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这几日不平静的很,原本都以为这谢家老大两口子都去了,剩下那杨氏和两个娃儿肯定会过不下去,没想到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
前些日子,这春儿丫头不知从哪儿学的做青团的手艺,连着几日去镇子上卖,都卖的一干二净,而且听说还有人看见,有人驾着马车去了谢家。
马车在他们村子可是不多见的,不成想这春儿丫头竟这般的有本事,再说,这春儿丫头从村长那儿买了那么多的盒子,那可是实打实的。
平日里村尾去的人少,除和谢家相熟的那几家时常走动,剩下的便不常走动,谢家具体的情况如何,知道的人其实很少,只是传春儿丫头挣了钱的话,在杏花村刮起了一阵风。
想不到这家里寡奶孤儿的,竟过的比自己还好,有些人心底渐渐不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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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柱子这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胡乱的将脏衣服往身上一套,也不收拾屋子,脸不净手不洗,抠着耳朵挠着头发摇头晃脑的便直奔厨房。
自王翠花走后,接连被杨氏赶出了谢老大家,谢柱子也没敢再上门。
王翠花干了那种事,谢柱子这几天羞得也没有出过门,生怕村里人叫他龟公,靠着所剩无几的余粮,在家中是吃了睡,睡了吃,地里的活也不干,家里也不收拾,整个人现在是乱糟糟一塌糊涂。
谢柱子进了厨房一看,面粉都只剩缸里薄薄一层,唉,只能混个水饱。便准备将所剩的面粉都冲成面糊糊喝,至于其它的,他谢柱子也做不了。
至于下一顿有没有着落,谢柱子压根就没考虑过。
谢柱子拿着瓢准备舀水的时候才发现,缸里也仅剩一些底部浑浊的水。这时,谢柱子突然感觉到一股悲愤,使劲力气踹了一脚水缸,水缸没有踢到,倒把自己脚给踢痛了。
“真晦气!”
无法,只得提起木桶,出门前去娘娘泉打水。
谢柱子一路都缩着膀子,这一路上碰到的村民,无一人搭理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嘲讽,带着讥笑,险些没把谢柱子给臊死。
原想着这都过了午时,快到午后,娘娘泉应该无人打水才是,自己也好赶忙打了水,赶紧家去,没想到娘娘泉围了好几个婆娘。
若是放在以往,谢柱子还能说几句荤话,沾沾便宜,现在怕是自己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在村子里面怕是没有了一点脸面,自然不敢再造次,只能里这些婆娘远一些。
可是谢柱子躲着人,不见得旁人就会躲着他,拿他寻寻开心也是好的。
“哟,这不是我们的柱子嘛?离那么远干啥,打水啊?我们几个水都打好了,立在这儿拉会儿家常,你赶紧来打。”
“是啊,柱子。”
“还怕我们吃了你不成,哈哈,这翠花啊都把你吃的够够的,我们几个可是比不上翠花的。你现在怕是也举不起来。”
听到这几人提到王翠花,谢柱子心底羞怒,看来他那里的事儿都被人知道了,该死的王翠花,又是怒又是臊的,不过他可没那个胆子敢上去给这几人一下。
前头是有王翠花娘家撑腰,今个可没有人撑腰了,自家哥哥又去了,谢家无人。只得任由这些死婆娘笑话自己。
一声不吭的便低着头,拿着木桶上前打水。
娘娘泉跟前的几人看见谢柱子一话也不吭,起头说话的那个婆娘,也就是赵珍珍的母亲,胡氏心底呸了一口,这个没卵蛋的怂货。
只是想到刚才她和刘寡妇几个说道这春儿丫头如何如何赚了钱,就嚣张的没个样子,连长辈也不尊,就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珍珍和春儿丫头俩人要好,可她就是瞧不起这谢春儿,整一个村子里的破落户,如何能比得上我家的珍珍,再说了珍珍的爷爷可是村长。
以前攀扯着我们珍儿,现在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赚了钱,把谢家给撑了起来,想到村子里对春儿丫头的赞赏,她就来气。
她们珍珍才是村子里最好的丫头,这春儿丫头竟敢抢了我们珍儿的风头,正给珍珍相看夫家呢,若是那青阳酒楼的少东家能看上我们珍珍,我们的好日子还远吗?
岂不是有用不完的银子?
一个克父克母的穷丫头如何能比得上青阳酒楼少东家未来的夫人,在胡氏看来妾就是夫人,以后珍儿的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肯定享用不尽。
她才是整个杏花村应该艳羡的对象,想到女儿有可能成为青阳酒楼少东家的夫人,儿子将来能考个秀才公,她做梦都能笑醒。不成想,竟被一个破落户穷丫头给抢了风头,这如何忍得。
想到这儿,看到一旁打着水的谢柱子,再联想到这谢柱子往日行径,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她总得给这春儿丫头添一回堵,让她瞧瞧我的厉害,好好灭一灭春儿丫头的风头。
胡氏便开嘴道:“柱子,你怕是不知道吧?你侄女春儿这几日可是挣了大钱,见天的吃好的,你没看到大宝那小子,几天没见,那个脸胖嘟嘟的。”
“你可是她的亲叔叔,怎的不见你去村尾那边转转,这春儿丫头也真是的,这发达了,连自家叔叔的都给忘记了。”
“你可是知道,春儿丫头光是从我公公手底下便就买了一两半的红藤盒子,连着这几日做买卖,可是挣了不少钱,村子里好多人都看见了,不信你问问他们。”
“对对,可挣了好些钱,我今个和他们一道儿从镇子上坐牛车回来,好家伙,又是猪肉,又是糕点,又是鱼的,一大堆东西,回来还给了赵杨四文钱呢。”
“对...对.....”
谢柱子边打着水边听着几人的话,心里暗自焦灼,都想扔下水桶不管,直奔村尾,看看春儿丫头是不是真的挣钱了,想起肉,他不禁都留下了口水,真的是好久都没吃肉了。
越听越焦急,生怕春儿丫头把东西都给藏了起来,他和王翠花那次闹上门就是因为春儿丫头做了个小吃食,还从村长家订了好些个木盒子,才打上门要银子的。
没想到银子没要到,最后却把王翠花给弄走了。不过想想这些年过的日子,又有谁能说不是他的好福气呢。
谢柱子只提了一只木桶,越想越怕谢春儿将好的都吃完了,藏住了,匆匆的只装了半桶水,便往村尾而去。
胡氏和刘寡妇看到谢柱子这般模样,对视一眼。
心道“这下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