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满放下手机，习惯性地拿起手边的杯子喝水，放到唇边，才发现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空了。
她怔怔地握着杯子，瘪起嘴下意识就想和旁边的傅文曜说话，一扭头看到墙边的绿植，才恍然惊觉自己是在办公室里。
不是在玉庭花园的书房，傅先生也还没从国外回来。
顾小满垂眸盯着瓷白的杯底，察觉到心里的那丝委屈，轻轻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真是被傅先生宠坏了。
从鹿郡回到玉庭花园之后，她就忙的脚不沾地。
几乎下班之后的时间全都泡在书房里，傅先生也总会在书房里陪着她。
手边的杯子里永远是满的，有时候是清甜的花茶，有时候是温热的牛奶。
傅先生还时不时给她投喂洗过切好的水果，或是软糯的甜点。
以前她从来没有工作的时候喝水和吃东西的习惯，自从傅先生妥帖照顾她之后，这些小习惯全都渗入了她的生活里。
傅先生不过出国几天，她就觉得哪哪都不习惯。
回了家要自己拿拖鞋，没有人泡茶，没有人在她饿得时候给她做宵夜；她忙的忘了的时候，也没人会怕她头疼给她吹头发；早上洗漱的时候，牙刷上没有挤好的牙膏，餐桌上没有色香味俱全热乎乎的早餐；上班下班也没有人接她……
最重要的是，明明只是傅先生不在而已，她却觉得家里大的厉害，空荡荡的，安静又空寂，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家。
思念像是融入了骨血里，这些天里，一静下来，她就控制不住的想念傅先生。
甚至有几次晚上，都忍不住翻出手机划到傅先生对话框，一遍一遍地看之前的聊天记录，却始终没有勇气打电话给傅先生，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傅先生既然没说出国去做什么，应该是有不想让她知道的理由。
心里有些刺刺的疼，顾小满抿唇，强迫自己从思念的汪洋大海里抽回思绪，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倒了杯温热的牛奶，她抱着杯子在靠窗角落地吧台上坐下来，手肘撑在桌上面，手掌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建筑放空被傅先生占据的大脑。
茶水间忽然响起开门声，随即是凌乱的脚步声，杯子和桌面的碰击声，咖啡机运转的声音。
似乎一下子进来不少人。
“你们看微博没有，顾总监原来只是个养女啊，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名媛呢。那气质，一看就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啊。”
崔晓娇翻了个白眼，风情万种地撩拨了下刚烫的卷发，娇媚道：“娇养？一个养女而已，被谁娇养？顾家那位老爷子吗？”
她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说不定真是被顾老爷子当小情人娇养着长大的，不然怎么舍得留那么多东西给她一个和顾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养女。”
崔晓娇说的暧昧，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当即惊得长大了嘴。
“emmmm……顾老爷子七十多了吧，这也太……重口味了吧。顾总监看着，不像是那种会为了钱委身老头子的人啊。”
“怎么不像？”
赵佳容推门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讥讽地勾了勾唇。
“知人知面不知心，顾老爷子可是昏迷了几年的。醒了见的第一个人可就是我们的顾总监，临死之前见的唯一一个人也是顾总监，可见，顾老爷子对顾总监情根深种啊！”
赵佳容最喜欢炫耀她和顾家的关系，众人都知道赵佳容和顾家关系匪浅，自然就信了她的话。
“要真是这样，那顾总监也挺狠的，竟然为了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可做不到。”
“顾总监的手段可高着呐。”崔晓娇打量着手上的美甲，声音娇媚，“没看到热搜没多久就转了风向嘛，说不定是我们的顾总监背后的哪位金主做的呢。”
“这也太大手笔了，不过顾总监也太没有良心了。不管怎么说，顾家好歹是收养了她，顾家现在有难，她竟然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算什么，你没看到那张照片里，顾夫人可是高龄产妇，都给顾总监跪下了，顾总监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太可怕了。”
“真的可怕，我看到照片里顾总监那张脸，瞬间就想起被顾总监支配的恐惧，我们组的方案，愣是被打回重做了五次。每次重新汇报的时候，顾总监坐在角落里，就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们组长不是挺帅的？”
赵佳容拿抿了口咖啡，笑得意味深长。
“怎么不让你们组长试试牺牲一下，说不定顾总监吃腻了老爷爷，喜欢上小狼狗了呢。”
“哈哈哈哈哈，顾总监也太……浪了，我怕我们组长承受不住，被榨干哈哈哈哈。”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茶水间里欢声笑语一片，气氛欢快又和谐。
顾小满面无表情地从椅子上下来，端着一口没喝的热牛奶走出角落。
“总……总监……”
实习生像是撞见了鬼一般，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顾小满越走越近，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完了！
茶水间骤然安静下来，众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色煞白地耷拉着头，不敢和顾小满对视。
顾小满面色寡淡，眸光森冷，不知是不是她和傅先生在一起时间久了，她周身地气势愈发和傅先生相像，慑人又凌厉。
她冷冷扫了眼两个实习生，淡淡开口：“别愣着了，回去收拾东西吧。”
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接定了她们的结果。
两个实习生眼泪都下来了，战战兢兢地认错。
“顾总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顾总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求你……”
顾小满眉眼间一丝波动也无，淡淡看向浓妆艳抹，妖娆妩媚地崔晓娇。
“明天策划案再交不上来，你也不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