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见一见喜真正消失,落夕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人生生剥走了一片一般。整个人脑袋昏沉沉的。
皇上心情大好。气色更是如预想的年轻了十几岁。没有人提起隋昕晴,仿佛一个女人在宫中消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冰封起来的隋昕晴是皇上的下一个长生的续命丹。
“太子,这姑娘受到了惊吓暂时昏睡,若是醒不过来,那就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大夫说道。
“什么?”太子看着落夕睡着了都是紧皱着眉头。
她那般的辛苦的活着。现在却是自己要放弃自己的性命。
“要让她醒过来,必须是给她找到活着的希望。这个,老臣就无能为力了。”
太子握着落夕的手,也感觉不到她半点的回应,哪怕是她主动的推开,都没有。
太子就是这般的守了她一天一夜,落夕都不曾有过清醒的迹象。脉象越来越是虚弱,就算是自己紧紧用力也有自己抓不住的东西。
“姐姐,姐姐。”门口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吵闹着要姐姐。
“你姐姐叫什么啊。”祈凉蹲下身逗着这个小男孩。看上去也不是富贵人家的。脸上还挂着鼻涕。倒是看看谁家这么的胆子大,骗人骗到太子府里来了。
“落夕。我叫守离,是她的同月同日生的表弟。”
“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
“正月初六。”
祈凉心口猛地一颤。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瞬间将他牢牢抓住。
“给我让开。”门外是祈凉的大喊大叫的声音。“太子你是要躲到什么时候,你的私生子都是找到了门口来了。”
“咣。”几日未曾打开的门被人在外面一脚踹来。
迎着祈凉面门的就是一阵凛冽掌风,幸亏是他一掌挡过去,才没有伤到孩子。
看着那面色灰白的落夕。祈凉嘴角颤动。“我还以为她跑去哪里玩了,原来是在这里。”心口一阵阵的疼痛,难怪这几日一直是心口闷闷的。半跪在地上,竟然是浑身的力气都是像被抽干一般。
“谁都不能碰她。”太子一回头满眼的血红挡住靠过来的祈凉。落夕多久未醒,他就是几日未曾合眼。
“砰。”守离手中的鸭梨落在地上,酥脆的梨被砸开,汁水溅出来落在落夕的脸上。
“姐姐,姐姐,我给你擦。”守离上前,爬上床给落夕用衣角小心的擦。祈凉护在那守离身边。小心的碰着落夕的发丝。我以后都不欺负你了,你快醒过来吧。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知了声声嘶哑的吼叫,茂密的鸭梨树上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落夕,吃不吃鸭梨,我给你摘。”
“我要鸭梨。”
“姐姐,姐姐说话了。”守离喊着。
“有脉搏了,有脉搏了。真是奇迹,真是奇迹啊。”大夫惊奇的给落夕把脉,今早上走的时候脉搏已经是微乎其微,可以准备后事了,因为那太子阴沉着的脸他才不敢说,本来这次召他来的时候他都打算带着全家跑路了,那护卫一个个跟豹子似的守在他家里里外外,他也没地跑,现在竟然是这姑娘自己活过来了。
真是倔。
“守离,都长这么大了。”落夕醒过来,身子还是没有力气。倚着靠背勉强坐起来,看着这个表弟,很是喜欢,一直在笑,手中一直抱着那个鸭梨。
“姐姐喜欢吃,我以后都给你带。我昨天梦到哥哥了,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是哥哥说是让我带着鸭梨来找你的。姐姐,你什么时候病好了,我带你去摘鸭梨,哥哥告诉我一个摘鸭梨的好地方呢。”守离一会端茶一会倒水的在落夕的面前忙的站不住。
“她还有个哥哥?”祈凉嘀咕道,看着太子一脸的面无表情以为是太子不愿意搭理他。白了一眼,想着自己去调查。
“小东西,你的哥哥呢,他怎么不自己来。”祈凉叫住那守离。
“姐姐不让我告诉你。你嘴巴太大了。”守离直接说道。
“那你是认错人了。你姐姐让你防着的那个人不是我。是太子。”
“就是你,姐姐说长得像是狐狸的那个就是你。”
这个落夕,都鬼门关走了一道了还是这么的骄横。
“我只是不明白,我生来未曾主动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我的命,一次又一次,我自己主动的要结束性命,竟然是又活了过来,这世间的事情是这般的没有道理。”落夕手里还是抱着那个鸭梨。可是她也害怕去见他。害怕,就是变成鬼一开始的喜欢也是淡化。人的卑劣不会因为变成鬼就毫无关联。
“你没有表哥。”太子说话间带着问询。
“是。”落夕低头看看手里的鸭梨。“现在没有了。守离多大了,他就已经离开多久了。我对于他的记忆也就只有鸭梨。每次见面他都会给我吃鸭梨。”
“这些是给你准备的一些书。你没事可以看着玩。”丫鬟给落夕挑了些书拿过来。
“谢谢。”落夕笑笑放在一边。
“你怎么不看,别人给你的东西你可是就是不喜欢都是会当面咬一口的。难道你不识字。”祈凉眼睛真是毒。“真的?我教给你啊。”
“你的学费我可付不起。”落夕低头说道。
“不要学费。免费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落夕又是说道。
“你幸亏是不会识字,要不还不得把人给气死。”祈凉无奈的说道。手里还是拿着一篮子自己挑的最大的草莓给落夕。“这红彤彤的看着真是喜庆。”
“谢谢。”
落夕拿起一个来,吃的很甜。
“你知道生辰相同的人,有着说不清的联系。”
“不知道,我不相信这个。若是真的有神明。”那就是落夕的身边喜欢的人吧。
“太子正在泡温泉。稍等。”龙青看着落夕抱着很多书过来。“我帮你拿着吧。”
“对了。小六现在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他还很是挂念落夕呢。给你带了东西。”那龙青身上拿出来好几个编织的蚂蚱和蜻蜓。
落夕一看见眼睛都亮了,那种喜欢是装不出来的。
“小六要是知道你喜欢,肯定是没日没夜的编。”龙青太是喜欢看落夕的笑意了,有她在,太子整个人虽是还是以前一般的不苟言笑,却是整个人总是感觉温和了很多,就好像是那冰山开始接受太阳的照射,最近太子府发生了不少事情,也是吵吵闹闹的有了生气。
“太子,这是借出去的书我都是还回来了。”门开了。落夕放下书就要回去。
“哗啦。”刚要走那脖子上一道冷剑架上。
落夕一根手指头拨开剑,一回头果不其然就是那来未。她知道那来未不会杀她,她不敢,要是真的敢的话就不会还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三番五次寻我麻烦,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喜欢你就自己去表白。你们身份相当,得一个名正言顺,不难。”
“那你明知道还在这里。”
“做不了正妻我也不会委身妾室。我在哪里是我的自由。赶不走我,那是你自己无用。若是我能够给一国公主带来威胁的话,我深感荣幸。”落夕嘴角勾着挑衅的微笑。
那来未以为落夕是在示弱,后来是来了这么一句。生气的举起剑就向着落夕砍过来。
落夕拿起来一份竹简,在半空中朝着那来未散开。“哗啦。”一声响,那剑被嵌在那竹简缝隙之中。被落夕一拉扯竹简手中的剑就跑到了落夕的手中,隔着衣袖握着剑。这次,换做是落夕抵住那来未的脖子了。
“你敢!”来未狰狞面孔带着恐惧。
“试试。”落夕轻笑。手上用力。
“啊。”书房之中一阵女子尖叫声。
众人赶进来也只是看见那落夕瑟缩在墙角。衣袖上还有血迹。来未的脖子间鲜血直流。剑,就落在那来未的身边。
有伤我之心者,决不轻饶。
“太子,剑上的指痕都是公主的。”
“公主自己伤了公主?”太子勾起嘴角一笑。收起来桌子上摊开的竹简。上面画的是一只龇牙咧嘴的猎犬。
“公主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神志不清的。”龙青说道。
“神志不清。”落夕这是要做什么,她还能骗得过太子吗。
“落夕,落夕,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祈凉跑过来是抓着落夕前前后后看了几个遍都是不放心。神经兮兮的。
“没事啊。”落夕很是冷静。“就是你妹妹可能要对你不利,她本来也不是要杀我的。”落夕眼睛眨巴眨巴说道。
“你是说.....”
来未藏在那太子的书房之中还能是为了杀谁的。
“吭。”夜晚,一阵利剑的狰狞声在屋内响起。
祈凉满眼阴狠的盯着那倒在地上一脸不知所措的来未。“你竟敢杀我。”
“皇兄,皇兄,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直有人在我头脑之中告诉我。”
“告诉你要杀了我,你就这么做了?”祈凉阴狠的声音比那把剑更加的寒冷。
听见那边的声音。太子手上更加的用力,捏的落夕的手指头疼。“专心。”两个手中捏着的毛笔之下滑下一笔流畅的痕迹。
“落夕呢。”回程的马车已经准备好启程,祈凉还是翘首以盼,竟然是在盼着一个女人。
“她不想见你。”太子傲娇的说道。
某个人正在书房里被人罚着抄写一百章战术。
“落夕是我的。”
“好,那你看看,你能不能把她带走。”太子还很是友好的做出来一个让的姿势,前车之鉴,怎会敢再做违背落夕意愿的事情。
祈凉恨得牙痒痒。“等我回来,一定要她心甘情愿跟我走。”
“但愿那个时候来得及。”太子很是得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得意过。
“只要是皇帝在,你都不可能跟她有什么结果。”祈凉恶狠狠在太子面前说道。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太子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啊。”落夕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惊醒,看见一张无限放大的俊脸在自己的面前。“太,太子。”慌忙的藏自己身下的纸张。
太子两根手指头就是捏出来一张纸,上面只有一个字,还是他打的样。
两个时辰,就写了一个逗点。
“这个,是我写的。”落夕无力的辩解。“是我写的。”又加了一句更是显得苍白无力。
“那天在书房发生了什么,公主现在就是一阵风都吓得魂不守舍。那天,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太子探究的眼神看着那落夕,竟然是毫无惊慌。一点点的心虚都看不到。
“好险,我差点也被附身了。”落夕说的一本正经。
“说实话。”太子捏着她的下巴,也只是威吓,没有真的用力。
“我,我也害怕,她忽然就拿着剑一阵乱砍。”落夕眼泪巴巴的。
龙青进来的时候看见太子正在小心的给眼泪汪汪的落夕擦眼泪。
他也是害怕,害怕那落夕要是真的见了祈凉,祈凉花言巧语几句把她骗走了,他都不知道怎么把她留下来。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想要留住一个人。
“姐姐。”守离几乎是每天都会来这边找落夕。每次都会带些水果蔬菜。守离每次来都是决定了落夕今天的伙食。有守离在,落夕还能多吃点饭。
三个人在院子中一起用膳,倒是有点一家三口的感觉呢。
“姐姐吃好吃的。”守离把鸡蛋都加给落夕,自己只是吃青菜。在他的眼里这就是顶好吃的东西了。
可是落夕炒鸡蛋也不能多吃。有些的为难。也不想拂了小孩子的一片好心。
“给我吃吧,我也爱吃。”太子自然而然的把落夕的碗拿到自己面前,看着落夕的饭量应该也是吃的差不多了。
“姐姐,这个也好吃。”守离给落夕夹了一个大鸡腿,满脸期待。
落夕吃了一口,实在是尽力。竟是看见那鸡腿最后又是落在那太子的碗里。
落夕还嘀咕,这个东西也太能吃了。
“是不是担心守离上学堂的事情。”太子看着那整日能吃能睡日渐圆润的小脸上又是出现了愁容。一下子就猜透了。
“我觉得这么小的孩子上学堂最好,可是他说自己不喜欢,想去学杂耍。还说自己能换回来一套锅碗。”落夕真是哭笑不得。说的好像是自己家里揭不开锅一样。
“你很喜欢他。”太子摸着落夕的头发,忍不住揪起一绺让它在手指尖自然滑落。那种触感更是落在指尖。
落夕自顾自的在纸上半天比比划划写不下一个字。倒是态度很是认真。
“他很纯真。”可以不聪明,不能坏。已经是落夕眼中对人的最高的评价。
落夕停下笔。太子自然而然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还是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岁月静好,有一种一生一世的错觉。