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昨天为何从我府上不辞而别？”
程昱夏沉默了会儿，犹豫着开口：“此事说来话长。”
闻言，白夜狐疑地蹙起了眉头，宽大的袖筒里自然藏着那柄方才还杀过人的折扇。
“柳师叔。”程昱夏的目光越过了白夜，转而看向云洛，“现在魔族大乱，正是我们出逃的好机会。”
此话一出，云洛简直快要无语透顶了。
这孩子魔怔了不成，怎么就是不死心呢？
云洛不语，程昱夏无措地看向白夜。
“傻小子，这都迎亲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以为你师叔还能走的掉吗？”
程昱夏宛若梦想被打破的中二少年，摆着头否认道：“不，我一定要带柳师叔离开。”
话落，程昱夏上前一步，就要将云洛牵走。
白夜迅速地挡在两人之间。
笑话，当着他的面掳走魔族的尊后，真以为他是吃闲饭的吗？
眼看这条路行不通，程昱夏又转了个方向。
“柳师叔，我早在五日前就告知了掌门师尊，眼下师尊早已集结好兵马，就等魔域内乱一起立马攻打进来。夜溟幽必败无疑，这已是大势所趋。即便师叔就留在这儿，也改变不了局势。不如跟弟子回去，这几日的事情便只有弟子知道。等到仙门百家联合攻进来，可就为时已晚了！”
话说到后半截，已经带有威胁的意思了。
可云洛偏偏就不吃这一套！
她冷漠地开口：“你回去吧。”
“你！”程昱夏一时语噎。
白夜还在想程昱夏刚才那番话，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白前辈。”云洛心思一动，“你先去帮助夜溟幽平乱，断不可让他有任何闪失。”
白夜有些惊讶：“可，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放心！”云洛打断了他的话，“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话落，白夜纠结了会儿，最终还是认同了云洛的看法。
柳清歌堂堂一派尊师，修为达到洞虚境，即便对上某个不怀好意的元婴境之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再者，夜溟幽的心魔实在太过于危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人魔两界怕是要翻了个天。
思及此，他与云洛点头致意。临走前，还特地别有用心地看了程昱夏一眼，算作给云洛一个警醒。
俩人交换了个眼神，白夜这才放心地飞身来到人群中。
在轿撵内不知道，一出来便看清了这惨烈的战况。
到处是尸体残兵，血液顺着地面蔓延了数片。
自记事以来，白夜还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顾不上多想，白夜一边斩杀着近身的叛军，一边寻找夜溟幽的身影。
战况太过于混乱，几乎到了敌我不分的状况，白夜只好摒弃杂念，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战斗。
热烈似火的招摇衣衫，经过血液的浸染，更给人添了几分妖艳的美感。
有几滴血液喷溅到脸上，白夜都顾不上擦拭这张他平日里最宝贝的脸，只是毫无感情地进行杀戮。
叛军却好似杀不尽一般，一轮接一轮地向前冲。
浪费了白夜足有小半个时辰，他才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并看到了奋战在最前线的夜溟幽。
白夜甩出扇子，杀死了几个正欲从夜溟幽背后偷袭的叛贼。
“王上，臣来晚了。”
夜溟幽杀敌的动作一滞，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师尊呢？不是让你好好保护她的吗？”
“臣失职。”白夜自知理亏，只好安抚夜溟幽，“尊后灵力深厚，不会有大碍的。”
“不会有大碍？”夜溟幽一把扯住了白夜的衣领，双目赤红，“你怎么知道？你能担保吗？”
“……”白夜。
夜溟幽又一把推开了白夜，冷哼一声：“这里交给你，若师尊有半点闪失，你提头来见。”
话音未落，夜溟幽就头也不回地向着最后面的轿撵而去。
师尊，师尊！
夜溟幽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恨不得直接闪现到云洛面前，确认她是否安好。
可仍然有人不知死活地挡在了他的前面，像是有意阻止他一样。
“闪开！”
夜溟幽怒吼一声，放出了七成的威压。
瞬间，地面上便又倒了一大片。
夜溟幽脚步不歇地飞身赶到轿撵前。
远远地看，轿身完好，并没有受到波及。
夜溟幽大手一挥，门帘被蛮力扯开。
宽大的车身，此刻却空无一人。
而本该坐着云洛的位置上，有一纸沾有血迹的书信。
——柳清歌在我这。
简单的五个字，却完全地激怒了夜溟幽。
“啊——”
纸张在手中燃烧殆尽，夜溟幽的心智逐渐被心魔所占据，他想也不想地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栖云殿正后方，往生谷。
“尊后，尊后！”
“娘娘快醒醒，娘娘！”
耳边有人呼唤，云洛费力地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了灵儿喜极而泣的面孔。
“太好了，娘娘，您终于醒了！”
云洛茫然地将四周扫视了一圈。
山峦棱石，裂谷缝隙。
看样子，像是一个山谷。
云洛收回了目光，看向眼前一群同样被捆绑起来的魔族宫人。
“这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灵儿眼角还噙着泪珠，肩膀一耸一耸的，“奴婢还没寝宫门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到了这里，还看到了娘娘……”
“咝——”
云洛扭了一下酸痛的肩颈，记忆逐渐回溯。
白夜走后，程昱夏依旧不死心想要带走她，被她严词拒绝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背后将她敲晕。醒来后，就出现在这里。
灵儿小声抽泣着，泪水像串成了线的金豆豆一样不停滚落。
“灵儿！”两人隔的距离有些远，云洛压着音调喊了她一声，“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闻言，灵儿赶紧止住了哭声，答道：“回娘娘的话，如……如果奴婢记得不，不错的话，这里是往生谷，是魔族历代以来处置穷凶极恶的罪人的地方。”
往生谷！
云洛惊诧地瞪大了双眼，将四周又扫视了一圈。
所有景象，都在与往日重合。
往生谷，这不正是上个位面中，她领兵出征的重要战略点吗？
也就是那个时候，十五他……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