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沈清和就没有闲下来过,全身心的投入到接下来的科考中。
隔一两个月一次,每次几天的时间,挺折磨人的。沈清和每次的名次不高不低,中不出溜。
已经是举人的沈清和,如今又成了香饽饽,周围的老邻居没事就喜欢来家里找沈母闲聊,大部分都是推荐自家沾亲带故的侄女外甥女还有孙女外孙女。
沈母已经想开了,儿子不会听她的安排,干脆她全部拒绝。
加开恩科也得是明年二月的事,沈清和悠哉悠哉不急,无论参加会试的结果怎样,他已经不放在心上,重在参与。
仇人双双已经全身溃烂躺在床上,没有什么值得他再泛起波澜的事情。
遇到小鬼,出手悄悄收了就是,他现在修为已经稳固在练气八层。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已经进入退休阶段。
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料到,他很快会被人找到,认出来。
悠哉的人,在去年年底又买了两处相连的旧宅子,还有四个铺子,都是一进的宅子,串连起来改造,如今租给一位在京城的七品小京官。铺子也租了出去,自家也没有经营什么生意。
金秋十月,丰收的季节,一家四口,坐着马车,来到东城新开的一家酒楼泰丰楼用餐,泰丰楼从开业到现在已经三月有余。
每天的生意都很火爆,陈子舟在上半年会试殿试以后高中状元。回乡祭祖以后,进翰林院任职已经几月。
如今还住在沈清和盖的其中一栋小楼内。前些天,去他家的时候,说同窗请宴去的泰丰楼,那味道用言语无法形容。
小玉林听了,想吃,悄悄的问,贵不贵?
沈清和想着,自己应该带父母和儿子一起出来吃一顿,也在酒楼里偶尔吃吃饭也是挺好的。就有了今天的东城半日游。
打算用完午饭,在东城顺便逛逛,给父母买点什么,然后再回家。
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偶尔奢侈奢侈也没有什么。
泰丰楼前,已经乌泱泱的停满许多马车,看来今天生意很好,外面有不少店伙计专门指挥马车怎么停,都是等主子下马车以后再走的马车,可同一时间抵达的还是很多。
街市上,为了不堵塞道路,好几位店伙计里里外外,客客气气的招呼着。
沈家的马车来的太迟,停在最外面,让儿子先下,已经练气一层的小玉林可是个小高手。
从修炼开始,父子俩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气质飘逸出尘,温润如玉,一看就与他人不同。
店伙计有条不紊的梳理马车和客人们,沈清和伸手扶娘下马车,没有注意四周,身边突然窜过来一人,很是激动,“仙师,终于找到您了。”
是曹府的小管事,激动的脸上的肉都在抖,甚至没有顾上他主子:曹家大公子。
“有事?”沈清和不想掉马甲,这下玩蛋了。在人来人往的泰丰楼前,马甲掉个底掉。
“仙师,小的找您找的好苦啊?”小管事持续激动中,眼泪哗啦的流下来。真是,没出息。
面对一个如此激动的想小管事,沈清和也不知道该如何接着说话,只能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还使劲拉着自己。
小管事可能是大脑忽然畅通了,转身对着远处的大公子喊,“大公子,仙师找到了。”
声音之大,平生第一次,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还带着颤音,他知道他发达了,居然在主子们之前找到了仙师,以后在曹府他也是有功劳的人。
曹府一大家子能活命,还得感谢沈清和,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仙师,可也知道自己的命是谁救的。
一年多来,他们曹家还有与他们家一样的一些勋贵世家,都在找仙师,皇帝与太子也在找。
可是不能宣扬着找,只能私底下悄悄的进行,效果甚微。
没想到今天出门到泰丰楼赴宴,居然能遇到仙师,曹大公子也是很激动,他不用担心伍管事认错人,是他带着仙师进府的,事后也在一边侍候过。
别人认错,他不会认错,曹大公子甩掉身边围绕他的一群人,直奔过来,一样很激动,“仙师,谢谢您当初救了我们全府上下所有的人。没有您,也许我们一家已经是一堆白骨。”
“你是?”
沈清和不认识眼前激动的年轻人,至少比他小一点。
伍管事又挤过来,很有眼色的帮忙介绍道,“仙师,小的给您介绍,是曹府的大公子,也是我们老爷的嫡长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儿。”
伍管事介绍自家大公子时很是骄傲,为自己主子的身份还有富贵而骄傲着。
“哦,原来是曹府的大公子,也是来泰丰楼用餐的?”岔开话题,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不想在泰丰楼门口引发踩踏事件,被泰丰楼列为黑名单。
“是,仙师带着家人也来用餐,让曹某请仙师一家,表达曹某的感激之情。”
看样子是要黏住自己,他没有办法,只好说,“勿须如此,看曹公子身边还有友人,曹公子还是和友人一起聚会用餐的好。”
“不耽搁在下请仙师。”曹公子坚持道,他在奔过来时已经让随行的小厮回府告知父亲。
伍管事随着一起来是有别的事情,没想到还能碰到仙师。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没有在请客的问题上多说,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离开。先进店再说。
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儿全围在酒楼外面也不是个事。
曹大公子此时满心都扑在仙师身上,对于一起来的友人,也不怎么想管。
幸好沈清和自己预定了一个包厢,要不连位置也没有,曹公子这人极有眼色,只是给沈清和他们一家四人安排好菜,然后告辞离开包厢,回到他们自己用餐的包厢内。
让威西侯家世子的小厮帮忙在外面看着沈清和包厢的人,酒楼要是有什么侍候不到位的,让他再来找他。
他一定要让仙师吃好喝好,心情好,不能有一丝不满意,要不前功尽弃。
沈家的小包厢内,沈清和随手布下结界,和父母说着曹大公子,还有给他们做思想工作,以后面对一些达官显贵们不需要害怕,也不能“膨胀”。二老也在炼呼吸吐纳的功法,只是让二老长寿身体健康的功法,没有任何攻击力。
等菜上齐,一家四口埋头苦干,也不多说话。
二老不知道二楼先后又来了几位来了几位贵人,都是冲自家儿子来的。
皇帝没来,但太子已经来了,皇帝是知道世上有隐士高人,大梁朝立朝也不过四十余载,他也只是第二任皇帝。朝政将将稳定一部分,还有外乱骚.扰,根本腾不出手来去寻仙访道。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有出现了了又是一回事,没有哪个掌握权势之人是不想长命百岁的。甚至想活的更久,能万万年不死更好。
当然皇帝也知道万万年不死,基本不可能,可他依然想长寿,像彭祖一样活个七八百岁多好。
是滴,这方世界也有彭祖,历史转弯是从秦始皇儿子扶苏拐弯的。之前的一样,后面就不一样了。秦始皇死,继位的是长公子扶苏。那位心怀慈悲的扶苏,继位后,大肆改革,怀柔天下。
让秦多延绵了三百多年,历史上在周王朝以后,别的朝代就没有长过四百年的。拐弯的秦前后有四百多年。这一切都是那位穿越前辈“公子扶苏”的功劳。
大梁的第二任皇帝高宗皇帝,想抓住机会,他知道大舅哥曹侯爷不会骗自己。确实有其事,之前他还和皇后一起私服去过曹府,知道曹府的人是个什么样,后来又是什么样。
弘一大师佛法无边,也奈何不了那厉鬼,还被反噬,重伤许久。他亲自问询过弘一大师,知道确实是厉鬼作祟,他都没有办法,一般人压根就不行。
曹侯府(半年前敕封-长宁侯)的事,当时看到的人很多,不会是骗他的。
曹侯爷与太子安静的坐在二楼大厅,此时用餐的人也感受到压力,快速用完餐走人,大厅空空荡荡没有几人,二楼不敢再接新客人上楼用午饭。
谁敢呀,没看到楼上的架势,虽然军士在楼下外面,可楼上的几位,看似悠闲的在喝茶,可上去送个茶点,都能憋死。压力无处不在,逼的掌柜的战战兢兢亲自去招待。
因为有女眷,太子妃都亲自来了,在大厅竖起屏风与曹侯爷他们隔开。
这一切沈清和都知道,他悠哉的喝茶,既然躲不了,就换种心情,换种态度与他们周旋。
自己不需要高高在上,也不用卑躬屈膝,可以以高人的态度与他们相处。唔,高人也需要吃喝拉撒,需要养家,行,就这么办。
找准定位,桎梏住的心境,一下子打开,他一直想要低调低调,其实也要看环境,看是什么世界,不能一味的低调,也不能一味的高调。
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变通,自己经历的世界多了,怎么反而有些束手束脚,打脸敌人,是多爽的一件事,想来是自己太小心谨慎。想起来挺惭愧的,心境上的潜在变化,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
幸好,今天明悟到,虽不是在修□□,心境上变化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但是对自己本身来讲,也是不好的。
瞬间,空气中微弱的灵气被沈清和全部席卷,一窝蜂的涌向他,灵气漩涡一个接一个的排队,等待沈清和的临幸。
双眼紧闭,双手合十,盘膝而坐,就是身边的小玉林也感受到了,有样学样,父子俩如此,很快的沈父沈母也不吃了,看着盘膝而坐的父子俩。
他们知道这是在修炼,他们二老也沐浴在灵气漩涡的范围内,身心也在被灵气洗涤。对他们来说也有莫大的好处。
二楼大厅的人,也得到了益处,福泽延绵到整个二楼,就是泰丰楼一楼也有一点点遗泽。
此时还停留在泰丰楼的人,很是值得,就那么一点点遗泽也能让他们通体舒泰,极小的病灶瞬间修复。
这就是灵气带给他们的好处。
太子,曹侯爷,太子妃,还有两位钦天监的官员,还有后面赶来的其他皇子,坐在另外一桌,都能感受到沐浴灵气中的好吃,就像泡在温泉中一样,浑身舒服,身上原来的小毛病,似乎都好了。没有再折磨自己。
原本等的心急的所有人,都不再焦急,反而希望时间能拉长点更好。
一直到持续到申时末,父子俩的修炼才结束,虽然灵气漩涡早就被他们吸收一空,可后面稳固修为还需要继续修炼。
泰丰楼万掌柜的接到东家指示,下午歇业。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眼,儿子修炼已经结束,也是,他还小,吸收的灵气不多,应该早结束。
父母一动不动的守在自己身边,二老多少有些紧张,毕竟是在外面。
“爹,娘,别担心,没事的。林儿,不错,已经二层。继续努力,可学习也不能停下。”
带着微笑,安抚有些紧张的二老,再表扬表扬儿子,给他一些鼓励。
“爹,我能练法术了嘛?”
“能,回去就教你。”
“谢谢爹!嘻嘻!”小玉林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他现在会的技能不多:轻身术,清洁术,还有一个灵雨术。
他想学有攻击技能的术法,他跟着爹灭过小鬼,他在一边看着,很想能帮忙,可他没有练过攻击类的术法,也不敢上前帮忙,怕拖后腿。
“谢什么,我是你爹,会的,都能教你。”既然让玉林修真,就得教他更多的东西,这个世界也不安稳,居然有鬼怪,以后的世界走向是什么,他不知道。两人既然有父子缘分,当然希望他保命的手段越多越好。
他本人倒是无所谓,毕竟,他最多在此方世界滞留百年就要离开,可玉林内,他是土著,以后要活很多年,还有玉林的后世子孙们,也得有实力压住历任皇帝。
要不沈家的一切,都得被皇帝收刮走,一丝都不带留的,甚至玉林的子孙后代都会被皇帝找借口灭的干干净净。不是不可能,实力代表一切。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等过些年,他在深山弄个大山谷,布个大阵,盖多些房,给后代留个退路。
唉,怎么就这么麻烦。
离开包厢,外面等着伺候仙师的小厮一愣,第一次面对仙师,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还是曹府的伍管事机灵,越过四位小厮上前,笑的极其谄媚,“仙师好,老大人好,老夫人好,小公子好。”
不知道仙师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仙师的父母怎么称呼,只能含糊着称呼着。
“带路吧!”不多废话,他知道二楼大厅还有一群人等待着他。
“是。”
伍管事也机灵,知道沈清和说的什么。
曹大公子坐在父亲身侧,陪伴着一起等待,二楼大厅还有他之前一起吃饭的勋贵子弟。
这些人也不肯离开,知道曹世子宴请的人是谁,有不是特别信服沈清和是仙师的,也有百分百相信的。
不管信与不信,都没有离开,坐在二楼离太子一桌有些距离的一桌等待着。
自带仙气光环的沈清和随伍管事走到大厅,一阵官方寒暄,沈母带着小孙子,被引导太子妃那边。等了一下午的太子妃,终于有事干了,坐在一边无聊至极。
沈清和坐在太子对面,几人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太子面上还是很亲和,态度不错,不管是真性情还是假装的,沈清和都不在意。
太子没有直接开口问自己能不能修炼,就是婉转的意思都没有。第一次见面就提这个,不好。
感觉交谈愉快,太子才开口请求帮忙,“不知道能不能请仙师去皇城做客,也帮忙做一场道场,清理清理皇宫。”
“可,太子殿下安排好,再来接沈某。”
他已经很多次纠正,让他们不要称呼仙师二字,可太子,曹侯爷依然如故,沈清和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不想把口舌花费在这上面。
“好,等回宫与父皇商议过后我再来告知仙师。”太子身段放的低,没有称呼自己“孤”,一直都是“我”。让沈清和很舒服,对太子目前的印象不错。
后来的几位皇子,坐在另外一桌,此时也围过来,紧紧的靠在沈清和一桌的边上。
这里沈清和还没有显摆,那边小玉林显摆了,忽然,二楼大厅,哗啦啦的下了一场室内雨,所有人被淋了个正着,一个灵雨术,二楼大厅的人全部被淋了一场雨。
“林儿,休的乱来。”沈清和哭笑不得,是个聪明孩子。
“爹,对不起,林儿再也不乱显摆了。”小家伙被爹说了一句,赶紧道歉,苦着小脸走过来,依偎在爷爷身边。
“嗯,下次用灵雨术可不能乱用,要去屋外知道吗?”
“知道,下次去田里地里,免得浪费。”
小小年纪还知道灵水不流外人田,鬼精鬼精的。
教育完儿子,沈清和才对太子抱歉,“太子殿下,是小儿不对,让在座的诸位都淋了一场雨,沈某给诸位赔个不是,天气渐凉,淋雨了也不好。
沈某这里有两颗火晶,一颗就请太子送到太子妃那边,放在身边,很快的衣裳就能干,还不会染上风寒,剩下这颗,放在这边,诸位的衣服也需要烘干。”
两颗火晶,一颗小的交给太子,一颗稍大的,他大大方方的放在桌子上。
拿在手上,能感受到一股温热舒适,不是烈焰炙烤,但是温度莫名的在慢慢升高。
拿在手里的感受让太子有些不舍,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贪恋,要给太子妃送过去。
“仙师,我离开一下。”优雅的起身,轻点颔首,然后离开。
他到太子妃这边,不需要避嫌,沈母已是奶奶级别的妇人。不舍手中的火晶,亲手送到太子妃和沈母坐的地方,小心的把火晶放在二人中间的小桌子上。
离开的时候,看向火晶的眼神,很是依依不舍。
二楼的温度很快升高,并固定在一个度数内,所有人的衣裳很快就干了,室内温度适宜,比烤火舒服很多。
在座所有人的脑子都飞快转动,此时已经没有人不信眼前的仙师,神仙般的手段,就是他那小不点的儿子都本事不小。
晚饭肯定继续在泰丰楼用,沈清和让伍管事找到自家的赶车的蔡老头,把马车车厢内的一个盒子送上来,顺便让伍管事安排蔡老头在楼下用餐。
送来的盒子,打开的时候,沈清和快速的调换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一盒精致的茶叶。
让掌柜的送上茶具,亲手泡上一壶茶,请太子他们饮茶。也给隔壁的太子妃她们送过去一壶茶。
真正的灵茶,只不过是最低等的灵茶,没有修炼的人,只能喝这种最低等的灵茶,在凡俗界圈块地方,用聚灵阵也能培育出来。
地方也不是乱圈的,还是得找木灵气浓郁的深山老林才行。
“好茶,馥郁浓香,入口甘甜,略微带点苦涩,回甘恰到好处,喝完唇齿留香,喝完,一股温热游走全身,所到之处,舒服的想大声喊叫出来。身体感觉也轻松些许,有种精神奕奕,不知疲累,比御供之茶强上太多。
敢问仙师,此茶是何茶是何名字,竟然如此好,说是仙茶也不为过。”太子双眼晶亮,盯着盒子。
“灵茶,采自灵气浓郁之处的野茶,沈某也不多,都是昔日师傅离别时所赠,喝完就得沈某自己去寻摸。”
沈清和轻轻点出来自己是有师傅的。
“尊师为何离开?”
“不为何,师父遇到瓶颈,需要历练红尘,游走山水之间,所以离开。”
“原来如此,真是羡慕仙师能遇到如此大机缘。”
在座的人都羡慕,可羡慕也没有用,自己没有遇上。
沈清和不接话,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