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小笼包好吃么?”
“唔唔!”
“还要么?”
“唔唔!”
……
女孩的脑袋小鸡啄米般狂点,绝美的脸颊被小笼包塞得鼓鼓的,然后又低头喝了一口胡辣汤,深红如玫瑰般的眼眸里顿时迸发出满足的光。
秦夜一脸苦笑的看着沉浸在美味中无法自拔的女孩。
话说不久前绘梨衣生啃镂空木盒的举动着实让他猝不及防,关键女孩那一口银牙是真生猛啊。
要知道这用来蒸小笼包的镂空木盒可是货真价实的龙泉木,质地坚韧的堪比钢铁,然而愣是被女孩一口银牙硬生生崩断,甚至还放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咀嚼起来。
一旁的顾客看的是心惊胆颤。
最后甚至连餐馆老板都惊动了,这个来自中国河南的中年人连忙跑了过来关切的问对方有没有受伤。
秦夜再三确认绘梨衣安全无事后,含着歉意地给老板说,损失的费用他会出,老板是个爽快的河南人,当即就表示人没事就好,甚至还送来了几盘凉菜。
接下来就是愉快的用餐时间,不过随后秦夜再一次被绘梨衣刷新了对女孩食量的认知。
尽管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远远低估了对方。
在继五大碗胡辣汤下肚之后,女孩再度向小笼包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原本饭桌上叠落的胡辣汤大碗变成了一笼笼镂空木盒,一笼木盒里能够放八个小笼包,如今这些空空如也的木盒分成两叠堆放,一边各六笼,一共十二笼。
这些木盒堆放的都快将女孩的脑袋埋进去了。
也就是说足足有九十多个小笼包进入了女孩的肚子里。
要不是看到绘梨衣依旧平坦的小腹,以及对方依旧旺盛的食欲,秦夜甚至会担心女孩会不会被撑坏。
因为女孩大胃王般的疯狂战绩,在场的顾客皆是目瞪口呆,心说这哪里是神社走出来的巫女啊,简直就像是断供了上百年的老神社,饿的实在受不了的神明从老神社溜出来掠夺人间啊。
他们一个个神色古怪,甚至还有人要拍照片发到朋友圈里。
秦夜目光冷冷的扫向四周。
顿时间在场顾客只觉得周围传来了一声令人惊惧的吼声,仿佛在其身后出现一头巨大而凶暴的怪物,大片的阴影缓缓升腾起来,将他们淹没在了黑暗里。
恐惧如潮水般袭来,他们仿佛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勉强转身,最后只看到了身后那头恐怖的庞然大物张开漆黑大口瞬间把他们吞没了。
噼里啪啦——
碗筷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顾客们神色惊恐,女孩与男孩尽管像一对完美无瑕的玉人坐在那里,可一个是仅凭银牙就能够咬断龙泉木的女孩,另一个更是仅凭气息就让他们心中升起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这哪里是两个人啊,简直就是两头人形怪兽。
剧烈的恐惧感在他们心中抑制不住的弥漫开来,最后一个个心态彻底崩溃,脸色煞白的从餐馆里逃一般的跑开了。
气氛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女孩小口小口地咀嚼声。
刚要夹起一个小笼包的秦夜突然扭过头,微微眯起眼看向了餐馆之外。
吼吼吼——
阵阵如野兽般的引擎咆哮声从远处轰鸣而来,吼声由远及近,可以想象一头头凶兽化作狂暴的洪流朝这里奔涌而来,中餐馆桌子上的碗筷都传来震颤的声响。
顷刻间,一道狞亮的车灯撕裂黑暗,径直洞穿了半透明的玻璃,直射到餐馆里男孩与女孩的身上。
那是一辆血红色的道奇蝰蛇跑车,尽管它的价格不到布加迪威龙的十分之一,但引擎排量纵然是布加迪威龙在它面前也要俯首称臣,它油耗量惊人,是一款极其狂暴的速度机器。
蝰蛇的格言就是,theres no replacement for cubic displacement(排气量无可取代)。
在美国玩这种跑车的年轻人往往都是高速公路上的亡命之徒,他们甚至会在这款能够抗暴的车辆上加载nos钢瓶,这种钢瓶可以把氧化二氮注入引擎中进一步提升功率。
虽然这样做会造成引擎的剧烈损坏,但它就像是磕了强力兴奋剂的运动员,虽然身体摧残的厉害,却能够增幅起极为恐怖的力量,远远看去,黑暗中蝰蛇跑车的排气管喷吐出炽烈的火焰,就像是一头喷火的怪物。
而在蝰蛇身后是大排量的机车车队,一眼望去不亚于三十多辆,狞亮而猩红的尾灯在黑暗中闪耀,像是嗜血的狂兽睁开了杀戮的双眼。
而它们的目光赫然锁定在餐馆里那对男孩女孩的身上。
哧——
蝰蛇一个猛烈加速,在即将来到高记中餐馆的时候,才突然刹车开始旋转漂移,与水泥地面上剧烈摩擦,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响。
蝰蛇的象征性标志就是前身的设计,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个直立的舌头,它的前灯就是蛇的双眼,此刻它在昏暗的马路上剧烈盘旋,嘶鸣声大作,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接着嘭的一声,蝰蛇后备箱自动弹开,身后的机车们同样尾随着跑车旋转起来,像是舞动的群蛇,机车上的青年们从后备箱里抽出一把把不锈钢的砍刀甚至是短管猎枪。
这些人身上穿着造型夸张的皮夹克,上面缀满铜钉与各种狰狞凶暴的图案,头发也被染成了各种颜色,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皆是刻有凶戾的纹身。
他们是黑道中的暴走族,而且是“武暴走”。
在日本暴走一族中,分为文暴走与武暴走两种,文暴走只是飙车玩,有些文暴走在白天有正式工作,本身有辆好车晚上出来飙着玩的那种,武暴走则是一群无法无天的狂热分子,他们除了聚众玩车外,还聚众打砸抢,可谓无恶不作。
对于警察而言,武暴走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因为正经的黑道中人通常做事有自己的章法规矩,他们往往只有在利益受损,或是自身在被侵犯的时候才决定动用暴力,而武暴走则不然,这些人只要看到不顺眼的人,随时拔刀就砍。
有时候在吃饭的时候,可能邻座的人不小心朝武暴走们这边张望了一眼,紧接着对方二话不说的就会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来,朝着对方的后脑砰砰砰就是几枪,然后用对方脖子上的餐巾擦着迸溅到自己身上的血,最后嚣张的骑着机车扬长而去。
他们是一群凶暴至极的暴徒,有的时候甚至会因为看中一个太妹或是标志的妞儿而杀人,哪怕杀了女孩的男友或是全家。
而且这些武暴走们的装备甚至比一般警察的装备还要精良。
高亢的引擎咆哮声响彻起来,这些人身下的座驾皆是马力凶猛的机车,有杜卡迪monster、铃木jmpulse400、暴徒400、川崎zrx400……
这些重型机车本就极为狂暴,如今它们更是被这些武暴走们加强改装,就像是武士披上战甲,带上自己的刀剑踏上战场。
他们骑着机车,环绕着中心的蝰蛇不断旋转,身后座位的伙伴手里拎着砍刀,明晃晃的不断转动。甚至还有人架着短管猎枪,随时准备射击。
这条商业街上的民众在见到这些人出现后,顿时一脸惊惧的跑开了,如同受惊的鸟儿。
话说这场面就算是警察来了都发怵,又更何况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市民呢。
蝰蛇跑车的驾驶位上,是一个有着莫西干发型,头发被染得金黄的青年,他一边操作跑车,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坐在中餐馆桌旁小口吃着小笼包的绘梨衣,目光掩饰不住的火热。
前不久有小弟说见到了一个极品的妞儿,甚至还发来了对方的照片,他当时还在两个娇媚的女人身上奋战,可看到女孩的照片后,只觉得身边两个原本还算漂亮的女人变得丑陋无比,在两人滑腻如蛇一般的娇躯贴上来要与他接着奋战的时候,他一个不爽,当即把两个女人抽到角落里,提着裤子带着一众人马就火速赶了过来。
此刻远远看到女孩,简直比照片上的还要美。
眼神里炽热的欲望简直要把中餐馆那块半透明的玻璃给融化了。
“小兄弟,带着你的小女友快走吧,外面那些人是冲着你的小女友来的,再晚就来不及了。”
高记中餐馆的中年老板有些惊慌的跑过来对秦夜说。
这些暴走族的到来,他作为熟悉这块地界的老板,自然是非常清楚,尤其是那个头发被染的金黄的家伙火热目光的凝射而来,简直望眼欲穿,必然是为着这位身穿巫女服的绝美少女而来。
一旦被这些人抓住,往往下场都非常凄惨。
可无论是秦夜还是女孩,皆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完全沉浸在面前的美食中。
中年老板急声道:“这群人是来自当地一个名叫赤鬼的黑帮,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警察拿他们都没办法,这群家伙本身就很变态了,可他们私底下还嗑一种叫做lsd的致幻剂,吃了那种药他们都会产生强烈的幻觉。
曾经有帮会成员嗑了这种药之后,在与人火拼的时候,肠子被人砍了出来,结果这个嗑药的家伙直接把自己的肠子抽出来当作武器,生生勒死了对手,事后对方回忆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荡秋千一样,仰起头看着天空,仿佛天边的白云都在向自己招手呢。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一群精神病,一群变态!这么说你们能明白了吧?”
秦夜轻轻吹了口胡辣汤的热气,然后用筷子夹起了一只小笼包放进了女孩的嘴里。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家伙,尽管那些只是改造过的猎枪,但的确是能够致命的武器,喂喂喂,你们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啊?”
中年人看着外面的暴走族,他们手里拎着明晃晃的砍刀,还有那一根根黑黝黝的枪管,此刻这些人正一脸狞笑的往猎枪里装填着子弹。
这些子弹威力都很恐怖,哪怕是一头成年的猛犸象都能够一枪放翻。
“老板,可以的话,再给我来一笼小笼包。”
“我……”
……
源氏重工,会议室。
“老大,出了些问题,暴走族里的武暴走那些人盯上了绘梨衣小姐意图不轨。”身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上的电话里传来了乌鸦急切的声音。
“秦夜君呢?”
“他就在旁边,目前正陪着绘梨衣小姐吃饭,嗯,不久前又叫了一笼小笼包,看起来食欲不错,而且绘梨衣小姐吃的也非常开心,老大,要不要我们暗中出手,将那群人暴走族解决掉?”
“不,你们暂时不要出现。”
“可是……”
电话里传来乌鸦犹豫不决的声音。
“乌鸦,你是对来自学院的贵宾没信心么?”
“不,我只是担心无法收场,万一秦夜君来个热身……”
乌鸦的话没有说完,但能够听到他声音在发颤,仿佛秦夜的热身就像是龙王对着人间打了个喷嚏一样恐怖。
“话说那群丧心病狂的垃圾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作死。”
“哈伊!”
挂断了电话。
源稚生站在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天边乌云翻滚着聚拢,天际逐渐变得暗沉下来,墨一般的云层深处,仿佛有滚荡的雷鸣正在酝酿着。
“稚生,绘梨衣跟那个来自学院的男孩在一起,你真的放心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会议长桌的一侧缓缓响起。
“老爹,你不是说让我向中国的那位曹操学习么?而且我最近也在看孙子兵法啊。”
源稚生缓缓转过身,目光玩味的看着坐在会议室里的那道苍老身影。
对方身穿黑色和服,外面罩一件黑色羽织,目光苍老而深邃,赫然是那个在刀舍里打刀的老人,源稚生的老爹,当今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
听到源稚生说出的话,老人不由得苦笑,“理儿是那么个理儿,可我感觉我们正在失去绘梨衣。”
“不,老爹,绘梨衣会迎来自己的新生。”
“那我还真是很期待啊。”
炽白色的雷电划过夜幕,照亮了老人那张深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