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今天出现在Eve
KA酒吧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对吗?”
“准确来说是在凌晨两点后,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会被鬼帝收割,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节奏悠扬的布鲁斯中,中年女子的绚丽烟嗓在装修精致的酒吧内徜徉。
靠近舞台的一角方桌,一名身着怪异长衫的年轻男子正和一名女性低声耳语。
“讨厌,我才不信呐……”
嫣红的朱唇轻启,化着精致妆容并染着银白灰发的陆伊伊稍稍后退,周渊温热的吐息扑打在她的耳廓,令她芳心乱颤。
不知道是否因为刚才多喝了几杯的缘故,陆伊伊总觉得自己的脸颊,正火红般滚烫。
说起来,她并不是什么开放的女生。
严格的家庭教育让她从未进出过酒吧迪厅一类的场所。
更别提和陌生男子如此暧昧的贴身交流了。
原本,今天是她一位姐妹的生日,两人相约三个小时前在Eve
KA门口见面,之后再去旁边的商场街好好逛逛。
不过临海市那该死的交通,将她闺蜜早早堵在了四环高架外。
寒风凌冽中,听着清吧里迷人的歌声,出于对未知领域的好奇,陆伊伊鬼使神差一般踏着碎钻高跟鞋走了进去。
再转醒时,时间已经来到午夜十二点。
光影晃动下,陆伊伊靠在椅背,醉笑道:“所以……这就是你套路小姑娘的手段吗?编一个荒诞的恐怖故事,然后吸引她们的注意。”
“我不曾遇见过你口中的她们,而且我说的也不是什么故事。”周渊一口喝完剩下的半杯亚娜波本酒,不置可否的回答。
“哦?那你就不怕我会认为你是个神经病,然后打电话把你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听着周渊的回答,陆伊伊挑了挑好看的柳眉,对方那文艺中略带轻浮的解释让她心里有些抵触。
她的确没来过酒吧这种地方,但不代表她没有被搭过讪,身边没有追求者。
像周渊这种长相帅气,文雅气质中带着几丝邪魅的男人,她虽说第一次遇到,但那种轻浮的口吻,陆伊伊却见识太多了。
“不怕,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了。”
周渊耸耸肩,语气依旧那般淡然,然后掰开手指煞有介事的在那计数,继续道:“我想想啊,如果算上今天,那么你一共把我送进去过一万两千次。”
“哦……”
“等等,什么一万两千次?”
心中莫名失望的陆伊伊并没有认真听周渊说话,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有些空荡的酒吧门外。
出于礼貌,当周渊说完后,她随意着敷衍了一句,原本不准备再理睬对方,可听完后面半句,陆伊伊心中没由来的产生一丝凉意。
周渊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问题,而是向陆伊伊露出一道好看的笑容,顺着对方之前的目光,他将自己的头转向身后。
“不用等了,你闺蜜今晚不会来了。”
“嗯?”陆伊伊左手按住手包,神色开始有些警惕,“你怎么知道我在等闺蜜?”
“李哥,续酒!”
继续无视,周渊朝一旁的酒保抬手示意,想要再加一杯波本。
直到陆伊伊烦躁的想要起身离开前一刻,周渊才抿着酒液,郑重回答。
“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在这一天轮回一万年了,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不断重复的,而你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
“不止是你,整个临海市两千万居民,在这一万年的时间里,我知晓了你们所有的一切,包括今天要和你一起过生日的闺蜜。”
看着那双饱含真挚的眼神,陆伊伊真的很想骂周渊一句神经病,然后拿上包赶快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酒吧。
但对方眼神中被隐藏在深处的悲哀,以及那痛入骨髓的迷惘,却令她莫名心碎,无论如何也无法起身。
“那我闺蜜为什么不来,你肯定知道咯!”纠结中,陆伊伊想要拆穿方晨的谎言,给自己一个离开这个男人的理由。
“她……去世了,因为车祸,所以这一生你注定等不到那个想见的人。”看着美丽女子那复杂的神色,周渊将早已知晓的答案如实说出。
说实话,他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诚实作答,至少在之前的五百年时间里,自己每天都会尝试编造不同的理由来回答对方。
原因并非出自善良,而是因为他太无聊了。
一万年不变的轮回。
每一天他都在相同的时间醒来,又在相同的时间被那尊鬼帝杀死。
自己好歹也是一名尊级天师,放眼整个华国,哪怕不是最顶尖的那批,也算是超一流的存在。
但这一万年里,他没有一次逃脱过那方鬼帝的追杀,一次都没有!
到后来,他也懒得逃了,干脆放纵活着。
杀人,抢劫无恶不作,这是他第二个一千年里做的事。
再之后则因为心性入魔,导致修为一天内倒退好几个大阶位,周渊这才停止了为非作歹,开始将注意力放在那些琐碎且无用到极致的事上。
方法很简单,依靠如今发达的信息网络,他学会了如何在大脑中开辟记忆宫殿,然后像疯子一般把无数的知识装在里面,不管有用没用。
后来,为了使记忆宫殿更加丰富,周渊甚至开始背诵整个临海市居民的资料,了解他们的性格,然后将他们具象化并放入宫殿之中。
做这些,目的无非是保证自己不在固定却流逝的岁月中发疯。
但他如今却不敢肯定的说一句,此时的自己还能算个正常人。
“哼!你果然就是个疯子!”
听见周渊的回答,原本还有些恻隐之心的陆伊伊暗骂自己一声颜控,心里仅存的耐心被彻底消磨。
自己也是闲的无聊,在这里陪个神经病浪费时间,啐骂一句后,起身就要离开。
还没等陆伊伊迈出第一步。
座位上的周渊一把拉住女子细腻柔韧的小手,表情不似之前那般玩世不恭,双眼直视对方绝美的容颜。
那如星辰般深邃的瞳孔中,有着从未出现过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