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下意识就想要把唐柚从赫连戎怀中抢过来,阻止他们继续做不要脸的事。
但,他又觉得,他那么着急地冲过去,表现得好似他很在意唐柚。
天人交战之间,赫连戎就已经抱着唐柚上了车,他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傅盛宴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原地,冷月清晖,覆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看上去越发的清冷而又寂寥……
赫连戎刚才还真没有跟唐柚亲吻。
他就是看到,唐柚的唇角有血迹,他心疼,他忍不住用指尖擦去了她唇角的一小抹暗红。
他会过来,是因为他接到了傅斯年的电话。
今天,傅斯年也给程千帆打了电话。
但程千帆被他老爹,派去国外出差,他在的区域,信号特别差,傅斯年给他打电话,都没有打通。
赫连戎也是刚从国外回来,上午傅斯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飞机上,他没有开机。
他晚上下飞机,才看到有好几通未接电话。
他给傅斯年回过去,他才知道,唐柚被傅盛宴给强行带走了。
赫连戎和傅盛宴关系特别好,他也是傅斯年信赖的叔叔,有些事情,傅斯年虽然没听懂,但他也没有隐瞒他。
他告诉他,傅盛宴以为,唐柚找人毁了夏晚晴,他要找一群男人,毁了唐柚。
三岁的孩子,不懂那种毁的深意,但赫连戎却是明白的。
向来八风不动的他,彻底慌了神。
他让林峰调出了上午医院地下车库,以及医院附近路段上的监控,经过有些麻烦的筛选、找寻,他才确定了,唐柚现在是在,镇南路街头废弃工厂这边。
他过来的,终究还是太迟了。
唐柚的衣衫上,有明显被撕破的痕迹,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也有着明显的痕迹。
赫连戎没有过女人,但最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懂的。
他知道,唐柚这副模样,意味着什么。
她已经,被人欺侮。
刹那间,翻涌的疼,彻底将赫连戎的心脏吞噬,他不觉得她脏,或者觉得她廉价,他只是为她而心疼。
傅盛宴认定,唐柚找了一群人,欺负了夏晚晴。
可莫名的,他就是愿意相信,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唐柚此时看上去很不好。
他想要带她直接去医院。
但,她现在是公众人物,就算是他有能力,将医院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可他抱着她去医院,还是会引起一定的波澜。
他跟她认识不算久,可他能感觉出,她是一个骄傲的姑娘,她定然,也不想,让大众,知晓她的狼狈。
是以,赫连戎还是带着唐柚直接去了他的别墅。
路上,他已经打电话让林峰赶快请几位私人医生过来。
只是,他车开得太快,再加上现在时间太晚,私人医生大多都已经休息了,急匆匆起床赶过来,再着急也无法片刻就赶到,他带着唐柚回别墅的时候,私人医生还没有过来。
赫连戎直接抱着唐柚去了他的卧室。
在小巷里面,刚抱住她的时候,借着月光,他就能看出,她的情况,很不好。
现在,灯光下,她身上的伤痕,看上去越发的触目惊心。
她十个手指的指尖,都有严重的磨损。
她之前上过药,也包扎过,看上去倒是没那么明显,但现在,她手指上包扎的绷带,都已经被磨掉,她指尖还未结痂的伤口,又被磨开,看着就格外的疼。
她的手臂上,有着明显的擦伤。
他这么将她放在床上,她身上的风衣散开,他才注意到,她里面的连衣裙,几乎是碎的。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明显的红痕。
赫连戎知道,非礼勿视。
在唐柚的眼中,他现在,连她的朋友,都算不上。
她这么衣衫凌乱,他盯着她看,实在是有些唐突了。
可,视线落在她身上,他怎么都无法移开。
她真的是特别特别瘦。
可是,该有肉的地方,分毫不少。
她皮肤特别白,说是白到透亮,也一点儿不夸张。
她皮肤太白,她身上的痕迹,看上去格外的清晰,不显得她狼狈,倒是有一种,毁灭到极致的美。
如同,白玉落了瑕。
白玉本是死物,世人都追求,白玉无瑕。但无瑕白玉太过死板,白玉落了瑕,却有一种,骤然生动的活色生香。
赫连戎喉结剧烈滚动,他慌忙将脸转向一旁,他这么一转脸,视线刚好从她左锁骨的那颗红痣上扫过。
那一颗红痣,如同情蛊,带着亘古的魔咒,狠狠地种在了赫连戎的心底。
让他那二十八年来,向来引以为傲的定力,彻底失控。
他再也克制不住,他猛地俯下脸,就重重地印在了她唇上。
寸寸下移。
直到,感受到她身上,烫人的温度,他才猛然惊醒。
尤其是注意到他的手现在落的地方,赫连戎更是如同触电一般,慌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蹙紧了眉头,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让他保持清醒。
他想要对她好,他想要守护她,可方才,他却还是唐突了她!
他方才的这种行为,与今天,那些欺侮她的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赫连戎真是,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
“唐柚,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赫连戎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
他又探了一下她的额头,烫人得过分。
私人医生还没有过来。
赫连戎等得着急,他正要再给林峰打电话,催促他一下,门铃声终于响起。
三位女医生一起给唐柚检查的身体。
她们确定,她会晕倒,是因为烧得太厉害。
她现在,已经烧到四十一度,再烧下去,只怕得烧成个傻子。
其实,三位女医生,都隐约觉得,唐柚的身体,还有点儿别的问题。
但她们医术有限,且没有专门的仪器给她化验,她们也不敢妄下结论。
再加上她们觉得,唐柚身体的那点儿异样,可能是高烧烧得太厉害、太久,再加上又做了太过剧烈的运动引起的,她们也没有跟赫连戎提起。
她们给唐柚打了一针,眸光复杂地嘱咐赫连戎她最近不能做剧烈运动,又给她开了些药后,她们才收拾药箱离开。
医生说,唐柚没有大碍,赫连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其实,还有些担心,唐柚唇角渗血的事,不过他觉得,她可能是在极度屈辱中,咬到了自己,他倒是也没再多想。
唐柚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才昏昏沉沉醒来。
她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了急促的手机铃声,她下意识接起电话,这才注意到,她风衣里面的,不知怎么装进了傅盛宴的手机。
手机中传来的,是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
他的声音中,带着刺骨的恨意,“傅盛宴,你儿子傅斯年在我手上!”
“用夏晚晴来换!否则,我现在就将他扔进深海,喂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