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已经好几天没理霍玄了,也不让他上床睡觉,这都是拜他那一掌所赐。
霍玄懊悔不已,若不是怕吓到长平,真恨不得在她面前捶自己几拳以谢罪。
“阿余,你还在生夫君的气吗?”
马车里,霍玄从长平的对面坐到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觑着她的脸色问道。
长平扭过头不理他,又向旁边挪了挪,与他隔开距离,还故意重重的哼了一声。
霍玄看着她故作生气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厚着脸皮又往前凑了凑。
长平被挤到了边缘,气呼呼的转过头,一张被放大的俊颜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进了眼中。
霍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剑眉斜飞,星目深邃,隐在眼眸深处的坚定和自信,令他整个人浑然透出一股凌云的气势。
长平微微出神,不合时宜的想到,夫君可真英武啊!
“阿余,夫君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用力拍你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霍玄见长平的表情松动,赶紧趁热打铁,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长平知道,她那日喝的药被坏人下了毒,霍玄是怕她出事才会失了分寸的。
而且她已经生气好几天了,也该消气了。
长平如是想着,便爽快的与霍玄讲和:“那好吧,我们和好吧!”
霍玄如释重负,总算是把这小祖宗给哄好了,今晚他不用再睡地板了吧?
马车在霍府门前停下,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今日乃是霍府为感谢长平对尹秋月的救命之恩,专程设宴答谢。
长平只知道尹秋月被投毒,却不知道投毒之人虽是要置尹秋月于死地,可真正要对付的人其实是她。
霍玄所料不错,果然有人想要利用尹秋月之死攻讦长平。
丞相一党甚至已经写好了弹劾长平罔顾人命的奏折,只待霍府发丧,就会立刻将奏折呈到皇帝的案头。
好在长平误打误撞的打破了这个阴谋,不仅再次救了尹秋月一命,也给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
至于幕后主使,霍玄暂时未能查出,可能是昭阳,可能是丞相,也可能是其他势力。
但不管是谁,他们的目的都是打击长平。
所以,今日这宴请名为答谢,实则却是为将此事盖棺定论,以免有人再做文章。
长平已经来过霍府几回了,还是头一回见到所有人齐聚一堂。
霍府的人口还算简单,只有霍玄一家三口和尹秋月,霍二爷及一妻一妾,分别育有一嫡女,一对庶子庶女。
除却霍府众人,另还请了崔熹并几位朝臣,算是做个见证。
“昭阳公主到!”
众人正准备入席,忽听门外响起一声尖着嗓子的唱和,不禁纷纷惊愣住。
霍玄更是肃容以待,如临大敌。
毕竟此番设计陷害长平,昭阳也有很大的嫌疑,她又不请自来,看起来可不像善茬。
昭阳款步入内,一袭暗紫色的云锦宫装贵气逼人。
她高昂着头颅,神色倨傲,连眼神都不屑分给旁人一个,头顶的步摇随之晃动,折射出刺目的金光,令人不敢直视。
若说长平是大宣第一不能惹的女煞神,那么第二位不能惹的就是昭阳了。
她喜怒无常,又暴虐成性,不知哪句话不对就会惹到她,遭到严酷的对待。
众人纷纷垂首避视,生怕被她看到。
长平却是直直的看着昭阳,眼眶湿润,她思念已久的母后,今日终于见到了!
“母后!”
长平大喊一声,飞扑而来,紧紧的抱住了昭阳。
昭阳可不是霍玄,她那单薄的小身躯哪里禁得住长平的猛扑。
她连连后退几步,差点仰倒过去,多亏身旁的丁宿及时扶住了她,这才躲过一劫。
“放开!”
昭阳咬着牙,凶狠又嫌恶的想要推开长平。
可她不及长平的力气大,怎么也挣脱不开,精致的花容被怒气笼罩,显得有些狼狈。
霍玄从旁提醒道:“阿余,她不是你的母后。”
长平放开昭阳,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眸中欣喜不减:“昭昭!妹妹!”
就算不是母后,见到妹妹也很开心啊!
昭阳的脸被长平的双手揉的变形,还来不及发怒,接着又被她硬拉着同坐一席。
昭阳愤恨的看向无法挣脱的长平之手,明明看起来纤细柔嫩,怎么却像铁钩子似的,力气那么大!
“没想到昭阳公主这么快就解禁了。”
崔熹看到了昭阳目中的凶光,担心她对长平不利,开口分担火力。
先前,崔熹得知丞相意欲利用尹秋月落水一事攻讦长平,便先发制人弹劾了昭阳这个幕后主谋。
皇帝为此动怒,将昭阳禁足府中,如今并未有解禁的圣旨,她却是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昭阳似笑非笑的看了崔熹一眼,冷嘲热讽道:“皇姐还真是养了一条忠心的好狗,也不知是在哪里买的?”
众人闻言纷纷色变,唯有长平十分认真的回答道:“我没有养狗呀!”
昭阳嗤笑一声,看向如今连暗讽都听不懂的长平,毫不掩饰鄙夷之色:“还真是个傻……”
她话未说完,长平就夹着一筷子菜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住了她的未竟之言。
昭阳气愤难耐,又不能做出当众呕吐的不雅之举,只能赶紧囫囵的将菜咽了下去。
“你……”
她正要开口,长平又一筷子菜怼了过去。
昭阳几次要说话都被长平用菜堵住了,眼神逐渐从愤怒变成了疑虑,长平是真的傻了吗?
霍玄知道,长平是喜欢昭阳才会投喂她的,但不论如何,看到昭阳吃瘪的模样还是挺痛快的。
昭阳借口更衣暂时离席,回来后便坐到了丁宿的身边。
远离了长平的压制后,她又重新抖擞起精神继续搞事。
“这霍府办宴答谢长公主的救命之恩,可当事人却不在,还真是有诚意啊!”
昭阳扫视了一周,发现尹秋月并未入席,便出言挑拨。
事实上,尹秋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虽然保住了性命,可被毒药侵坏了身子,至今仍卧病在床,以后也免不了成个药罐子。
她此番遭难,虽与长平有关,却是因她陷害长平而起,倒是应了那句善恶有报。
昭阳的一席话,令宴席的氛围一度陷入了尴尬的沉寂。
“臣妇准备了一首曲子,献给长公主聊表心意,还望长公主不要嫌弃。”
二房嫡女霍清绾站了起来,化解了霍家众人不知所措的尴尬。
她已是出嫁女,适逢回家探亲,正巧赶上今日之宴。
二房庶女霍如雪与她一向不睦,见平日里鹌鹑似的人主动请缨,感到十分不满。
一个已婚妇人,还妄想出什么风头?!
霍如雪悄悄伸出脚,想让霍清绾摔个跟头当众出丑。
“啊!”
霍清绾果然中招,可后果却比霍如雪所料要严重的多。
霍清绾的腹部磕在了桌角,痛的她眉目紧闭,身下缓缓出现了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