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儿听到乞儿话语中流露出的悲痛,赶紧上前将乞儿给拉了起来,
“你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给姐姐好好说。”
听见谢春儿的声音,那乞儿哭的越发伤心了,
“求求姐姐,以后就让我留在姐姐身边吧,爷爷说了,姐姐是个心善的,让二狗子来求姐姐收留。”
谢春儿见这乞儿哭的伤心,掏出手帕擦了擦乞儿黑乎乎的脸蛋,看着他涨红的眼睛,谢春儿心中一痛,
“来,进来给姐姐慢慢说,别哭了。”
拉着乞儿进了铺子的谢春儿,刚才在屋外,天黑还没有注意到,此时进了屋,才注意到乞儿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满是泥土,双手十指还不断的往外渗着血,
“你这是怎么了,快坐下,姐姐先给你打盆水洗洗。”
说完,就赶紧跑到后面院子去打水,还未休息的杨氏几人,见谢春儿打水,问清原由,忙也跟着到了前头铺子。
众人一到前堂,看着乞儿这幅模样,顿时都心疼不已,特别是冬娘,看见乞儿的可怜模样,双眼通红,都快要哭了出来。
“来,姐姐给你收拾收拾,你再给姐姐细说。”
“...呜..求姐姐收留。”
谢春儿见这乞儿哭的伤心,忙应道:
“你都来了,姐姐还能赶你出去不成?快别哭了,姐姐看了心疼,本来姐姐就想要给你说让你在店里帮忙的,这会你主动说了,姐姐哪里会拒绝,快别哭了,来手伸出来,姐姐给你擦擦。”
乞儿听见谢春儿这般说,心里好似放下了一块石头,眼里也去了担忧,只是两只眼睛还是红彤彤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谢春儿见乞儿将手伸出来,拿起沾了水的帕子慢慢的一点点的给乞儿清理的,那双手十指沾满了泥,混着血水将手裹成了黑色,一点点清理的,看着乞儿强忍着痛,不哭出来的样子,谢春儿心下更是痛的不行,
“你忍着点,你手这个样子,不清理不行。”
一旁的宋猎户看到这儿,忙给宋进说道:“大郎,你去我屋里把许大夫给我开的创伤药拿来,给这孩子用上。”
“哎。”
杨氏也赶紧到后面拿捆扎的布条。
一番动作,谢春儿给乞儿收拾干净,上了药,捆扎好,众人才松了口气。
乞儿感受着来自众人的关心,心下动容,说道,
“姐姐家都是好人,都是心善的,谢谢姐姐,二狗子也没办法了,爷爷走了...让二狗子来找姐姐....”边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好了,乖,你细细的给姐姐讲讲,没事了,以后就留到姐姐身边。”
二狗子看着谢春儿一脸的关切,心感慰藉,
“谢谢姐姐,姐姐这些天给的东西我和爷爷吃了,爷爷说,他吃了他这辈子最好吃的东西,他可开心了,爷爷前些日子病了,我就想给爷爷找米饭吃。我们在一块的时候,爷爷老说,大米白白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乞儿又断断续续的道:
“我见姐姐这儿有剩米饭,就想给爷爷带回去吃,没想到,姐姐那天给了那么多东西,爷爷说姐姐是个好人,只有心善的人才会这么对他。可惜爷爷病了...病了不能动,让二狗子好好的求求姐姐,把二狗子留在身边,他不能陪二狗子了,今天,今天....爷爷就不动了,爷爷说,他不能睁开眼的时候,就不能陪....陪二狗子了。”
“哇...二狗子没爷爷了,爷爷走了....呜”
众人听到这儿,都伤心的落了泪,两个相依为命的人就这么突然的走了一个,剩下的一个又是个年幼的,如何不让人心痛。
尤其是几人都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如今再见了乞儿这幅样子,仿似又回到了那个天仿似塌了一般,暗无出路的时刻。
“乖,别哭了,你还有姐姐呢,听话啊,别哭了啊。”
听着谢春儿的柔声劝慰,二狗子好似身在沧海有了浮萍可依,止了哭声,沙哑道,
“爷爷走了,二狗子想把爷爷给埋了,就在戏台子那里用手刨了个坑,将爷爷埋了,爷爷说了,人死了,入了土才能安心,二狗子记得,所以我得让爷爷安心的走,爷爷才不会担心二狗子。”
谢春儿一听,原来这乞儿手上的伤是这么来的,不由得看向眼前的乞儿,一双眼睛红红的,满是悲痛,小小年纪便就饱尝人间冷暖,
“乖,别哭了,明天咱们去看看。你们在戏台子那里落脚,你们啥时候来翠屏镇的,你今年几岁了?”
小乞儿又是细细的给谢春儿讲了一番来历。
通过小乞儿的讲述,谢春儿了解到,这二狗子和他爷爷是一月前从青阳县那边沿路乞讨过来的,落脚在翠屏镇北街的戏台子后面。
这乞儿自小跟着个瘸了腿的老乞丐到处流浪,自记事起就是做乞丐不断四处漂泊,无依无靠,也没有姓氏,只被老乞丐二狗子,二狗子的叫着,二狗子也自然成了小乞儿的名字。
对于年龄,这小乞儿也不知道,只知道记事起就跟着老乞丐在寒夜中过了六年春节,谢春儿估摸着从能记事起算起,这小孩子最大不过十二岁。
前几天,老乞丐染了风寒,加上年事已高,四处流浪有了沉疾,今日便作了古,被二狗子在戏台后面找了块空地用双手刨了坑给埋了。
“你以后就安心的待姐姐这儿,不用再到处跑了,姐姐就当多了一个弟弟,你今天没吃饭吧,姐姐去后面给你下碗面。”
下了面,给二狗子吃了,兴许今天糟了太多事,二狗子便有些昏昏欲睡,谢春儿便让宋进带着洗漱了一番,就去睡了,正好宋猎户那边可以住的下,自此这乞儿就在锦春记扎了根。
看着小乞儿沉沉睡去,杨氏摸了摸乞儿糙黑的脸儿,
“天可怜见的,这么小,就遭了这么多事儿。”说完,又对着谢春儿道,
“春儿,这孩子和你们姐弟一样都是遭了罪的,以后我们就好好善待他,让他好好长大。”
“哎,我省的。”说完,看着乞儿沉沉的睡颜,小小的脸儿舒缓放松,应是知道自己有了依靠,左眉上的一颗黑痣在油灯灯光的掩映下,一跳一跳的,谢春儿笑了笑,
“好了,奶奶咱们也下去休息吧,宋叔宋大哥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得帮这小家伙把他爷爷给重新安葬下,戏台那儿人多,万一是个有主的地儿,可不好。”
“哎,春儿妹妹也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