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丹武知她脾气,也只好好言安抚,又故意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大不了我就去北溟宗学道。你总该放心了吧,北溟子弟禁止婚姻,王玄冲神通盖世,我肯定不敢违他规矩。”
“那不成,你要是入了北溟宗,我不等于守了活寡?”结果大小姐遇到这事上,竟也难得的糊涂了,死活不肯让情郎入北溟门墙。她思虑再三,才道:“大不了,你在青云宗怎么乱来,只要不让我知道,我就当没看见。反正将来不管你有什么野女人,都休想让我放过,最多是我不知道,你偷偷养在外头,三年五年不许见一回。”
两人又调笑几句,这才穿衣上路,杨柳枝忽然问道:“那栖凤山里与妖界勾连的通路,应该断了吧。要不然过段时间,要是再有什么大妖过来,不还是个麻烦么?那凤凰为了帮我,让渡了一枚宝血过来,它自己元气大损,没有几百年光景补充不回来。若是这段时间出了强敌,她可就不能挥作用了。”
“那通道的事,反正是不适合咱们知道,我就没去看。不过我想,所谓大妖降世,至少在栖凤是不大可能了。就算恢复苍猿当日的权威,那白猿也难做到。别忘了,我们留下了铁背狼和独眼狼的命。”
“你是说,你故意为那两只狼求情,就是为了搀沙子?我还当你是见他们组织壮丁有功,当真心软了。”
“我没那好心眼。组织壮丁是它们应该的,谁要不好好干,只会挨罚。但是这不等于干好了,我就要给什么奖赏。我留下它们,就是为了给白猿添堵。它们两下的仇是揭不过去的,铁背狼和独眼浪,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现在栖凤山几家争斗,谁也别想一家独大,外面还有只黑猿在。如果白猿不听话,我们就把二猴扶植回去当老大,咱又搜刮了它们的藏宝。就算想要连通妖界,它也没有祭品。”
“你原来一直在算计猿族?”杨柳枝将整个身子贴到秦丹武背上,两条胳膊绕到前面,拢出了他的胸膛。“黑金刚好歹还救过忠叔他们,跟你也算老相识,你连它都算计进去了?”
“黑金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救四位叔叔,也不过是为了结个善猿。如果时机成熟,它也想坐一坐栖凤王的宝座。不过么,有这样一只猴子在山里,栖凤只会越来越乱,再加上几百年的禁制令,这山里也就闹不出什么花头了。”
这次的禁制令跟以往的大为不同,不但要求严格,力度也大。据说是由青云宗本宗直接派出修士对这里进行监管,谁再想偷着进山打猎,肯定就做不到。而妖兽们没了外来的物资,就连基本的法阵都布不全,也不怕能作怪。
两人就怎么腻在一起,不由又有些情动。就在此时,却听天上一声尖利啸声,一只黑鹰从两人头上飞过。杨柳枝抬头见是那黑鹰,脸色一沉“这黑寡妇怎么出来了?晦气,晦气。”
“黑寡妇是谁?”秦丹武见她脸上气色不好看,急忙问道:“是不是什么仇人?我们现在可以奔郡城方向走,那里有万千精锐,四大元神,什么寡妇你都不用怕。”
杨柳枝摇摇头“不是什么仇人,只是个不想看到的人。尤其现在这个时候,我更不想看到她。你等会见到她的时候,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忍她一些。这女人自己过的不好,就看不得别人过的好。见我跟你这样,她肯定要火,你就听她几句骂,其他的就不要在意了。”
她接下来又介绍起这所谓黑寡妇的身份,秦丹武才知,这黑寡妇非但不是敌人,反倒是杨家的大恩人,或者说是杨家最大的靠山。
大晋朝当初为了笼络杨家这样的地方豪强,采取的是联姻策略。以控鹤监指挥冷泉的女儿冷云霜,许给了杨家第一猛将,也是杨启泰的哥哥杨启愚。杨启愚一心追求道法,并不想当家主,也不想受二百余年寿元限制。因此他无心为当继承人做准备,而是在青云宗安心修行,成亲时,已经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杨家正因为有这么一位元婴,让周边势力不敢小看。以司马道这种雄主,也不得不用联姻的手段笼络这样的豪强,而不想直接动手。按说一个元婴修士,也有千年以上的寿元,而且当时杨启愚已经直指元神,足够和冷云霜共渡几千年岁月。可是没想到,就在两人成婚不久,杨启愚居然跟一队人联手去南疆探险,去挖掘某件古宝,结果从此陨落。
冷云霜过门不久就成了寡妇,而为了照顾杨家的体面,她又不能再嫁别人。于是她就在杨家的一处别院独居,既不与杨家人往来,也不与外客联络。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孤魂野鬼,即使是杨启泰见了她,也要明让三分暗让五分实让七分。杨家能在云中顺风顺水,也与这女人有很大关系。
她爹冷泉是司马道的结拜兄弟,现任控鹤监指挥,有纠察百官,访拿奸细的权力。不管是何等了得的修士,对上这样的人,心里都先怯了三分。即使是并州的官场,对于控鹤监也多有忌惮。虽然冷云霜只是杨启愚的未亡人,可终究她也是杨家的人,谁要是对杨家不利,也得先考虑考虑冷泉的态度。
靠着控鹤监的关系,杨家才敢做那些倒卖禁物的勾当,乃至对抗司马安的最大底气,也同样来自控鹤监。冷云霜甚至为杨柳枝搞了一个控鹤监的身份,如果论官方身份,冷云霜还是杨柳枝的上级。
这只黑鹰,就是冷云霜的灵宠。这冷寡妇自己没有男人疼,据说也最不喜欢看男女恩爱。尤其像杨柳枝这种无媒私合的行为,更是犯了她的忌讳。方才黑鹰的尖啸,应该就是在示警,并表达这女人自己的不满。杨柳枝又怕自己的情郎火,又怕自己那便宜婶子怒,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秦丹武道:“你放心吧,我就是一片巡,一对上控鹤监,我自己就没脉了。哪还敢跟你婶娘面前撒野。”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杨柳枝来了脾气“左右一个寡妇,你怕她干什么。你是我男人,把腰杆挺起来,咱不怕她,你是小公主的师父,我就不信她敢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