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及笄(1 / 1)

凌都,君府。

“爷爷,是谁将这些人派去西临的,是...陛下,还是...?”

“是凌云祈”,说到这里君苍的声音忽然一顿,过了一会才接着道:“但是陛下也没有阻拦。”

其实说实在的,在朝堂上凌绝没有阻拦才是正常的,若非是之前因为定北军虎符一事君穆卿在朝堂上闹了那么一出,只怕有的人根本都以为那龙椅上坐着的人形同虚设了呢。

可是没想到好景不长,他们的陛下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默默无闻的时候,一切在不知不觉之间又回到了原点。

其实君穆卿早就猜到了凌绝没有阻拦,毕竟他人在别处,宫里的那个只是他的替子,没有命令也不可能替他做这么大的决定。

不过,就算那人不在凌都,这些事恐怕也瞒不过他,既然他选择置之不理,怕是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凌云祈蹦跶不了多久了。

“爷爷,这件事情牵扯甚广,您还是不要轻易插手的好,陛下那边应该...”

说到这里君穆卿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应该什么...

不管应该什么,这话若是说出来,她该怎么跟爷爷解释。

毕竟在爷爷的眼里她跟凌绝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而且在这种‘他’自己都选择置之不理的情况下,既然如此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好在君苍并没有打算多问,只见君苍将手里的笔一放,起身走到君穆卿面前,道:“其实这件事爷爷本就没有打算插手。”

慈爱的目光落在君穆卿的头顶,君苍看着面前已经长得比他肩膀还要高的少年,伸出手摸了摸君穆卿的脑袋,“好了不说这些事了,寒儿那天给了你什么东西?”

君穆卿任由君苍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将贴身放着的玉簪拿了出来,君苍低头望去,只见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簪静静的躺在君穆卿的手心里。

通体雪白的青竹造型,正如寒院里那挺拔坚韧的模样,眼前缓缓浮现一个小小的影子,那个整日里会跟在自己身后叫自己爷爷小人儿放佛就在自己面前。

伸手拿起君穆卿手中的玉簪。

这位身经百战的元帅,那握了几十年长枪在沙场上驰骋浴血奋战都没有颤抖过的手此刻竟然微微颤抖。

一手拿着玉簪,君苍看着君穆卿头上只用一根发带绑起来的青丝,嘴角缓缓浮上一抹笑容,“时间过的真快啊,不知不觉,卿儿已经长这么大了,第十五个生辰了,若是...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可是如今却...”

听着老人哽咽的声音君穆卿觉得心里一阵阵难受,她知道爷爷这么多年没有让自己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一般长大觉得愧疚,可是这是她心甘情愿的。

压了压心头的情绪,君穆卿轻声开口,“爷爷,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团圆卿儿就是一辈子都不嫁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更何况她从来就么有考虑过嫁人这回事,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想的就是能够和她的亲人们团团圆圆一辈子就足够了。

不过这话君穆卿却没有说出来,她倒不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惊世骇俗,只是怕自己说出来加大君苍心里的负担。

君苍被君穆卿这番话气笑了,没好气的说道:“胡说什么呢,什么一辈子都不嫁人,爷爷虽然不是那种迂腐不化的老顽固非得要你及笄就嫁人,可是若是你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爷爷还是希望你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闻言,君穆卿抬起头,注视着君苍,一字一句道:“能生在君家,能为为爷爷的孙女,成为爹爹和娘亲的女儿,成为哥哥的妹妹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她没有开玩笑,这一生,能够重来一次,虽然命运对她依旧不公,可是这些便足够了。

她的生命里能够有他们,真的是她最大的幸福了,若是放在前世,这些事情她根本就想都不敢想。

至于剩下的那些不公,她自然会自己动手一、一讨回来。

君苍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从小就疼到大的孙女,看着那双星眸中的坚定,心知自己这个孙女心里怕是就是这么想的。

心中觉得心疼的同时又觉得欣慰,为他此生能有这样一个孙女感到欣慰。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白玉簪,君苍道:“以前想想或许这件事真的是奢侈了,可是如今不同了,寒儿还活着,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爷爷定会为爷爷的宝贝孙女寻一个好夫婿的。”

听到君苍自顾自的话,君穆卿忽然觉得有些无语,感情自己刚才说的那些都白说了,到都来爷爷竟然还是没有打消给自己找夫婿的这个念头。

还是说天底下的父母之亲都是一样的,都这么愿意操心女儿家的婚事?

可是...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嫁人这件事啊?

抬头,君穆卿略显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刚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她有多久没有看到爷爷这么笑过了,好像自从八年前她就再没有在爷爷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笑容。

算了,爷爷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到时候答不答应还不是要看自己。

这么想着,君穆卿便不再纠结君苍要给自己找夫婿的事了。

夫婿?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君穆卿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凌绝的样子,在看清那人的脸的一瞬间她自己都有些心惊。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凌绝来?

难道...

没等她想明白,忽然觉得被人拉着朝前走去,脚步下意识的跟着拉着自己的力量往前走去。

走到书桌后面,君苍伸手转了一下桌上的笔洗,然后两人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间暗室。

不过让君穆卿震惊的不是她爷爷书房里还有这样一间暗室,让她震惊的是暗室里的放着的东西。

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打造的矮桌,在中间的位置有一面并不是很光滑的铜镜,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种铜镜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用了,毕竟确实不是很好用。

还不如谁在水面上照的清晰,不过这显然不是她该关注的重点,矮桌的前面还放着一张凳子。

在矮桌上镜子的旁白还有几个匣子,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东西看起来很陈旧了,但是表面上却很光滑,显然是被人细心爱护着的。

这东西竟然是一个梳妆台。

没错,就是一个女儿家才会用到的梳妆台,爷爷的书房里竟然会有女子才会用到的梳妆台。

虽然君穆卿并没有想什么不该想的,觉得她的爷爷会用梳妆台这种东西,可是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书房里还是被隐藏在暗室里的梳妆台,君穆卿表示自己凌乱了。

有谁会在书房里放梳妆台这种东西,若是文臣还好一点,她爷爷可是一个武将啊,这种东西出现在这里着实是有些...不协调。

什么文臣好一点?

君穆卿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正常了,任是谁家书房里出现这么个东西都不正常好吗?

到底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梳妆台。

在打开暗室的时候,君苍便想到了自家孙女的反应,如今看着这个从小就不像是个女孩子的人浑身僵硬的样子,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君穆卿还想要缓一缓,可是君苍却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大手在君穆卿的肩膀上一推,突如其来的变故,君穆卿一时间没有没有反应过来,身子直直的而朝着前面倒去。

双手快速的撑在梳妆台上,可是她刚刚稳住身子,刚准备站直,就被君苍按着肩膀坐在了梳妆台的凳子上。

看着铜镜里那个模糊的自己,君穆卿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窘迫,天知道她前后两辈子都没有坐过这种东西啊。

前世现代用的都是那种大镜子,几乎家家都有落地镜,而今生就更没有坐过了,甚至她的房间里根本都没有这个东西,她也不需要这种东西,每日光是看着水影就已经够用了。

小时候她更是用不到这种东西,那个时候她太小了根本就够不到梳妆台上,从来都是娘亲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梳头的。

君穆卿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平生竟然还有被人按着坐在梳妆台上的一天,而且背后站着的还是她的爷爷。

这画风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怪异呢?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许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经历,君穆卿觉得坐在这里,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竟然十分难受,感觉就好像是底下有针扎似的。

这个时代,若是寻常的大家闺秀只怕是在这梳妆台面前坐上几个时辰都不会觉得不舒服,可是这些人里面却并不包括君穆卿。

不说她身体里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若是她不是她也根本适应不了梳妆台这种东西,天性使然没办法。

舞刀弄枪这些东西难不倒她,可是若是真的让她在这东西面前纹丝不动的坐上几个时辰,只怕是她不死也要疯了。

君苍站在君穆卿的身后,望着铜镜中模糊的人影,清晰的感受到身前人的挣扎和不适应。

轻轻的在君穆卿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放轻松,一会儿就好。”

听到这句话,自从坐下开始君穆卿就一直僵着的身子似乎没有那么僵硬了。

君苍这才走到梳妆台前,抽开了铜镜右侧的那个匣子,君穆卿看到那个匣子里并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把木梳。

看那样子应该是跟梳妆台所用的材质是一样的。

一手拿着梳子,君苍一边抬起手来轻轻拉了一下君穆卿头上的发带,一头青丝瞬间披散开来,宛若世间最完美的锦缎。

在君苍扯开自己发带的一瞬间,君穆卿忽然明白了什么,而接下来君苍的话也证实了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君苍拿着那把木梳一下一下的从君穆卿的头顶梳到发尾,一下又一下,很是认真。

“今天本是卿儿十五岁的生辰,也是你及笄的日子,原本这些事情应该由你娘亲亲自来做的,如今...只好由我这个老头子代劳了。”

透过铜镜,君穆卿能够模糊的看到自己的爷爷低着头认真的为自己梳头的样子,动作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却让君穆卿觉得很温暖。

无声的笑了笑,道:“爷爷很好。”

也不知是说人还是梳的头发。

君苍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散去,闻言温和的开口说道:“你这丫头就知道唬爷爷,到时候若是不好看可不许说出来。”

话虽如此说,可是君苍脸上却没有半点担心的模样。

动作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君苍手下的动作却不慌不忙,有条不紊,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没过多久,一个男子的发髻就梳好了,拿出那支白玉簪,端端正正的插到了君穆卿的头上。

抬头看向铜镜里自己的杰作,君苍笑着道:“爷爷不会梳女子的发髻,就暂且用男子的发髻代替吧。”

君穆卿同样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在看到头上的发髻和那支白玉簪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容。

“男子的发髻很好,我很喜欢。”

其实相比于女子的那些复杂的发髻,她还是更喜欢男子的发髻,更何况如今她的身份也不容许自己梳女子的发髻,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只怕这么多奶奶的部署就都白费了。

所以,这样很好。

“寒儿那小子果然是最心疼你这个妹妹,没见着他给家里报个信却没忘了你的生辰。”

话里带着淡淡的醋味,被君穆卿选择性的忽视了。

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爷爷,我的生辰也是哥哥自己的生辰。”

“我当然知道卿儿的生辰也是那个臭小子的生辰,只不过,这十五岁的生辰,臭小子就只能自己一个人过了。”

其实君苍心里到底是挂念着这个孙儿的,要不然当初也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猜到君陌寒还活着。

君穆卿想原来爷爷竟然还有口是心非的一天,不过她只怕是要让爷爷失望了,今年的生辰哥哥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不假却并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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