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玥见势不妙想要呼救,才开嗓叫唤了一声,就听宋昭不紧不慢道:“下人都瞧着你端了吃食入我闺房,你此刻发疯喊来侍卫喊来爹爹,你猜猜看我若告诉爹爹那汤羹里有你添的‘好意’在,爹爹会如何对你?你觉得你离跟你娘在柴房里团聚的日子,还远吗?”
宋玥的伪善被宋昭尽数拆穿,她索性不再继续装下去,横眉冷对宋昭道:“你想怎样?”
“不怎样。你带给我的好东西,自己喝下去就成。”
宋昭抬脚,满面笑意俯身拉宋玥一把让她起来,又不计前嫌替她掸去身上浮尘,“你把汤羹喝下去,我就当无事发生。你若不喝,这汤羹等下就会摆在爹爹面前。两条路指给你,你自己选。”
宋玥看着那一盏殷红如血的燕窝银耳羹,不寒而栗。
她下了多重的分量自己心里清楚,这一碗喝下去,她必然此生再无生育的指望。
可她如果不喝,宋昭将这事儿告诉了宋世安,她的下场恐怕更为凄惨。
宋世安与原配感情极为和睦,原配死后留下孤女,宋世安更是百般疼爱。
这件事宋世安一旦知晓,自己在宋家连立足之地可能都没有了,如何还能痴想着入宫享尽荣华富贵?
宋玥坏心思揣了满怀,突然跪地冲宋昭叩首不已,“姐姐,我一时错了主意,是我对不住你!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你发癫,别人问地你答天。所以你是不喝?”
宋昭不欲与宋玥多言,端起汤羹就要往外走。
宋玥急忙起身拦在她身前,“姐姐非要这般逼我?”
“你废话可真多。”宋昭持碗的手猛地向前一推,置于宋玥面前,“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喝还是不喝?”
宋玥愤然咬牙,心底咒骂宋昭千百句,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碗盏,“我喝!我喝成了吧!?”
她端起碗盏,鼓足勇气,一鼓作气将汤羹灌下肚。
一碗饮尽,她将碗盏翻转,让宋昭见着最后几滴汤羹洒落在地上,“你满意了?”
话落,将碗盏重重摔在地上,拂袖欲离去。
临出门,她听见宋昭悠悠然在身后念道了一句,“其实我知道,断肠草是你下的,一直以来都是你恨毒了我,是你想置我于死地。但我没料到,事发之际,你竟能如此决绝将你阿娘推出来替你认罪。乌鸦尚会反哺,你却急着送母亲赴死路,可见人心之黑,当为万物之首。”
“是我又如何?”宋玥回首,怒视眈眈,“你没有证据!你......”
说不得两句话,她便觉如鲠在喉,继而有浓郁的血腥味涌上喉头。
她足下发软,倒在地上,猛烈咳嗽了几声后喷了一地鲜血。
“你......”
“我是没有证据,我也不需要证据。与一个将死之人讲证据,颇显我愚笨。”
宋玥眼底遍布惊恐之色,说话打颤道:“......贱人!你在汤羹里加了什么?”
“断肠草。”宋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昔日你以此法害死宋昭,今日这份磋磨痛苦,我尽数还给你。你方才不是与我道歉说你对不住我吗?你从未对不住我,你也没本事对不住我。这些话,你且留着下九泉亲口对你长姐交代吧。”
宋玥的气息越来越弱,七窍开始渗出血水来,“你......你不是宋昭?你究竟......究竟是何人?”
宋昭轻笑,闲闲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论年岁,你得管我叫一声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