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桌，就是一套，各地叫法不一，但总归有个名目。
八凉八热，八荤八素。
八个凉菜，八个热菜，总计十六道菜，其中八样荤菜，八样素菜。
这就是一套席面。
民间能吃的起这等席面的，不是豪侠，就是富绅了。
平时豪侠进店丢一两银子，叫小二随便上，这个上法叫做杂烩。
何谓杂烩呢？
八大件，也就是一桌八样菜，四荤四素。
切牛肉，卤凉肉，凉拌丝，花生米，这四样下酒菜是必备，而后四样就看时令的搭配。最重要的是酒，三坛酒，保证大侠能从下午喝到半夜，那月亮升在空中，倒映在酒坛子里，能看到月亮的影子。这才是豪侠们满意的酒菜。
俗称：三坛印月。
赵小年进门丢点碎银子，少说二三两，比那些豪侠还要奢侈，所以小二连话都不问，直接上最好的，要是吃着哪个菜爽，只管再要，小二听风，立马给后堂安排，就是一楼的客人再等等，也得先把他的先给供上！
为什么人有句口头语叫祖宗。
这就叫祖宗。
他吃一顿饭，酒店一天的利钱都赚够了。
玉娘也是个场面人，收的的银子也多了去了，但是像赵小年这样的，其实还是少见的。
平时省吃俭用，到青楼大手大脚的人多的是，不为别的，就为个场面。
可是酒楼里一个人吃饭而已，需要场面吗？
所以，这是真豪横。
从坐下开始，八个凉菜不间断的上来，随后八道热菜也断断续续上来。
没说话，只让她吃。
玉娘含笑，也没有推辞。
举着杯敬酒……
席间，菜上全，小二便识相的说了一句：“爷，您的菜上好了，还缺点啥，您吩咐！”说完，毛巾一搭，弓着腰，撅着屁股出来了，临末，职业性的扫了一眼守在雅间外面的刀手，随即，含笑下楼去了。
这时候，看看玉娘，直截了当的问她：“来这干什么？”
“哎吆，托您的福，这不是得了两块宝石，这就来捎给东家吗？”玉娘美眸眨眨，娇艳若花，笑盈盈的回答。
果然如此。
“已经给了？”
“嗯呢。”
“我是说，宝石已经给他了？”
这一句可把玉娘给愣住，竟是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心想着看看赵小年的脸色，该不会也惦记上这宝石了？
扭捏着，似是左右为难，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小年也不为难她，直接自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里，放在她面前示意：“看看！”
“啊？”
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正在喝茶的赵小年，点着头让她看，那就看了。
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她不由愣住了，怯怯的问道：“堡，堡主，奴家没看错的话，这里面是一袋子石头吧？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赵小年指指自己，继续说道：“还有几个当铺老板的，都在这里！”
玉娘傻傻的看着他，没有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些宝石，全，变成石头了！”
袴碴——
一瞬间，玉娘僵住了，呆呆的看着赵小年。
估计她不信，赵小年苦笑道：“你也不想想，要是没事，我会随便从河西堡出来吗？咱们都叫那个王八蛋给骗了！他是卧龙岭的人，叫马寻欢，是卧龙岭排行第八把交椅。”
“……”
“哎，奶奶个腿！倒是，卧龙岭的人，你没有见过吗？那王八蛋天天外面玩，你也从来没见过？”
“……”
“哎，问你呢？”
忽然感觉不对，赵小年转头看向玉娘。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玉娘？”
这才发觉不对，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女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去……”
她这是吓懵了，直接给自闭了。
“玉娘？”
女人眼白翻出来了，向后倾斜……
眼疾手快，赵小年一伸手搂住，上手二话不说，就掐人中！
……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玉娘这才有了动静，睁开眼睛大大的吸了口气。
随后，不停的呼吸。
愣在那里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赵小年哭道：“堡主，您别吓奴家，那可是宝石啊！”
拉住她，防止她跌倒，赵小年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是真的！”
“真的？”玉娘带着哭腔，仿佛感觉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审判了。
“真的！”
女人明显颤抖了一下，瘦弱的娇躯仿佛风雨中即将倾倒的小草。
“这可如何是好！？堡主，你可别骗奴家，今天，刚刚得了东家赏识，说下个月让奴家来接管香花楼，奴家这好不容易混出头来……要是真出事了，奴家这命，怕是都没了……”
看看赵小年那模样，玉娘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奴家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从小被卖进青楼，六岁就开始学，十二岁就上台表演……”
“得得得，”赵小年急忙打断她：“这事，你也别急，最主要是要把那个马寻欢抓到，既然已经出了，你也别害怕。好歹也是我河西堡的人，我会帮你的！”
“真的？”
赵小年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你得先答应我！”
“啊？什么事啊？堡主，奴家真的不知道多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我说，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要听我的,知道吗？”
“这……”虽然难以决断，但是保命要紧，玉娘也没有过多考虑，咬着嘴唇便点头应了。
“堡主，奴家一切都听您的，您可要救救奴家啊！”
“嗯，嗯，嗯，”
指指桌子，让她吃。
玉娘摇摇头，苦着脸。
这是吃不下啊。
女人，本来肚子就小，估计刚刚从香花楼出来，在某人那里，也喝了几杯的，应当是不饿的。
着人把她送回客栈，自己也下了楼出门。
招呼手下带着黑狼王皮向着衙门走，先套现这黑狼王皮再说。
一路走来，这心里就有了几分敞亮。
好歹是现代社会的人，玩心机，玩脑子的套路，那某音，某手上教的还少吗？广大劳动人民不要脸的智慧是几千年文明的结晶，就是随便刷刷，随便学学，不也比这古代人牛逼吗？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自己打不过的时候，需要怎样？
再拉一个更能打的！
之前不是没考虑过，是没机会。
现在，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