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媖跟马信说完话,出来见青杏正满脸兴致地在看马信的手下练功。
手还跟着比划。
苏青媖不由得失笑。
马信也笑:“你这妹妹,是个好样的。”
苏青媖笑道:“我娘可没少嫌弃她,说她越大越没个姑娘样。”
“这世道,要什么姑娘样。软软弱弱的,活不下去。”
“可不是嘛。”
苏青媖跟着他在营房四周转了转,见地里稻子长得好,小菜也一垄一垄的,瞧着格外喜人。
“信叔,你这菜长得好啊。”
马信笑的很得意:“我可没少花心思。隔壁那木大夫家的,天天来向我取经。一开始水浇多少都问,现在也能种出一地好菜了。”
苏青媖便往隔壁木大夫家的菜地里看去,见果然也是郁郁青青,看来是不缺菜吃了。
“没想到有一日还能这么轻松闲适的种种小菜,看看落日。”
马信颇为感慨。
半生戎马,半世飘泊。如今好像才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
“还是这样太太平平的日子好吧。”苏青媖看向他。
马信望着群山:“谁不想过太太平平的日子呢。你干爹也想和干娘过这样的日子,但你干娘死了,他一停下来,就会想起他们,于是逼着自己停不下来……”
说完,两人齐齐沉默。
过了一会,苏青媖问他:“信叔不把家小接过来吗,一家人也好团团圆圆的。”
“随他们吧。要是愿意来,我就派人去接他们。”
苏青媖便不说话了。
站着看了一会一群壮士练功夫,便叫上青杏去了集镇。
集镇里,不时有山民背着篓子走过。或空着或寨得满满。
青杏瞧着开心,苏青媖也带了笑。
有个地方可以供山里人走动,挺好。
一路上,看客栈里有不少人坐在大堂聊天说笑,隔壁的食肆也坐满了人,洗浴房那边更是人声鼎沸。
苏青媖心里高兴,看来生意还不错。
至于流动摊档那边,这会倒是没什么人了。有人在收摊,也有零星的人在守着。
一看就是外寨的。
如果是联寨的人,到了中午没人了,寨民们都会把东西放到自家寨子里的商铺那里代卖。不会在这边守着。
再看摊档旁边,也多了很多小吃食摊档。
卖饼子,卖面食,卖糖水,都有,也有不少人光顾。
青杏也上前去买了几个油煎的肉饼,三个人分吃了,味道还不错。
一路进了自家铺子,见项珍正带着人整理今天收进来的,新鲜的菌子和野肉,打算运回新更寨,让郭氏带人制酱。
见苏青媖进来,纷纷打招呼:“东家。”
苏青媖朝他们点头。
在铺子里转了一圈,见项珍安排得井井有条,很是放心。
拿了帐薄在手里翻了翻,又递给青杏。
青杏翻了好一会,等她和项珍都说完话了,才合上。
兴奋地对苏青媖说道:“姐,洗浴房、客栈、食肆一个月赚不少钱呢。没想到洗浴房,一人就收两文钱,也能赚这么多钱。”
苏青媖笑了:“要是交铺子租金,怕是剩的都不够付伙计工钱。”
但洗浴房给客栈和食肆带来了不少收入。
“我们又不用交租金。”
苏青媖和项珍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凌丰谷那边采的药材这个月卖了二百多两。一些惠安堂要用的药材都没卖,都放药柜里了。那边生意不错。”
“我倒希望惠安堂没生意。生意不错,说明病痛的人就多。”
“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苏青媖想起曾在药铺看到的这副门联。
项珍点头,道:“但我们惠安堂给大山里的百姓提供了一个看病的地方,实实在在的好事。现在木大夫一家走在路上,就被山民塞各种东西。他还跟我感慨,家里种的菜都老了,都被隔壁的马信派人摘了去。”
苏青媖一听笑了起来。
“看来木大夫医术还是不错的。”
项珍点头:“难得的是医品医德都非常不错。东家可算是找了个宝。”
“那下次要给丰城的小宋大夫寄些礼物,感谢他把木大夫推荐给我们。”
苏青媖出了自家铺子,信步走到惠安堂。
见医馆里有不少人在等着候诊,里面忙而有序。
一边是凌丰谷带着孙子在忙着在药柜上抓药,另一边木大夫带着孙子在给山民们看病。
安安静静的,不见人交头接耳。
苏青媖没有走进去打扰。在外边看了看。
听说木大夫还把后院改造成了病房,有一些远路的,病症严重的山民,就让他们住到后院,等缓了病情再走。
苏青媖很是感慨。
这年头一是怕没饭吃,二是怕生病。
如果今秋山里的粮食能丰收,寨民们看病也不再艰难,她会更加高兴。
看了一会就离开了,又走至联寨的活动中心。
没想到不仅值勤的四个寨主在,还有不少寨主也在,忠寨主也在。
苏青媖有些吃惊:“这怎么都聚到一起了?”
“会长,好久不见。”
“哪里好久,才半个月而已。”
“半个月不短了,一见不见会长我都念的慌。”
“就是就是。”
“咦,这个娃子是谁?”
“我妹子。”苏青媖领着青杏进屋里坐了。
“会长妹子啊,像,像会长。”
青杏跟各位寨主打招呼。被大家调侃几句。这丫头也落落大方,跟几个叔爷辈的寨主还挺能聊。
“怎么都凑一块了?”苏青媖又问。
“在寨里多无聊啊,还是集镇这边热闹,我们几个老头在一起也好说说话。再说商铺不还得我们看着?年轻人哪里会办事。”
“是你们没过足当掌柜的瘾吧?”
“跟人讨价还价多欢乐的事,而且还能一起约去洗浴房搓搓澡,身子都轻几斤,夜里能一觉到天亮,多美。”
一群老头,真是。这是一辈子在大山里憋得狠了,好不容易得个消遣的地方,就乐不思蜀了。
再看忠寨主,怕是秀儿和柏树到了集镇之后,加上她一家也搬走了,他一个人在寨里寂寞得很了,便天天来集镇。
“忠叔你这是无聊了?”
“可不是嘛。你们也搬走了,我都没人说话。”
反正在集镇有人一起说话,有吃有喝,孙女也在。开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