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史高在张贺府中住下,张贺很是热情,几乎每日都要设下宴席,如此大吃大喝之下,刘病已有些招架不住了,而史高却依旧来者不拒。
这一日,刘病已提出想要去长安城内外游览一番,趁机躲避一下早已经乏味的宴席,张贺与史高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提醒刘病已低调行事,不要招惹是非,毕竟这里是长安城。
刘病已答应下来,带着公孙群、樊明、王炆等人便来到了街上。
众人策马走在长安城内,只见人群接踵、车马相连,街道两侧的商铺、楼阁参差坐落、绵延不绝,即便是见惯了后世繁华的刘病已,此时也彻底沦陷,不断张望四周,欣赏着盛世长安的繁华景象。
樊明、刘宏、郭侠等人更是如此,众人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样子,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内游荡着,足足走了大半天的时间,竟然丝毫不觉得疲惫。
不知不觉间,众人来到了长安城北面的横门。
出了横门,便是灞水,后世闻名的灞桥便在此处。
公孙群说道:“次卿,长安城内的景色咱们见识了一些,不妨再进一步出城看一看,横门外的灞桥景色也是天下一绝啊!”
刘病已大喜,说道:“好!咱们去灞桥看一看。”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跟着刘病已策马出城,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走了数里便来到了灞水南岸。
只见平缓的灞水自西向东流淌着,一道宽阔的长桥横跨灞水,如同一条巨龙一般,在河水上方巍然不动。
这架灞桥的宽度几乎与驰道相同,非常宽阔,往来行人、车马络绎不绝,走在灞桥上进城或是奔赴各方。
更有许多游人驻足灞桥之上,欣赏着闻名天下的灞桥观水美景。
刘病已环视四周,心中畅快不已,如此美景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纷纷翻身下马,牵马走上灞桥,远眺前方的河水,阵阵和风吹过,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声,瞬间将此时欣赏美景的平静打破。
刘病已眉头微皱望了过去,只见灞桥北端桥头处聚集了数十人,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是不少,看样子是出事情了。
公孙群说道:“次卿,那边有事,咱们还是先回城内吧。”
樊明也是说道:“没错,这里是长安城,敢在这里闹事的人,绝对是有背景的,咱们还是避免牵扯其中,不要在附近逗留为好。”
刘病已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便要招呼众人上马回去。
就在这时,北面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紧接着便开始四散奔逃。
不少人朝着刘病已这边跑了过来,公孙群、郭侠、陈行三人纷纷拔剑在手,将刘病已护在中间。樊明、张臣、刘宏也是拔出佩剑,紧张的戒备着。
此时慌乱的人群已经跑了过来,刘病已等人担心在人群中策马会踩踏行人,竟然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就在众人紧张戒备的时候,刘病已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什么。
突然,刘病已上前几步,将一个跑过身边的男子拽住,一把拉回了众人之中。
“啊!”
那男子惊恐的大叫一声,说道:“这位大侠做什么!”
刘病已沉声说道:“兄弟切莫惊慌!在下只是想问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狐疑的看了看刘病已等人,而后说道:“城内的王氏门阀、桑氏门阀的门客正在血拼,已经伤了十几人了……”
“王氏门阀?桑氏门阀?”
刘病已看了看公孙群和张臣,众人之中也只有他们二人之前来过长安城,但二人都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这两个门阀的情况。
那男子眼见刘病已等人的反应,便知道众人不是长安人,便说道:“王氏门阀就是左将军王珏的家族,桑氏门阀就是御史大夫桑弘羊的家族!”
公孙群问道:“他们是有仇吗?”
“有仇?”
那男子说道:“城内的几大门阀之间今日有仇,明日便把酒言欢,咱们平头白身又怎么知晓?”
“不过今日之事,是双方在灞桥上争抢道路所致……”
听到这里,刘病已眉头紧锁,看向了北面混乱的人群。
只见远处的两波门客全都是争强斗狠、悍不畏死之辈,而且人人都武艺高强,争斗之间刀光剑影、血光四溅,甚至还能看到有人在张弓搭箭!
人群之中,刘病已竟然看到有数人都手持长戈,正在互相配合肆意冲击!
要知道即便在尚武的大汉,也是决不允许民间拥有长戈这样的重兵器的,那些门客是严重的违制。这些门客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成群结队的携带强弓长戈招摇过市,难道京兆尹就不管吗?
此时,刘病已眉头紧锁,脸色非常难看:此时民间崇尚武力,大汉帝国也是以武立国,这很好,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国家武力的强盛,但绝不以为着可以对民间武装放任不管!
旁边,刘宏对那男子拱手称谢,便放人家走了。其余众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远处血拼的景象,都是吓了一跳。
公孙群说道:“次卿在想什么?”
“长安城内的门阀都很跋扈啊!”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这是自然的,要不人家怎么是门阀大族呢?
刘病已摇了摇头,暗道:“门阀的势力太大,对国家来说弊大于利!如果要集中权柄和力量,就必须要削弱门阀的势力,看来登基之后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很棘手啊!”
远处,正在互相血拼的两波门客四散开来,在灞桥上下打斗不止,开始朝着刘病已等人这边靠过来。
公孙群见状急忙说道:“咱们快走!不要被那些骄横的门客牵连到。估计京兆尹的兵马就快要赶来了!”
众人深以为然,刘病已也策马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的打斗声忽然小了许多,刘病已和众人疑惑的望了过去,只见刚才还缠斗在一起的两波门客,此时竟然逐渐分开,就在灞桥北端桥头分别聚拢起来,不打了!
“这就打完了?”
公孙群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刘病已却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什么,突然大笑了起来,指着远处的人群说道:“我还以为是京兆尹的兵马到了呢,原来是孟顾兄和定边兄来了!”
公孙群、樊明等人顺着刘病已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郭著、赵安正策马在两波门客之中,二人不断对两波门客说着什么。
虽然郭著和赵安只有区区两人,但气场强大,瞬间就能让两波数十名正在血拼的人马停手,此时更是如同两名将军训话一般,对着两波门客训斥不已,竟没有一人敢反驳!
这样的场景,刘病已和公孙群、樊明等人赞叹不已,非常崇敬。
虽然众人距离较远,听不清郭著、赵安具体说了些什么,但看这架势,这场争端显然已经处理完毕了。
果然!
没过一会儿,王氏门阀、桑氏门阀的门客便各自散去,顺带着将各自伤者也一并带走了。
眼见如此,刘病已便大笑着策马上前,公孙群、樊明等人也是纷纷跟上,众人很快便来到了灞桥北端桥头。
“孟顾兄!定边兄!”
郭著和赵安刚要离开,听到喊声望去,只见刘病已等人策马赶来,二人没想到竟然在灞桥遇到刘病已等人,惊喜不已,当即大笑着迎上去。
“哈哈!次卿、众牟、亮工……”
刘病已等人赶到近前翻身下马,说道:“没想到两位兄长在这里,总算见到了!”
郭著问道:“次卿何时来的长安城?”
刘病已说道:“病已来了几日,现在掖庭令张大人府上居住。这几日病已和众兄弟在长安城内外游览景色,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两位兄长!”
“哈哈!”
接着,众人便在灞桥边席地而坐,诉说着分开这段时间的经历。
“我和定边这段时间走遍了长安城和三辅一带,拜访了一些好友,铲除了一些贼人,像今日这种门阀之间的争斗,也见了几次,不过好在各方都算给我们面子,事情都顺利解决了。”
说到这里,郭著问道:“次卿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刘病已笑了笑,便将自己投资烤饼铺的事情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郭著和赵安大笑起来,赵安说道:“次卿竟然还懂得货殖之道?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次卿不知道的!”
樊明笑着说道:“我们也是如此想的,次卿每每都能给人惊喜,似乎没有不懂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啊。”
其余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刘病已谦虚了几句,而后注意到郭著和赵安的马匹上都携带了不少的行礼,似乎要出远门的样子,便问道:“对了,不知孟顾兄和定边兄这是准备去哪里?”
郭著说道:“去并州!”
“并州?”
赵安解释道:“前几日,我孟顾兄接到消息,一好友在并州遇到了难事,我们准备过去解决一下。”
刘病已点了点头,神色略带悲伤的说道:“如此,不知何时才能与二位兄长再见了。”
郭著和赵安闻言都是动容,二人对视一眼,似乎已经商议好了什么事情。
郭著说道:“次卿不必如此!这段时间我与定边奔波了许久,所以从并州回来之后,我们便想在一地落脚一段时间,不知次卿以为杜县如何?”
刘病已微微一愣,紧接着狂喜不已:“杜县?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