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
叶狗蛋横眉,根本不屑于说谎,他嗤笑一声,道:“不必了,我子时去过。”
言罢便转身看向谢朝雨。
他叶狗蛋虽然修为不高,但一身铮铮傲骨,行事坦荡清白。
怎么样谢九,是不是比你那私奔的剑修前任更有担当?
谢朝雨:“......”说真的,论犯蠢,你能甩叶无讳十八条街。
楼上月打断二人对视,他依旧笑着,问道:“敢问仙君半夜找一个外派长老,所为何事?”
叶狗蛋不耐,冷声道:“论道”
“是嘛,仙君莫要说笑”,楼上月又道:“您比李长老修为高出一个大境界不止,李长老那里可没有您的道。您杀了人,是不是应当找个更合适的借口?”
叶狗蛋:这就定罪了?
他斜睨着楼上月,毫不客气嘲讽道:“劝你多出门走走,像我这般没见识的人都知道刀剑之道相通,剑修与刀客论道算什么稀奇事,你祖上知道你如今住在井底吗?”
楼上月从未见过如此强词夺理、说话毫不留情面之人。
被叶狗蛋当众讽刺,他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既是论道,为何非要半夜去?”
叶狗蛋:“梦中惊坐起,唤醒我的不是内急,是顿悟。”
楼上月:“那便论了个半盏茶时间的道?叶仙君的道真是玄妙,既短小又随便,呵呵。”
不知话里哪个词刺激到了叶狗蛋,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激情开喷:“休要以己度人!信口雌黄,张嘴就要嚼舌根污蔑别人,我看你连男人都不算!”
这模样,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突然愤怒,众人摸不清头脑,只觉困惑。
谢逢君给谢朝雨传音:“妹夫真会抓细节。”
这字眼抠的。
谢朝雨心领神会,并提醒他:“男人不能说短小,你也不要说细这个字,他能听到的,一会儿别又来喷你...”
果然,谢逢君也被叶狗蛋瞪了一眼。
“......”
打嘴仗骂不过叶无讳,楼上月便朝谢庄主抱拳道:“想必庄主您已经明白事情经过,叶仙君杀害李长老一事有理有据,还望您秉公处理,还我天一门公道。”
谢庄主并未回答他,而是朝长老们询问:“诸位有何看法?”
他自己心里是十分相信自家小辈的,况且执明剑尊乃当世大能,北辰一门上下皆是磊落之人,无讳即便神识受损,也万不可能随意打杀修士。
长老们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处理,仙道一途艰深坎坷,若是杀了人却拒不承认,只会徒增业障,日后定有心魔;但眼下种种指向,又叫人很难为叶无讳开脱...
几人商量一番,戒律堂掌事冯先河站出来道:“若是寻常弟子,只需搜魂查看其记忆,便能水落石出,但...”
医修院吴长与他唱和:“无讳仙君修为高深,我等并无办法。”
“仙君除魔卫道功德深厚,搜魂之法残忍暴力,自不能受此对待。”
搜魂只能是高修对低修,反过来则极为危险,轻则反噬,重则识海尽毁。
冯先河又拱手道:“眼下便只能请仙君想法子自证清白了...”
楼上月脸上笑意彻底淡去,他环视一周,道:“落燕山庄这是要包庇罪人?我派长老在此丧命,人命关天的事情真的能轻拿轻放?庄主您德高望重,今日若不给我天一门一个交待,日后即便鱼死网破,楼某也不会甘心受此大辱!”
谢庄主眼里的温和也淡了下来,“你当如何?”
楼上月道:“事已至此,不必再多言,楼某誓死捍卫天一门人尊严!”
说着,他手中忽然多出一物,迅雷不及掩耳,朝叶无讳袭去!
只是——
“这就是你那把中品灵器?”谢朝雨挡在叶狗蛋身前,话虽问的云淡风轻,但楼上月灵力蜂拥,却再难近她半步。
楼上月手中是一个巴掌大的人偶,小娃娃模样,朱红的唇,漆黑的眼睛,一边嘴角勾起,裂开一道诡异的弧度,看起来好不渗人。
谢朝雨松开楼上月的手腕,从他手里拿过人偶看了看,又递还给他。
“不要急着动手,我们这便证明给你看。”
叶狗蛋一把拽过谢朝雨,拿袖子给她擦手,恼怒极了:“脏不脏,随便什么丑东西你也要摸一下!”
谢朝雨由着他动作,也不恼,还笑着哄他,“谁都不如你好看”
狗蛋擦了好几下,觉得她手又干净了,这才握在自己手心里捂着,要把小白脸的气息盖过去。
谢朝雨拍拍狗蛋胳膊,“把你的剑给大家看看。”
叶狗蛋便从背后将自己那把缠成粽子的剑拖出来。
谢朝雨:“轻拿轻放,不要砸坏东西。”
狗蛋听话,解开了布条。
“大家看好了”
谢朝雨又对狗蛋道:“你不要用灵力,拿剑刃挨一下那石头”
狗蛋便走到院里,将剑刃贴到假山上。
“轰隆!”
两丈多高的磐石假山骤然崩裂,四散落地。
“这是!”
不少长老惊呼出声。
石头被狗蛋碰瓷,碎的不能再碎。
谢朝雨解释:“诸位应当感受得到,方才并无灵力波动,我道侣甚至都没出力,剑本身的力量便能如此!”
“这是什么剑?明明看起来平平无奇啊,怎有如此力量,简直闻所未闻!”
“是啊,这么厉害别说用灵力斩杀了,就是轻轻碰一下,李长老也必定身首分离!”
“剑似主人,方才只那一下,便能看出无上罡气,想来确实不是无讳仙君...”
...
楼上月听着众人对叶无讳的惊叹,微微蹙眉。
“若只是这样,并不能完全证明叶仙君是清白的,各位都知道,剑修不可能时刻只用一把剑,叶仙君完全可以用别的凶器,还要请问仙君,李长老身上遗留的冰寒灵力该作何解释?”
谢朝雨面带冷意,“差不多得了,瞪大你的眼睛再看!”
谢朝雨话落,对叶狗蛋道:“现在用灵力”
狗蛋完全听她的安排,指尖凝起一点灵光。
谢朝雨抓过他的手往自己胳膊上一划,转瞬便有鲜红的血迹氲出。
狗蛋大惊失色:“你干什么!”迅速撕了自己衣服就要给她包起来。
“别急,你们看这伤口”
谢朝雨拦住他,将胳膊上的伤口展示给大家。
“不一样!”
“李长老伤口残存的灵力是纯粹的寒冰气息,但朝雨这里分明淬有金芒!”
“这是何种灵根造成的?虽未见过,但确实与先前的不一样”
吴长老作为医修大能,对这种从未见过的灵力很感兴趣,便一直盯着谢朝雨的胳膊看。
叶狗蛋挤开吴长老,凶巴巴瞪谢朝雨:“赶紧包起来!”
谢朝雨朝他笑,“急什么,抹点药就好了”
剑伤与灵力都能证明,此事确实不是叶无讳所为。
谢庄主为人机敏,不会刻意在此时落了楼上月的面子,便主动邀请他同往前山用膳,“无讳是清白的,但李长老终究是在这里遇害,楼门主放心,落燕山庄定会彻查此事...”
经历这么一遭,谢朝雨不欲再跟上去凑热闹,便要回湖心岛休息。
“走吧狗蛋,咱们回去吃饭,我肚子好饿”
却见叶狗蛋盯着楼上月走远的背影,神色冷沉。
谢朝雨戳他脸,“还看他干什么,背影也不如你好看,走走走”
狗蛋回身,“哼!”
他在为谢朝雨伤了胳膊的事情生气。
回去的路上,竹林里的雀鸟们感知到谢朝雨熟悉的气息,被一众高修吓唬了一早上的小嘴巴又开始叽叽喳喳叫起来。
谢朝雨问狗蛋:“你昨晚真的是去论道?”李长老就一把杀猪刀炼成了法器,她不信狗蛋会感兴趣。
狗蛋冷着脸,浑身到处都是煞气,本不想搭理她,但胳膊被她抱在怀里,又暖又软,便不情愿地回答她:“我去找他要灵器”。
谢朝雨想了想狗蛋的逻辑,“是因为那黄衫女修有一把灵鞭?”
狗蛋冷哼:“总归师徒一场,不能便宜他”
只是没想到,那李长老被他逼问着要灵器,磨叽半天,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还战战兢兢,万分不舍地问他要不要...
这事就不必告诉谢九了,免得她又要拿杀猪的事情取笑自己!
谢朝雨哈哈笑他,“不是都知道他跟你师父长得不一样了吗?”
狗蛋炸毛,“要你管!”
先管好你自己那胳膊吧,那么大的伤口,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好,是想让我因为心疼她而不再离开吗?
可恶的女人!
净会耍手段!
谢朝雨解开了他给自己缠着的布:“吴长老的药真管用啊。”
伤口都消失不见了呢。
“......”
------题外话------
狗蛋:我超柔弱,你们不要再夸了,厉害的是我的剑,这跟我叶狗蛋有什么关系呢?
长老们:(惊恐地看着他拿剑的手)仙君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