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可以救人的?你用过?”杨黎却凝眉反问道。
这种白甲虫共生杨黎前世也获得过,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他很清楚知道,这个【白甲虫共生】是只显示在状态上的,说是像装备,但面板可不承认它是装备,只会认定为被虫子寄生了。
所以,面板上是不会解释这个白甲虫共生的作用的。
“这个……”女人又开始吞吞吐吐的了。
说话间,杨黎已经靠近了角落,借着女人身上的白光,终于看见了角落里的人。
那是怎样的一副画面,让杨黎瞳孔骤然紧缩。
上半身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被,然后连同棉被和身体都被锁链死死捆在柱子上,耸拉着头,结痂的长发下看不到脸,只能依稀判断出她也是个女人。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刺眼眼的是,在这个女人的下半身处,双腿已经全然不见。
徒留大腿根处两面整齐的伤口!
血肉已经消失,可两根大腿骨依旧这么孤零零的突在血肉外头,连一丝血肉都不沾,惨白的有些吓人。
为什么会有这个伤口已经不言而喻。
而伤口处已经没有流血,一层薄薄的血色薄膜覆盖着。
二人全部沉默,杨黎低垂着脸一声不吭,另一个女人则时不时瞅一眼杨黎,面色有些慌乱。
“我总算想明白了。”杨黎忽然说道。
“什么?”女人愕然。
为什么这个女人被长期凌辱,情绪却没有走到极端,那是因为在她面前就有一个更惨的对比存在,让她感到庆幸。
除此之外,这个女人恐怕还用她的能力来帮忙治愈,让这个残缺的人不至于死亡。
也让她不会被饿死或者杀死。
“你也有一份吧?”杨黎目光复杂的看向这个女人。
“你,你说什么啊。”女人面色难看的扯出一个笑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看我像傻子吗,你们两个被一起关在一个房间里一个月,你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杨黎面色有些颓然,低吟道:
“说说吧,说说你们从末世降临后的事,看在我刚才救你的份上。”
女人面色渐渐变换,从极力伪装下的慌乱到难以言说的惊惧和恶心。
“那一天晚上,世界突然就变了,到处都是丧尸,我们一批人正好在酒吧里玩……”
随着女人的诉说,杨黎也大概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群不怎么安分的家伙,从酒吧里逃出来,一直的好运气在跑到了这里时消失了,他们一伙人被丧尸包围了。
然后,这地上这个女人出现了。
她是一个刚刚出社会不久,才二十二三岁的幼师,在看见他们情况危急之下,好心打开铁门将他们救了进来。
而后,在相处了仅仅三天后,这群人里的男人见幼师相貌优异,并且人群中开始有人鼓吹末日已经降临,他们本就不是一群什么好人,当法律消失,道德底线也彻底抛弃时,幼师的噩梦就降临了。
无尽的凌辱,声嘶力竭的痛骂仇恨以及悔恨,到最后变成绝望麻木与死寂。
到后来,时间过得越久,附近能吃的都被搜光了,想要找吃的,就要跑到更远的地方,同时带来的也是更大的伤亡。
剩下的人怕了,不敢再出去了。
于是,他们变成了真正的恶魔。
而这个女人,作为人群里唯一一个女性,在一个月后,同样没能逃过曾经所谓的“同伴”,但因为她自身还有点用,除了凌辱外,逼迫她进行帮忙后还能给予一点馈赠让她活着。
这便是这两个月以来,他们这群人在这个小小的楼层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只是想活下去,对不起,对不起……”最后说完,女人只剩下不断的低吟声。
杨黎还是沉默。
他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不是特例,只是末世中小小的一个缩影,还有无数这种“恶魔”般的事件在上演,并且这种事还会在三个月以后更多,更残忍!
他早就知道。
可这不代表他遇到这种事他就能毫无心理波动。
“人这种生物,真的,如果抛弃了道德底线,只会变得比恶魔更像恶魔。”杨黎忽感满心疲惫,怅然说道。
他一直紧守着自己的道德底线,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了自己。
人一旦打破底线,沉沦的速度只会比任何东西都要快。
“……”女人不说话,无声的啜泣着。
“行吧,你可以走了。”杨黎拧了拧眉头,面色恢复淡漠,平静道。
这女人他没有理由杀,该杀的都已经杀了,这同样只是一个可怜而又可恨的人而已,就让她在这个末世中饱受折磨的活着,直到某一天死在某个怪物的口中。
女人什么也没说,也不敢看杨黎,她怕对方那双平静却又深深刺痛自己内心的眼睛,转身离开了这个囚牢。
“末世啊……”杨黎微微摇头,忽然在脑海中说道:“曙光,你说这个末世到底是怎么来的呢,我真的十分、十分的好奇呢。”
“……”曙光没有回应。
“呵呵,你们这些大人物肯定不会告诉我这个小虾米的。”杨黎自嘲一笑,放低水柱,卷缩尾巴“蹲”在这为幼师身前。
忽的,他刚想动作,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曙光的声音:
“你以后会明白的。”
“是吗,真是期待那一天,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杨黎手顿了顿,随后掀开了女人的头发。
细细的水流在对方头发间流走,温柔的洗去她满头的污垢。
女人全程死寂,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极端微弱。
她已经走到了末路,就算杨黎不来,她再过个一两天也将解脱。
“送你最后一程吧,让我带走你的痛苦,让你能够安心的离开这个悲惨的世界。”
杨黎低声说着,在对方头发间流动的海水慢慢变了颜色,由清澈变成浑浊,再到蒙尘的灰色。
灰色的水里,流淌的是不是污渍,是人世间的污秽。
当满头的灰色水流消失,一滴浑浊的眼泪从对方睁着的空洞双眼中慢慢滴落,还未触及地面,一团水流在半空中将其接住,最后消于无形。
而这名在两个月时间就经历了无法想象痛苦的幼师,双眼渐渐有了一丝神采,显得有些茫然。
但在这茫然之后,紧接着的是无法言喻的轻松解脱之感。
慢慢的,双眼逐渐闭上。
最终,呼吸也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