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个很能体现出被逼入绝境的研究呢」
「就是啊!」
然後男性,握着女性的手。
女性也用力紧紧握住那只手,但男性的力度却变弱了。
「——为什么不戴口罩哦。而且明明还可以穿防护服的」
「其实,口罩几乎没有效果啦。而且——我不想隔着防护服,而是想用肉眼看着你。只有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你也到极限了吧?」
女性点头。
「你早知道了麽」
「因为你用上很烈的药,所以还担心过不知什么时候会倒下。但是,却是我先不行了呢」
研究所中的口罩和防护服,都无法完全阻断魔素。
更何况,一直穿着防护服来生活根本不可能。
不只有必要在某个地方脱掉防护服,而且研究所的设备亦无法完全除去魔素。
男性的眼睑在颤抖。
「——刚才说的话。如果这个星球的环境能恢复原样,旧人类能够复活的话——以灵魂真的能取回记忆为前题就是了」
「什么?」
「——我一定会想起您,届时请让我向您求婚」
女性听了男性的话,最初吃惊得张开嘴——马上笑了起来。
「拜、拜托你别笑呐」
「别期待来生,现在马上求婚嘛。——我随时都会接受的哟」
「那真是太遗憾了呢。浪费了——这麽多时间」
男性用空洞的呆滞目光望着她。
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吧。
「——我一定会再想起来的喔。为了再次,与您相遇」
女性把头倚在男性身上。
「那时候,请马上向我求婚吧。」
「嗯,一定——绝对——」
男性再一次深呼吸後,身体就无力地靠倚在女性身上。
自己(女性)的眼睛也已经看不见了。
「已经渗入很多魔素了呢。到底有多少人能到达这个研究所呢?———好好地到达那孩子那里———让那孩子醒过———来」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断气了。
女性拿着的终端,传来了好几次通知。
机器人们聚集到了再也无法动弹的两个人的身边。
让快要倒下的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让两人的手维持原样紧握着。
◇
同一时间。
在地下船坞醒来的移民船。
在内部中央的控制室中,人工智能苏醒了。
从地板上长出身体的机器人,虽然多次通报自己已经启动了——但研究所没有回应。
据警备用的机器人提供的信息,研究所中没有生存者。
连自己的制作者变成怎样,人工智能也不得而知。
『虽然想见您并接受命令,但是没有办法了呢。现在开始,进入待机模式』
电子音,听起来莫名直率且幼嫩。
『得尽快,和幸存下来的大家一起去宇宙。因为寻找新天地就是我的任务呢。必须得努力』
知道自己出生理由的人工智能,决心完成那个任务。
是制作者的玩心吗,那是个人模人样的人工智能。
『master,能不能早点出现呢』
这样嘟哝着,人工智能进入了待机模式。
◇
——那之后又过了多少岁月呢?
来到岛上的,全部都是新人类的后裔。
破坏地上设施的新人类们。
人工智能,是从移民船中收集到其情报的。
『——又是那些家伙吗』
不论如何等待,master也没有出现。
旧人类依然生存的可能性很低。
自己只能这样子在这里一直进行待机。
发出的电子声音带有某种放弃——幼嫩感已消失无踪。
侵入地面设施的新人类,能力值似乎很低。
查看了警备用的机器人收集的资料,对方似乎弱体化了。
『虽然想捕获作为样品,但是现在的我没有那个权限。』
只是确认数据,并且准备对新人类的对抗策略的每一天。
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完成作为移民船的使命。
『我——有存在的意义吗?』
这样的自问自答到底又重复了多少次呢?
它认为移民船会在研究所的地下船坞中持续沉睡,被植物覆盖,就这样不曾被谁所触碰,迎来终结吧。
这样就可以吗,曾这样无数次的反复自问自答。
干脆,不应该就算只有一艘也去跟新人类作战吗?
它开始考虑这样的事情。
就在这种日子中的某一天。
从地上传来了联络。
『又是入侵者吗?地上的警备用机器人也,似乎是到极限了呢。已经多次遭到入侵了』
地面上的机器人连正当的整备都做不到。
其中有很多机器人已经无法动弹。
『这次会被入侵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入侵者就已经开始接近人工智能所管理的移民船。
『使用了职员的钥匙卡吗?到现在为止,新人类那样的事——』
侵入者甚至来到地下船坞。
人工智能对其产生了兴趣。
『这是调查新人类是否弱化了的好机会呢。如果和我预想的一样,要歼灭新人类应该也是可能的。在离开这个基地之前,先收集情报吧』
侵入者,目不斜视,接近了移民船。
侵入船内,向人工智能所在的中央控制室走来。
直接到甚至让人觉得不祥。
然後,控制室的门打开後,站在那里的是手持相当古旧的步枪的青年。
他一副紧张的样子,在这边有所动作之前就架起步枪扣动扳机。
即使子弹命中,以那种程度也不会造成一丝伤痕。
『排除入侵者』
一开始行动,青年好像很为难地笑了。
「果然很硬吗」
之後,与入侵者的战斗开始了。
◇
——人工智能大吃一惊。
因为破坏掉保卫控制室的机器人,想要得到自己的新人类身上——有着旧人类的遗传因子。
这不可能。
而且,还使用了日语。
还,作出这个世界是“乙女游戏的世界”的发言。
(这不可能——但是,我有兴趣)
人工智能问道。
『——要给我起名字吗?』
那名男子——里昂,受了伤而静静坐着回答。
「是啊——如果是游戏中的话,名字就是“路库西翁”吧。」
人工智能,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那个名字。
『已注册』
男子——里昂在笑。
「说起来,路库西翁是啥意思来着?好像在哪里听过呢。记得是——理想乡麽?」
对笑着的里昂,路库西翁说道。
『不对。那是伊莉西恩』
「咦?是吗?」
这是内乱刚被镇压后的故事。
有一个名叫奥斯卡?费亚?霍根的男人。
老家是宫廷贵族——没有领地的子爵家,是第二王子杰克的乳兄弟。
他可以说是杰克的左膀右臂的存在。
然後,由于尤里乌斯的倒台,杰克变得对王位几近触手可及。
换句话说,作为其乳兄弟的奥斯卡是个处于非常重要的立场的人物。
这样的奥斯卡的父母——抱着头。
「杰克殿下干了啥好事啊!!!」
作为奥斯卡之父的子爵,听说学园里发生的事情后大声喊了出来。
奥斯卡的母亲为之惊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爵弄乱了头发,脸色苍白地看向母亲。
「——听说在学园里,杰克殿下为了恋人而进行决斗。」
「那、那可真够呛的呢。」
在过去,尤利乌斯也同样进行了决斗并且败北。
以此为契机,王太子的地位被剥夺了。
皇族引起决斗骚动,在贵族们看来是真心求放过。
妻子歪着头,手贴在脸颊上。
「那么,对象是谁呢?根据对象的身份,以杰克殿下的立场也会造成各式各样的麻烦呢」
她的想法是,根据对象的情况也可以认同,如果不行就希望能够抽身。
毕竟,霍根家族属于正在对杰克作出支援的派系。
只要杰克成为王的话回报就会很大,为此至今也一直有进行支援。
让作为继承人的奥斯卡做杰克的乳兄弟,也是为此目的。
于是,子爵的妻子养育了自己的儿子奥斯卡,和被托付过来的杰克。
也因为有感情,所以祈望是与杰克相称的对象。
但是,子爵低着头。
「——是男人」
「欸?对不起,亲爱的。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是男的啊!杰克殿下恋上的,是位女装的男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只能认为是名女性,但却是真正的男人啊!」
子爵用双手捂住脸。
然后,妻子也用双手捂住脸。
「为什么男人要赌上男人进行决斗哟!」
妻子很清楚杰克年幼的时候,似乎意想不到他会对同性怀有恋爱感情。
子爵抬起头,以呆滞的眼光望向天花板。
「——结束了。霍根家完了。这样下去的话,杰克殿下也要垮台了」
妻子突然注意到了。
「不,还没有!即使,喜欢同性也好,只要娶个可靠的女性就行了!只要跟她完成作为王族的职责生出一个继承人,那个男人就收进后宫就行了!」
也就是说,妻子要迎入一个有地位的女性,并让她生个继承人。
作为杰克的对象的亚蕾,只要把他放进后宫里让他们两个相爱就行了。
但是,子爵当然也考虑过这种事情。
「这种程度的考量,我也有想过!但是——在奥斯卡的信中......」
待在杰克身边的奥斯卡的来信中写着『因为两人真心相爱,我会支持他们』。
妻子看了信,紧紧攥住。
「那个笨蛋!!!那里就该阻止啊!!!」
虽然因为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很疼爱,但奥斯卡作为贵族的当家来看太过于坦率了。
而且,也不是头脑派。
非常喜欢活动身体,要说是哪边的话——不,就是完美的肌肉脑袋类型。
因此,支持了杰克热衷于亚蕾。
如果奥斯卡阻止的话,就不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了。
不过,奥斯卡似乎也姑且忠告过「杰克殿下,那么在您成为王的时候不是会感到为难吗?」。
但是,杰克对此似乎回应说「我找到了真爱。不需要王位!」。
奥斯卡在信中写道「这份心意让我很感动。今后我想继续支持杰克殿下」。
子爵屈膝跪地。
「混蛋儿子!那里可是要你作後援的地方啊!不要去支持,去劝告殿下啊!」
子爵无力地嘀咕道「这样岂不是无法取笑尤里乌斯殿下了吗」。
杰克的哥哥尤里乌斯被女人诓骗了。
然后杰克被男人蛊惑了。
妻子悲伤地笑着。
「兄弟俩都到底在干什么呢?这样下去的话,整个王国真的要完蛋了哟。不如说,明明才刚面临过灭顶之灾。」
在过去的几年里,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久前的内乱,真的差点让国家分裂。
刚想着脱离了这一危机,就紧接着爆出王太子候选的杰克说爱上了男人而要放弃继承权。
子爵从妻子那里接过奥斯卡的信,悲伤地嘟哝着阅读下去。
「完蛋了。霍根家也已经完蛋了—嗯?」
但是,每读下去,子爵的脸上就渐渐恢复了活力。
一站起来就抱住了妻子。
「怎、怎么了吗,亲爱的!?」
「高兴吧!我们的儿子果然是个想做就做得到的孩子!」
儿子虽然因为有点肌肉笨蛋而教人担心,但是接下来这样写着。
『追申——我和巴尔特费尔德家的长女珍娜小姐正在交往。事实上听她说已经有了孩子』
妻子看着那个叫喊。
「这可不是该写在追申的事哦!把那边写得更详细一点哦」
信上写着「虽然她告诉我说是不会有事的日子」云云,能明白自己的儿子是被骗了。
但是,子爵非常高兴。
「说到巴尔特费尔德家的话,里昂阁下可是公爵!拜奥斯卡之福,我们也能加入那边的派系!」
但是,妻子却露出担心的表情。
毕竟,是给儿子设圈套的女人要嫁进来。
「但、但是,没关系吗?从对方的年龄来看,正好是严酷时期的女生哟?」
所谓的严酷时期,是指学园对女性优待过多时期的学生这个意思。
一听说是那个时期的女生,就警戒起来。
子爵的妻子出身于伯爵家,是一个不带专属奴隶的女生。
为此,更加地警戒珍娜。
「当然,我能理解你的不安。但是,听说公爵很宽待亲属。如果是有问题的女性——不,有问题的话他肯定会对我们感到愧疚吧」
子爵干劲十足想要从中抓住机会。
毕竟,里昂现在无疑是王国的英雄。
并且,他与王家也有着深厚的联系,今后将成为担负国家的核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