柳姨娘放下手中的剪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赵莹莹。
赵莹莹眼睛眨了眨，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说道：“难怪让弟弟那么小就前往了蜀州的学堂读书，就连二房的赵苏楠出了年关在府上，也在别的地方，原来都是怕与大哥争夺赵家。”
说到自己的儿子，柳姨娘也是一阵惆怅，不过想到氏族中的争斗，自己儿子在蜀州也算是最好的路程，她微微叹息，说道：“所以在这赵家，没有人能够忤逆你父亲的意思，包括你的祖母。”
赵莹莹半眯起了眼睛，尽管自己的母亲说了这么多，但很多事情都不似母亲所说的那么简单，正是赵莹莹打算问起赵晚楼与赵苏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道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嗖的一声，一道浅影从赵莹莹眼前快速飞速而过。
啊！
随着赵莹莹惊叫一声后直接跌坐在地面时，那利刃重重的插入墙壁之上。
房中的侍女们都被吓住，待回神后连忙上前扶起赵莹莹。
房中唯一淡定的只有柳姨娘，她直接朝着墙壁上的利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